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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48)

(2017-09-06 05:31:04) 下一個

 “爹爹,他們是大理村的害群之馬,是不是把他們都就地消滅?”名花想不到滿腔的憤怒,毫不掩飾地吐露出自己的心聲,把身邊三位惡少嚇得直接趴在地上磕頭求饒。“姐姐,你說怎麽處置他們?”汗青沒有順著女兒的思路,而是注視著添香問道,“他們以前是怎麽折磨姐姐的,希望姐姐以牙還牙地懲治他們好嗎?”添香依然不敢直視這幾個大理的禍害,低著頭顫抖著身體說:“汗青,姐姐……姐姐讓你去處罰他們好麽?姐姐不想再見到他們,大理不能再見到他們好嗎,汗青——!”添香說完,撲到汗青懷裏放聲痛哭起來,哭聲如驚天動地的新年炮竹聲,終於驅散了添香心頭上盤旋不去的愁雲。“寶貝,把他們拉到後山崗宰了,拋屍野外,讓野狗分屍!”汗青語氣冷冷地吩咐道。其中一位略微老成的惡少,見身邊自己兩位兄弟,已經嚇得麵色如土,早已汗如雨下,依舊不放棄生機,撲到在汗青的棉鞋幫上,哆哆嗦嗦但是言辭不失清晰地求饒:“我們三個十惡不赦,罪該萬死,但是在這個小小的大理村,幾乎都是膽小怕死的百姓,暗箭傷人的劣紳,也隻有我們三個惡少敢作敢為,從來都是當麵稱霸,白天害人,不屑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就是因為在大理村沒有一個人敢伸張正義,他們都是烏龜王八蛋,遇到欺負遭受淩辱,就知道做縮頭烏龜,忍氣吞聲怨天尤人,從來不敢反抗,最讓我們三粒老鼠屎看不起。今天,我們總算遇到這位女中豪傑、巾幗英雄,雖死猶榮。即使一身臭皮囊被野狗撕咬,成為孤魂野鬼,也毫無怨言。能夠死在英雄好漢的鬼頭刀下,真是‘不負少年頭’!如果兩位英雄有什麽差事讓我們三個將死之人去做,更是我等一生中最欣慰的事情。即使在陰曹地府,也對得起父母生養一場,也敢在祖先麵前抬起這顆愧疚的頭顱。兩位英雄,不要你們動手,給我一把刀,我自己了結自己的狗命。讓兩位英雄動手,實在是弄髒了你們的高尚和偉岸!”汗青想不到這個惡少還有一點救藥之處,就對滿臉憤怒的女兒使了使眼色,轉身領著驚魂未定的添香回到內室。“姐姐,我打算不殺他們。雖然他們……”汗青還沒有說完,就被添香一聲尖叫打斷。“汗青,隻要他們在這個世間,姐姐的靈魂就不得安寧。汗青啊,看在姐姐求你的份上,把他們趕到沒有人煙的地方總可以吧?”汗青搖搖頭說:“姐姐,常言說,敗子回頭金不換;又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們既然有悔改之心,為什麽不能給他們將功贖罪的生機呢?”添香被汗青的主張嚇得全身無力,身體搖搖欲墜,讓汗青及時摟住腰身。添香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揮起一雙粉拳,不由分說地在汗青頭臉胸前邊打邊哭:“你來姐姐這裏,就是來折磨姐姐的是吧?一會兒說殺一會兒又要放過他,你是想氣死姐姐是不是?今天姐姐拚了老命也要阻攔你放過這三條惡狗,否則大理不會再有安寧和太平日子,嗚嗚嗚——!姐姐的命怎麽這麽苦啊!遇到你們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姐姐的福氣還是姐姐厄運的開始,嗚嗚嗚……”直到添香再也打不動,聲音也哭啞了,淚水也流幹了,汗青隻是靜靜地承受添香的擊打,臉上到處是青一塊紫一塊,鼻血靜靜地流淌進了汗青的口中,汗青一聲不吭,隻是耐心地等添香回心轉意。等添香回過神來,見汗青一臉血肉模糊,一下子又心酸不已,禁不住聲音嘶啞地哭著:“汗青,你是想……想讓姐姐心疼死是不是?