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雲舒 (十六)國慶節
心渡
轉眼就到了七月,任雲到劉箴家把最後的五百刀債給還了,劉箴道:“七月四日國慶節就要到了,我們準備開車去山裏國家公園走一遭,你和戴夫如果有空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去吧,我們也可以認識認識他。”任雲聽了覺得這主意不錯,便給戴夫打了個電話。戴夫在電話裏顯得猶猶豫豫:“我打算去我的一個出租房給房客修東西。我必須是在男主人在家的時候才能去那裏,所以就隻有在這天去了。”
任雲一聽,好奇起來:“你有出租房?需要修什麽?”
戴夫:“該死,我不該跟你講這些,我們還不熟呢!反正就一小房子,自動灑水係統漏水了,租戶急著讓我修,否則他們要多交水費。還有有兩個壁櫥拉門給他們的一對兒女給弄得沒法拉動了,估計是撞啊踢啊,把上麵的鐵軌給弄變形了;還有一個開關不好使了,粉碎機也不工作了。對不起,我國慶節沒法陪你了。”
任雲:“沒關係,你需不需要我來幫忙,多一個人搭把手總是好的。”
戴夫:“你和你朋友一家玩去吧,我一個人能行。”
任雲:“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更願意陪你幹活,可以增進了解麽。”戴夫同意了任雲的安排,說好那天來接她一起去出租屋幹活。
劉箴:“不錯啊,還有投資房,這倒是意外的收獲。不過他日子過得也真夠嗚嗉的。我們是打死也不折騰投資房,這裏壞那裏壞,再灘上個賴皮租戶,煩都煩煞了。你就去他的投資房陪他幹活吧。”
國慶節那天上午十點,戴夫果然開著他的破卡車來接任雲了,任雲穿得漂漂亮亮地鑽進他的破車,一身破衣的戴夫看了任雲的打扮欲言又止,兩人就要幹多少活,什麽次序討論了一番,戴夫讓任雲到時候提醒他一些事項。說著說著,卡車突突突地進入了一個樹木茂密的小區。任雲睜大雙眼左顧右盼,這裏的房子都是九成新,小巧玲瓏,兒童樂園和公園等公共設施一應俱全。戴夫在一幢淡藍色的小房子前停了下來,任雲仔細地打量,她很喜歡這種小巧房子,有前廊,兩門車庫,上下兩層加地下室,一看就是小中產人家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地方。
戴夫下了車,那家人迎了出來,大人小孩都是挺體麵的樣子,戴夫簡單地作了介紹後,就把卡車裏的工具一樣一樣都給搬到了後院,說是怕被外人拿了。任雲在他們的允許之下,簡單地參觀了一下,這房子不算地下室大約有1500平方英尺,樓下是廚房,其中冰箱,爐子,洗碗機都配齊了,還有個廚房島,水鬥上有窗,布局很合理。飯廳和客廳連在一起, 客廳天花板有兩層樓高,有個壁爐。一樓的另一邊有個廁所,就是被稱為半個浴室的那種,隔壁是洗衣房,置有洗衣機和烘幹機。除此之外,一樓還有幾個大的壁櫥。客廳一端有敞開式的樓梯通向二樓,二樓有三間房帶兩個浴室。這套房子比劉箴的房子小得多了,比王晴家的也要小些,可對任雲來講卻是那麽溫馨可愛。
戴夫先動手修了粉碎機,他那壯碩的身體趴在水鬥下麵用扳手一下一下地拆著管子,讓人想起了傳說中的性感管道工,任雲臉上不覺浮起一絲微笑。
過半個多小時,粉碎機修好了,戴夫把工具小心地洗幹淨,放到後院,又提了個工具箱下地下室去修開關,開關一會兒也就修好了。兩人出去在附近快餐店吃午飯,任雲看著戴夫香甜地啃他的漢堡,不禁問道:“投資房是不是都很麻煩,常常需要來修東西?”
戴夫:“也沒有,每年頂多就這麽一次,隻要他們按時付租金,這點修修弄弄實在是小意思。”
任雲想想道:“你除了修車,還有什麽別的愛好嗎?”
