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卷雲舒 (後記)
心渡
(以下報的是流水帳,沒有加入感情的因素,否則就寫不完了)
話說戴夫從英國回美,在山城機場停車處鑽進了自己的老皮卡。沒想到三個星期沒開,居然發動不起來了,沒辦法,隻好把他老媽叫來。老媽來機場先將他接到家裏取工具箱,等戴夫挑好了工具後,再將他接到機場。
戴母坐在自己的車裏,耐心地等了她那寶貨兒子修車半個多小時,一股無名業火終於騰騰地上冒。也活該戴夫倒黴,戴母她老人家那天剛跟那老葛朗台鬧了大別扭,心情本來就不爽,看著戴夫這小葛朗台那麽慢條斯理地修他的破車就格外來氣,終於按耐不住,爆發出來:
“戴夫啊,你好結婚唻,你怎麽還不結婚哪!我有你爸這麽個問題就夠嗆的了,你早就該成為另一個女人的問題了!我警告你,這是我在你和雲結婚之前最後一次幫你。以後你的出租屋,你的房子,還有你的車子再有什麽事,通通都別來找我!”
星期六,戴夫去給任雲搬家,劉箴和李雯見了他就問他和任雲打算接下來如何。戴夫的回答讓這兩人大吃一驚。他表示他已經決定向任雲求婚,而且要去上海求婚。
“去上海,你是認真的嗎?”劉箴瞪大了眼睛。
“是啊,我怕再不去,可能永遠也見不了任雲的父親了。若不能親眼見到自己未來的老丈人那真是件遺憾的事。”戴夫的表情非常認真,他可想不到別人有多想見他,隻知道他若見不到任父對他自己將是件多遺憾的事。他然後又補充道:“我已經跟公司請了的十天的假,從再下星期一開始算,英國之行很累,我本來就需要調劑調劑。”
“你可知道去上海需要簽證還要買機票?”劉箴依然不敢相信。
“這個我知道,我在網上查了,簽證好貴,我已經將護照快遞出去了。至於機票嘛,是這樣的:我的公司給了我一張商業信用卡,我這幾年來用它出差定旅館租車買機票,有時還用它支付供應商的小宗交易,攢了很多點數。這張卡過四個月就要過期了,我又不能把點數化做實物,不將它們趕快換成去上海的來回機票,更待何時!”
劉箴聽到這裏,終於相信戴夫是動真格的了,感動之餘不禁大方一記:“你要是去上海可以住在我那套空關的兩室一廳!”
其實戴夫還積攢了一大堆希爾頓酒店的點數,本來他想問上海有沒有希爾頓旗下檔次較低的三星級酒店,他好用這些點數多住幾天,不過既然人家大方提供,他也就順勢吃進,按下不提,心想這些點數以後度蜜月的時候可以用得上。這家夥除了中國領館的簽證費賴不掉外,其他的大筆費用都賴的差不多了。
李雯在一旁嚷嚷著要戴夫帶個信物去求婚,沒鑽戒的求婚可不正式!劉箴聽了馬上批評她讓她別把這好事給搞複雜了。不過見戴夫依然麵色如常,就試探著告訴他說王晴的先生傑森認識這裏最出名的珠寶店的經理,讓他介紹一下可打八五折,沈琦的訂婚戒就是凱文在那裏買的。
戴夫聽了眨巴著眼睛問:“是提了傑森的名字,店員就打八五折呢?還是傑森親自出場介紹經理給我認識再打八五折?”
劉箴說是在很隆重的相互介紹認識後,經理再帶你去和店員打招呼。
戴夫連連點頭稱是再好不過,明天他就去看看。劉箴道太好了,我馬上跟傑森打招呼。
戴夫很嚴肅地說:“不,我明天隻是去看看,肯定不買的。我要等出差回來後在啟程前的一兩天再考慮買。”
之後他們三人一致同意不能讓任雲現在就知道,要等戴夫到上海後給她個意外的驚喜。
在搬家的過程中,李雯提到她的車昨天剛給人撞了,對方保險公司應該會來查看並予以賠償。
戴夫看了看她的車,又認真地問了李雯有關她車的年數型號和最近的檢修情況,然後說:“你這車他們可能會按報廢算。聽著,當他們給你電話出賠償價的時候,你一定要加我進來,讓我來跟他們交涉。要知道,如果你不跟他們鬥一鬥的話,保險公司是不會給你公平賠償的。千萬得記住!”