姐姐是不是太狠心了,把你打成這樣,我的好汗青呀,你想讓姐姐怎樣你才開聲說話,嗚嗚嗚……”門外名花不知道爹爹在臥室裏麵幹什麽,眼前三個人就像三隻被抽了筋的癩皮狗,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你,過來!”名花叫喊著,那個剛才在汗青足下說了一通的惡少,姓陳名元昊,靈敏地抬起頭,乖巧地爬到名花跟前恭恭敬敬地說:“姑奶奶,奴才願效犬馬之勞!”名花這時才認真端詳眼前這位惡少,發現他的五官長得並不讓人討厭,就命令道:“進去看看,勸我爹爹出來!”元昊不住地點頭,低聲求饒道:“奴才可以起來嗎?”見名花點頭同意,就站起身來,在名花跟前千恩萬謝,才幹脆利索地敲了幾下門,又回頭看了一下名花,才在應允聲中推門進了房中。

 “奴才進來給英雄和嬸娘請安!姑奶奶說,英雄和嬸娘是不是已經有了處置我等奴才的決定!”元昊見嬸娘一臉淚水,兩眼被淚水泡得通紅,知道自己凶多吉少,還是硬著頭皮接著說:“嬸娘,侄兒年少無知,看在侄兒從小無人管教的份上,就饒恕侄兒這一回吧!隻要嬸娘既往不咎,侄兒一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嬸娘的不殺之恩!”說完元昊撲通跪在添香跟前,一個勁地磕著響頭,直到地麵被血水染濕,汗青才喝止道:“好了!你嬸娘也是恨鐵不成鋼。既然你有這等誌向,想重新做人,你嬸娘怎麽會忍心讓你成為孤魂野鬼呢!我看這樣,把你從你嬸娘家抄走的家具和其他值錢的東西一一送回來!”元昊想不到自己的命居然保住了,就慢慢調整心思,鄭重地在汗青和添香跟前磕了三個頭:“恩公嬸娘在上,侄兒向天發誓,一輩子孝敬嬸娘、為恩公效犬馬之勞,從此改惡從善。如果再次作惡,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汗青意味深長地說:“你是不是叫元昊?”元昊恭敬地回道:“恩公所言極是!”汗青接著說:“幡然醒悟自然是可喜可賀!但是更要監督你的幾個兄弟不要再為非作歹,知道嗎?”元昊躬身應答:“恩公是奴才的再生父母,恩公囑咐,一生不敢違逆。唯有盡力踐行不止,報答恩公的再造之德重生之恩!”在元昊三人離開誌強家的時候,汗青一直跟著他們來到大門外。“恩公留步,元昊一定不敢食言,定將嬸娘的財物一一送還!”汗青知道他們一定是把這些家具賤賣後,將獲得的錢財吃喝嫖賭敗光為止,讓元昊完璧歸趙,無異於讓他們去偷去搶,否則無法完成交給他們的任務。“元昊,這裏有二十大洋,你去把那些家具贖回來即可,不許再做任何違法亂紀之事知道嗎?”汗青說完,把一包大洋交到元昊手中,元昊雙手顫抖著,接過大洋,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沉重,突然跪在汗青腿邊,抱著汗青輕聲地哭了起來,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幹土地麵上,身旁兩位同伴也相互抱頭痛哭。汗青俯身拉起元昊,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他的淚水,語重心長地說:“去吧,隻要你們一生行得正走得端,我不會不善待你們的!”看到元昊流滿一臉的血水,添香突然再也不害怕這幾個人了,也原諒了汗青放過他們幾個人的性命,隻是很愧疚地對返回廳堂的汗青說:“汗青,你是不是覺得姐姐下手太重?”身旁在火盆上熱著從一枝香帶回來的幾道菜的名花戲謔道:“香姨下手哪裏太重,是我爹爹心太軟,是吧爹爹?無論多重的拳頭,打在爹爹軟似棉輕如紗的心上,都是沒有任何殺傷力,隻會讓擊打者越來越心虛傷心。見香姨這麽難過,爹爹您是不是偷偷地樂呢?”添香不滿地嗔怪道:“瞧你把你爹爹說得!看到……”名花吃吃地笑了起來:“是不是心疼我爹爹臉上的皮肉之傷?不過見爹爹滿臉都是血,真的讓女兒好心疼,爹爹還疼嗎?”