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留學軼事之九------無題

我在莫斯科學習那幾年社會動蕩，尤如風雲變幻，普通百姓在風雪雷暴中掙紮，陽光普照已象久違的神話，更多時候人們象在伏爾加船夫曲旋律中低頭奮力而險灘不斷，險象環生。

 

當 時的政府總理蓋達爾引用美國經濟學家從醫學領域借來的休克療法治療國疾。為了讓國家走路的姿態更象資本主義，這一激進的療法投放三劑猛藥。之一，物價巿場 化；其二，收緊財政，增加商品稅收；第三，加快私有化進程。服用此藥後社會反應強烈，物價暴漲，盧布貶值，在短短幾年間美元盧布比值從最初2：1，到我離 開俄羅斯的1：2500，而且還進行舊新盧布的更換，在這些大的改變中普羅大眾所擔當的角色就象待宰的羔羊，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一 九九四年底一個上海的商業考察小組來莫斯科洽談貿易，合同簽好後隨團帶來的幾大葙服裝樣品急於出手，他們通過熟人找到我幫忙，我充當翻譯陪他們去巿場變 現，記得當時去的是巿郊的Megixi bazaar（自由巿場），剩坐一小時電氣火車，一路順暢，到了巿場由於服裝款式質量價格都好，隻用一個小時便告售罄，大家皆大歡喜。可在返回莫斯科的路 上有廣播說政府今天調整匯率，由天亮時的丨美元：250盧布調至1美元：500盧布，我的天哪! 這意味著什麽，盧布瞬間貶值一倍，物價也隨即上漲，手裏握著盧布的人傻眼，上海人還算精明當即決定兵分幾路去巿中心的大商場搶購保值商品，政府與巿場脫節 導致一些國營商場反應滯後，上海人最後用自己的樣品換回了諸如大衣，禮帽，水晶寶石手飾等奇怪的東西，經此事件後下一步的與俄方的合作我想也就此擱淺，那一時期俄羅斯根本就不具備貿易的基本條件。

 

最慘的當然還是老百姓，手中攥著少的可憐的退休金或工資，在今天以前可以買到的食物，隻短短一天就隻能買回一半。為應付無常的政府政策，百姓共識有錢就買成實物，什麽都好，就不要盧布在身! 過夜。

 

那一時期在莫斯科，應該是全前蘇聯境內形成的景觀，在幾乎所有的商店門前有由人們自己形成的第二商圈，商店裏賣啥我賣啥，商店裏沒有的我也有。唯獨生產環節是幾乎停滯的，有限的商品在人們手中倒著手，一浪一浪，推動物價在上漲。俄羅斯音樂特有的低陳哀婉的旋律極其契合那一時期社會形態，社會的動蕩在俄羅斯的曆史中再一次充當主角。

 

97 年中，我兒子出生不久我買了一部全新俄產拉達車，深綠色，上好牌照整八千美金，喜歡，愛不釋手，夫人說晚上也睡車上吧，那可不行。說這個車主要是想說說管 車的警察大哥，在俄羅斯酒鬼不說不行，警察不說更不行，那叫什麽來著，對，叫沒有生活。除了學習工作那塊，其餘時間跟警察打交道是最多的，你說讓人家帶回 醒酒所的事，那不算個事兒，隻是小段，後來我無數次出入那個警所，但都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來自福建的那幫偷渡歐洲的鄉親當翻譯。這個不能細說了!太鬧 心，福建老鄉好像不出國就沒出息一樣，出了國不幹苦力好像不通快似的，而且幹苦力掙了錢不回老家蓋房子就像丟人似的，他們為去歐洲出力出汗，遭老洋罪了， 你見過幾十個人住在一套二居室裏嗎（在家每個人還背負著幾十萬的高利貸）?每天隻有一餐飯，苦苦等待人蛇的調遣，求我幫助的這批人最後大多被潛返回家或黑 在俄羅斯（手中無護照），這就是我眼中的福建人。

