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養屍地第三十六章 故人重逢
趙軍這一喊,把所有人都嚇一跳,這起霧了有什麽好奇怪的?四川的山林原本就多霧。眾人在意的,是那聲冷哼的聲音,讓人從心底覺得毛骨悚然。
趙軍看著那霧氣,原本想解釋兩句的,可這次的霧氣不同,隻是在山腳纏繞,卻沒有往山上蔓延的趨勢,看到這情況,趙軍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可無論如何,這裏並不是久留之地,一行人還是回了村子。
故事講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和沁淮聽得難受,眼巴巴的望著師父,等著他繼續講,而師父隻是咬著旱煙杆子說到:“沒了,說完了。”
“薑爺,你可別忽悠我,這就叫說完了?你們呢?咋知道的?你們去又是一個啥情況?”楊沁淮著急的問到。
這個故事讓人壓抑而難受,我猜沁淮的想法和我一樣,總想聽到一個好點兒的結局,比如說救出了什麽人啊,什麽人其實躲掉了啊之類的。
“我們?那個村的村長把這事捅到了鄉裏,鄉裏趕緊報給市局,你知道的,公安局有一些卷宗是直接要往上報的,報著報著,就報到我們這裏來了。”我師父非常輕鬆的說到。
“我知道,一般這種卷宗是秘密的,也是意味著,是普通的警察處理不了的,到時候有專門的人來處理,公安局呢,就負責消除影響,對吧?”楊沁淮對這一套是非常熟悉的,不愧是當官的兒子。
“嗯,是那麽一回事兒。”師父吐了一口煙,深以為然的說到。
“可是,師父,你們去幹嘛了?為啥鄰村的人會搬走?”我覺得師父他們去又沒有逮到老村長,有啥作用?而且鄰村的人為啥會搬走?
“鄰村的人搬走是因為趙軍那群人在山上聽見的‘哼’聲,好事兒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樣的事兒在大範圍能捂住,在相鄰的幾個村可是捂不住的,慢慢的人們就搬走了,你想想吧,你住在一個被屠村的村子旁邊,你能安心住下去嗎?這事兒還有往縣城裏傳的趨勢,隻是後來被我們用瘟疫當借口給壓下來了。”師父幽幽的說到。
楊沁淮原本想夾塊牛肉吃的,估計是那故事太讓他難受了,他擺弄了一下沒吃,倒是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然後才說到:“我知道,所有知情人全部被找去談話啊之類的,總之爛在肚子裏,也不能提起了。不過提起也沒好處,讓普通人日子過的不安生。”
“師父,你還沒說,你們當時去幹嘛了!”我不依不饒的問到。
“能幹嘛?那時我還年輕,算不得能獨當大梁的人物,國家還有更重要的事兒,是和別的國家的事兒,頂梁柱都派去那邊了,我們走進村子,隻呆了半天,就出來,連屍都沒收!”師父歎息了一聲說到。
“啥?你們等於是啥也沒做?”我吃驚的問到。
師父不理我,自顧自的說到:“原本準備放火燒村的,可是那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那裏山連山,一不小心會引起大火!我們不是啥也沒做,做了基本的消毒工作,然後封了那個村。”
“封村?怎麽封的?薑爺,是派部隊去守著嗎?”沁淮急切的問到。
“咋可能派部隊去守著?那個村怨氣衝天,我們是問了老一輩的意見,擺了個大陣,封住了村子裏的怨氣而已,另外,我們也搜索了一下老村長的下落,可惜,當時....”師父沒說下去了,我懂他的意思,當時那情況,幾個年輕人,也沒有勇氣去找,找到了又怎麽辦?拚也拚不贏的!
但是一個大陣能封住衝天的怨氣,可封的住老村長嗎?萬一他四處跑,那不就...?
