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悠悠（3）

*天盡頭

必須爬上這棵樹
必須渡過那條河
天盡頭  
沒有羊群也沒有人群

雲朵失去理由
變幻是宿命也是巧合

那些抖動的心事啊
總比想象還沉
此刻  風回旋在血管裏

*山水間

脫過山的褲
吸過水的血
腳下是不是野獸的路？

念不出山中月的鳥鳴
讀不出水中月的蓮花
開眼閉眼就這樣蛛網斜掛？

茫茫山水間
流浪者的前世今生
正吞雲吐霧

*一幅畫

謊言脫下最後一件衣裳
你退到一幅畫裏
掛在牆上

那些付出代價的人
拿著一張張廉價的門票
來參觀你吹噓的藝術

你注定是一個天才
上天賜予你一張紅紫的臉
慌慌張張裏不露畫筆的尷尬

*青蝙蝠

那些掛在樹上的
都醉醺醺
那些追隨落日的
都沉葬江底

還有多少孤獨留在夢裏
翻飛著薄暮的蹤跡？

人一個個老了
結局的告示
一張張貼上天空

*隱身術

歲月過早地教你這一招
你的心走進冬的岩漿

那些看不見你的人
或者看不見你苦果的人
旋轉在木馬上
隻眩暈在自己的燈光裏

一次次被烏鴉的啼叫驚醒
你一次次把中午的血跡
隱藏在太陽的火焰上

*白開水

憤怒的人還在囂張著靜脈
白開水是無辜的
風讀不出風   雨讀不出雨
有時是蒼天善意的安排

從喉嚨開始滋潤
肺腑有風吹來的泥沙
胃腸有雨滋養的病菌
白開水不是偶爾的淺薄與貧窮

高雅的人繼續舞著彩虹
 

200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