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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上課的時候,要是忍不住要去衛生間,是可以的,不需要舉手請假。但我們學校有個要求,必須找個伴一起去,所謂的 "Buddy System"。你可以悄悄找個座位邊上的同學。要是沒人去,你可以悄悄站起來,舉起你的食指,不需要說話。那麽班上剛好有人要去,就站起來陪你。如果沒人回應,老師會指定一個同學。
於是有人發現一個有趣的規律,每個月的有些天,課中和課間去衛生間的特別多(我們是女校),衛生間總是很擁擠。有些天卻稀稀落落沒什麽人。開始有些老師以為是約伴兒開小差,但又不像,是自然的。這和清潔工人反饋的工作量一致。一般人就會想到,女生這種同步現象,大概和月亮有關。
故事到這裏本來該結束了。可總有那麽些“無聊”的人,發現了不可解釋的現象。首先,新生剛開學的時候,同步現象不明顯,而是越到期末越同步,尤其住校的女生更明顯。第二,不同的女校,也都有同步現象,但,同步的日期卻不同。說明月亮也許有關,但和學校的群體也有關。什麽原因?心理暗示?某種無害的傳染物質?像打哈欠傳染那樣的?
第二個很著名的例子,螢火蟲。假如一棵大樹,上麵有幾千上萬個螢火蟲。傍晚的時候,螢火蟲零零星星開始閃爍。但是後來,某一個區域的螢火蟲開始一起閃,和閃電似的。幾個小時以後,幾乎所有的螢火蟲都像被接上了開關,居然會同步閃爍。遠看像一個巨大的信號燈。
第三個例子。鼓掌同步現象。在布達佩斯的一個音樂會上,有個長達2分多鍾的鼓掌。奇妙的是,到了後來,所有的掌聲都同步了。沒有任何人命令或者指令這麽做。
第四個例子。操場跑步。比如晨跑,大家自己出來的,沒有組織。學校操場跑步的也不大認識,各跑各的。但是這種無序的現象很快就變了,變成一簇一簇的一起同步跑,而並不是有人擋道。
同樣,在州際高速公路上也是,總是有兩個道。如果交通擁擠比如美國東西兩岸的5號或者95號公路,有不討喜的LLH。但中西部大平原的人跡稀少的地區,也有這種紮堆現象。這就不是擋道能解釋的了。跟車?
第五個例子,先從共振橋開始。1831年,北英格蘭的一支軍隊,走著正步,雄赳赳地跨上了一座大橋。不幸產生了共振,大橋坍塌,掉下去六十多個士兵。從那以後,全世界的軍隊上橋的時候都采用“碎步走”,而不是齊步走,更不是正步走。但共振現象,和同步現象還是不同的概念。
2000年,還是英國,倫敦新建的千禧年步行橋(哈利波特大橋)對外開放,這個現代化的漂亮大橋,吸引了密密麻麻的民眾。可是問題來了,大橋開始巨幅搖晃,警察隻好關閉大橋,這座1千8百萬英鎊的大橋,這一關就關了兩年多。什麽原因?最後發現,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最後也是齊步走,導致共振。奇了怪了,又不是軍隊,沒人命令,最後怎麽所有人都同步走了呢?見了鬼了。最後的實驗,是一旦橋上人數一到160人就晃。
第六個例子,鋼琴節拍器。這個我家有,我小時候用的,現在傳給gigi 在用。如果你有兩個、三個或者更多的節拍器,放在一個板子上,到後來,它們也會同步。這太恐怖了。有鬼嗎?
這個現象最早在1656年,荷蘭物理學家Christiaan Huygens就發現了。為了給遠洋船做計時器,采用了擺鍾。這樣在波濤洶湧的大海裏還能準確計時。為了保險,他每次都做兩個擺。他觀察很久,卻發現這兩個擺最後總是同步。
最近些年,日本的藏本教授提出了一個同步模型 (Kuramoto Model),揭示了這是個數學問題。這是大自然的一個基本規律,在各個領域都有應用:生物學、醫學、流行病學、物理學、電學、化學、工程學、社會學、IT,統計學、網絡。。。幾乎所有的地方。作為一種基本理論工具,最近在新冠病毒的流行發生頻率上也有應用。我們研究細胞生長時,時不時會遇到這種同步現象。
藏本模型的基本表達式是:
Omega i 是每個振子的固有頻率。K是耦合強度,比如一起住校的女生接觸多,耦合也更強。N是振子數量,所以螢火蟲越多,越接近。Theta是相位。有興趣的可以查看藏本模型的最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