我一想到這裏,就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師父說到:“我們當時也擔心過這個問題,但是有一個高人說,老村長是個特殊的存在,封住怨氣,也能封住他!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
“為啥刻意去找會找不到?”我不由得問到。
“當時我也想不通這個問題,後來一想我就明白了,他鑽到地裏去,的確誰也找不到的。”師父說到。
“還能鑽地裏去?我X,這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啊?”楊沁淮簡直對這件事兒難以置信。
“鑽地隻是一個說法,總之人不需要呼吸的活著了,身體又堅硬,還有什麽做不到?”師父倒是挺平靜的。
我和楊沁淮臉色同時都變得蒼白,我開口說到:“師父,你不是要告訴我,我們這次等於是去收爛攤子的吧?”
“嗯,就是這意思!而且必須處理掉老村長。”師父嘿嘿一笑,這麽危險的事情,虧他笑得出來。
“薑爺,我要下火車,我幹脆回去得了。”沁淮一臉的苦相,這小子被徹底的嚇到了。
“得,回去唄。”師父一點也不介意這個拖油瓶回去。
沁淮最終是沒有回去的,到了成都以後,他還是堅決上了來接我們的專車,跟著來到了南充。
而到了南充之後,我才發現這一次的行動不止是我們三個人,而是有很多人,大概十幾個的樣子吧,另外,師父還特別說明,還有人沒到,難怪這次的行動還特別包了一個招待所!
有沒有人沒到,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滿心的開心,因為我看見了一個熟人——楊晟
這都多少年沒見了?8年半了,看見楊晟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就站在招待所的大門口,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原本踏上四川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就開始雀躍,沒想到,還能見到一個在意的朋友,那心情能不好嗎?
車子剛剛停穩,我就衝下了車,奔著楊晟過去就來了一個熊抱!
“晟哥!”我大聲的喊到。
楊晟還是那副樣子,隻是上唇蓄了一些胡須,顯得更加成熟了一些。
顯然,我剛才那熱情的擁抱,嚇了他一跳,以他那生活上慢半拍的反應,愣是半天沒回過神兒,起碼延遲了5秒,楊晟的眼神才從茫然轉為驚喜,一下子就拍在了肩膀上,他說到:“我是特地在這兒等你的,你終於來了,哈哈,三娃,你長成熟了,是個好看的男人。”
我一頭冷汗,哪兒有男人讚美男人好看的啊?這不聽著非常怪異嗎?不過晟哥的風格就是這樣,我倒是不介意。
我有一肚子話想和晟哥說,卻不想他又扶了扶眼睛,攬著我說到:“三娃兒,我從新疆給你們帶的東西都放了好幾年了,今天終於可以送出去第一個了!另外,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
“啥人啊?”我覺得晟哥好像有點兒害羞的樣子。
“就是趙靜宜同誌。”晟哥挺別扭的說到。
“趙靜宜同誌?幹啥的?有啥需要特別介紹的?”那個時候同誌的意思是單純的,不過也很少有人那麽稱呼人了。
“她是生物學博士,工作的部門和我一樣,需要特別介紹的原因,是因為她是我的愛人。”晟哥說完,大口大口的喘氣兒,仿佛介紹自己媳婦兒跟掐了他脖子似的。
我哈哈大笑,我說晟哥這次穿戴整齊,幹幹淨淨的了,原來是有嫂子了,我反攬住晟哥的肩膀說到:“晟哥,這是好事兒啊,關鍵是你別害羞啊,嫂子呢?介紹我認識認識。”
我話剛落音呢,就聽見一串兒爽朗的笑聲傳來,我一看,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女人朝我走來,長相也是幹幹淨淨,特別是那爽朗的笑容,跟我頭頂上的太陽一樣燦爛。
“楊晟,這就是你說的三娃娃吧?這回兒可見著真人了啊。”這年輕女人一開口,我就知道,這就是嫂子了。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而在以後長長歲月中,她會成為我一直都很敬重的人。
“你好,我叫趙靜宜。”
“你好,我是陳承一。”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七章 本心
“多吃些,男孩子吃的越多越棒,今天嫂子請客,你敞開肚皮吃。”趙靜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我一碗又一碗的吃著涼粉,還一邊打氣,讓我加油多吃,一點都不在乎桌子上已經堆了很多空碗了。
正是炎炎夏日,又香又麻又辣的涼粉,吃下去還偏偏清淡爽口,好吃的讓人根本停不下來,根本不用嫂子招呼我,我自己都舍不得停下來,三口一碗,吃的滿頭都是汗。
和我同樣‘窮凶極惡’的是我師父,我現在已經吃了五碗涼粉,他更厲害,吃了整整六碗。
嫂子是不在意,可是晟哥在意了,他叫了十個鍋盔,對我和師父說到:“薑爺,三娃,這個涼粉夾在鍋盔裏吃,更好吃,你們試試?”
