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醒詩九行

*士別三日

臉色似乎鮮嫩許多
與戀人在午夜相會的細雨
似乎還無形散在胸內

揮動的手臂似乎幹脆許多
寂寞隨之一甩
都甩成繽紛的花瓣

隨意的話語的確遲鈍許多
接連不斷的沉默疊成高牆
隻有腳底一叢青草依舊野心勃勃


*就醉一次

沒有情感的地方是女人的耳朵
搖搖擺擺  不知是否有愛
沒有月光的地方是女人的腋窩
不敢輕捅  隻怕漏出都是黑暗

情感泛濫  月光橫溢
誰都在唱女人溫柔的歌
就醉一次必然來臨的春天吧

醉一次桃花更能映紅夜夢
醉一次雄壯更能體會懦弱


*單身的夜

正在美美地想象單身的自由
人卻已不由自主地跨進無奈的門
單身的夜已吞下十幾年的光陰

壯著膽子去聽青蛙的歌唱
耐著性子去聽野貓的呼喚
然後躺進一首詩裏睡去

任精神隨意逍遙的夜啊
那些岩洞滴水的舊夢
一樣能消耗不卑不亢的原始精力


*一朝相聚

麻雀紛紛逃避
空出盼望已久的枝頭
伸展成碧綠的港灣

火焰破胸而出
當呼吸燃得通紅
天空輕輕合攏翅膀

生命凝凍成果糖
最甜的是心裏那杯葡萄酒
最經得起咀嚼的是唇上那縷陽光


*那夜的雨

路旁一對情人雨中偎依著
在微弱的光下  吻成喜兆

那夜多麽動聽的雨
仿佛那個外來妹   在那中學
輕輕流動著的純正語音

那夜的雨沒有隨便停了
也沒有在斟酌的風裏突然大起來
那多年後柔和的感覺
仿佛就已微妙在當時酒後的臉上


*今夜有雨

知道今夜會來  滴答的雨
其實也回答不了感情的提問

認真地整理一下雜亂的書桌
寂寞的床單任它繼續亂著
雨來了  像親友團

聽夠了一夜雨的琴聲
把它們送上拂曉的火車滿意而去
明天隨便走在哪條路上
都將拒絕流淚


*秋波暗送

更願秋波是一碗番茄蛋湯
或者是一杯牛奶

在這營養不良的季節
憔悴的枝椏
早已停不住一隻飛鳥

更願秋波是一個個沉甸甸的波蘿
或者是一樹板栗
可誰送得動那表麵的粗糙與尖刺
秋波總在夢幻的方向閃亮


*山那邊是海

爬上山  山尖
一枚錐心的針
山那邊是海

躍下海  海水
一碗溶解激情的湯
海那邊是原野

原野那邊才是愛情
一摸風就知你的冷暖
一呼雲就懂我的雨點


*完美無暇

多少凡夫俗子在秋水邊
被你天真可愛的光芒灼傷
你這溫柔的豹冰冷的蛇

你光彩地走上大街
隻要把目光移在你的身上
仿佛就給你添上汙點

何時你不再完美無暇
與我們打滾在草坡  任黃泥巴
烙滿我們坦蕩的心胸


*最後的夢

我已不再是我
已不能放一個生命的臭屁
所有的文字與表達悄然放棄
陰森森的煙霧籠罩一切

你也已枯萎了嘴唇
百合花已開不進你的思維
每個欲望的細胞如久旱的大地

就這樣  你我都進入最後的夢
來不及鳴槍來不及遺憾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