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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41)

(2013-03-07 18:13:43) 下一個
第六十七章 玄學五脈

“不是有李師叔,陳師叔加你三個嗎?咋還有一個?”我不解。

“後來還收了個小師弟,王立樸,就是你王師叔。”

“那師父,師叔們呢?你咋不和他們在一起,他們是不是都在一起的啊?”說實話,我真的很想見見這幾個師叔,和師父兩個人的日子未免寂寞。

薑老頭兒不說話了,連旱煙放到嘴邊都忘了抽,神情再次出現了那晚一般的哀傷。

可這老頭兒沒個正形兒,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傷心,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師祖呢?在我心裏,我師祖比起我這便宜師父,更讓我神往,男人!江湖俠客!好身手!孩子的一切夢想他簡直都滿足了。

想著我師父,猥瑣,喜歡看大姑娘,好吃,欺負小孩子 ...... 那罪狀簡直數都數不完。

可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來,薑老頭兒的身子卻輕輕震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了,發現他眼眶都紅了一下,可下一刻他就暴跳如雷,一個旱煙鍋就給我敲了下來,大喝到:“你說你個瓜娃兒,咋就恁多問題,信不信老子叫你去抄《道德經》一百遍,一百遍!一百遍!”

因為激動,這薑老頭兒強調了兩次一百遍,那旱煙鍋也敲的我腦袋生疼,我承認我怕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問了。

平靜了一會兒,薑老頭兒說到:“你師祖天縱奇才,按說道家玄學五脈,除了上古那幾位,這流傳千年來,沒人能說五脈都精通,可你師祖說他得了際遇,有幸五脈都有涉獵。”

“哪五脈?”其實對這些基本常識我是抓瞎的,師父也沒給我詳細說過,今天難得他說起,我也是很有興趣聽聽的。

“山,醫,命,卜,相!醫是最好理解的,那就是醫術藥學,還有一些附帶著存在的雜學,如附念力於藥上。靈療之術什麽的,這個是你陳師叔承的這一脈。命學,卜學,這兩脈說起來密不可分,看人命,看大運,推乾坤,窺天機都是這兩門學問的繼承者最是厲害,你李師叔承的就是這兩脈,相學,看人相,就如摸骨,手相,麵相之類的,相陽宅,相陰宅的風水術都屬於相學,這是你王師叔承的。”師父慢慢的給我解釋著。

我覺得簡直太神奇了,這玄學的本事兒個個都聽得我很向往,更沒想到醫術也是玄學的一脈。

“醫術也是啊,師父?”我忍不住再次確認了一遍。

“醫術咋不是?扁鵲就是咱們道家的人,和莊子一樣師承長桑君,《黃帝內經》,也是咱們道家玄學的醫書,可以說中醫一脈都是屬於咱們玄學一脈,你說是不是?”薑老頭兒跳起來激動的說到。

可惜我才十歲,他說的人兒我一個都不認識,他那麽激動也沒用啊,可是我不敢表露出來,隻得連連點頭,一副心服口服的樣子,薑老頭兒這才滿意。

唉,有什麽辦法呢?出了個特別不懂事兒的師父,那麽注定他徒弟就要特別懂事兒才行。

鬧了這一陣兒,我才想起問起咱們這一脈,說到:“師父,那咱們就是山字脈了,是不是也特別厲害?”

“咱們這一脈,唉 .... ”薑老頭兒歎息了一聲,也不鬧了,醞釀了好久,才對我說到:“咱們這一脈,說起來的名聲好聽,是玄學五學之首,那四脈的本事都是圍繞著咱們這一脈服務的,可是啊,現在行走江湖的,在外麵能吃得開的都是那四脈的人,咱們這一脈沒落的很,封建迷信說的基本就是咱們這一脈。”

“咱們這一脈,咋了?”我一聽,心裏也跟著師父發苦,可又不信,在我眼裏,我師父其實挺有本事的。

“山字脈,最主要的追求是啥?成仙!發展醫之一脈是為了給自己提供強身健體的藥物,命卜兩脈一是為了給自己驅凶避禍,二是為了行走江湖,籌得錢財,因為窮不修道,特別是山之一脈的修身是個無底洞,珍貴藥材,各種作法材料跟燒錢似的。發展相之一脈,更好理解,給自己相弟子,相風水之地清修,也快要籌錢。這一切都是為了修山之一脈。”薑老頭兒一聲歎息。

我嘴巴都張大了,我在學啥?我在學成仙?雖說鬼怪我是見了,可這神仙卻是從來沒見著的,更沒聽師父說起過,我自覺我也沒這成仙的命啊,這不扯淡嗎?