 

據說當初俄羅斯的警察懲戒條例是嚴明的，小病小災關個禁閉，批評批評調調職位或開除隊伍也即如此。情節嚴重的判刑發配到遠東西伯利亞高寒地區被降降溫的也大有人在。

 

當 時最為轟動的是地鐵警察敲詐案，當事倆警察現在可能還在遠東紮根。事情大概如下：一天二警察當班在地鐵站內，看到一中國男子神色略帶緊張，手提一大號提 箱，二人上前盤查，發現此人俄語很好，對答如流，是畢業的留學生，沒有發現破綻，可眼前這箱子太神秘，遂帶入內室開箱，哇，了不得，一整箱盧布，具體數目 不詳，細問才知是經營貨款，二人心生歹意，逐對來人搜身檢查並將一粒子彈暗中放進來人口袋，並詐報查出，將此人銬住恐嚇取證筆錄簽字畫押，忙活半天眼見牢 獄之災降臨，中國小夥好漢不吃眼前虧，表示願出錢買路，二人高興，從中截留一半，放人。這哪能完呀，小夥回到公司，上報老板，旋即將二人告上警事法廳，短 短數日二位仁兄便搭上東去的列車，這次倆位是被同事銬上的，真叫搬石頭砸了自己的碗。

 

我 每天開車上下班，每每在路口在路上都會有警車叫停，他們閃著警燈拉響警笛用車載麥克大叫：＂TX309馬上停車!＂停車查證件查車看表情，他認為可疑或發 現大量錢貨，舉起雙車趴在車上搜身就和電影裏一樣直到把你的錢運動到他那兒才算完事。曆經無數，再熟悉不過的把戲，他們趁著休克療法生效國家神誌不清的空 檔，渾水摸魚，與黑社會勾結，妄顧偉大俄羅斯的節操，痛下黑手，給世人留下揮之不去的笑柄。

 

在 剛剛到俄羅斯的第一年夏天，龍的夫人雪平及隻有幾個月大的琳琳要來莫斯科，龍所就讀的鮑曼工學院解決不了住宿問題，他需要自己租房子住。一天他興衝衝地來 我這裏告訴說他租到房子，離學校很近，當天晚上我們倆拿著行裏大約九點多鍾來到所租新房，幾層已記不住，隻記得是一個走廊裏有四戶人家，房門的鎖頭也許年 頭老舊我們開了一陣才將門打開，是一室一廳的房子，室內擺設還齊全，正當我們倆人收拾完衛生，我正在洗澡時有人大聲敲門，從門鏡一看，是警察! 因為當時流傳假警察入室搶劫的事，又已是半夜時分，我倆決定不能開門。在外麵敲了幾分鍾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外麵的人開始用腳踹門，那力量大的門框 煽動，我們倆驚恐萬分，這下完了!隻幾腳堅固的門帶著門框倒落下來！三個警察衝了進來，我後背受到二下重擊並被頂靠在牆上，我們倆人的學生證就放在桌子 上，當發現我們並無異常後，他們說接到舉報才來這裏，而且今晚我們不能住在這裏，警察把門扶好並貼上封條，用車子把我們送到最近的地鐵站，並把事情的經過立案讓我倆簽字。半夜驚魂的我們心裏慶幸著遇到的是真警察，可能隻是鄰居多事兒報了警，可我那無辜的後背惹著誰了，憑白無故又吃了警察兩警棍!

 

人們在麥克爾.傑克遜的搖滾樂的金屬撞擊聲中麻木地走著，俄羅斯的靈魂似那半睜半閉的眼，呆滯地空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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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臉蛋兒]

偶然看到你的博客，一口氣看完了所有的文章。我是一名住在聖彼得堡的華人，不知道你留學當年來過這坐美麗的城市沒有，現在的俄羅斯和你二十年前的完全不一樣了，可是又有一些相似的，相似的是俄羅斯人的性格，傳統，靈魂～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