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樓
鼓樓
我獨自站在峽穀的暗影中，周圍的一切漸漸褪色,
那是我相靈魂深處的記憶
岩石上有永恒的雨滴印記。
岩石下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By Norman Maclean "A River runs through it”
位於蒙大拿州北部的Bob Marshall Wilderness占地一百萬英畝 (四千多平方公裏), 廣漠的山林向北綿延至加拿大。 其中生活著美洲獅, 灰狼, 麋鹿, 駝鹿, 棕熊, 黑熊, 大角羊等很多動物。 深入無人荒野, 打一次真正的獵,一直是我心中的夢。 2022年秋天圓夢! 這是一次永遠銘刻於心的旅程。
第一章 準備
半年前得知可以成行後就開始著手準備。 公欲行其事, 必先利其器。 第一要磨利的就是自己的身體。這次深入荒野狩獵的對象是麋鹿(EIK), 騾鹿(mule deer)和黑熊, 其中麋鹿的身軀龐大, 雄性體重六百鎊以上, 背獵物, 再加上翻山越嶺長途跋涉, 對獵人的體力要求最高。於是開始每天堅持走路跑步7-10英裏, 做瑜伽增加柔韌度和力量 。特別是瑜伽練習， 不僅在增加柔韌協調性， 而且在增加力量強健肌肉方麵， 都非常有效。 在野外幾天， 每天堅持做幾個動作， 對緩解疲勞防止受傷起到很大幫助。 感覺肌肉發達體力大增,身體狀態是近年來最好的。 雖然趕不上圖裏左一的Elk獵人, 好歹也可比肩中間的騾鹿獵人吧。 但是後來證明這還遠遠不夠….
裝備方麵, 有如下清單:
1. 睡袋 2.睡墊 3. 帳篷 4. 望遠鏡 5.測距儀 6. 獵刀 7.繩索 8.充電寶 9. 衛星電話 10.便攜爐/氣罐(2) 11. 杯子,勺 12. 野營鍋 13. 油布 14.裝獵物的袋子(game bags) 15.頭燈 16.備用電池 17.防水外衣 18. 防水褲子 19.絨衣 20.羽絨衣 21.手套 22.羊毛帽 23.防水帶簷帽 24.短袖(2) 25.長袖 (2 ) 26.羊毛褲(2) 27.內褲(7) 28.羊毛襪(4) 29.防水山地靴 30.橘紅狩獵背心(1) 31.充電線 32.多種維生素(7) 33.防曬霜 34.衛生紙/紙毛巾/濕巾 35.牙刷/牙膏/剃須刀 36.獵照 37.防熊噴罐 39.背包 40.救生包 41.膠帶 42.塑料水罐 43.火柴/打火機 44.登山杖45.盎司水瓶 46. 彈簧秤 47.Kestrel 彈道計算器 48.小沙袋一個 49. 槍支清理工具 50.七天的食物, 包括速溶咖啡, 速溶巧克力和檸檬汁, 花生醬, 蜂蜜, 巧克力, 各種能量棒, 堅果, 牛肉幹, 28袋mountain house meals (衝入熱水加熱可食的熱餐); 墨西哥薄餅; 百吉餅 (bagel)兩袋; 紅酒四袋; 烈酒一瓶; 橄欖油及各種調料.
這次出行, 我們會帶6頭羊駝(llama)作為角力背東西。 個人背包裏隻要放必須的衣物設備,食物和飲水 。 臨行前把所有必須品裝包, 加上獵槍稱了一下, 三十磅不到一點。 算是輕量負重了。
我不是裝備控, 但是野外東西必須設計合理質量過硬, 否則就會給你添麻煩。 經過這次七天的野外考驗, 下麵的東西幫了我大忙:
1, Lowa Tibet GTX 山地靴。 德國貨, 做工精致支撐非常好, 穿起來非常舒服。 非常適合負重走崎嶇路山路。 內襯"Sheep Feet"定製鞋墊, 走山路腳沒有起過泡,還在一個關鍵時刻救了我。 這個腳上的組合是非常推薦的。
2. Kuiu Icon Pro 1850 背包係統。 在Mystery Ranch Sawtooth 和Icon Pro 之間猶豫的, 最後選擇了有碳纖支架, 外掛強, 背帶調節範圍更廣的Kuiu Icon Pro 事實證明這個背包始終背得非常舒服。
3。 Kuiu Attack長褲。 半防水, 伸展性好, 穿得非常舒服; 口袋設計方便。 褲子側麵有兩條拉鏈, 熱的時候可以拉開透氣, 這是個非常好的設計。 往往上山時候汗流浹背, 上到山頂狂風一吹又冷了。 上衣可以方便穿脫, 總不能脫褲子吧。這款褲子很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嚴重推薦!