“成仙一說,唉 ...... ”薑老頭兒也一聲歎息,接著說到:“反正道家的養生學幾乎都出自咱們山字脈,說起來咱們山字脈的秘術也是最多,仙,道,幻,靈,兵,講的就是咱們山字脈的秘術,這成仙之術,道法,幻術,修靈,武術,掌兵說的就是這個,再分細一點兒,符籙之術,壓陣之術,祈星借力,手訣,步罡,劍修等等,全部是咱們山字脈的秘術,總之在民間抓鬼,除魔捉妖也是咱們山字脈的人才做得了的事兒。”

我現在也理解為啥咱們山字脈會被說成封建迷信了,都 TM 整懸的啊,成仙啊,抓鬼啊,你不迷信誰迷信?

而山字脈這身本事,的確在這世間行走,是比不得其他四脈的,而且還是個花錢的簍子,怪不得那麽慘。

“道家最終的追求和目的,都是這山之一脈大成,不說其他的,能成個人仙也行啊,可惜的是,這樣的人千百年才能出幾個?徒弟,你跟了我不覺委屈吧?”薑老頭兒說到這裏,竟然像個小孩子似的,那眼光非常期盼的看著我。

“不委屈,抓鬼捉妖也挺威風的。”我趕緊說到,是挺威風的,不管咋說,我心理上還是有優越感的,玄學五脈,我們到底還是老大,不是?

“好,好 ... ”薑老頭兒還頗感欣慰,不停的用力的摸著我的腦袋,那力氣大的差點沒讓我成腦震蕩。

“說起來,當年由我繼承山之脈,唉 ...... 師兄弟們其實也都是想繼承這一脈的,算了,當年之事不說了。”薑老頭兒吞吞吐吐,言語晦澀,天知道他在說啥,我就聽懂了一個意思,反正這最迷幻的山字脈,敢情在他們幾個師兄弟裏麵還是個搶手貨。

“反正從今天起,我就要傳你修密之術,一些練氣練內丹的法子,也要開始慢慢傳授與你。”薑老頭兒感動了一陣兒,忽然就嚴肅了起來。

“修密之術?”我好奇到。

“嗯,你不是羨慕我這一身本事嗎?修密之術就是畫符,手訣什麽的,從今天開始就要教你。”

我心裏一陣兒高興,這學了這多年,終於開始學我最想學的東西了。

“不過,還得告訴你一件事兒,我的身份。”薑老頭兒忽然說到。

第六十八章 國家的人

身份?什麽身份?我一下子愣了,在我心裏我那師父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主兒,一身本事卻甘於平淡,難不成還有個啥身份?

不過我雖然才十歲,而且屬於一點兒也不敏感的那種孩子,見薑老頭兒這樣嚴肅的說起,我還是想到了一些事兒,我爸去打電話的神秘專線,鎮上的小院兒,還有就是那轟轟烈烈的遷墳工作,竟然是鄉領導承諾給工分,虧我那時以為要全部算在薑老頭兒頭上。

這些事情我原本是沒有細想的,此時一下子湧上腦海,我還真就覺得我這師父神神秘秘的。

“雖說我喜歡閑雲野鶴,但是我是為國家做事的。”薑老頭兒說到。

“給國家做事?”我疑惑的望著他,國家的工人農民就他這種懶散,怕國家是建設不起來的,我是的的確確沒看見他做什麽正事兒。

“嚴格的說起來,就是國家要我出手的時候,隻要是正麵的事情,我是會出手的。當年我的條件就是絕不給單獨的什麽人做什麽事兒,隻會為關乎國計民生的事情出手。”畢竟我隻是個小孩子,薑老頭兒盡量淺顯的給我解釋著。

“可是 .... ”我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可是 ... 前些年不是破四舊嗎?”

“破四舊破的可不是有真本事兒的人,以前騙子太多,以致於人民愚昧,真有本事的人又清修不出,搞的魚龍混雜,甚至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兒,這些事情太複雜了。而且,道家玄學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子,你覺得鋒利的刀子能交給壞人玩兒嗎?又能交給小孩玩兒嗎?”