“真的?”我望了晟哥一眼,但是手上不停,已經把涼粉倒進了鍋盔裏。
鍋盔就是白麵煎餅,隻不過外層煎得焦香,內層卻保留有麵香,很好吃,我把涼粉倒下去之後,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鍋盔,那味道好的讓我連眼睛都眯起來了,涼粉的醬汁兒滲進了鍋盔裏,然後裏麵夾著爽滑的涼粉,這味道,神仙都受不了。
三口兩口的我就啃完一個鍋盔,我師父也是,他正動手在夾第二個鍋盔,我們倆師徒都吃的滿嘴滿手都是油,就是舍不得擦,因為忙著吃,不想擦。
嫂子見我吃得香,轉頭樂嗬嗬的對晟哥說到:“楊晟啊,我不記得以前你有那麽周到啊?今天轉性了啊?怕你小兄弟吃不到著名的鍋盔涼粉?”
晟哥嘿嘿一笑,扶了扶眼鏡說到:“我沒想到那麽多,我就想著他們倆個那麽能吃,我們又不算有錢人,還不如叫幾個鍋盔讓他們快點兒吃飽,不然付不起錢怎麽辦?”
“嗬,你可真夠小氣的啊,哈哈哈哈...”嫂子又是一串兒爽朗的笑聲,戳了戳楊晟的額頭。
我一陣兒咳嗽,嘴裏的鍋盔差點沒噴出來,幾年不見,晟哥都那麽有心眼兒了啊?
至於師父,麵不改色的吃著,一邊吃一邊說到;“川北涼粉,就是很有名,好吃好吃!我上次來匆匆忙忙的,都沒吃到。”
終於,一行四人,吃得非常滿足的離開了那個享譽盛名的涼粉店,找個茶館坐下了,一坐下我師父就說到:“楊晟,你小子不錯,才來這裏多久啊,就知道川北涼粉了?”
楊晟一本正經的說到:“我和靜宜來這裏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就是發現這裏的涼粉特別好吃。”
“一個星期?晟哥,你們來這裏那麽久了?都幹嘛了?”我有些吃驚。
“整理資料,做好準備工作,這一次我們隨行,是因為老村長的案例太過特殊,必須好好的徹查這件事,有非常積極的意義。”晟哥認真的說到。
“積極的意義?”我不解。
“是的,對生物學來說,他的存在,意義遠大過僵屍,知道為什麽嗎?按照你們道家的說法,僵屍唯有兩魄,指揮一切行動,在生物學來說,就是保持著物理行動能力,卻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可是老村長,我曾經看過特別行動部門的報告,上麵有道家的人說,老村長確實已經僵屍化,但是他竟然保留有三魂七魄,這個意義就重大了。”晟哥的眼裏有一絲狂熱。
“有什麽好重大的,就是一個特殊地方的特殊事例,是個偽科學成果,楊晟,我一直堅持我的觀點,你別想憑借這個突破人類的桎梏,長生不老沒有可能。與其說長生不老的代價是變成那樣的怪物,我情願開開心心的過幾十年。”麵對晟哥的激動,靜宜嫂子則顯得淡定許多,她狠狠的潑了晟哥一盆冷水。
麵對這樣的晟哥,我忽然覺得有些陌生,他在科學上的想法未免太過瘋狂了,竟然想追求人類的長生不老?