4. 始祖鳥羽絨衣(Arcteryx Cerium). 非常保暖, 折起來隻有很小很輕的一團, 非常實用。多少次替我擋住了寒冷的山風。 但是要注意羽絨衣不透氣, 穿著它出了汗,潮氣很不容易散發。
5. 輕量獵槍。 Impact 槍膛+Proof碳纖槍管+MDT HNT26碳纖折疊槍身+Leupold vx6hd 3-18x50瞄鏡+Seekins Precision 鏡環+Trigger Tech Dimond Pro扳機+ Thunder Beast Ultra 7 鈦金消聲器+JAVELIN PRO HUNT TAC碳纖腳架。 裸槍重量才6磅出頭, 整槍重量8磅多。這在能少帶一盎司重量都好的山地狩獵裏非常實用。 七天裏這槍摔過碰過, 我還那它當過拐杖爬過陡坡, 它始終上膛絲滑準心不失, 質量很過硬。
6.萊卡 Geovid 10x42mm 測距望遠鏡。 集測距和望遠功能為一體， 玻璃通透，非常結實很耐用。水裏泥裏都經過，前後鏡蓋都蹭掉了，始終沒有掉鏈子。
第二章 出發
臨行前幾天總覺得自己身體狀況不佳, 有點病怏怏的, 其實是心理作用----"重大活動前夕綜合症"。 提前幾天去打了新出的新冠加強疫苗, 祈禱自己不要生病。 出發前一晚發現槍上瞄鏡的調節塔輪上的一個螺絲鬆動了, 頓時擔心起來, 決定到蒙大拿以後不論時間多緊都要重新校槍。我可不想讓任何細枝末節影響到這次夢寐已久的出獵。 事後證明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
經過九個多小時的旅行到達蒙大拿牧場已近午夜, 第二天一早一行四人在牧場主屋匯齊。P和J是當地"土著"。 P是生物學博士, 大學教授, 科學家。 身材健碩, 6尺4寸(一米九三)的個子, 有豐富的野外生存和狩獵經驗, 而且非常熟悉獵區地形; J是正真的牛仔, 曾經在科羅拉多州當過狩獵向導。 伺弄牲口的行家。他塊頭不大, 長發及肩. 但是誰要是看過他騎光背馬的矯健樣子, 都會覺得這是個厲害角色; 好友R, 有多年狩獵經驗, 身體強悍肌肉發達, 而且有著比他的肌肉更發達的腦子, 意誌堅強如鋼,遇事總是能冷靜沉著做出最優判斷。 這是一個讓人放心的強悍團隊。
我和R先去牧場裏的靶場校槍。 R的槍是傳統的Winchester Model 70, 300WM大口徑, 屬於沾著就死碰著就亡的那種。 我的6.5 Creedmoor子彈看上去要小兩圈。 幸虧來驗槍, 我的槍一百碼距離彈著點居然高了三尺多, R笑我要是就這樣帶進山, 一百嗎距離也打不中身軀龐大的麋鹿。 重新歸零校準, 對三百碼和四百碼處六寸鋼靶各射一發, 都是一槍中的。 我知道這槍行了。
整裝出發, 卡車拖著trailer去另一個牧場接羊駝。 有一首歌叫"RAMA LAMA DING DONG", 我們就叫這些沉默的夥伴"叮咚"。這次要帶六頭出行， 算是”奢華“， 因為一般四人團隊帶四頭就夠了。 羊駝越多人的負擔就越輕。 ”叮咚"們都很高大， 頭高至少6-7尺以上。 他們其實是駱駝的本家，六頭羊駝各有自己的名字， 我眼花繚亂的到現在還記不全， 隻記得領頭的那頭叫“五月花”， 最健壯的那頭叫“冠軍”，還有個意大利叮咚叫“拉齊奧”。 每頭都有屬於自己量身定製的鞍子。 六頭羊駝連同鞍子，鞍袋， 韁繩裝上拖車， 我們還要開二個多小時的車才能到山腳。
這次出行本來是在帶騾子， 馬和羊駝之間選擇的。 騾馬力氣大駝得多是優勢， 但是比較嬌氣難伺候。 羊駝雖然每頭隻能駝5—70磅， 但是基本上不需要喂精飼料， 就地取材啃啃荒地裏的草就行（我們給每頭羊駝隻帶了一加侖塑料袋裝了大半袋的精飼料當作七天的加餐）而且一天隻要喝一次水。 更重要的是，羊駝的蹄子分成兩趾，不像騾馬是整個一塊，能更有效地抓握地麵更適合爬山，能去騾馬上不去的地方。我以前的印象是羊駝的脾氣比較壞喜歡啐吐沫，但這些羊駝卻是訓練有素非常溫順，互相之間吐口水的情況是有的，但是從來沒衝著人來過。這些叮咚普遍不喜歡人摸它們的臉和腳，是有尊嚴的動物！