見李雯依然一幅稀裏糊塗的樣子,戴夫急了,拿了張紙,用濃濃的記號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及車保險賠償幾個字,接著他想把紙放在餐桌上,但發現餐桌讓自己給搬走了,於是就把它放在廚房台麵上。之後再三提醒李雯劉箴到時候一定要加他。
過了兩天,對方保險公司果然來電了,李雯如約加了戴夫,她也樂得有人幫她交涉,那戴夫接了電話就和那保險員羅嗦開來,
談啊談,等談了半個小時左右,李雯有點撐不住了,加了個耳塞騰出手去做別的事了。一個多小時了隻聽得那兩人還在談,李雯忍不住心煩得暗暗歎氣。
等李雯快忍不住要開電視的時候,戴夫在電話裏叫她了,說和保險員把賠償款談好了,那筆款子比剛才給的價多了整整一千兩百刀!。
等戴夫出差回來後,他跟傑森通了個電話,倆人約好後天去見那經理巴尼。到了那時,戴夫的樣子讓傑森有點不認得了,隻見他剛剪了頭發,精明利索,渾身上下穿戴得正正式式筆筆挺,手裏還像撒有麽事似地拎了個公文包。
那個巴尼當然是一幅很符合他職業的精心修飾過的西裝革履裝扮, 他應該不是在傑森的地下室裏跟他一塊兒喝啤酒的那種朋友,他們之間更像是商業合作的關係。
當傑森介紹兩人認識後,戴夫很快要求和巴尼單獨談談,然後回頭跟傑森說很謝謝他,為了不多花費他的時間,我會回家後再跟你聯係的。
這話說得等於是把傑森給支走了,眼看著兩人到辦公室裏密談,傑森隻好氣悶悶地開車回家。到家後,王晴一聽說就大發雷霆,說這個戴夫欺人太甚,讓你撇下小毛頭巴巴地過去給他打折還這樣沒禮貌!
傑森憋著氣道:“戴夫分明是不滿足於八五折。他知道我和巴尼有協議,凡我介紹的都給八五折,怕我在場,巴尼有顧忌,不敢給他所要的折扣。哼,我倒要知道他到底能拿多少折扣!”
過了一小時左右,戴夫果然來電話了,說是戒指買好了,如果他們還沒吃飯的話,他準備到一家著名的墨西哥餐廳帶外賣過來,同時他還有件禮物要送給小毛頭。傑森一心想知道那個神秘的折扣,便依然客氣地邀請他過來。
戴夫滿麵春風地到訪來了,放下外賣後,馬上給王晴遞上一張價值三百刀的沃爾瑪禮物卡,並向二人表達了歉意。兩人知道這可是從戴夫自己肉裏挖出來的分,算是表達了足夠的歉意和誠意,想想還是算了,也就心情舒展開來。
接著他們邊吃邊聊,傑森問起了戴夫的折扣,戴夫倒也不隱藏, 反正他不可能成為這家或是任何一家珠寶店的常客,說是給了五五折。傑森和王晴一聽差點跳起來,傑森更是失態地要看收據,他知道戴夫手裏那枚戒指原價在六千左右。
驗證無誤後,傑森對戴夫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從戒指又談到理財,戴夫談到他怎麽幫他的幾個同事重新理財,怎麽做可以減少支付貸款利息,政府對那些情況有什麽優惠政策,怎麽才能夠格申請等等。從不借錢的戴夫想塌這些便宜也塌不著,可他依然對這些信息有著天生的興趣和消化能力。
戴夫的語氣謙遜溫和,傑森聽得很有共鳴,不時問他幾個問題。然後,傑森告訴戴夫他最近考出了鋼琴調音師的執照,想平時做銷售,周末做調音,希望戴夫能幫忙給他挑一輛性價比好的二手車。戴夫立即應允,接著詳細問起了傑森的要求。
王晴看著傑森,想想自從有了兒子後,他和以前大不一樣了,畢竟是當父親的人了!這個戴夫嘛,也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值得一交。
星期一陳壘輪休,他正好送戴夫去機場。路上,他給戴夫交代到上海的安排:“我哥哥陳輝會開車來接你,然後會帶你去我們的公寓,公寓裏備有洗衣機,我媽媽會教你怎麽用晾衣架,第二天李雯的爸媽會來帶你去見任雲和她的家人。”
戴夫向他表示感謝:“你們想得太周到了,我可欠了你們很多,單給我白住就省了我不少錢!”
陳壘趕緊回答:“哪裏,你幫李雯多得了一千兩百刀,我們應該感謝你才對!”
戴夫滿足地笑道:“那是我應該的,我對這樣的事一向樂此不疲。”他心裏其實有點小狡猾,如果陳壘想不到這一層的話,那戴夫可就不得不點一點他了。
陳壘有點感歎:“戴夫,你又會殺價又會討價,好大的本領啊,我之前從不知道這些費用都是可以討價還價的,有空你得教我幾招。”
戴夫一臉謙虛:“哪裏哪裏,我這都是我父親對我的言傳身教。這保險費的事可不能跟我父親說,他一定會發火。”
“啊?為什麽?”
“他一定罵我沒用。要是他老人家出馬,再保守地說也能讓他們追加個一千五。我爸他說話有股特別的震懾力,而我呢就隻能靠耐心靠熬。不好意思,那時真是有一大堆事在等著我處理,所以無心戀戰,草草就向他們投降了。”
“啊呀,很好了,多加一千二很好了!你都是怎麽做的呢?”
戴夫神采飛揚:“這個嘛,事先一定要做足功課,備足十二分的耐心,語氣要禮貌自信堅定,接著就是因事而異了,,,巴拉巴拉。”
陳壘心想:“怎麽都說戴夫EQ低呢,我看他這方麵的EQ不但不低,反而賊高。看來他就是談戀愛方麵的EQ比較低吧?”
