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的小小螺殼

田螺姑娘在做白日夢,希望把沙子變成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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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養過的一隻貓

(2005-08-30 19:10:16) 下一個

大約7,8歲的時候,從農村奶奶家裏要了一隻小貓,兩個月左右,三花的,半邊黑臉,半邊黃臉。回家的時候,長途公共汽車顛簸得很厲害。小貓在書包裏一直叫個不停,我想她可能一直聽著汽車的聲音害怕,就用手捂住她的耳朵,緊緊抱在懷裏。也許是我的心跳聲安撫了她,也許是她開始相信我是很在意她的,小貓不再叫了,安安靜靜得貼在我身上。

到家以後,好象對新環境也沒怎麽認生,東聞聞西看看的就滿屋子跑了。小貓也沒什麽正式的名字,大家就叫她咪咪,我和爸爸叫她毛頭。毛頭非常活潑,和人玩也不知道收爪子。有我哥哥和我做陪練,那九陰白骨爪是練得出神入化。可憐我們哥倆兒上學都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有一次還差點兒把哥哥的眼睛給抓了,現在想起來都後怕。可是當時誰又能怪她呢,就象個小孩子,都不懂事的。

當年可沒有貓糧,貓貓都是吃飯的,為了給她改善夥食,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我家隔壁是一家肉聯場,那裏也是我小時候的樂園,大大的院子裏有很多漂亮的花,膽子小不敢折回家,就每天都去看,一來二去,也就和裏麵的工人都熟悉了。養了貓以後,除了看花,就又多了一項任務。記得有一次,膽怯得問人家要豬豬的邊角餘料喂貓,沒想到人家很爽快地就答應了,領著我就奔冷庫去了。到了裏麵,二話不說,就把新殺還沒凍實在的豬給砍了一小條下來。我這個美呀,跟捧個金元寶一樣跑回了家。要知道那是八十年代初,買肉還要肉票呢。當時小,也不覺得什麽,現在想起來,真是感激不盡,還是好人多啊。

還是回頭說我的貓貓吧。:) 毛頭一看見了那肉,就讒的不行,唔哇唔哇得叫個不停。從水盆邊跟到灶台,再一路小跑跟到自己的飯碗,埋頭苦幹。我蹲在旁邊,看得直流口水。那時候隻有過年過節的,才有肉吃啊。從那以後,我就隔三差五的去肉聯場要點邊角餘料來,有時候是一點內髒,有時是一條豬尾巴。貓貓在豬大哥的無私貢獻之下,茁壯成長起來了。

豬肉有了,可咱們也不能偏食啊。逢年過節的,有時能買點帶魚,魚頭就理所應當的歸毛頭吃了。每次一做魚,我們家就看那隻三花小貓上躥下跳,叫得這個淒慘啊,如果會說話,那簡直就是在控訴這個社會的不公平啊,憑什麽你們個子高就能看著鍋裏的魚,我個子矮就得伸長了脖子也看不見啊。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從我們家門口經過,保不準就在想,這誰家孩子又在那蹂躪小貓呢,弄得貓哭鬼叫的。你說我有多冤枉啊。
看人家的貓怎麽就那麽乖呢,也就在你腿上蹭來蹭去的告訴你,我餓了,快開飯吧。想想我們家那隻,簡直就是混世魔王啊。

貓貓吃魚可是天性啊,這一聞過魚腥味,過 3天還想著呢,可是家裏負擔重,父母除了要供我和哥哥念書,還要照顧雙方的父母和弟弟妹妹,哪能天天大魚大肉呢。我從小就知道這一點,所以就想辦法自己解決吧,誰讓我這麽愛貓貓呢,也不能整天看著她跑去飯碗那聞聞,然後調頭就走啊。怎麽解決呢,一分錢掰兩半兒,從自己牙縫裏省啊,那時候沒地方打工,否則我說不定就年紀輕輕就磨練成什麽企業家了呢。:)從養貓開始,所有的零花錢就存下來了,放了學就站小攤邊上解解眼饞,然後一步三回頭,想著家裏還有個小孩等魚吃呢。所以說,我家小貓真是名副其實的牙縫裏求生存,活得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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