地震遙遠（0904）

*太遙遠了

現在還想念父親
偶然而已
畢竟十幾個清明太遙遠了

清晨沿著牆根走過
還是被雨淋濕
我不怪這沒屋簷的房子

在電腦上點一炷煙多方便
故鄉的堂兄也停了麻將
到墳上轉了一圈


*意念

我想海水有多藍就有多藍
還好，海水本來就藍
我想盡頭有多遠就有多遠
還好，盡頭本身就遠
我想穿過一道鐵門
抓出一個羅馬的女人
還好，我正在米蘭的旅館裏做著惡夢

我甚至放棄了工作
一心想著自己的雙腿是滾滾車輪


*半夜裏

口袋裏沒有香煙
多年來，習慣在孤獨的時候
隻空吞著自己的口水

黑暗裏傳來什麽聲音
半夜裏，門窗依然關著

我真的該找出一個生僻的詞語
來填補自己的膚淺
可惜又不敢打開厚厚的詞典
就如我不敢打開五六點鍾的雞鳴


*下雨了

小孩會說下雨了，多好
雨斷斷續續下著
發現自己撐著傘走在古老的街道
路邊的狗和老人暖暖的
看不見一絲淒涼

有一株孤零零的桉樹在等我
我停不下自己暮色的腳步
隻有上帝的沉默常被淋濕
不時需要毛巾擦拭

*有關地震的事

醫院也塌了
該死的地震
該死的防震工程

住在帳篷
像野營
偉大的人總有偉大的說法

電視裏公葬的畫麵
多麽肅靜
沒有一縷隨便的風

*在照片上

二十幾個人坐在一起
抱著布娃娃的都在邊上
你的一條腿伸得那麽遠
讓人驚奇
還有你的眉毛弓一樣彎起
仿佛要承擔所有的春光

前麵的那個人擋了你一部分
所以才有許多神秘的鍾聲
現在無法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