汗青被女兒的冷嘲熱諷逗樂了:“寶貝,你呀就會幸災樂禍。飯菜都熱好了?姐姐,我們有這個乖女兒,也是平生的造化今世的奇遇前世的修行,你不知道花兒是一個多麽有孝心冰雪聰明乖巧的女兒!”名花一聽就譏諷起來:“我這個爹爹的女兒怎麽一下子成了‘你們’的女兒,爹爹是不是在暗暗地‘占’我香姨的便宜,嗬嗬嗬!”添香一下子去掉心結,立刻渾身洋溢著女人魅力溫柔情懷,輕輕地拍打名花道:“你這個古怪精靈,也會開你爹爹的玩笑,戲弄你香姨的懵懂。你爹爹是一座可望不可即的岱宗,而你香姨隻是山腳下的一抔黃土而已,怎敢有任何奢望企圖?如今你爹爹不但馴服了三匹野馬,更是讓你香姨見識了一個男人的剛柔,沒讓你香姨白活半生,枉過一世!你呀再胡言亂語,當心你爹爹把你嫁給一個厲害的男人,侍候一個凶惡的婆婆,到那時就悔之晚矣!”名花見香姨說得有板有眼,立刻害怕起來,站起身來拉住汗青的雙手,一邊搖晃著一邊問道:“爹爹,真的忍心把女兒嫁人嗎?還要嫁給中山狼一樣的男人,劉蘭芝侍奉的惡婆婆嗎?”汗青被女兒的純真逗樂了:“傻閨女,你這樣聰慧靈巧,還會怕天下哪個男人?你這樣虔誠有孝心,就是天下第一惡婆婆,也會被你的心地感化成天下第一好婆婆嘛!”添香聽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讓汗青內心欣喜異常,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對添香說:“姐姐,聽到你開心的笑聲,就像聽到仙樂一樣,讓弟弟如沐春風、如飲甘霖。姐姐,明天就把孩子都接回來好不好?”添香嬌嗔道:“那你跟姐姐一道去接好不好?”名花哼了一聲,不屑地說:“爹爹,你們是不是嫌我這個女兒在這裏礙事啊?今晚不會就把花兒趕到廳堂之外,露宿庭院之中吧?不過看在女兒熱菜熱飯的份上,至少賞女兒一口飽飯好嗎?”汗青被女兒惟妙惟肖的可憐扮相逗得哈哈大笑,添香也是笑得花枝亂顫,居然笑得站立不穩,被汗青及時抱住,才沒有跌倒在地。在汗青懷裏,添香還是笑個不停,回頭指著名花說:“你呀,真是一個你爹爹的心肝寶貝!有你在身邊,你爹爹定會長命百歲,越活越年輕。”

  大家熱熱鬧鬧,歡笑不已時,汗青聽到有人敲門。“姐姐,估計是元昊他們來了!花兒,去看看好嗎?”汗青笑著要求道,“也許會給我們帶來驚喜也不一定呢!”名花本來不願意跟這夥人再接觸,但是見爹爹對他們信心十足,隻好應聲出去開門。名花開門一看,果然是元昊他們。“英雄姐姐,小弟給恩公嬸娘送來兩張床,和一些床上的被褥枕頭等用物,我們可以進去嗎?”名花一看,果然是兩張雕花繪圖的杉木床架,兩張棕毛編織的床板,兩套被褥,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馬車上。看著元昊汗流滿麵,一臉興奮的樣子,名花怎麽也拉不下臉,情不自禁地說道:“元昊,辛苦你們了!”元昊驚喜地說:“姐姐,我們一點都不辛苦!隻要你跟恩公能休息好,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添香見元昊對自己恭恭敬敬,連頭都不敢抬,見他跟自己兄弟把床擺得四平八穩,床板架得嚴瓷合縫,被褥鋪得平平整整,也忍不住問道:“昊兒,歇一歇,嬸娘給你們涼了茶水,喝口水吧!”元昊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抬起頭雙眼噙滿淚水,哽咽道:“多謝嬸娘,侄兒這就去喝!”吃過晚飯,名花一邊跟添香收拾,一邊嬉笑道:“香姨,花兒今晚睡在哪裏?”添香隨口答道:“正房有兩間,你跟香姨睡西屋,你爹爹一個人睡東屋,這樣安排行嗎大小姐?”名花偷偷地笑了起來,讓添香禁不住連擦都沒擦幹濕手,就拍了幾下名花說:“你笑什麽,難道你香姨還真忍心讓你露宿院落?”