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幾小時前還喧鬧的軍營安歇下來,在銀白的月光下出奇的靜,今夜連風都沒有,光禿禿的白樺樹呆呆地矗立在月光中,仿佛為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而不知所措。我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月光,想著火車該到哪兒了?半夜了,他們或許互相依靠著睡了。明早到了北京站,他們就去迎接新的生活,而我則是麵對空蕩蕩的樓房,死悄悄的操場,冷清清的食堂,這裏的靈氣都隨他們走了。
“你睡不著?”大柳也沒睡。
“嗯。月亮晃眼。”我找借口。
“今天是中秋後整四周,又一個滿月。”他起身點燃一支煙。
“噢,可不是嘛,快啊。”
“你猜那天曉箐彈的是什麽曲子?”
“要不是你去打擾人家,我還可以多聽一會兒。”
“她告訴我是貝多芬的《月光》,我現在好象還能聽到,這個時候應該更好聽。”
“她真是個出色的音樂教師。”我歎息,但願工程係的課程她也能應付自如。
“你說這些女生裏誰當媳婦最合適?”
“想媳婦想瘋了,來幾個女生就想入非非。”
“你喜歡曉箐嗎?”大柳不理會我的奚落。
“有誰會不喜歡?”
“三排長,人心叵測啊。”
“他有神經病。”
“哈哈,”大柳笑了笑,“說真的,曉箐給人壓力太大。我更喜歡陸悅兒,柔弱嬌小,在她麵前我能當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你是睡不著,還是已經做上夢了?還有煙嗎?”
大柳起身給我點上一支煙。我接連嗆了幾口,那個苦澀幹辣的煙味一點都不好受。壞男人,也許一輩子都與我無緣。城裏的月光,請你守護她身旁,溫暖她心房,都托付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