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列車在黑夜中搖曳,我仍感覺曉箐就坐在我身邊,感覺到她輻射過來的體溫。想著她見到我的驚喜,那種熱情可以把千年的冰川瞬間融化。她摸我肩章的時候,我甚至可以一把把她攬進懷裏,告訴她我還愛她,不管發生什麽事,即使我們沒有姻緣,我都會永遠愛她。在她無助的時候我給她一個懷抱,給她做個小女人的機會,跟她說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雖然我們不能同舟共濟,但我可以為她加油呐喊。而我卻狠狠地捅了她一刀。什麽東西!狹隘的小男人!對自己厭惡得想吐,心裏堵得慌,我在鋪位上躺下,一夜都無法入睡,心痛變成胃痛,繼而渾身說不出的難過。我本來要報複她一下,結果懲罰了自己,我罪有應得。漸漸地,身體的不適壓過心裏的絞痛,稍微好受些,好象得到了寬恕。
天漸亮的時候,已到了南方。火車在田野上奔馳,南方的農民更辛勤,常常天不亮就已經在地裏勞作。我又想起了母親,此時的她一定也在田埂上了。今年的春節欣蘭要我留在南京陪她,我就沒有回去看媽媽,這次回去一定要多陪伴媽媽。小的時候貪玩,忘了割草,挨父親打,正值青春期逆反的時候,我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媽媽和姐姐到處找,直到天黑了才找到我。她怕我再挨打,就睡在我的床邊的躺椅上,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別踏實。。。我終於迷迷糊糊地飄了起來。
家鄉的初夏,山清水秀,山坡上三三兩兩和我一樣割草喂家畜的孩子們。天色漸暗,我已經割了滿滿一籃。正準備回家,遠處傳來歌聲和鈴聲:
“幹枝梅啊幹枝梅,萬花叢中你最美。荒山野嶺紮下根,翹首迎春歸。”
一個穿著白裙的少女,手裏也提著一隻小小的籃子,正向我走來。她的頭上和手腕上戴著花環,象個花仙。白白的皮膚,圓圓的臉,長長的頭發,好象有點麵熟。
我等她走到我麵前問:“你怎麽知道秋靈溝的歌?我在那裏當兵的時候可苦了。”
“因為我去那裏尋過夢,你看。”
她摘下掛在肩後的花環,中間有些線編織成網狀,下麵點綴了幾根草,係了幾個鈴鐺,在風裏叮鈴鈴地響。
“這是什麽啊?”
“噢,這個啊,是捕夢網。”
“捕夢?”
“是啊,如果你做了好夢,它就用網把夢罩住,這樣夢就和你在一起,不管你走到哪裏,它就在你的肩上,在你的耳邊。”
“那裏麵怎麽是空的呢?”
“我在秋靈溝的時候沒找到夢。你呢?你現在是醒著,還是夢著?沒準可以幫你捕個好夢。”
“我也不知道。”我看她籃子裏隻有寥寥幾根草,“天都快黑了,你怎麽才割了這麽點。要不我給你一些吧。”
“不行不行,你籃子裏的是芳草,天涯到處都有,所以你割得多。我這個是斷腸草,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罕物。”說著,她取出一根草給我,“你嚐嚐,保你忘不了這味道。”
我掐了一小段放在嘴裏,一會兒甜,一會兒苦,一會兒澀,一會兒爽。我又掐了一段自己籃子裏的草,什麽味道都沒有。
“你家裏的牲口吃什麽?你父母不生氣嗎?”
“在他們眼裏,我永遠都不夠好,所以我早就放棄取悅他們的努力了。”
“對父母好是應該的。天快黑了,我得走了,不然他們要著急的。”
“你真是個孝順孩子,快走吧,再見。”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從不寂寞,從不煩惱,你看我的朋友遍及天涯海角。。。她唱著歌走下山坡。
腸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醒來直奔衛生間吐了個天翻地覆,總算是卸去了堵在胸口的壓力。那個該死的盒飯!剩下的旅途,我一趟趟地往衛生間跑,不是吐就是瀉,車到站時已是空乏其身。
• 莫怕,這壇子的女同學都是俺哥們:) -sunflower28- ♂ 6/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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