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海戰史上的奇跡：西沙之戰（ZT）

2001年1月19日，是西沙海戰二十七周年。這場海戰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對中國在南中國海的戰略勢態卻影響深遠，堪稱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重要的戰爭之一。而且這場海戰的本身，也是軍史上的奇跡。     西沙海戰的由來，是在於當時南北越簽訂了停戰協議後，南越政府趁著陸戰局勢的穩定，積極展開在南海搶占戰略要點的活動。從七三年八月份開始，南越軍艦在西沙海域不斷地驅趕、衝撞和抓捕中國漁民，占領島嶼，企圖將中方擠出該地區，進而獨占西沙群島(當時的西沙中方和南越各占有島嶼，類似現在的南沙群島)。公平而論，南越政府的這一手確實很有戰略眼光，不排除背後有美國人在出謀劃策。     反觀當時的中國，正陷在文革的泥沼之中。北麵同蘇聯的軍事對峙正在難解難分，國防資源都被牽扯在那邊，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在南海開啟戰端了。於是就那麽無所作為的拖著，眼看著事態一天天地在惡化。     到了七四年一月，南越政府宣布要在西沙地區勘探石油，逼得中國外交部不得不發表聲明，重申對西、南沙的主權。但是南越海軍的行動緊接著就升級，四天之後其戰鬥艦隊就開到了西沙海域，以武力向中國挑戰。眼看著再坐下去不幹點什麽，國家的臉麵和利益都要丟盡，而當時中方打仗的準備根本就沒有，無合適的艦艇可派，於是緊急之中匆忙拚湊了二艘掃雷艇(396，389號)、二艘獵潛艇(271，274號)，於1月17日開向西沙，任務是護魚巡邏兼向駐島軍民輸送補給。其中的389號是剛從船廠裏修理出來，連航試都沒做就出發了，可見當時中方的狼狽。當時在西沙海域，中方隻有402、407兩艘魚輪(上有民兵)。     一天多後中方又急派二艘獵潛艇(281，282號)，趕赴西沙增援。就是這兩艘艇，保證西西沙之戰中方的最後勝利。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艘艦艇都不是做海戰用途的。說明中方當時根本就沒想打，隻是要證明一下自己在西沙海域的武力存在，仰仗著大國的軍威，要南越海軍適可而止，以平息事態了事。誰想在西沙的南越海軍，看到中方派來的這幾艘小艇，反而鼓起了勇氣，動起殺機，這恐怕也是出乎當時中方決策者的意料之外。一月十八日，中國艦艇趕到西沙海域，遇到早已在那裏的南越海軍艦隊，共有一艘驅逐艦(4號)、二艘護衛艦(5、16號)和一艘巡防艦(10號)。南越海軍的四艘艦，總重6000多噸，火炮50多門，且裝備了當時最先進的電子自動火控係統；而中方的艦艇加起來才1700多噸，火炮16門，最大的艦噸位還不如越軍的最小的艦。對陣雙方的實力相差如此懸殊，在世界海軍戰史上也屬罕見。當時南越海軍對自己的實力評詁是在世界頭十名之內，並且中國的戰機由於航程太遠而無法支援西沙，覺得對中國裝備最差的南海艦隊還是可以一戰。     而也就是在這一天早上，南越艦隊指揮官接到了其總統可以對中國船艦開火的授權。     但當時的中國海軍，盡管裝備和作戰準備不如越軍，其勇敢和士氣卻是一流，是所謂毛澤東思想武裝的軍隊，麵對占壓倒優勢的南越海軍絲毫不怵。而南越海軍遇到突然趕來的中國艦艇編隊，雖然不放在眼裏，卻也因不知中方底細而未敢輕舉妄動，雙方對峙到天黑，各自收兵。     第二天，一月十九日，南越艦隊看到中方並無增援，隻有這幾艘小艇，於是膽子大了起來。先是其5號艦撞開中方396、389兩艇的攔截(396艇被撞壞)，在中方艦艇的眼皮下，用橡皮舟輸送40名陸戰隊登上仍被中方控製的琛航、廣金兩島，與島上的中國民兵對峙。