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尋夢 （二）

 

作者： 莫愁格格

 

二

 

第二天，小青開了大半天的會，聽了很多的論文報告，有些也聽不懂。還好結束的比較早，她頭昏腦脹得出來，到旅館門口，驚奇地發現，陽光已經等在那裏了。陽光催小青回房間換上遊泳衣，把裙子套在遊泳衣外麵，他要帶小青去個地方。他們還是往海邊開，但這次是一個不同的地方，比較偏僻，能聽到濤聲，卻看不到海。陽光把車停下，背一個大包，帶小青沿著一個很小，幾乎看不到的小路往下麵走。路很陡，下麵就是大海，小青有點害怕。陽光就走在下麵，扶著小青的腿，用身體保護著她。到了地麵，有一塊平坦的地方，海岸就在眼前。近處是一小片沙灘，邊上有礁石，海浪拍打著礁石，泛起白色的水花。

 

陽光像變戲法一樣，從包裏拿出潛水鏡、腳蹼，還有呼吸器。他讓小青把外麵的裙子脫掉，他熟練地給小青戴好潛水鏡，還仔細地把小青的腦門上的頭發移到耳朵後麵去。說要不然會漏水的。小青遊泳還行，但也就隻在遊泳池裏玩過，沒玩過這個，有點緊張。陽光說，有我呢。他給小青穿好腳蹼，戴上呼吸器，很簡單的那種，就是一個吸管。他自己脫了T恤，很快也穿戴好，拉起小青的手，一點點走進水裏。一開始是沙灘，很軟，後來就變得有點渣腳了。陽光拉小青伏下身，示意小青把頭放進水裏，看下麵，腳就自然抬起來了。兩人一起慢慢地向前遊。剛開始，小青有點害怕，緊緊抓著陽光的手。小青很快發現，水看上去不太深，能清晰地看到水底。抬起頭來，發現離海岸也很近。海水比遊泳池裏的水浮力大，想沉底還真沒那麽容易，即使一動不動也很容易地浮在水麵上，況且還有陽光在身邊保護，小青就放下心來，一下下用腳蹼慢慢地劃水，很快就輕鬆自如了。

 

小青是第一次玩浮潛，水下真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大海並不像外麵看著那麽平，水底起起伏伏的。陽光伸手指向一個地方，小青看過去，哇，是美麗的珊瑚。小青以前隻是在電視裏見過，這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

 

珊瑚就在不遠的地方，有各種不同的顏色，開出美麗的一朵一朵，有些連成一片。陽光拉著小青的手遊近了其中很大的一朵，仔細看，居然有鋸齒狀的花瓣一張一合。小青一時分不清，這是動物還是植物。陽光又帶小青去看另外一朵，紫色小小的，很不起眼的樣子。陽光示意小青浮著別動，他潛下去，用手指輕輕碰一下那朵紫色的珊瑚，突然間一小片珊瑚就變成了白色，再碰一下，更大的一片變成了白色！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變回了原來的紫色。小青都看傻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色的珊瑚蟲？！

 

陽光拉起小青的手，打手勢示意，讓小青雙腿分開一點，腿伸直，在水麵上輕輕劃過。小青已經遊得很穩了，這種失重的感覺真好，在珊瑚上麵飛過。陽光帶小青到一個礁石邊，示意她看裏麵，看下麵，但小青什麽也看不到。陽光示意小青別動，他一個人潛下去，搞了一點水草上來。然後又一次潛下去，這一次跟他上來的，居然是一隻海龜，有方向盤那麽大。海龜遊上來，追著吃陽光手裏的海草，小青完全看呆了。海龜離的那麽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小青真的伸手去摸，發現還是挺遠的。海龜遊開去，陽光抓起小青的手，跟著海龜。一直追出海龜很遠，一直到海龜遊遠，看不見了。小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美的太不真實。

 

陽光和小青遊向岸邊，腳下已經有沙灘，水已經很淺，小青還想玩，不想上岸。這時候，陽光突然興奮地指向前方，是魚群。他們的身邊突然出現了很多很多的魚，是那種幾乎透明的魚，身體透亮，隻有身子中間有條淺淺的粉紅色。魚很多很多，連成一片，那麽近，就在身邊。 每條魚都是一模一樣的顏色，幾乎一模一樣的大小，動起來一起動，完全像一個整體。陽光和小青一路追著魚群，小青好想抓一條，摸一下，但總也摸不到。魚群總是在一起，首尾連成長長的一片，要動一起動，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小青試著從中間穿過去，看能不能把魚群衝散，但魚群總是能躲開，很快又重新聚在一起。小青和陽光就不停的試，一次次衝進魚群，又一次次看到魚群重新聚在一起，真的是太奇妙了。他們就這樣在水裏和魚群一起嬉戲，一直很久很久，直到魚群突然消失在遠處，就像他們突然冒出來時一樣，像變戲法似的，一下又不見了。

 

到岸邊了，陽光幫小青把腳蹼拿掉，拉小青從水裏出來。兩人坐在岸邊的石頭上，陽光把一條浴巾遞給小青，然後又跑到小青身後，給她擦幹頭發，自己卻不擦。陽光用浴巾把小青包起來，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陽光從背後偷偷吻了小青的黑發。陽光說，"你換衣服吧，濕的不舒服，我用毛巾給你擋著"。小青就笑，說："這裏根本沒有別人，擋得應該是你吧。" 陽光就真的背過身去，說我保證不看。小青匆忙扒下遊泳衣，偷眼看身邊的陽光，他還真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大海。小青趕緊把裙子穿好了，陽光也不換衣服，好像根本不在意濕一樣，直接把上衣套上就完事兒了。

 

陽光和小青回到街上，走過一個個餐廳，裏麵漂來一陣陣香氣。有些餐廳把菜單貼在了門口和窗戶上。一家中餐館前，一張照片吸引了小青，她忍不住停下來。照片上是一隻大螃蟹，很大一隻，上麵澆了紅色的湯汁，小青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菜名叫"新加坡辣蟹"。再看一下價格，小青就不看了，心想，這裏離海那麽近，又不是什麽高級酒店，沒想到也這麽貴。她覺得應該請陽光吃頓飯，但她有點心疼錢。陽光也看到了，很不屑的說： "這個也能吃，這有什麽好吃的？" 小青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喜歡吃螃蟹，還是不喜歡這價錢。小青有點過意不去，陽光說那你請我喝啤酒吧。陽光把小青帶到一家很小的店麵，從冰櫃裏拿了兩瓶啤酒， 又要了一大盤炸土豆條，擠了點西紅柿醬，端出來。兩人在窗外的小桌上坐下。也不用什麽工具，陽光直接一扭就把啤酒瓶給打開了，一人一瓶，直接吹。沒有菜，兩個人用手抓著薯條吃。薯條是很豪放那種，又粗又大，金黃酥脆。小青第一次覺得薯條這麽好吃，啤酒也這麽好喝。

 

陽光送小青回旅館。小青拿出汽油錢，陽光搖頭，推開了錢，卻拉了她的手。把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陽光接下來說，"明天你開完會，給我打電話好嗎？我請你吃螃蟹"。小青答應了。她心裏並不當真，陽光不是有錢人，除了那輛車，他渾身上下，真看不出有一點可以當的東西。小青心裏想，"明天看你把自己賣了，然後請我吃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