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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花拉路(三):蘇兒姐姐

(2011-11-23 06:25:16) 下一個


青青花拉路
布蘭雅

北起亞當,南至女皇。青青花拉,悠悠情長。

(三):蘇兒姐姐


蘇兒是我真正的閨密,中學四年,我們倆幾乎天天手拉手,親如小姐妹,形影不離。認識她是在開學第一天,我們同路。我住布蘭雅,每天早上坐181路,也就是現在的961路,有時候也坐855。蘇兒住得近,在蕩林豪16樓,也就是現在的聯邦通道。


每天早上,當我的巴士靠近十六樓時,我就急切的找蘇兒。而她也早早在站台翹首遠望,看著我從車裏向她揮揮手。她會早點到,但一直要等到我的車來了才上車。還好班次很準,每天幾乎同樣的車,同樣的司機,同樣的座位,同樣的我倆。


而每天下課後,我們也相約一起回家。但我不立即坐到底,而是和她一起在十六樓就下了。那一片,也是我最喜歡的活動天地。花拉路在這裏結束,改稱女皇道。她家的坡下,有個新加坡最美的麥當勞,日式建築,小池裏有一千隻烏龜。我們無數次在那裏麵喝可樂,做功課,看著外麵的車流,聽著淅瀝的雨滴打在竹林裏,飛濺在水池的石頭上。那背後是瑪格烈通道,經過漁人教堂,是一片很大的巴刹,有很厚實的牛扒和鮮美的上海水餃。再過去就是一個圖書館。那後麵還有個大眾書局。後來好多都拆了,可是那是我的少年,我們的少年時代。


說起來,蘇兒和我是不同的兩種人,我是年底的,她是年頭的。所以我一直是妹妹。我比較文,玩些鋼琴長笛芭蕾;她比較武,打球田徑遊泳。一開始中一的時候還看不出,到後來我們區別越來越大。可是,也許是互補吧,我們的關係從來沒有因為不同而遠離,反而更為密切。各自玩過以後,就迫不及待交流每天的趣聞。她力氣大,我越來越覺得她拉我的手不像小時候那樣溫柔,我說她是力量型的,她說我是智慧型。好像我的功課比她好一些。所以做功課時我總是“妹妹老師”。


做完了功課,就輪到她嗬護我了。“走,遊泳去!” 拽著我的手就走。穿過MRT,對麵是女皇鎮運動場,裏麵有個遊泳池。她就是在那兒把我訓練得可以縱向潛水。遊一個小時後,再穿回來到那個巴刹,吃那個厚厚的牛扒。一直到天黑以後,我們才分手,我坐車回家,她走回家。


蘇兒是個很會玩的人。周末假期也會約我,帶我去庫蘇島的沙灘趴一天,或者去烏敏島騎車露營,還帶我去四灣島住一晚吃螃蟹。她好能幹,買帳篷買火爐煮美祿。完全把我當她的妹妹帶著。那時候小,覺得大一歲就是大好多。她崇拜她懂好多事情,辦事很利索,是個大姐姐。而她也羨慕我喜歡看書,說我博古通今。反正一直那麽要好。。。。


可是,再要好,也有分手的那一天。中學畢業後那個假期,她的家庭突然出現重大變故。大部分同學都繼續上JC讀大學,而她卻選擇了提前工作。那是她最痛苦的時候,也是我最感受痛苦的。她抱著我哭了很多次,然後她咬起牙,昂起頭,跟我說,“小雅,你以後多照顧自己,姐走了。”


為了挑起家庭重擔,她參加了海軍。在幾百名少女當中,蘇兒憑著她的聰慧和體能脫穎而出,成為四名登艦巾幗之一。我送了她一把瑞士軍刀,她一直帶著。那時某一天,新加坡海軍發生重大撞船事故。四名女兵罹難,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很久才有她的消息。都是她的戰友。蘇兒是好樣的,在軍中表現優異,軍齡合約被延長到十年。也曾經代表新加坡參加世界海軍嘉年華,繞地球一圈雲集到紐約。多次到海灣或者其他國家執行任務。肩膀擔子很重,軍徽杠杠很粗。


我們一直電話聯係,都是她打過來。我是找不到她的,不知道她在地球什麽地方。而上次回國,我故意湊到她在新加坡的日子,我們有了很好的團聚。我們坐在一起,說不完的話。其實,我和蘇兒,隻要在一起,是可以不用說話的。她看她的書,我看我的,這麽多年還是那麽默契。好朋友,大概就是這樣吧,不說話也行。隻要在一起,感覺到對方存在,心靈的默契。那是我們少女時代手拉手走出來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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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今天是我的二八少女紀念日。我從2005818日來到獅壇,已經六年多了,從一個懵懂丫頭到現在的嘰嘰喳喳。在這裏,像是我的一個家,我的兄弟姐妹,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一月,百佳,雅雅,美人魚,萋萋,貓貓,色色,飄飄,胖胖,勞勞,。。。。。男同學我就不列了。可是再要好,也有分手的那一天。我會回獅壇嗎,也許。我會回新加坡麽,應該是。這篇《青青花拉路》,我在2007年寫了(一)和(二),因為學業,一直沒有寫下去。今天突然想起,匆忙補上(三)。什麽時候寫(四)?不知道,可能五年後,也許十年?


 http://web.wenxuecity.com/BBSView_archives.php?SubID=singapore&MsgID=321195&yr=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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