名花沒有回答,而是把爐灶上的熱水壺提了起來,滿滿地泡了一壺新茶。“香姨,您別管這些碗筷了,把這壺茶水給我爹爹送去吧,看他在幹什麽,嚇他一嚇,免得他吃完飯也不活動活動,淨長肥膘。”名花笑吟吟地勸道,“收拾好了,我想燒一鍋熱水,洗洗身子行嗎香姨?”添香笑道:“要不多燒一鍋,給你爹爹預備著。你們父女倆騎了一天的馬,洗洗全身清爽,才能睡個好覺!”名花神秘兮兮地說:“香姨也洗個澡如何?花兒有遼城出的樂仙馨香露,澡後擦拭幹身子,塗抹一點,會把男人迷惑得不知道東南西北。”添香不屑一顧地說:“那些個香水啊、仙露啊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和在一起,哪有體香那麽純潔雋永呢!”名花暗暗吃驚,不信地問道:“香姨,您是不是因為有體香的緣故,所以名字中有一個香字?”添香有點難為情地點點頭,低聲說道:“也許是吧!不過我自己感覺不出來,你誌強叔說我身上是有一股暗香,尤其當我心情愉悅精神放鬆的時候,特別明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名花一聽就湊到添香身邊,頭靠在添香肩上,鼻翼輕輕地在她鬢角邊脖子處用力呼吸著,好像是有絲絲隱隱約約的薔薇芳香,又含梅花的淡淡暗香,點點滴滴之中,幽幽傳來荷花的清香,在添香哈哈大笑的時候,荷花的絲絲甘甜、芍藥的隱隱富貴氣息,沁人心脾而來、獵人魂魄而去,讓名花一下子陷入心神分離的狀態,眨眼間好像失魂落魄一般,讓名花大吃一驚,趕快凝神靜氣,才慢慢元神回歸、心神合一,不禁高聲感歎道:“香姨,您的體香簡直是一種離奇的螭魅、殺人的魍魎。您啊,千萬別讓我爹爹知道您這一手殺人於無形的功夫,銷魂於幽香的本能,否則我爹爹非得回不去遼城,沉溺於大理,整天在香姨您的石榴裙下盤桓、四季流連於您的牡丹花下不醒,那我們的富國大計、強國之夢,都得成為泡影,到時香姨您啊就會成為曆史的賊子、時代的貳臣,到那時再後悔一失足成千古恨就太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倒是有前悔的忠言哦!”添香聽完,見名花一臉嚴肅,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來:“你呀,說風就來雨,天下的體香一說都是騙人的鬼話,反正你香姨根本就不信,還是老老實實燒幾鍋水,把曆史罪人之說,都燒成炭灰變成熱水,隨著身上的汙垢潑到溝渠之中,流進江河,化為自然規律吧!”名花見香姨談吐不凡,好奇地問道:“香姨,您是不是上過私塾,讀過學堂,還是您的父母言傳身教?”添香笑而不語,讓名花心急得團團轉,接著問道:“香姨是不是書香門第的千金、鼎食鍾鳴的閨秀?”添香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呀是讓你誌強叔教了幾個字,又生吞活剝地看了一些書籍,才慢慢積累了一些認識。你誌強叔滿腹的理想,一腔的熱血,好像這個世界沒有他,就一定會暗淡千裏,遜色萬分,所以一被什麽激進的理念鼓動,就奮不顧身地縱身進去,對家庭對妻兒可以不管不顧,真是讓我毫無辦法。”名花想不到誌強的理念這麽強大,居然可以把一個毫無見識的村婦,培養成一個出口成章,頗有見識的大家閨秀,真是奇跡,難道爹爹口裏被人詛咒的俄共和農會真的一無是處嗎?見香姨提著茶壺出了廚房,名花一邊在灶前添加柴火燒水,一邊出神地思前想後,不停地嗟訝歎息。