中方的艦艇用火炮瞄著登島的越軍，協助島上的民兵，而南越軍艦太近，其大炮處於死角狀態，幫不上什麽忙。在警告無效的情況下，中國民兵首先開火，斃敵一名，傷其三名，迫使南越軍向後撤退。     看到占不了什麽便宜，南越軍艦收回了登島的士兵，開向外海兜了個圈子(使中方艦艇處於其大口徑火炮的射擊範圍之內)，展開戰鬥隊形衝過來，企圖將中方艦艇逼走。中國艦艇編隊非但不退，反而開足馬力向南越軍艦迎上去。此時對陣的雙方，炮口相向、劍拔弩張，距離不斷地縮小，緊張萬分。終於南越艦隊熬不住了，各艦向中方一起開炮，而就在其炮口火焰一閃的霎間，中方炮手也按下了電鈕，西沙海戰正式打響！這個時刻是1974年1月19日上午10點25分。     在關於誰先開炮的問題上，中方的說法始終是越方先開火，而南越方麵在戰後則聲稱是中方先打的炮。現在這個問題已經真相大白：無論西沙戰後南越政府自己的調查，還是南越海軍參戰人員，包括當時南越4、5號艦艦長的回憶都肯定了是南越海軍首先開的炮，並且是獲得了其總統的授權。此外南越軍艦在開火前曾要求空中支援，但是南越空軍找不到適於在西沙海域作戰的飛機，隻答應派出F-5從戰區上空飛過鼓舞士氣，而直到戰後其飛機也沒出現。     有一種觀點，認為當時南越軍艦開火是在其後退以拉開距離，讓其大口徑火炮進入有利位置，中方艦艇追擊以縮短距離時發生的，其實是不對的。首先如果那樣，南越艦隊肯定是尾炮而非主炮麵對中方，不是很好的戰位；第二當時在島峪附近對峙時，雙方的艦艇距離很近，用南越人員的說法是“在步槍的射擊距離內”，中方艦艇又比南越軍艦快(中方25節，南越20節)，沒必要等南越軍艦走遠了再去追；其三中方的正式文件也說當時是兩軍對開，越軍先發炮。所以當時的情況應為雙方對進，中方再接近就會進入南越艦隊大口徑火炮的死角，對其不利，故他們要首先開火。     南越軍艦的第一炮瞄準的是中方艦艇的指揮台，由於其瞄準了很長時間，所以炮彈打的很準。一排炮下來，中方的幾個艦長與政委非死即傷。但是中方艦艇繼續高速近敵，發揮小口徑速射炮的近距離優勢，壓製南越軍艦。而南越軍艦此時由於其大口徑火炮發射速度慢，又兼中方艦艇小、舷高隻有兩米、距離太近進入其死角調整困難，發揮不了火力優勢，被中方艦艇狂轟猛打。為了擺脫被動，南越軍艦試圖拉開距離，中方艦艇則窮追不舍，集中火力攻擊南越4號、16號艦。     中方猛攻4號艦與16號艦，認為它們分別是處於兩地的南越軍艦中的指揮艦。而一直到海戰之後，中方都認為4號艦是整個南越艦隊的旗艦。實際上中方的情報還是很準確的，直到18日4號艦都是南越的旗艦，但19日早上由於南越艦隊指揮官的變更，5號艦變成了旗艦，這是中方所沒有想到的。     中方271、274艇的火力，專朝南越4號艦的主炮、火控、通訊與指揮係統傾瀉，盡管有5號艦的救援，該艦還是被打的通訊中斷、指揮失靈，艦上冒起了濃煙。與此同時南越軍艦也拚命開火向中方射擊，大口徑炮打不了近的就打遠處的中國艦艇，以支援同伴。由於中方艦艇和敵人相距太近，不少越軍火力都打到自己的軍艦上，南越各艦都挨了自己人的炮彈。     南越海軍的10號艦為了解救正被中方396、389兩艇圍攻的16號艦，向389艇衝來並猛烈射擊。被敵兩麵夾攻的389艇多處中彈，6名官兵陣亡，艇上燃起大火，但仍英勇戰鬥，與396艇一道調轉炮口，向10號艦還擊，並向該艦衝去。10號艦被擊中彈藥艙，爆炸起火。389艇此時彈藥也已用完，仍然奮力前進，直衝到與10號艦幾十米處，中國水兵抄起火箭筒、衝鋒槍，向10號艦甲板艙麵一通猛射(該批武器本來是運給中方駐島民兵的，由於18日夜裏風浪太大，沒能送上島)。戰鬥中南越10號艦艦長被擊斃。     南越16號艦想要前來搭救10號艦，卻被中方396艇攔截攻擊。