“我不就是小孩兒?”那可不好,我就快成破四舊的對象了。

“老子這是比喻!”薑老頭兒怒到,“就如很多人對世事蒙昧,就如小孩兒,忽然學得了一招兩式,很容易被挑唆,你懂嗎?而且玄學限製條件太多,比起科學來說,是不容易轉化成生產力的,隻要有少部分有真本事的人,幫忙看住國家就好了,而且幫忙處理一些事情,不要引起百姓恐慌,讓百姓好好過日子,就是這樣的。”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到:“師父,你的官很大?”反正我見到那院子裏的人都對師父恭恭敬敬的,也見到鄉領導都出麵。

“這個 .... 其實世間權力於我無用,以後我會慢慢跟你說一些事情的,關於我身份更詳細的事兒,現在你還太小,就記得我是會為國家做事的就行。”薑老頭兒考慮了半天才這樣跟我說到。

“那師父,你為啥要幫國家做事兒?你不是說你喜歡逍遙自在嗎?”

“道家之人當然要順道而為之,助得道者,你讀那麽久《道德經》這點兒都不懂?再說,這是你師祖之命,他早就說過以後我們幾個弟子安身立命之處就是幫助現在的 ZF ,因為他們是得天下大道者,也就代表了國家!為家國做事兒,是為大德,大善。”薑老頭兒很簡單的說到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而我也隻有個簡單的想法,我這師父還挺看重積德的。

從那之後,我每日的功課內容就變得更加繁重,《道德經》是不抄不讀了,這讀讀寫寫了三年半,我就算想把它忘了都不可能,至於能悟到些什麽,這個就是自己的事兒了。

可《道德經》不讀不抄了,卻忽然多出了一堆兒的東西要我背,首先就是那繁複的關於畫符的口訣,以前我認為道德經已經晦澀難懂之極,可這些口訣對於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天書’。

這些口訣薑老頭兒是不會讓我寫在紙上的,他教授我時,也是直接口口相傳,再具體到每個字兒,入門符籙的口訣相對簡單,一般隻有 4 句話,可是該怎麽發音啊,具體的意思啊,能把人腦袋都給搞爆炸。

“每種符籙對應的口訣都不一樣,你要深悟其意,而且這隻是入門,除了這畫符之時的口訣,每種符籙對應的,還有結符煞的口訣,有些是心裏默念,有些是需念念有詞,有些是要大聲念出,嘿 ... 你給我注意斷句,發音的重點兒在哪個字上。”薑老頭兒就是這樣對應我的抱怨的,一般最後的結果都是我挨訓。

天知道我是有多想實際的操作,親自去畫一張符籙看看效果,可是薑老頭兒隻是瞟了我一眼:“功力都沒有的小傻娃兒,畫出來也是廢紙一張,給老子練功去。”

是的,練功!

從那天開始,我要練習的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修身法門了,而是真正的‘修真’,這個修真可不是世人理解的長生之術,或許它曾經是,但到現在確實遙遠了一些。

簡單的說,我開始練習真正的氣功了,薑老頭兒曾經神叨叨的跟我說過,修而大成者,食氣,氣中自有靈,而最高等的呼吸之法,是胎息之術。

我一聽就差點暈過去了,首先我就不能接受不吃飯,光喝西北風,讓我當神仙我都不幹。第二,胎息之術是啥?說白了,就是不用口鼻呼吸,而是用身體皮膚外吸自然之氣,天地元氣。內氣流動穴竅。我一想就覺得那非得憋死我不可。

麵對我的情緒,薑老頭兒覺得非常好笑:“瓜娃兒,你想多了,這食氣的氣是天地元氣,可不同於用口鼻呼吸的陰陽二氣,你能到那層次?你能到那層次,老子天天做飯給你吃。至於胎息之術,偶爾能達到那境界半個時辰都不錯了,你這輩子把龜息之術給我練成就好了,你沒見那烏龜都特別長壽嗎?”