  添香提著茶壺來到東屋,見汗青在油燈下看著什麽,就悄悄地把茶杯倒滿,慢慢端到他的鼻子底下才說:“你啊,讀書都讀入神了,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喝點茶水吧!告訴姐姐,你在看什麽奇書異籍,讓你如此專心致誌、旁若無人,都不把姐姐放在眼裏對不對?”汗青把手上有關宋州城市構建變遷、區域分割、人文曆史、民俗民風等介紹的書放下,端起茶杯,輕輕地呷了一口,回味了半天,欣喜地說:“姐姐,是不是大理的太極茶,這是宋州自建成以來就聞名三鎮、享譽五州的春茶。姐姐,為什麽以太極命名?”添香給汗青加滿茶水後說:“無論今人如何歧義太極二字,其實太極是道家認識之始,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然後才有豐富多彩千變萬化的自然之物、千奇百怪錯綜複雜的思辯學說,這一切都是從最簡單的太極開始。故老子又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都是一個意思,然而茶葉乃山之靈魂,水之精華,心之感應,神之化身,都是山川木石的精靈仙氣,然而天地本質法道,然而道還得效法自然。自然乃是實體與虛幻之始,之道,之太極,而茶葉又是自然孕育之物,奪人氣勢授人於精氣神,以太極名之,是不是名至實歸呀汗青?”汗青感歎道:“姐姐真是靈幻大家,談古論今、說道話物,如行雲捭闔舒暢、曲水流觴自然,真是讓弟弟聞所未聞,如飲醇醪,陶醉而不自知!”添香心情舒暢,不禁嬌嬈地笑了起來:“你呀,就知道捧殺姐姐。快喝吧,不然就成了涼開水了!”透過茶霧氤氳的氣息,汗青從身旁的添香身上,強烈地感受到一種隱隱的邀請,幽幽的暗香。“姐姐,你有體香是嗎?”汗青輕輕地呷了一口熱茶,情不自禁又萬分驚訝地問道,“我始終不相信野史軼聞中提及的體香,但是姐姐你身上確實有這種傳說中的芳香,難道隻有被太極茶洗禮過的鼻翼和肺腑,才能品味出這種瑤池的珍稀、紫府的神奇,姐姐讓我再靜心品味一番、屏氣琢磨幾次好不好?”添香頓時心情舒暢,還是不忘譏誚幾句:“當心被女兒發現,笑話你不說,連姐姐也苦受城門失火之害。花兒話裏話外都在說你這個當老子的,圖謀不軌是不是?”汗青一臉茫然,頗受冤枉地申辯道:“姐姐,弟弟圖謀什麽不軌何處?說說體香尋覓她出自何處來自何方,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添香眉眼睥睨,靨生曖昧地說:“本來是閨閣遊戲、內室玩耍,談不上那麽嚴重,但是姐姐又不是你的……你的妻妾是不是?還是不要這麽好奇,到時出事了怎麽辦?名花說,你姐姐身上的體香是生事的禍根,亂象的源泉。對了汗青,你來大理,就是為了讓姐姐過一個好年嗎,還是別有目的?哈哈,不過就是別有目的,姐姐也不會怪你。你讓姐姐這麽高興地別有目的,姐姐也是心滿意足!”汗青對添香身上隱隱襲來的暗香有點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情,動情地說:“姐姐,我想——!”添香內心那根弦好像被人狠狠地撥動了一下,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想不到身後傳來一聲:“想什麽呀爹爹?你們啥都不要想了,水熱了,再不用它洗澡,馬上就幹了,白白浪費一爐灶的柴火,空空消耗女兒半天的熱情。爹爹、香姨,你們誰先來?如果你們禮讓來禮讓去,那女兒就不孝一次,自己先來了!”汗青對女兒突然出現大吃一驚,慌不擇言地說:“你先來寶貝,爹爹正在品大理奇茗,等飲完再沐浴,就可以身淨心清,成為一個活神仙,哈哈!”名花抿嘴一笑,把幾串嗬嗬哈哈聲留給爹爹去品味,才轉身出了東屋。“汗青,花兒話裏話外都在暗示你姐姐,說你有眠花宿柳的愛好、偷香竊玉的本領。汗青,你來大理,難道就是衝著姐姐紅杏出牆不成?”汗青被添香和名花背後對自己的褒貶非議搞得很糊塗,就好奇地問道:“姐姐,花兒好開玩笑,你呀不要聽她嬉戲之詞玩笑之語。姐姐,汗青不敢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添香放心地笑了笑,心中似乎又有些失落的淡淡怨恨:“臭丫頭,不是你進來打擾多好啊!”