車到山腳，手機信號早已消失，天色已晚，我們決定在山腳露營，第二天一早出發。所有的裝備給養卸在地上的油布上好大一堆，每頭羊駝兩個鞍袋，每個袋子承重20-25磅。J裝袋非常仔細，要求同一頭羊駝的兩個鞍袋重量一致，相差不要超過一磅，過磅裝東西花了很長時間。第二天早晨早起，因為有露營設備加入，又重新稱量一遍。人背包上肩；卡車鎖好鑰匙藏在油箱上麵，羊駝上鞍袋，6頭羊駝的韁繩在駝鞍處用鬆緊細繩連接，串成一串。用細繩是怕萬一有一頭滾坡，連接處可以扯斷不會把整個駝隊都拽下去。 J領著叮咚們打頭，我和R居中，P殿後。我們出發了。
計劃是用一天時間抵達10英裏外的大本營並紮下營寨，以此為根據地在周邊巡獵，如果當天走得太遠，有可能紮下衛星營地過夜。第六天的時候拔營出山。到大本營從海拔五千多尺爬升到七千四百尺，10英裏山路（後來根據我的Garmin 手表裏的GPS，其實是11.2英裏，折18公裏）看似不長，但是要翻越好幾個山峰，其中最高的八千六百尺，上上下下 升降五千尺以上，而且要注意不能過多消耗體力影響第二天出獵，這不是個輕鬆活兒。
一行人在崎嶇的山路上走得很快，不到一個小時，P 宣布我們已進獵區，大家保持安靜，說話都用氣聲低語。氣聲說話延續了七天，弄得我出了山正常說話都有點兒不習慣。二個半小時後我們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地方停下休息，根據我的GPS，我們已經走了快4.5英裏，我感覺挺好， 沒有覺得太累。我有點得意地宣布：“我們已經走了一小半了”。 P笑笑說 “我們剛剛完成了最容易的一段“。
接下來的有兩條路可選， 一條路順著山脊，是P和J走過的，但是要爬過最高的一座山，上下落差很大； 另一條是“地圖上顯示的路”，誰都沒走過，但看似要少爬升一點，而且正好經過麋鹿經常出沒的區域。 P決定走第二條路，或許可以省點力氣，而且半路碰到麋鹿的概率比較大，可能還沒到大本營就會有收獲。
踏上第二條小道走不多遠我就感到了山路的厲害---因為根本就沒有路！有的時候連獸徑都沒有。滿山都是荒草亂石，還有無數因為五年前一場山火而倒伏的樹幹。有的山直上直下幾乎六、七十度的坡度， 陡峭得人站在坡頂，很多時候看不到坡下距離四五十碼外的隊友和羊駝。這個坡度要是再陡一點點， 估計人和羊駝都爬不上去了。J 拿著把手鋸在前麵開路，時不時要上下左右折返找到合適的上坡角度。 領頭的五月花很膽小，每逢溝渠或者非常險峻陡峭處都踟躕不前，P告訴我，這正是要選它當領頭駝的原因，需要頭謹慎小心的以免把全隊帶溝裏。走著走著，隊伍裏的“意大利駝”拉齊奧一屁股坐下不肯走了，這可是上山的大斜坡上啊，連拍帶拉總算讓他站起來，我們說要是山裏被困沒東西吃，第一個就殺拉齊奧來填肚子。於是羊駝們由原先的六頭一隊變成三頭一串兩隊，J拉著五月花領頭的第一隊在前， 我拉著冠軍領頭的第二串在後。我很快汗流浹背，氣喘如牛，背上的背包槍支覺得越來越重。有的險坡，索性不再東張西望以免恐高頭暈，隻是盯著前麵的羊駝屁股跟著走。後來跟不住了，P和R輪流接過韁繩。我的腦子開始累得出現空白，隻是鼓勵自己每爬五十步可以停下喘息一會兒。
就這樣不知道上下了幾道山梁， 四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山坳中相對較平的地方， 有一道溪水潺潺流過。此時經是下午四點，裏終點營地還有三個多英裏的山路， P說他在附近發現了新鮮麋鹿的腳印和糞便， 決定改變計劃就地露營。 繼續走下去很可能到天黑還不能到達目的地， 更重要的是， P覺得麋鹿就在附近，就地宿營今晚明早很有可能打到。 “在叮咚們累死之前我們還是歇在這兒吧”。 P開玩笑地說。
大家卸下裝備準備就地露營， 就在這時， 一個誰都沒有料到的意外發生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