“我到那層次,還用你做飯給吃?我天天喝空氣,不不,天地元氣不就好了?師父,你這耍我呢?”長期和薑老頭兒鬥智鬥勇,我已經總結出豐富的鬥爭經驗,他話裏的漏洞,我一聽就知道了。

“對對,那我做氣給你吃。”薑老頭兒嘿嘿一笑。

“氣咋做?還能炒?還能蒸?還能燉野鴿子吃?”我不屑的說到。

“咋不能做,我天天放屁給你吃不就好了?屁不就是一股氣?”薑老頭兒頭一仰,得意的說到。

當時正準備打坐練功的我,差點一口喉頭血沒噴出來,我忍了又忍,一張臉憋通紅,得了,得了,就當我上輩子欠這便宜師父的得了!

不過,玩鬧歸玩鬧,到我真正練功的時候,薑老頭兒卻是比誰都緊張,雖說關於我們這一脈功法的獨門訣竅,他已經反複的給我說明,並細細的把他的心得也教授於我,可他還是緊張。

這氣功不是說著玩的,一不小心就會練岔,甚至走火入魔,薑老頭兒緊張是情有可原的,所以道家的師承非常重要,沒有師父指導,除非大才大能者,普通之人絕不能輕易嚐試。

隻是入門的氣功,就已經很難,我每天花在這個上麵的時間非常多,可是進境卻緩慢非常,首先要過的第一關就是氣感,氣感是非常飄忽的東西,在捉住‘它’以前,隻能靠存思行氣,這存思說起來簡單,可全部心思集中在一件事上,是非常耗心神的事情,我一開始時,常常做不到半個小時,就會有頭昏想吐的感覺。

麵對這種情況,薑老頭兒卻常常鼓勵我;“你的天賦已經夠高了,我一開始時,存思不到十分鍾,就會心神不集中,強行做下去,更是傷腦,慢慢來,我的徒弟是很厲害的。”

這番鼓勵,包含著濃濃的情誼,那護短的感覺更是強烈,我時常也在感歎,其實我師父對我挺好的,常常讓我很感動,當然在這些時候,我必須努力不去想他無賴的時候,比如讓我吃屁什麽的。

第六十九章 賣寶(一)

日子就在這樣的勤學苦練下過去了,冬去春來,春盡夏至,轉眼又是一年夏天。

這一年的夏天我十歲半,在這一年的夏天一天我家搬家了,告別了熟悉的村子,告別了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搬到了縣城,其中的緣由就是因為我大姐,二姐讀書的問題,這是薑老頭兒給的建議。

在給這個建議之前,我大姐已經在鎮上的高中讀了一年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我們這片地兒,我曾經說過,就隻有鄉場才有小學和初中,那是沒得選擇,孩子小,就隻能就近讀。

但到了高中,選擇就多了起來,近的有另外兩個鄉的高中,遠一些的有鎮上的高中,最好的是縣城裏的高中。

我爸媽是注重教育的人,他們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打心裏崇拜大學生,恨不得自家也能培養出個大學生,我大姐二姐成績優秀,我在薑老頭兒的‘暴力’教育下,成績也好了起來,我爸媽這心思就更活泛了。

正好我大姐去年初中畢業,成績一如既往的優秀,選哪個高中都沒問題,我爸媽按我們家的條件算來算去,就給我大姐報了個鎮上的高中。

這已經是我爸媽能做到的極限了,鄉高的教育質量肯定是不能和鎮上比的,鎮上的教育質量肯定是不能和縣城比的,可縣城,我爸媽敢想嗎?

那時,我媽盤算著,我家成分是好的,女兒成績也優秀,到時候說不定就能讀個大學,不能去縣城讀也就算了。

77 年夏,我大姐讀完高一,全國都在傳著一個政策即將執行,那就是全國即將恢複高考。

這無疑於一個重磅的炸彈,炸在了每個人的心裏,大家都明白,從此以後讀大學,跟成分,推薦什麽的再無關係了,唯一能說話的就是成績。

這也就罷了,我爸媽對我大姐的學習是有信心的,這不到鎮上高中讀書也是班裏前十名嗎?可是,我大姐卻難過了,隻因為她的一名同學。

那個同學是大姐初中班上的一個女同學,以前讀書的時候成績就排在我大姐後麵,可人家家裏有本事,把女兒弄到了縣城去讀書,這一年下來對比可就大了。

暑假相聚的時候,我大姐就發現了問題,首先自己的學習進度落後於人家,知識的細節掌握落後於人家,連知識麵的掌握都落後於人家,而且人家還說了,自己在班裏成績也隻是中等偏上一點兒。

我大姐是優秀的,也是心高氣傲的,她的心裏一直有個夢想,是受小時候我身體虛弱的影響而產生的夢想,那就是要當一名醫生,去讀醫科大學!

