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0811）

*這些人

這些愛我的人
喜歡在屋裏彈琴夢裏說話
這些恨我的人
喜歡在街上喝酒地上畫畫
這些英俊的人
這些聰明的人
多少年我一直拉著他們的繩子
才爬上高樓大廈
我的屁股才開始發光發亮

*好月亮

掉下一個月亮
天上還有一個月亮
吞下一個月亮
床上還有一個月亮
宿命的月亮貼在脊背
不冷不熱不痛不癢
今年的月亮有多圓
生活就有多美滿
隻有月光暗暗的始終無法彈唱

*鳥們

還記得床單上的米粒嗎
多少年舍棄了羽毛
就已開始將圓圓的地球撬起
翅膀迷失在枕頭裏
光陰才可笑
還知道啼鳴的密碼嗎
那些破碎數字的組合
花朵一樣在窗口遊蕩
沉默的肋骨是那麽虛弱

*迷霧

開始說迷霧
反複地說
風便一步一步躲離
梧桐樹不見了
教堂不見了
隻有腳下的草地一直追隨著
打開最後可能的房間
三個中國製造的玻璃球
依然在黑暗裏發著幽光

*語言

語言無法放棄
在通往羅馬的路上
手裏捧著半本書
嘴皮才不會磨破
動脈硬化似乎愈來愈重
許多新的欲望
就在平靜的塵埃裏遺忘
石頭容易說出
就繼續，順便帶點異國的風沙


*消失

小時候的河流都不見了
病症還在
老去的不是大地
是焦慮的詩人掛在樹上
癡迷著葉子
道路消失在哪裏
一把利刃穿過胸膛
不是最後的結局
喑啞的聲音還在喉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