晟哥還想說什麽,師父則已經打斷了他:“楊晟,你的想法,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但是我覺得靜宜丫頭說的更對,那是特殊地點的特殊產物。如果要你這樣懷著衝天的怨氣去死,然後變成那樣的怪物,你願意嗎?不要以為他還是生前的他,就如怨鬼,依然保有生前的一切記憶,可是它的所作所為,已經完全受怨氣的支配。你的想法不可行。”
師父的話顯然很權威,晟哥陷入了沉思,但他想了一會兒,抬頭堅定的說到:“在我看來,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隻是科學沒有找到正確的途徑罷了,怨氣什麽的,是科學不可捕捉的東西,在沒證明它存在以前,我隻要單純的研究老村長。我不管你們怎麽想,隻要是對人類未來發展有利的事情,我就要執著的去探索。”
師父沉默,他知道他是扭轉不過來楊晟這個‘死腦筋’了,他心裏也明白,這次行動之所以把楊晟派來,國家是重視的,也許列入了秘密科學項目,而不隻是修路那麽簡單。
趙靜宜瞪了楊晟一眼,她肯定也深深的清楚自己愛人的性格,她歎息了一聲,說到:“與其說是研究那讓人變怪物的方法,我更想探討的是這件事情裏的人性。薑爺,在我看來,XX村的事情幾乎是一個死局,村民們為了生存,有錯,可又無可厚非。老村長一肚子怨氣,來報仇也是...哎....”
“不是死局,而是都沒有了本心。”師父也歎息了一聲,淡淡的說到。
“本心?是依照內心來做事嗎?”趙靜宜很感興趣的問到。
“不是內心,一顆已經融入紅塵的內心,不叫本心。內心是什麽?是隨著人的成長,夾雜了諸多的私人感情,夾雜了諸多的利益糾紛,夾雜了諸多恩怨算計的東西。而本心呢?是人出生時,那顆純粹的心。懂嗎?在你懵懂的時候,世界是不是黑白分明的?你是不是自然的向往光明?看人都很親切?誰對你好,你就對誰好?是不是想當英雄?在你很小的時候,怕死嗎?如果要你為當英雄而犧牲,你是願意的吧?最至少,在小時候,你是不是想當好人,本能的厭惡壞人?”本心很複雜,師父盡量用淺顯的語言來解釋。
趙靜宜思考了半天,才說到:“我懂了,他們是沒有了本心,如果依從那顆純潔的本心做事,他們就會救老村長,也就沒有了那場悲劇。是這樣嗎?”
“大概是,事後後悔,愧疚也隻能說明這群人沒有完全失了本心,隻不過在內心麵前,本心已經很弱小。”師父說到。
“那麽老村長呢?為什麽要殺全村的人,按照您的說法,他的神智是清楚的。”趙靜宜這樣問到。
“這個還不簡單?不管他怎麽清楚,他已經不是人,他是活著,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他已經死了,你懂嗎?他的身體裏住著的不叫魂魄,叫鬼!讓他活下來的基礎是怨氣,就如厲鬼!他肯定會遵從自己的怨氣做事。”師父解釋到。
這番話讓嫂子陷入了沉思,嫂子這個人是個科學家,可不代表科學家就會排斥玄學,反而在他們那個階層接觸到的越多,就越是不會排斥,會選擇的隻有探索。
就如愛因斯坦,牛頓到了晚年,就開始研究神學,甚至非常虔誠一般。
談了那麽久,晟哥問到:“薑爺,我們什麽時候出發?隨行人員已經到齊了啊?”
“還沒,我還在等兩個人,他們一到,我們就出發吧。”師父這樣說到。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八章 荒村無路
車子在顛簸的山間公路上行駛,抖的我頭暈腦脹的,師父等得人已經到了,是一老一小兩個人,他們一到,師父讓大家吃了個午飯,一行十六個人,分坐三輛麵包車,很低調的就出發了。
“三娃,好點兒了嗎?”嫂子扭過頭很關心的問我。
“嗯..嘔...”我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終於忍不住吐了。
“瞧他那點兒出息,土不拉幾的,沒坐過幾次車的人就是這樣。”我師父兩條腿搭在前排椅子的靠背上,挺逍遙的說著。
我顧不上和他爭辯什麽,終於在吐空以後,才舒服了許多,沁淮在旁邊惡狠狠的說到:“這就是你們不帶我去吃涼粉的後果,陳承一,吐不死你。”
“沁淮,你那天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子了,我就是想請你也沒辦法啊?”嫂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也挺護著我的,見沁淮損我,趕緊的幫我說話。
我吐完之後,有氣無力的望了沁淮一眼,說到:“他當然不見人影了,你沒看那前台收錢的服務員有多漂亮嗎?他奔著人家去了。”
“哈哈哈...”嫂子一陣兒笑,她就是這樣的性格,經常沒心沒肺的笑。
在等師父的人那三天裏,我和沁淮都喜歡上嫂子這個人了,性格太好了,沒心眼兒,為人爽快。
師父也在後麵跟著笑,我‘幽怨’看了沁淮一眼,說到:“沁淮,是鐵哥們不?是的話,和我換位置吧?”