而在這種對比下,在全國都盛傳要恢複高考的氣氛下,我大姐對自己沒有信心了,甚至惶恐了。

高考是全國的學生都考,自己連一個縣城高中的中等生都比不上,那什麽去考?

翻來覆去幾夜以後,我大姐鼓足勇氣找到了我爸媽;“爸,媽,我能不能到縣城的高中去讀書?王曉梅她就在那裏讀書,她 ..... ”

我大姐的話還沒說完,我媽就奇怪了:“好好的,為啥要去縣城讀書啊?那得多貴啊?”

我爸也奇怪:“縣城那麽遠,怕一個月也隻能回來一次,我們家條件也供不了去縣城高中讀書啊。”

我大姐是個懂事兒的人,她知道家裏的情況,也知道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自己是不能那麽自私的,這件事情她就再也沒提過,連原因都不再向我爸媽提起。

暑假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大姐強壓著心事,勉強裝的沒事兒,人卻明顯的憔悴了些。

我媽心細,見這樣以為大姐在鎮上慣了,有些不習慣鄉下地方了,人悶著了,於是就和大姐說到:“你和二妹去山上呆兩天吧?那空氣好,風景漂亮,薑師傅帶著你們打點野物兒玩兩天吧。”

薑老頭兒對我是‘凶悍’,對我兩個姐姐可是和藹,幾乎有求必應,帶著她們抓鳥捕魚的積極的很,我估計是因為我兩個姐姐水靈兒,滿足了他愛看大姑娘的嗜好,我一男的,我活該‘受虐’。

媽都這樣說了,大姐也確實想散心,就帶著我二姐上山了。

她們上來了,我的房間就讓給了她們,我隻有挨著我那師父睡去,可是我那師父晚上睡個覺,那叫一個鼾聲如雷,弄得我根本睡不著。

就在那天晚上的夜裏,我聽見一個女的在哭。

“ *** 女鬼,膽子也太大了,連我師父的地盤兒也敢闖!”經曆過太多的我早已沒有了半絲兒害怕,心裏卻是興奮,一骨碌坐起來,報複性的一腳就踢在薑老頭兒的屁股上。

“師父,起來抓鬼!”

薑老頭兒睡的正香甜,被我這一踢一喊弄得嚇了一跳,一起來就給了我一巴掌:“那個不長眼的鬼敢往薑爺我這兒跑?老子要沒看見鬼,今天晚上就把你當鬼抓了。”

這種情況下,我可不敢和他鬥嘴,忙拉著他說到:“真的,師父,你聽,有個女鬼在我們屋子外麵嚎呢!”

薑老頭兒一聽,真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傳來,忙穿了衣服牽著我出去了,隻是在出門的時候他說了句:“這可不是鬼哭,怕是有人心裏委屈。”

我不信,一出門就打開手電在四周照了照,果然照到了一個人影兒,這一看我也知道不是鬼了,並沒有那迷迷蒙蒙的感覺,而且還有清晰的影子,再仔細一看,那坐石頭上哭的,不是我大姐又是誰?

拉著薑老頭兒我趕緊跑了過去,看著大姐這樣兒,我也著急,不知道咋的,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大姐,你這膽子咋恁大?半夜裏敢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哭了,也不怕人家把你當鬼?”

我大姐抽噎著說到:“怕 .. 怕啥?也不看看這裏住的是哪個!”

我一聽大姐這樣說,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兒,這才是我大姐的風格嘛!說明這難過的事情還沒到讓我大姐尋死覓活的地步。

隻是薑老頭兒,在我姐麵前,又充分發揮了他的‘和藹’,說到:“丫頭,你有啥事兒,就說吧,薑爺爺能不幫你嗎?”