添香想到這裏,又有些愧疚,覺得這樣跟誌強無顏相對,但是這些時日,誌強隻是一個希望的影子,在自己心頭偶爾晃動幾次,生不見人、死難收屍,形同異路,不知何時才能聚首,想想都讓人心冷意涼,不禁抬起頭來,正好跟汗青的目光正碰,一下子心迷神惑起來。“姐姐!”汗青由衷地呼喚。“汗青,不要這樣,姐姐讓你聞聞體香就得好不好?等一下女兒進來怎麽辦?”添香突然清醒過來,又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添香剛想再給汗青倒些熱茶,就見名花一邊擦拭著披肩長發,一邊坐到汗青屋裏的火盆旁用木梳梳著青絲。名花見香姨還跟爹爹在一起,就戲謔道:“女兒洗好了,下一個是誰呀爹爹,要不要女兒幫爹爹沐浴?”汗青看了看名花,又瞧了瞧添香突然開懷大笑起來。“爹爹,您為啥這麽高興,是不是覺得這次我們的計劃……”名花突然停了下來,見添香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接過自己手中的木梳,幫著自己梳頭。“花兒,你們來大理還有計劃,是什麽計劃?”汗青知道女兒說漏了嘴,就接過話題說:“姐姐,我們計劃能夠見到誌強兄。姐姐,你先去洗澡,等一下我再跟你細說。”名花已經把頭發綰好,為了彌補剛才自己說錯話的過失,討好地對添香說:“香姨,要不要花兒給您搓背呀!”添香暗自高興,美滋滋地說:“真的?那你先把洗澡水幫你香姨倒好,胰子、絲瓜瓤、浴巾等用物備好,我去取換洗衣物,很快就上廚房的浴室與你會合。”等名花出了東屋,汗青喊了一聲:“姐姐——!”添香回首嬌嗔道:“還有什麽吩咐呀,汗青?姐姐去洗澡,你把姐姐倒的茶水喝幾口,再看看書,姐姐很快就洗好了。不過姐姐也想洗洗頭發,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你就耐心等著吧,不會讓你洗冷水澡的汗青!”汗青把端起來的茶杯又放下,離開書桌來到添香身旁,突然摟住添香的腰身說:“等名花睡著,到我房裏來好嗎?”添香知道逃不過汗青這一關,但是內心非常矛盾,不知道是答應還是馬上拒絕,隻覺得內心緊張萬分,仿佛聽到通通通亂跳的心音,結結巴巴地說:“汗青,姐姐不敢!萬一被名花發覺怎麽辦?”汗青捧著添香的臉蛋,仔細地端詳起來。雖然這是一張普通的女人臉,眼角上也有了魚尾紋,因哭泣略略腫起的眼簾,讓眼眶看起來有些大。皮膚因為沒有精心嗬護顯得有些幹燥,在室內油燈的照耀下,看不出多少活力和彈性。雖然沒有不事農務女人特有的白潤皮膚,但是添香有一對笑靨,讓整個平淡的臉盤一下子顯得很耐看。汗青沒有回答添香的問題,而是低頭輕輕地吻了吻她有點涼意的嘴唇,像蜻蜓點水,在添香的心海泛起一圈圈漣漪。“汗青,你……你……你別要拉姐姐下水好不好?”添香見汗青匆匆吻過自己又緊緊把自己摟進他的懷裏,就低聲呢喃著,內心仿佛有一種盼頭,好像又怕別人知道,通通通的心跳像夏天榆樹上扯著喉嚨高聲鳴叫的知了,一直擊打著耳鼓,讓人呼吸急促,好像透不過氣來似的。“汗青,你想要姐姐可以,那你得一輩子都跟姐姐好,否則不要惹人家好不好?”添香一想到汗青走後,名花也不在,如果元昊惡性難改又故伎重演,再來騷擾自己怎麽辦,內心不禁害怕起來,在汗青懷裏嬌嗔道。“姐姐,怎麽一輩子法?”汗青一邊與添香耳鬢廝磨,一邊喃喃低語地問道。“帶姐姐離開大理,幫助姐姐把兩個孩子養大好不好?”添香大膽地提議。“姐姐想在哪裏安家?”汗青興致勃勃地問道。“你上哪裏,姐姐就跟你去哪裏安家,行不?”添香覺得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好!等我把事情辦好,就來接你們母子幾個怎麽樣?姐姐,這次我帶來一些大洋,有幾百塊的樣子,姐姐先用著。弟弟一邊幫姐姐尋找誌強兄,一邊安頓好你們幾個人的生活,等待北伐勝利後你們全家團聚好不好?”