“去,我才不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給薑爺的那雙腳熏的吐了。你那位置,你繼續享受吧。”是的,我吐一是因為這山路顛簸,二是因為師父的腳確實....
他坐最後一排,還非得把腳放我椅背上,我能不吐嗎?
沁淮這話剛一說完,師父非常‘公正’的分了一條腿,到沁淮的椅背上,然後開始哼著小曲兒,閉目養神。
這次換沁淮‘幽怨’的看了我一眼,不到兩分鍾,這小子終於堅持不住了,拉開窗子,吐了。
嫂子又開始笑,另外還摻雜一個非常靦腆的笑聲,我一看,不就是師父等的人中,那個年輕的嗎?一路上,那小子都非常的悶,不說話。
那個老的呢?一上車就睡覺,讓我感覺這兩個人不好接近,沒想到這小子竟然笑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沁淮已經貼上去了,喊到:“嘿,哥們兒,終於聽見你吱聲兒了,我叫楊沁淮,你好。”
“我叫孫強。”這孩子說著一口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這一開口也不顯得靦腆了。
不過這普通話,倒是讓我生出了一些對他的親切感,我初到北京時,不也這樣嗎?
“我叫陳承一,你好。”我也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是高興的一笑,說到:“我知道你,你是我爺爺的好朋友的徒弟。”
這話繞的我都暈了,不過我還是注意到,這小子牙齒真白。
車子繼續在顛簸著,孫強很快也和我,和沁淮建立起了友誼,我們聊的非常開心,連師父的腳臭都忽略過去了,從孫強那裏,我們知道了他和他爺爺原來就是神秘的趕屍人,他說的那些趕屍人的趣事兒,讓我和沁淮聽的津津有味兒。
時間就在談話間過去,直到車子一個急刹,我們才反應過來,這是咋了?
司機很抱歉的說到:“前麵的路很爛了,我們開不過去了。”
師父這時才收起他那‘要命’的兩條腿,站起來說到:“開不過去,我們就走過去吧,原本就荒廢了那麽久,這裏也沒修過路,能開到這裏不錯了。”
司機給了一個抱歉的笑容,說到:“那我們幾個司機,就在這裏等你們?”
“嗯,不用等了,一個星期左右你們再過來吧,如果沒看見我們人,你們就在這裏等三天,三天後我們還沒出來,你們就直接匯報上麵,知道了嗎?”我師父吩咐到。
這時,後麵跟著的兩輛小車也停了下來,走過來一個中年人,他正好聽見我師父說這話,不由得插了一句:“薑師父,你確定要一個星期那麽久?”
這個中年人也是個道士,為人有些清高,接觸的這幾天裏,我沒和他正麵談過什麽,但是聽別人提起過,這人修道什麽的挺有天分,法力也高,也是山字脈的人,隻不過在部門裏的地位不如我師父。
我師父望了來人一眼,說到:“元懿(開始征用書友名了),你認為這事情很簡單嗎?”
對的,來人就叫元懿,道號和我挺相近,靜一,師父這麽一喊,我終於想起他的名字了。
“我不認為簡單,畢竟那條僵屍還是很厲害的,可再怎麽厲害它也是僵屍,我們唯一的難題就是把它找出來而已,至於對付僵屍,我個人有很多方法。”元懿說到。
我師父深深的看了元懿一眼,然後才對司機們說到:“你們還是一個星期以後再來吧,畢竟找尋老村長也是花時間的。”
元懿一聽我師父這樣說,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沁淮在我耳邊說到:“這TM誰啊?哥兒我來這個部門都不認識他,就想騎在薑爺頭上了?”