聽見薑老頭兒的話,我大姐哭的更厲害了,抽噎了半天才對薑老頭兒說了一句:“薑爺爺,我可能上不了大學了。”

接著,我大姐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薑老頭兒,薑老頭兒沉默了一陣子,最後說到:“你今天晚上好好睡覺去,明天等我消息。”

薑老頭兒是屬於那種輕易不承諾,但是承諾就一言九鼎的人,我大姐是知道他的性格的,有了他這句話,忽然就覺得安心了不少,想著不能去縣城讀書也算了,竟然還真的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我還在做‘早課’的時候,薑老頭兒就出門了,出門去幹啥了,也不告訴我,就扔了句:“早飯午飯自己解決。”就這樣走了。

他這一走,就是大半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當時我還在水裏泡著,我兩個姐姐在溪邊抓魚兒。

可是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同時跟著他的還有我爸媽。

“全都到屋裏來,我有事情要說。”薑老頭兒非常嚴肅的說了一句。

我們哪兒敢怠慢,急急的收拾了一下,就趕到屋裏去了,然後我們一家子坐了一堆,都圍著薑老頭兒,誰都不知道他要說啥。

“過兩天,你們家搬縣城裏去吧,大妹的學校我已經找人幫忙聯係好了,這高考製度也確實要恢複。”薑老頭兒平時說話沒個正形兒,可這一嚴肅起來說出來的話,差點把我們全家嚇死。

我爸當時一口茶就噴出來了,咳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而我媽猶豫了一陣兒,說到:“搬去縣城?可 ... 可我家哪來的錢呐?”

“我有!”薑老頭兒說著就站了起來。

第七十章 賣寶( 2 )

薑老頭兒那一句我有,把我說楞了,我知道那小房裏有一屋子的東西,不過稍微值錢點兒的就是玉吧?這玉能值多少錢呐?在我小小的我心裏,估計值不了一間房子吧?

那個時候的我比較幼稚,這想法要放現在我得扇自己的耳光,我那時哪裏知道薑老頭兒這一屋子的價值啊?一間房子算什麽?

“薑師傅,我們咋能用你的錢?”我爸急了,連忙說到。

“薑師傅,你的積蓄我想也不多,你為我們三娃兒 ..... ”我媽也趕緊說到。

他們感動,他們也相信薑老頭兒,但是他們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樣的,薑老頭兒能有多少錢?想想他平時在村裏的行為吧,為了饞嘴,給別人幹活 .....

不要再多說什麽了,三娃兒沒有啥父母緣雖說是注定的,但我也是一個因,三娃兒身為一個男孩兒,不能常侍父母身邊,我心裏也堵啊,我粗通麵向之術,觀你們麵相也不是晚年無福無錢之人,我這個忙得幫,去縣城吧!上午我問過一個人,不出三年,華夏之地 ... 哎,還是簡單的說,不出三年,國家的經濟政策會變,你們抓住機遇,將會有財。”說到這些的時候,薑老頭兒微微有些臉紅,我當時不理解他臉紅的意思,可現在回想起來卻理解了。

他這麽多年,幾乎不求人,也幾乎不用道術為自己謀私利,結果他去為我父母欠下了人情,告訴我父母這些,也算是為自己徒弟家謀了私利,所以他會臉紅。

而且他生怕害到徒弟家,悄悄的讓人推了我父母的生辰八字,是命定有財運的拐點,才放心說出了這些,不然有了不屬於自己的財,也是守不住的,更糟糕的可能還會隨財盡帶來噩運。

“薑師傅,我們知道你有本事,可就算有財運,我們除了種地,一無所長,也抓不住的,我們 .... ”我爸歎息了一聲,隨著兒女的長大,他們的壓力也大,能多些錢財總是好的,隻是 ......

“我想過了,你們就在縣城的高中附近買間屋子吧,買個小樓兒,下麵改個門麵,做點生意,賣個本子,筆,小零嘴兒啥的,就這樣。”薑老頭兒其實知道的更詳細,他知道不出三年,在中國最早一批生意人會發財,大運旺商,可薑老頭兒自己對生意都沒什麽概念,隻能想出這個。

但就是這個,對我幾乎世代為農的父母來說,都無疑於天方夜譚,縣城買房?還一棟小樓兒?還帶做生意?不敢想,真不敢想!

“薑師傅,這 ..... ”我爸已經不知道說啥了,感動是感動的,可是他不好意思說,薑師傅你是不是流浪慣了,不懂得咋生活了,這規劃是好的,但根本不可能實現啊。

薑老頭兒擺擺手,示意我爸媽不用再說,隻是問了一句:“如果我拿錢給你們,你們要是不要?”

“不要!”