戴夫是怎麽思念任雲的呢?這個就不知道了,隻知道他一步一步走得挺堅定的。男人嘛,不管他之前怎麽猶豫怎麽東想西想,一旦真下了決心,就不再回頭了。
近二十個小時下來,戴夫終於踏上了上海的土地,他在外匯兌換處用三百美金換來兩千左右的人民幣,這就是他在上海待九天的預算了。出了海關,陳輝如約向他迎來。那正是吃晚飯的時間,陳輝琢磨著要上那個會館請他吃飯,就先問他想吃什麽。
戴夫就這也做過功課了,脫口而出要去味千拉麵吃炒飯(他向之請教的那位同事很知道他的消費檔次)。
他們去的味千拉麵附近就是地鐵站,戴夫不禁問起陳輝上海的公共交通問題。陳輝馬上給了他一張交通卡,說裏麵的錢夠他在上海期間乘地鐵公交的了,接著他又吹噓人家發給他多多少少這樣的交通卡,他又不需要,白放在那裏沒用處。
戴夫一聽,立刻問道:“那你還多出來多少,我都要。”
那陳輝聽了懵了好一會兒。他老有人發他交通卡沒錯,可給他做人情,東送西送也送得差不多了。沒辦法,隻好從包裏再抽出一張原本想好送別人的交通卡給了戴夫。
回家後,陳輝趕緊跟其他人打招呼:“對戴夫要當心點,千萬不能隨便朝他慣浪頭豁胖,格隻美國赤佬皮是相當格厚得出!”
至於戴夫嘛,在第二天見到任雲後,很快就非常體貼地將一張交通卡放在她的手裏,還很溫柔地跟她說沒關係,我這裏還有一張。
那天李雯父母帶著戴夫來到了醫院,說好了在護士台等,但到點了任雲還沒來,就跟護士長聊天,那護士長也是個好事的,說我給你問問看,老先生肯定就想見一見這個洋女婿呢。李雯媽媽猶豫說是不是等一下任雲,護士長說沒事的,看老先生想見不見吧。說著派了個小護士進病房報告了。
不一會兒任雲的媽媽出來了,和李家父母打個招呼後,欣欣喜喜地打量了一下戴夫,任媽媽沒見過什麽市麵,很是不好意思,馬上又回了病房,一會兒後出來了,說老任非常想見一見戴夫。既然這樣,李雯父母和戴夫就進了病房,試著交流了有五分多鍾時,任雲終於出現了。
當天晚上,任雲和戴夫手挽著手,在外灘流連,從十六鋪兜到黃埔公園,再從黃埔公園兜到十六鋪。
戴夫本來倒時差倒得昏沌沌,但外灘兩岸的建築和燈光還是讓他振奮了。在那裏東拍照西拍照,親自見識上海的繁榮讓他興奮不已。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倒沒去什麽地方,任雲還是要多陪陪父親,幫父親出院辦手續做準備。戴夫則乖乖地待在任雲身邊,要用點力氣的活都由他來幹。
最後任父出院,戴夫特認真地推著輪椅上的任父出院門,還扶著任父進出出租車,扶著任父走馬路走樓梯直至進家們,一路上不知引來多少好奇的眼光。
任父心情舒暢得紅光滿麵,見了認識的街坊就講這是我女兒的未婚夫戴夫,任雲,來給張阿姨看看你手上的訂婚戒,啊呀,石頭不大,真不大,你覺得大是你沒看清楚,隻不過是個信物而已。
大家對這個又乖又謙遜的外國女婿還都很有好感。接二連三地就有個飯局,任鈞當然是先請客,然後老邱,陸茗也各自請了他們;其他人的飯局就隻好擋掉了,因為時間實在是不夠。
終於兩人有空出去走走,按朋友們的建議,去了衡山路酒吧一條街,田子坊和新世界逛逛,這種地方哪裏賺得到戴夫的錢!戴夫也不是沒見過市麵的人,倫敦洛杉磯紐約什麽的也去過。上海那又異域又摩登的風情不能說對他完全沒有誘惑,但他麵對誘惑時本能的反應就是捂緊他那癟塌塌的皮夾子。
在新世界的時候,他們是又熱又渴,任雲想請戴夫吃冷石冰淇淋,戴夫死活不肯,揪著任雲的胳膊逃出新世界,直奔地鐵站,在那裏的小賣部,一口氣買了四瓶瓶裝水,咕嘟咕嘟地喝。
快樂的時光過得好快,轉眼任雲和戴夫就要一前一後地回美國了。戴夫那兩千塊人民幣居然沒花完,還剩下了幾百塊!
任雲回到山城又會怎樣呢,是去壞老板那裏上班還是在戴夫的資助下讀統計?那就不是這個故事所能容納的內容了,這個故事已經到此為止。
可以肯定,他們在一起一定會有雞飛狗跳,啼笑皆非,讓人抓狂的事件,同樣也會有溫馨的感動,出乎意料的驚喜。無論這樣,相信貫穿他倆情感曆程的主線始終是尊重,忠誠,真誠和愛。
祝福他們吧!
祝新春愉快,吉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