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是回國的重要節目。 沒回前要吃這吃那地籌劃半天, 真的回去了, 或一兩頓下來便吃倒了胃口;或行程不湊巧身不由己, 立下的宏願大半不能實現。 2014年夏天回國,這樣的常例也沒有改變,記下幾樣有印象的吃食,算是對自己的“中國胃”有個交代。
金陵飯店的早餐
在 南京入住金陵飯店, 設在56層的早餐廳層高很高,一麵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早餐分中西兩種,我們自然置西式的東西不顧。 中式部分有南京特色,均大眾小吃, 但口味清淡, 製作極精,很合口味。 幾天下來記得住的東西有鴨血粉絲湯、雞汁豆幹、酒釀元宵、金陵方糕、黃橋燒餅、炸油條、蔬菜小餛頓、陽春麵、珍珠丸子、肉鬆黃金餅、豆腐腦、時蔬蒸餃、茶 葉蛋等數味,這麽多東西即使每樣淺嚐輒止, 也撐得飽了, 況且我遇到可口的又要多吃幾口,最後每每吃到力不從心。其中鴨血粉絲和金陵方糕尤其值得一提。 鴨血湯汁清、無油、 極鮮。小塊鴨血加細粒鴨胗。客人可根據自己的口味放佐料。 我隻是加了點辣油和蔥末。 這裏配鴨血粉絲的佐料有十幾種之多,連蔥末都分成蔥白和蔥葉兩種,可見酒店用心之細。 記得街上賣的鴨血粉絲中鴨血的塊頭要大得多, 放的是鴨腸而非鴨胗, 這算是五星酒店對這種市井小吃的改進,但吃起來口味又極正宗。金陵方糕其實就是棗泥餡兒的米粉糕, 做成寸半見方的方塊。 米粉微微粘牙, 清香撲鼻, 和了微甜的棗泥,真是絕配! 另有油條一款, 新出鍋的金黃酥脆, 粗如兒臂, 切成二寸多長的一小截, 配上新鮮豆腐腦---我很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油條了。
金陵大肉包和蟹粉獅子頭
金 陵大肉包是我想念已久的東西。 原本在金陵飯店的西側門邊圍牆上開了個窗洞外賣, 酒店擴建新樓, 挪到了地下飯店入口處。 附近的花旗銀行大門口竟然大模大樣放著塊“購買金陵大肉包, 請下地下一層”的指示牌,比“Citi Bank”的金字招牌似乎還要招風。 買包子的大媽還是那麽牛皮, 我一早去, 問今天的包子是什麽時候做出來的,她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不予作答。大肉包, 三丁包, 梅菜肉包, 青菜包, 豆沙包各買兩個, 隻是鴨肉燒麥要下午三點才開賣不得不錯過。 拎著滾熱的包子回酒店房間,在52樓落地窗的窗台前席地一坐, 迫不及待地享受期待已久的味道。 大肉包外,其它四種每樣隻吃半隻, 但大肉包不知不覺兩隻都下了肚,包子還是那麽鬆軟, 肉餡還是那麽鮮甜多汁, 金陵大肉包曆經十數年盛名不衰確有獨到之處。在金陵飯店正餐時點蟹粉獅子頭一道,廣柑大小的肉圓裝在一個淺口小沙缽裏端上來,雞湯打底,配菜心。肉白、 湯黃、菜綠。肉圓很嫩,需用勺取食,挖開後內餡呈微微粉紅色。不明就裏的人會以為肉未斷生,不敢吃,其實是多慮, 這是火候恰到好處肉圓鮮嫩的體現。他人嫌其油膩,隻我一人大塊朵頤,頃刻而盡,過癮。
河豚魚
在南京的幾天日日大宴,親朋好友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吃飯時分了心神, 入口的味道不免打了折扣。 隻記得每頓均菜極多, 桌極大, 隔了桌子必須扯開嗓子說話, 否則對過聽不清楚。 南京現在小龍蝦流行吃冰鎮:事先燒製入味的龍蝦堆在砌得高高的冰塊上,碗底澆上幹冰,霧氣沼招地端上桌,我看倒不如濃醬赤醋的紅燒、十三香來得好吃。 幾乎每席均上河豚魚, 想來是當下江南流行的菜。 一席間七八寸長的紅燒河豚每人一條, 裝在下麵生火的細瓷小甕裏端上來。 魚皮已取下鋪在魚頭上, 據說這是最好的東西, 健胃。 揭開魚皮, 下麵有小小一塊魚肝。 河豚魚肝最美味的,也是最毒,處理不好會出麻煩。 主人讓我們放心吃。 魚皮多年前我嚐過一次就敬而遠之了, 一嚐魚肝, 竟然意想不到地鮮美, 而且沒有一絲腥味;魚肉白嫩細膩,配了濃濃的醬汁, 好吃! 魚吃完, 服務員給每人呈上一小碗香梗米飯拌在魚汁裏, 更好吃!
鬆鼠桂魚
北京的情形和南京差不多,一天兩頓,忙著趕場,也沒有記住什麽菜。來京第一天朋友在東四十條的大董烤鴨店請 客, 點菜時要讓五歲的兒子自由發揮, 隨便點一個。 小孩子就奔著菜譜上看上去最有趣的去了, 點鬆鼠桂魚一道, 這不是稀罕菜, 但在北京烤鴨店裏點鬆鼠桂魚就頗有點無哩頭的感覺。 誰知菜上來後色、形、味俱佳, 絕不輸於蘇州得月樓做出的招牌菜,頓時對大董有了好印象。 烤鴨是理想中的味道, 用來卷鴨肉的不僅有傳統的薄餅, 還有中空的小酥燒餅, 我還是喜歡薄餅的味道。 白糖蘸鴨皮也是傳統吃法吧, 我對此實在不敢恭維。一隻烤鴨隻取最好的部位片下皮肉, 其實並不太多, 我們竟然沒能吃完, 菜還是太多。大董旁邊有一蔬菜館名曰“素直”, 我們吃鴨子前在裏麵喝茶, 給孩子點薺菜餛頓一碗, 鮮美異常。 次日又去吃正餐一次, 幾款“鐵板牛肉”, “臘腸炒豆角”之類的蔬菜口味不錯, 且模仿得惟妙惟肖, 居然有肉味。 但蔬菜就是蔬菜, 為什麽要模仿葷菜的形味呢?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