“肯定不要!”我爸媽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到。

“算當我借你們的,如果你們還是不要,那我與你們的情意也就算啦。”薑老頭兒嚴肅的說到。

他一嚴肅,我爸媽就範慫,加上這話又重,他們不敢說話了。

隻是我爸心思活泛一些,他老早就懷疑薑老頭兒的身份了,加上這次薑老頭兒連縣城的關係都搞定了,我爸更加的懷疑,猶豫了半天,他說到:“薑師傅,你能給我們講講你到底是個啥人物,做啥的嗎?有時,我這心裏琢磨著,不安心啊。”

“我是為國家做事的人,隻不過國家要我親自出手的事情不算太多。”薑老頭兒倒也沒隱瞞什麽。

“那上次你一走就是七年 .... ?”我爸的理解能力當然比少不更事的我強,他明白薑老頭兒這句話的意思了,他絕對知道了薑老頭兒怕是在國家的身份都不一般,他身為一個鄉野村民都親自‘見’了鬼事兒,怕是國家暗裏有不少的‘懸’事兒,估計是得有高人守護著。

“那七年,嗬嗬 ... 我出了個任務,挺不容易的。在出任務之初,我就擔心著回不來,所以會跟你說出怕是和三娃兒有緣無份的話,其實證明我和三娃兒是有緣分的啊,哈哈 .... ”薑老頭兒說的輕描淡寫,更說的樂觀,可是除了我,任誰都聽出了其中的凶險,連薑老頭兒這樣的高人都擔心回不來。

我爸臉憋的通紅,半天才說出一句:“薑師傅,就算以後三娃兒也要出任務,也要犧牲,我也是甘願的,隻要是為了國家。”

這是做為一個農民最質樸的話和最真誠的心,我爸媽那一輩人也許沒啥文化,但是他們心中那股最真摯,最赤誠的心,卻不是這往後的一輩輩能相比的,他們在精神上,也許比我們都富足。

“我 ... 我也是願意的。”我媽也跟著說了一句。

薑老頭兒被感動了,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也是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們這種人有財,也是應該的,光是這輩子的善良就當報給你們運道兒,不用上世積德啊。”

事情商量到這裏就大致有了結果,吃完了晚飯,薑老頭兒吩咐我爸媽一個星期以後就上來拿錢,錢管夠!

這話說的可大,錢管夠!

在我心裏卻冷哼了一聲,我這師父又逞強了唄,就跟他下棋一樣,每次都把自己說的跟個高手一樣,結果還不是一手臭棋,在縣城買房子 ....

我想著想著就冒了一句:“師父,在縣城買房子,再咋也要 100 塊錢吧?”

沒辦法,我就是個土包子, 100 元錢已經是我能想象的最大數字,其他再多的數目,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間!

薑老頭兒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了我幾眼,接著說了句;“瓜娃子!(傻瓜)”就飄然而去,從屋裏拿了根魚竿,釣魚去了。

是夜,一盞油燈照亮了小房,薑老頭兒背著個手在小房裏走來走去,而我就擺弄起桌上的法器,天知道他在煩啥?

“這書是古籍,好多是孤本,是師父畢生收集而來,我也跑遍了大半個中國 .. 還有好多是道家的珍貴文獻,哎 .. 不能賣!”隻見首先他書架上的書都翻了一遍,歎息了一聲,走開了。

接著,他又走到另外一邊,把架子上的一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又看了一遍:“這些東西 ... 哎 .. 都是有關於咱們道家曆史的古董,不能賣!”說著,又歎息了一聲,走開了。

接著,他又打開了放架子上的一些盒子,我對這些盒子裏裝的啥早好奇了,於是伸頭一看,都是些啥啊?我失望的轉過頭,繼續擺弄桌上的法器之類的了,對那些盒子再不感興趣。

原來盒子裏放的就是一些藥材,有些還特別難看,黑乎乎的一大塊,虧薑老頭兒用那麽漂亮的盒子裝著,有幾個還是玉盒子,簡直暴殄天物!

當然,後來我才是知道暴殄天物的是我!

