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劄記 之 說了再見 8

林卡跟書記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們倆從小學起就是同學，平時也很談得來，又都是幹部，接觸得也多。林卡很清楚書記的為人，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為自己好。她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好好跟書記談談。

林卡從支部開完會回來，書記在她後麵不遠跟著。書記明顯還在生她的氣，故意不搭理她，她還想該怎麽跟書記談呢。。才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裏頭一陣哄笑，有人嚷：＂是真的嗎？你丫又瞎編。。＂她聽見黃毛說：＂當。。。當然是。。。是真的，老子。。。親。。。親眼看見的。林卡坐。。。坐苗盼盼腿。。上，苗盼盼還。。。還這麽摟著。。親呢。。＂黃毛叫黃國華，是個結巴，可偏偏嘴裏從來就不幹淨，老是帶把子。林卡聽到這兒，手腳都被氣軟了，楞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她還從來沒有這麽被人潑過髒水呢，眼淚忍不住一下就淌下來了。

書記一個箭步衝進去，推開人群，直接把黃毛一腳踹地上，揪著黃毛的腦袋大耳刮子扇他：＂叫你嘴臭。。叫你胡說八道。。＂黃毛被打急了＂手腳亂掙，嘴還不停嚷著：＂吃。。。吃醋你他媽找。。。找苗。。。盼盼去呀，打。。打你爹幹啥？林卡。。。說不定都。。。都被他上過了。。＂接著林卡就聽見黃毛＂嗷＂地一聲慘叫，教室裏亂成一團，誰都沒注意苗盼盼是什麽時候進去的，直到他抄了根廢棄的板凳腿，直接砸到了黃毛腦袋上。等林卡進去，就隻看見黃毛一臉血，癱那兒一動也不動。

這事兒鬧得挺大，黃毛的媽是個狠角，學校差點兒被她攪了個天翻地覆，從校長到老師到相關家長，沒有一個看見她不頭疼的。順帶手，她還把林卡，苗盼盼，書記的關係演繹成了一部香豔禁忌小說，且各種版本層出不窮，直到最後苗盼盼記大過，書記受處分，林卡寫檢討，要不是苗盼盼他爸出醫藥費賠錢賠得大方，她非鬧得苗盼盼被開除不可。

羅老師安慰林卡，他知道林卡是被冤枉和委屈的，但羅老師也婉轉地提醒林卡，既然流言都傳出去了，以後就要注意分寸，不要和苗盼盼走得太近。林卡被這件事兒徹底打暈了，她從來沒想到過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堅強，到這時候，她才發現流言有多可怕，自己有多脆弱。她不想再跟這事兒有任何關聯，不用羅老師說，她也會跟苗盼盼保持距離。

書記受了處分跟沒事兒人似的，跟從前一樣嘻嘻哈哈，但老占著林卡不放。林卡知道他是不給她和苗盼盼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林卡默許了，不管去哪兒，她身邊都有人陪著，上學放學的跟屁蟲現在變成了書記。林卡挺感激他的，知道他用心良苦。開始苗盼盼還跟從前一樣，遠遠跟著他們，直到有一天，書記跟他說：＂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別再給林卡添麻煩。＂苗盼盼盯著林卡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我是你的麻煩嗎？＂林卡低著頭，心裏難過得要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書記說：＂你再這麽老粘著她你就是毀她，她已經被你毀慘了你知道嗎？＂苗盼盼啞著嗓子問：＂我該怎麽做？＂＂離她遠遠的。＂苗盼盼深深看了林卡一眼，轉身走了。

那天夜裏，林卡躲在被子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隱隱約約地，她聽見河灘方向傳來類似於人類又好像是野獸的長嘯聲，聽著異常地悲苦和絕望。她拉過枕頭拚命地捂住耳朵，心裏無數次地念叨著苗盼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