16號艦先前發動機艙水線下中了自己5號艦一發127mm炮彈(幸虧該炮彈沒有爆炸，否則越軍首先將自己的艦打沉一艘)，後來又受到中方兩艇夾功，此時其通訊、控製和供電係統都已失靈，艦體傾斜20度(當它後來回到南越軍港時已傾斜到了40度，隻乘一部主機還能工作)，無法繼續作戰，於是轉頭逃向外海。     見到16號艦退出戰鬥，南越4、5號艦也無心再戰，丟下被打殘的10號艦，也轉頭奔向外海逃竄。途中他們曾要求美軍第七艦隊進行幹預，並救援10號艦的士兵，被美軍拒絕。從越艦開炮到其艦隊被擊潰，中間隻有短短的13分鍾。據戰後據南越海軍檢驗，除去被擊沉的10號艦外，16號艦中彈820發，其餘兩艦中彈都在千發以上，可見當時戰況的激烈和中國海軍作戰的英勇。     盡管南越艦隊被擊潰，中方艦艇此時自己的狀況也很不妙：389艇大火未熄，艇身嚴重傾斜，不得不在我方魚輪(忘了是402還是407輪)的協助下衝灘，以免沉沒。其餘三艇也都帶傷，並且彈藥不多，竟然拿南越落在後麵、已無自衛能力的10號艦都沒有辦法。就在這個時候中方281、282兩艇趕到了西沙海域。這兩艘艇為了早一點到達指定地點，在18日夜間冒著狂風大浪，以高於艦艇設計最高限的速度急馳，終於為中方及時送來了生力軍，使西沙海戰的勝利天平最終倒向中方。     南越10號艦，連同它已經陣亡或還活著的82名水兵，被中國281艇於1974年1月19日下午2點52分擊沉於羚羊礁以南，一艘丹麥油輪和一艘南越漁船，分別在四、五天之後救起了23和14名在波濤中漂流的南越士兵，其餘人的命運不曉。     西沙海戰及其結果，使中國和南越政府同感震驚與意外。對自己劣勢的海軍在西沙取得大勝毫無準備的中國，立即開始戰爭動員，以圖擴大戰果，一舉解決西沙問題。中方緊急征調了500名陸軍與民兵，於20日晨搭乘軍艦和漁船趕赴戰區，除了派出南海艦隊的艦艇緊急馳援西沙外，東海艦隊的兩艘導彈驅逐艦也從台灣海峽南下增援。空軍方麵，據說當時出動了剛研製成的殲七戰機，盡管這種戰機在西沙海域的滯空時間不到十分鍾，它的出現仍然起了極大的震攝。1月20日，中國新銳部隊到達西沙，在艦炮火力支援下，一舉攻克自1956年起就被南越海軍占領的三個島嶼，俘敵48名，包括一名美軍聯絡官。     西沙海戰南越海軍本來是有備而來，誌在必得，不料卻吃了當頭一棒，頓時驚慌失措。其海戰指揮官麵見南越總統匯報時，不敢告之海戰已經失敗，隻是一味責備空軍沒有支援。直到1月20日下午，南越才派出搭載了一個陸戰營的麒麟號軍艦，試圖增援其西沙守軍(半途而回)，另外還集結了海空部隊，擺出再戰的架式。但是麵對中方大舉增援後、早已嚴陣以待的西沙海軍部隊，始終沒有敢輕舉妄動，最後還是縮了回去。西沙海戰的消息在南越激起了巨大的反響，同兩千年來的“北方敵人”作戰雖然失敗，但還給了南越政府一針強心劑，其總統舉行了盛大香賓酒會款待其敗歸的海軍官兵，算是雖敗猶榮吧。     至於傳言說當時北越方麵向中方道賀，感謝替其收複西沙島嶼雲雲，應該不是真的。事實是當時北越方麵對西沙之戰沒作任何公開反應，如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至於私底下有何動作，就不得而知了。     西沙之戰，南越方麵軍艦被擊沉、重傷、輕傷各一艘，士兵陣亡100餘人，被俘48人，負傷人數不祥。中方艦艇重傷一艘，輕傷三艘，士兵陣亡18人，負傷67人。盡管中方事前對南越開戰的決心估計不足，派出的兵力十分薄弱，但參戰的中國海軍官兵英勇戰鬥，戰術運用也十分成功，終於取得了勝利。考慮到雙方力量對比的懸殊，這樣的戰果在世界海軍史上也是罕見的。而西沙之戰的真正意義，在於消滅了自1956年起就盤踞在那裏的南越軍隊，將越南勢力徹底趕了出去。否則再等一年多，北越吞並了南越後接管了那幾個島嶼，中方的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