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習慣夢遊

*此刻想起

此刻想起你
和其他想起你的人一樣
想起你滿身的傷痕
還有那群凶狠的歹徒

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還想起死亡樹上
那一輪蒼白的月亮
到底有沒有一縷光輝
能拯救那些無知醜陋的靈魂

*這樣死了

誰能預料這是一個好人的結局

那幾天我自己正好心煩
突然記錯了日子
糊塗地錯過了告別你的遺容

寫首詩悼念仿佛是多餘的
從這棵樹飛到那棵樹
竟然是一瞬間的事
我已不敢觀察月亮與月亮之間
那潮汐的湧動

*深淵永恒

宇宙就是深淵
我何必畫什麽魔幻的圖
把你從時間的底部打撈出來

你重新睡到孕育萬物的子宮裏麵
不再怕黑夜
不再怕人間災難的瘋狂

我根本無法描述永恒的形態
有一天我夢見你的飛翔
我才醒悟你曾經的富裕與心軟

*習慣夢遊

選秀的人都去選秀
惡搞的人都去惡搞
我卻習慣夢遊

從前窗爬出去就到了屋頂
從月亮摔下來就成了鳥影

不用奇怪我昨天就到了馬德裏
在那些西班牙女郎的眼皮地下
我痛快地喝了幾杯咖啡
還清晰聽到了美夢爆裂的聲音

*理發廳

四個敲詐的小青年剛走
我幸運跨了進去

我已經沒有幾根頭發
理發師再玩也玩不出花樣
我不耐煩地甩出春天
留下茂密的胡子回家藝術

我後腳跨出理發廳
另四個找茬的小青年又進到裏麵
我發現香水凝結在迷人的空氣中

*陳舊的後果

手表帶隻斷了一半
時間還精確無誤地走著
我隨便打開一條路
就已知道盡頭的蠟像

都是一些陳舊的石桌
上麵擺著陳舊的玻璃杯
一杯杯裝著暗淡的光陰與希望

縱使拯救的繩子垂了下來
我會害怕自己會摔暈在一堆假麵具前

 

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