第七十一章 迷霧重重

“師父,你還有個名字叫壽平啊?”我實在想不通這人是誰,就認定是師父騙了我,他原來有個小名兒叫壽平。

“小娃兒不懂就不要亂說,這是你師祖年輕時候得到的畫了,這個畫畫的人叫惲壽平,是明末清初之人,他這一手荷花畫得可叫好,不畫骨架,直接以墨渲染,卻別有風骨,實在是‘沒骨畫’的大成者。你師祖愛那好字好畫,幫一些頗有風骨的文人墨客,從不貪金銀之事,往往會求一些墨寶,當然不給也就算了,他也不強求。”薑老頭兒小心的把畫拿起來,細細的觀賞著,嘴裏絮絮叨叨的給我解釋著。

我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又說不上來,就下意識的問了句:“有不給的嗎?”

“基本都會給啊,你師祖拿字畫又不是為財,真正隻是欣賞,他常說不得了,好多人生平就沒接觸過道家玄學,字畫裏卻有一股道韻,實在是大成者。你師父我啊,也跟著你師祖愛起了字畫,這些年來,也有幸得了些墨寶。”

薑老頭兒最後一句話像一道閃電似的劈中了我,我終於想起是哪兒不對勁兒了,我師父這些年得了些墨寶,那一定是他人活著的時代的畫家,我師祖得的那啥惲壽平的畫!!剛剛師父明明說惲壽平是明末清初之人啊,我師父 1922 年才遇到師祖,我師祖他 .....

我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來,這事比讓我見到鬼怪還覺得詭異,一時間我竟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誰說小孩子沒智慧?隻是要遇見讓他調動全部心智去認真的事兒。

突生的急智讓我不動聲色,這些年了,我知道我這師父說話及愛說一小半兒,而且喜歡遮遮掩掩裝神秘,我得想個辦法套套話才行啊。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問到:“師父,師祖那麽有錢,又喜歡個字畫兒,不可以自己買嗎?非得去求人家。”

“你知道個屁,你師祖啥時候有錢了?自己修道,還帶幾個徒弟,不窮得叮當響就算不錯了,而且墨寶這種東西到誰手上,才真正講個緣分,有時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薑老頭兒仿佛沉浸在那幾朵荷花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我的話。

“三娃兒的補藥原本就吃緊,而且好幾樣,得他大了,練氣功有小成之後還得用到,這些東西是用一樣少一樣,難不成要我去求二....嗯,不能賣,不能賣!”再是一樣的歎息,薑老頭兒還是走開了。

我心裏感動,原來薑老頭兒那麽惦記著我啊,可我也更加認定,我這師父就是個窮師父,這藥沒有了,去中藥鋪子抓點兒就好嘛,等我以後長大要賺了錢,我得給這老頭兒買好些才是,免得他舍不得。

小小的我一直在心裏表著這樣的決心,幸好當時沒說出口,不然我是跑不掉一頓訓,外加挨幾下的。

最後,薑老頭兒走到了幾口大箱子麵前,‘吱呀’一聲打開了箱子!

我再次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在我的想象中,這種大箱子用來裝金銀珠寶再好不過了,估計也可能有,在薑老頭兒講述的故事裏,老李,不,我祖師爺不是沒有2根金條以上都不肯出手的嗎?

嗯,這是極有的可能的,我心底興奮,馬上推翻了我師父窮的想法,做好了被金銀財寶晃花眼的準備,結果.....

結果,我啥也沒看見,更沒見那箱子裏有啥寶光泛出!

我正準備看清楚,卻不想薑老頭兒卻主動叫到我:“三娃兒,你過來,閉著眼睛幫我選一件兒吧。”

我非常積極的,叮叮咚咚跑過去,伸著脖子一看,都什麽啊,箱子裏裝著一長條,一長條的盒子,其中一個打開了,裏麵是畫軸!

我知道薑老頭兒愛畫兩筆,可常常是畫了就燒了,也愛寫幾個毛筆字兒,可同樣是寫了就燒了,原來他留了這好些啊?!

看來我這窮師父是沒辦法了,準備賣自己的書畫了,嘖,嘖,太慘!

“那...那就這個吧。”我也不知道他要我選啥,就直接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盒子遞給他。

他接過,滿是心疼的打開盒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裏麵的畫軸伸展開來,隻見畫裏麵是幾朵栩栩如生的荷花,非常漂亮,我也說不出哪裏好,反正就是挺好看的。

除了這荷花,上麵蓋了一個印章,寫了幾排小字兒,還有提名,那名字不是我那便宜師父的啊。

哦,上麵題名是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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