添香搖搖頭說:“誌強他一旦離開大理,就不會回來。他說等革命勝利了,整個中國都是農會的天下,到了那一天,他才會回到大理。汗青,這一天會到來嗎?”汗青突然感到一陣悲哀,不知道是對誌強走向窮途末路而感到可惜還是對國民黨人有了一個對頭感到擔心和憂慮,隻是心情立刻低沉憂鬱起來,仿佛懷中不是一個自己欣賞喜愛的女人,而是一種惆悵和傷感。“汗青,你在歎息什麽?”添香見汗青一聲不吭,不停地歎氣,不解地問道。“姐姐,我也不知道。有時我對北伐勝利的結局沒有信心,不像當初那樣豪情滿懷。也許是晉生兄誌強兄他們的義無反顧,離妻別子的行為讓我的信心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添香嬌聲地笑道:“汗青,你怎麽離不開女人?我家誌強好像對女人提不起興趣。連跟我這個妻子,都是敷衍應付。男人跟男人為什麽差別這麽大?”汗青感慨地說:“不近女色,是因為他們心中有使命感。他們被理想驅使,心中充滿了希望和勝利的召喚。而弟弟我呢,雖然也想轟轟烈烈地活著,赫赫有名地支配著這個世界裏的一群人,在曆史上寫下有分量有意義有影響的一筆,但是更注重人生的享受和快樂。姐姐,汗青喜歡跟各種不同性格,環肥燕瘦身材,人生經曆各異,容顏俊俏平凡迥異,嬌嬈豪放活潑沉默各具特色的女人接觸並了解她們,感受她們的喜怒哀樂,理會人生的酸甜苦辣!”添香輕聲地笑了起來,語帶譏諷地說:“你呀就是一條大色狼,恨不得擁有天下自己喜愛的女色是不是汗青?”汗青抬起頭,突然見女兒不知何時進了屋,愣磕磕地站在自己身邊不遠,一聲不吭地注視著自己跟添香的互動和交談,不禁嚇了一跳。

 “你們卿卿你我夠了沒有,還洗不洗澡?”名花見香姨跟爹爹摟摟抱抱在一起,心裏不僅大吃一驚,而且突然對爹爹有些失望,又無法當著香姨的麵埋怨爹爹的多情,隻好心情煩躁地喊道。“花兒,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汗青鬆開懷裏的添香,有點尷尬地來到女兒身邊,討好地問道。見添香一聲不吭,低著頭悄悄地進廚房洗澡去了,名花突然轉身伏在東屋床鋪的被子上失聲哭了起來。“花兒,你怎麽不高興了?”汗青來到女兒身邊,坐在床沿上,拍著她的肩背,同時關切地問道。名花沒有理睬汗青的問話,隻是一味地哭著,直到汗青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裏,才漸漸停住哭聲,把頭埋進汗青的懷裏,因哽咽身子在汗青懷裏時不時地抖動著。“寶貝,你突然哭泣,有什麽爹爹不知道的傷心事嗎?”汗青見女兒不哭了,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就接著探問道。“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很傷心,也許覺得爹爹對別的女人好,女兒心裏很難受吧!爹爹,您為什要對這麽多女人好?有幹娘還不夠嗎?在榆樹村,爹爹是不是跟雪姨、杜姨她們也是有肌膚之親?”汗青低著頭不敢看女兒逼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說:“花兒,爹爹不是一個好丈夫,常常忘記了自己在十裏屯還有一個正房太太,真是慚愧之至!然而爹爹又受不了身邊女人的悲慘境遇。同情心起之後,又發現她們的可愛之處,就心生情愫,滋長男歡女愛的欲望,走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花兒,爹爹是不是太令你失望了?”名花聽完,一聲不吭,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精神疲憊,大腦昏昏沉沉,什麽興趣都沒有,任何激情都消散,隻想賴在爹爹的懷裏,靜靜地睡著。