戴夫:“沒什麽別的愛好,以前有時會去看看橄欖球,棒球什麽的,現在就是有空看看電視。我現在就喜歡挑古董,當古董的節目。還有就是幸存者,調查鬼魂之類的節目。”
任雲又想問點什麽,想想還是把話咽下去了。
午飯回來後,戴夫從後院拿出新的拉門鐵軌,開始換小房間壁櫥的拉門,那拉門是架在固定在上方門框的鐵軌上的。戴夫先卸下門,再拆了舊軌,然後量來量去做記號,衝擊鑽打洞,任雲替他扶著新裝的鋼板,讓他用螺絲一個一個固定,再把門再架上去。
那門上的滑輪也有幾個變形的,戴夫又得換掉。試著拉拉那門,終於覺得順溜了,就把那兩小孩叫來,給他們看扭曲變形的舊鐵軌,告誡他們不要再踢門撞門,再弄壞就不給修了。兩人又到了另一間小房間去修了那裏的拉門。
戴夫看看鍾道:“快5點了,前院的太陽應該沒了,我要去修那漏水的管子。”
兩人走出房門,果然前院的草地都在房子的陰影之下,草地靠信箱有一塊濕漉漉的,估計就是那出問題的地方。戴夫灘開一張厚塑料紙,拿出把刀來割開了那塊草皮,把草皮翻了過去,然後取出鐵鍬挖下麵得土,一鍬一鍬地加在那塑料紙上。
任雲見過托尼挖土,那架勢完全不一樣,托尼一鍬深一鍬淺地挖了土就掀在草地上,毫無章法;而戴夫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活了。等挖得差不多了,戴夫就跪在草地上,彎腰向下用手撥底下的泥,水管終於露出來了。
等他檢查了漏水的地方後就開始了切割,汗水一滴滴匯成線往下淌,任雲取出麵巾紙,時不時地替他擦擦汗。戴夫終於累得直起身子,笑著對任雲說:“幹活的時候,有你替我擦汗是多美的待遇啊!”
任雲:“歇一會兒吧,我想走到附近的加油站給你買點飲料,再買點麵巾紙。”
戴夫:“要走一陣子呢,要不我開車和你一起去?”
任雲:“不用,頂多十分鍾就到了,權當散步,你的工具散一地,你還是留這裏看著的好。”
等任雲買了東西回來,戴夫和她坐在草地上歇了近二十分鍾, 戴夫告訴任雲他讀書的時候就給一個裝自動灑水係統的小公司打工,所以幹這活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他倆坐著看那一群小孩子騎著鑲有紅白藍彩帶的小自行車竄來竄去,大人們則往車裏裝毯子,折疊椅準備去看節日的焰火。
戴夫直起身來,很舒展地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又趴在地上,屁股朝天,裝起地下水管來。因為頭壓得比屁股低,甚至比膝蓋低,露出了一大截背,連內褲都給牽拉出了一角。戴夫不得不時時抬身把褲子往上扯幾下,在任雲眼裏顯得很是憨態可掬。戴夫一直忙到天暗下來才把水管修好,接著他將塑料紙上的泥土一鍬一鍬地給鏟了回去,加一鏟,就用水管澆點水,踩踩緊,據說這樣土才會密實。任雲自告奮勇給鏟土,她脫下那米黃色的新皮涼鞋,赤著腳,和戴夫默契配合,直到塑料紙上的土都搬空,戴夫最終將那一角草皮再掀回來,大功告成。
戴夫把工具都仔仔細細地洗幹淨放上卡車,饑腸轆轆的二人終於離開了。到漢堡王去買晚飯,因為滿身泥濘,沒敢下車,將車停在停車場便狼吞虎咽地開吃起來。戴夫忽然叫道:“焰火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知道有個很好的位置,我們去看看?”任雲歡呼一聲,二人開著大卡車,擠進了一個停車場,戴夫將任雲托上了卡車車架上,又將食物和飲料放上車頭頂棚,兩人邊吃邊喝邊聊,說話間,一串焰火已升上了高空霎時怒放開來,映紅了他們的臉龐,也映紅了他們疲憊的身軀和輕鬆快樂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