至於我,拳頭都捏緊了,質疑我師父,就和打我臉沒啥區別,雖然我和師父沒個正形兒,但他一直都是我尊敬,崇拜並深愛的人,就和我父親沒什麽差別,我小聲的對沁淮說到:“看著吧,老子總得找個機會和他單挑。”
我這話說的再小聲,還是被師父聽見了,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說到:“有些事情不用去爭。”
我明白,這話已經是師父很嚴厲的警告了,他一旦用這種語氣和這種表情跟我說話,那就代表這話很重要,我必須執行,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
我低下頭不敢再說,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
這時,師父已經把人集合起來,說到:“車子開不進去了,大家收拾行李,我們走進去吧。這裏我曾經來過,再走不到兩裏,就是第一個荒村了,也就是最邊緣的村子。”
沒人抱怨什麽,大家都知道,來這裏不是來玩的。所以,師父一發話,大家就默默的收起行李,準備步行進荒村了。
進去這個已經三十多年沒有人煙的地方了。
很快,大家就收拾好了行李,每個人基本上都背了很大一包,晟哥和嫂子說他們帶了一些科學的儀器和試劑,而大多數人是帶著武器,還有幹糧什麽的。
至於我,也背了很大一個包,裏麵有很多師父的法器之類的。
看著這一幕,我覺得很有感觸,科學儀器和道家法器同在,真的,這世界往往沒有什麽是不能包容的,也沒有什麽是不能融合的,固執的堅持一方,排斥另外一方,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天下大道,殊途同歸,也許走到最後,人們會發現,其實從來沒有什麽不同,不同的隻是人心。
我想的有些晃神了,我師父拍了我一巴掌,說到:“在想什麽呢?我們該走了。”
我回頭望著師父一笑,說到:“師父,我隻是想到了天下大道,殊途同歸。”
“哈哈,是啊,也許這要幾千年或者上萬年的時間,你我也許看不到了,不過我們曾經在這個過程中活過,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師父忽然就豪情萬丈的說到。
南部養屍地第三十九章 老屋‘住客’
兩裏路說遠也不算太遠,隻是道路上荒草叢生,讓人越走越淒涼,越靠近村莊,就越能感覺人煙存在過的氣息。
因為那一畝畝雜草叢生的田地,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村子裏的人們曾在這裏耕耘過,生存過,隻是如今,田地還在,他們已經消失了。
看著這一切,我有些感慨,不由得問師父:“他們離開家鄉以後還好嗎?還會有自己的土地嗎?”
師父說到:“他們離開也是國家願意看到的,畢竟屠殺了一個村子還能控製影響,屠殺了很多村子,就很難說了。”
“嗯。”我重重的點頭,隻不過看著這荒草叢生的地方,難免還是滿心的惆悵。
我一直不否認自己的敏感,這也是師父早就給我指出的毛病,情緒太大,對修煉之人沒有好處,但有時師父也不得不承認,也許這樣敏感的人,反而是本心最強烈的人,至少感情都是從真摯出發,悟通之後,反而心態更堅定。
周圍全是‘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兒,到了這裏,基本上已經看不出路來了,人完全是在草叢中行走,夏日的日頭很盛,曬的人有些恍惚,在草叢裏行走也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楊沁淮這個公子哥兒最先承受不住了,一直在那裏抱怨:“我說哥們們,這得多久才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啊?”
沒人回答他,他就兀自提起腳來給我看;“承一,我不是抱怨啥,你看我腳都沒這草叢弄得紅腫了。”
我頭都沒抬,直接說:“這已經很幸福了,你身上灑了秘密配方的驅蟲驅蛇藥,不然這草叢裏的家夥,就讓你夠嗆。”
說起這個,楊沁淮倒是真的有體會,一路上真的沒有蟲子來騷擾他,原本夏季就是蛇類活動頻繁的季節,這還真的一條沒遇見,其實他一開始還嫌藥粉味道刺鼻呢!
