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去連鎖快餐店買外賣，收銀小姐啪啪打了幾下鍵盤，電腦顯示總額是$9.41。 我當時想換開一張$50的，又不想拿回一堆硬幣，手裏沒有41分，就遞給她$50.51。小姑娘接過錢，左手拿紙鈔，右手心攤開硬幣，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把數額往電腦裏打。得，怎麽碰到一個好學的孩子呢，明明有電腦，非要用心算，我可不是要故意為難誰啊。
為了不使小姑娘緊張，我故意往旁邊看看，假裝對那一排飲料感興趣。店裏顧客不多，站在收銀台前的隻有我一個，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中國小販的心算能力應該是世界第一，我見識過我家街邊賣菜的，樓前收廢品的，早點鋪賣包子的。不管是收錢，找錢，去尾數，饒上兩根蔥，眨眼之間的事。從他們嘴裏報出的數絕不含糊，有零有整；尤其是三十年前計算器還不普及的時候，更是叫人佩服。我從不質疑那些數字的準確性，誰叫我技不如人沒人家算得快呢；當然他們從容自信理所當然催著交錢的態度也不容質疑。 即使有時缺斤少兩，又如何，零頭不是被抹去了嘛。
來美國後，親身體會美國人找錢隻做加法不做減法，有時覺得自己會數數真是好聰明。好在人家態度認真，又有電腦可以依賴，偶爾賬單不對，多是內部標價不對。遇到沒有電腦的時候，比如周末農夫市場，或是學校義賣，我都非常自覺地隻繳小麵額鈔票，需付$3的，一定給$3 或$5；拿出 $20等找就是挑戰智商，無故給人添麻煩的事咱不幹。
瞎想一會，小姑娘相麵也相得差不多了，終於決定把手上的錢數打進收銀機。我一看收銀機的顯示：$50.50。本來差一分錢根本不是事，可是她真要找給我九個一分的，又得數半天。
隨著“叮咚”一聲響，小抽屜打開了。小姑娘拿出$40 給我，準備關抽屜，我趕緊提醒她：還差一塊錢哪。她說了一聲sorry, 又拿出一塊錢給我；這次倒沒急著關抽屜，還低著頭似乎在找什麽，我安靜地等著，看接下來還會怎樣。
終於，她從裝硬幣的格子裏，拿出了一個一分的，遞到我手上。我瞬間也有些淩亂了，看來緊張和糊塗都是會傳染的。我趕緊又心算一遍，沒錯，51 - 41 = 10. “A dime， please.” 小姑娘好像被催眠了一樣，聽話地又拿出一個一毛的，毫無異議；我還給她那個一分的。
她又說一聲sorry, 我回一句thank you, 兩人都舒了一口氣。這次交易總算結束了。我感覺好像做完了一道數學難題，不知小姑娘會不會覺得碰到了一個愛刁難又小氣計較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