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盛開的時節(十)
不知道過了多久,琴終於睜開眼睛,腦子裏也清醒了很多,仿佛是睡了一場大覺以後的滿足和輕鬆。她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旁邊還有兩張床,各躺著一位穿病號服的老太太。廉坐在床之間的椅子上,正在看著什麽。
發現琴在動,廉忙探過身來:“你醒了,還疼嗎?”
琴疑惑地:“我是怎麽了?我記得去上班的,,,”
廉輕聲說:“你在路上摔倒了,路人發現了,叫了救護車,送到醫院來了。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清楚,兩個目擊人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躺在地上,好像有一輛車駛過,不過你身上沒有車撞過的痕跡。你是不是被車刮倒了?”
琴試圖回憶,可是記憶在走到大路上的一刻就中止了,之後就是醒來趴在地上哭,中間是一片空白。也許是想得使勁,琴覺得有些頭暈。
廉見琴不開口,也沒再問:“對了,剛才醫生來過了,說你沒有傷筋動骨,外傷也隻是臉和胳膊上的蹭傷,不嚴重。但是有些腦震蕩,所以得住院一周觀察,不過不嚴重,應該很快恢複,也不會有後遺症,你別擔心。”
琴微微點點頭,可忽然想起來今天是頭一天正式去SKR上班,如果請一周假會不會被退回來啊。琴說:“SKR那邊呢?”
廉笑了:“你可真行,都什麽樣了,還惦記著工作。SKR那邊我們已經聯係過了,他們部長聽說你住院了,很關心,還派人來看你,噥,那個大花籃就是他們送的。來的時候你正昏睡呢,醫生說你沒有大礙,他們就說讓你好好養病,等好了再去上班,放心了吧。”
琴想這日本公司還挺仁義的,眼睛裏露出安心。
廉又問:“你睡了一天了,餓不餓?我去買點吃吧?”
正說著,一個護士推著餐車進來了,很麻利地把每個人的床頭搖起來,開始分餐。每個人的都不一樣,是按各人病情配置的。琴的是一碗白米粥,一塊燒魚,兩個小菜,一小盒酸奶,兩瓣桔子。琴半坐起來,雖然頭有點暈,可是真餓了,馬上吃起來。
廉本想幫助琴,可是利索的護士什麽都幹了,隻好在旁邊觀望,看到琴吃得很香,不禁露出了微笑。
琴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吃,有點不好意思:“你也一直沒吃飯吧?也一起吃點吧。”
廉忙搖頭:“我沒事,不餓。等一會出去買點。不過這醫院夥食還不錯啊。我還想以後怎麽給你送飯呢,這下好了。”
吃完飯,護士過來收東西,然後通知家屬該走了。
廉問護士:“她日語不好,可不可以留人陪住啊。”護士耐心地回答:“不需要,我們都是按照程序治療的。這個病人沒有什麽突然病變的可能。緊急聯係方式都登記了。如果擔心,家屬明天一早來就可以了。”
廉放心了,跟琴囑咐:“有什麽事,叫大夫,打我的手機啊。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來,你有什麽要帶的東西嗎?”
琴想說你來就行了,可隻說了後半句:“我什麽別的都不需要。”
廉走後,琴還挺精神的,和周圍兩個老人打了招呼,她們看到琴都大呼小叫“卡哇伊搜~!”琴知道“卡哇伊”是可愛的意思,“搜~”是看起來的意思,放在一起就應該是“看起來好可愛呀”。琴摸摸自己的臉,好像纏了很多紗布,怪不得覺得有東西礙事,可是她納悶:我都這個摸樣了,還能可愛嗎?
琴緩緩下床,走到洗手間,一照鏡子嚇了一跳,臉上左一道右一道,歪歪斜斜地纏著紗布條,隻露出兩隻眼睛顯得黑洞洞的,腦門上也橫著纏了很厚的紗布,最糟糕的是還有一個白色的網子直接扣在頭上,看上去象個超市裏的大西瓜。
這個形象在廉麵前還又睡又吃又喝的,琴回想起來覺得無地自容,完了形象全毀了。
第二天一早,第一個出現在琴麵前的不是廉,而是媛媛!
“琴你可真有兩下子!我來日本2年多了,醫院門都沒進過,你這又是救護車又是住院的,咋弄成這麽個慘相了?,你這繃帶纏的,趕上僵屍了!”
琴被逗樂了,趕緊拉著媛迫不及待地問:“哎,你說我這個慘樣,這兩個老太太怎麽老說我看起來可愛啊?“
媛媛說:”不會吧,老太太想兒媳婦想瘋了?“
”她們說不停地說卡哇伊搜~卡哇伊搜~“
”那是可憐的意思啊,漢字寫成可哀相。”
“啊?我還以為是”可愛相“呢!”琴覺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氣,日語那麽爛,還自作多情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