汗青輕輕地擦拭著女兒臉上的殘淚,傾聽女兒有規律的呼吸聲,直到花兒在自己懷裏睡著了。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汗青回頭示意添香不要說話。添香在汗青的耳旁悄悄地說:“熱水給你放好了,你的衣物也幫你找出來放在廚房浴桶旁,你把女兒抱到西屋床上去吧!裏麵有一個火盆,屋子已經暖和起來了!”汗青點點頭,輕輕起身跟著添香進了西屋。添香早已把被子鋪好,汗青把女兒平放在床鋪上,又把她身上穿的裙襖解開褪下。“我來吧汗青,你一個大男人怎麽會侍候孩子?”添香一邊說,一邊推著汗青出了西屋。“汗青,要姐姐幫你嗎?”汗青回到東屋喝了幾口熱茶,就出房門來到廳堂,正想去廚房,就聽添香輕聲地喊道。“姐姐,廚房又濕又冷,你還是進房裏烤烤火,把頭發烘幹,不要著涼!”汗青停下腳步,等著姐姐過來,同時勸阻道。“那好吧,姐姐在你的房裏等你回來,幫姐姐梳頭好不好?你平時給你的女人梳頭嗎汗青?”汗青輕輕地摟著添香的腰身,雖然並不是窈窕小蠻腰,但是卻顯得珠圓玉潤、柔軟多姿,充滿成熟和誘人的魅力,不禁喜上眉梢地說:“不常梳,但是今宵我要幫姐姐好好梳梳一頭的青絲兩鬢的秀發,把姐姐裝扮成一個絕色的佳人、驚豔的仙子好不好?”添香欣喜地抬起頭來,嬌聲地戲謔道:“姐姐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居然會得到你這麽多的美譽,真是盛情難卻,隻好委身你的恩寵下、纏綿你的柔情裏。汗青,姐姐真的是你眼裏的美人,你心中的紅顏?還隻是想把姐姐騙到床上,滿足你的男人欲望?”汗青搖搖頭說:“姐姐,你體香習習、神態悠悠、嬌氣聲聲,處處女兒嬌嬈態、時時成熟風韻姿,最是動人心腸處。”突然懷裏的添香“啊”地驚叫一聲,在深夜的寂靜時刻,顯得分外令人驚心動魄,讓汗青頓時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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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的小屋 回複 悄悄話 第二段第15行錯別字:你爹爹是一座可望不可即的岱宗/改成:你爹爹是一座可望不可及的岱宗
第三段第1行”大家熱熱鬧鬧,歡笑不已時/“歡笑不已時”不通俗?需要改麽?
最後一段第8行:爹爹,您為什要對這麽多女人好?/少了一個字/改成:爹爹,您為什麽要對這麽多女人好?



覺得這段寫的意味深長啊(汗青感慨地說:“不近女色,是因為他們心中有使命感。他們被理想驅使,心中充滿了希望和勝利的召喚。而弟弟我呢,雖然也想轟轟烈烈地活著,赫赫有名地支配著這個世界裏的一群人,在曆史上寫下有分量有意義有影響的一筆,但是更注重人生的享受和快樂。姐姐,汗青喜歡跟各種不同性格,環肥燕瘦身材,人生經曆各異,容顏俊俏平凡迥異,嬌嬈豪放活潑沉默各具特色的女人接觸並了解她們,感受她們的喜怒哀樂,理會人生的酸甜苦辣!)

本章簡介:

李汗青願意給大理村的害群之馬中的三個惡少一次機會,讓他們把搶走的家具用錢買回來。得到饒恕的元昊等人感激不盡,結果晚上的時候,真拿回來兩張床,和一些床上的被褥枕頭等用品。在名花和添香的交談中,名花感受到添香被誌強培養成一個出口成章,頗有見識的大家閨秀,真是奇跡。也發現添香身上有一種體香,也讓李汗青想與添香有肌膚相親。名花見爹爹和添香的不正常舉動,感到很傷心,在聽到李汗青的解釋後,隻想在爹爹的懷裏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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