“那個,哈哈..這些東西真的很厲害啊!怪不得說高手在民間!承一啊,你呢?我沒見你灑藥在身上啊?”沁淮趕緊的扭轉話題。
“我啊?有這個?”我遞過一個竹筒給他,沁淮接過聞了聞,又晃了晃,有些迷茫的問我。
“這是什麽家夥?秘密武器?”
“嗯,秘密武器,我6,7歲的時候得到的禮物,比你那藥粉有效果。”這是當年的驅蛇人送我的,這些年我一直都保存著,他說過遇到厲害家夥的時候,灑一些出來,可是我沒有那樣的機會。
說起這個,我就想起餓鬼墓,如果當時我帶著這個,如果當時那燭龍還活著,這藥粉會不會有用?
在之後的歲月裏,我和師父也談起過餓鬼墓,師父說那餓鬼王因為是吃的燭龍,所以身上有燭龍的特征,我回想起來,果然也是,那這藥粉會不會有用?
不過,如果隻是如果,餓鬼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久,我有很幾次提起過師父要求楊晟帶去北京的東西咋樣了,師父都用一個沒結果把我打發了。
餓鬼墓的事兒就沒結果了嗎?
“到村子了,果然是有村子的啊?”就在我想事情想的入神的時候,沁淮忽然一聲大叫,嚇我一跳。
我抬頭一看,果然這片兒轉個彎,就到了村子,遠遠的就能看見那聚集的不是太密集的房子。
原本,人在孤獨的路上,能看見一片兒房子是件喜悅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啥,我看見這村子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幅靜態的畫,而不是現實的影響,因為缺乏了生氣。
除了沁淮大呼小叫,我們沒一個人出聲,想必對這村子的感覺都有些怪異,和那些保留的古城遺跡不一樣,那裏是歲月沉澱留下的東西,而這裏,是硬生生被掐斷的一段生活。
既然看見了村子,村子也就不遠了,我們緊趕快行的,很快就進入了村子,到處都是一幅淒涼的景色,被蔓藤爬滿,生生擠出裂縫的房子。
開裂的,搖搖晃晃的大門。
已經快被淹沒的沒有蹤跡的路。
還有那靜謐的快讓人發瘋的氣氛。
我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個較大的屋子,元懿喊了一句:“就在這兒歇一腳吧,喝點水,吃點東西。”
他的話剛一落音,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我師父,可我師父好像不願意和這元懿有什麽過節,隻是低頭說到:“也好,聽你的。”
元懿的臉色不咋好看,不過好在師父也給他麵子,他也沒有發作。
其實,我不太能理解,各當各的道士,這個部門如此鬆散,誰也管不了誰的生活,何必處處爭鋒?就如你做一件事兒,隻要你自己認真做好,完成就好了,何必去管別人做的咋樣?何必非要把別人壓下去?不能壓下去,就要處處給難堪?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當然,我也隻是想想而已,師父吩咐過不許去爭的。
既然沒人反對,元懿就帶著大家走向了那個院子,並推開了院子那早已腐朽的大門。
門一開,一股灰塵就撲麵而來,嗆的走在前麵的幾個人直咳嗽,元懿倒是不在乎,一腳就踏進了院子。
我也跟了進去,望了一眼這個院子,心裏更覺得難受,因為我看見這裏曾經的主人,曬在院子裏,已經萎縮幹枯的不知道啥的東西,還放在篩子裏,而布滿灰塵的篩子已經開始腐朽。
我甚至還看見,院子裏還有一個大水缸,水缸旁邊還有一個盆子,同樣也落滿了灰塵。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主人家離開的是有多麽匆忙。
“這院子沒法下腳,我們進去坐吧。”元懿自顧自的說到,就邁進了房裏,結果剛進房裏,他就大叫了一聲,跌跌撞撞的出來了。
我不清楚是咋回事兒,抬頭一看,屋子裏竟然爬出了一條能有人小手臂那麽長的蜈蚣,跟著還飛出了一隻蝙蝠。
“這屋裏好多這樣的東西,我沒注意,一進去還真是...”元懿臉色不好看的解釋到,畢竟被蟲子和蝙蝠嚇到,在他看來是件兒很丟臉的事兒,盡管我們覺得沒啥,任何正常人,在這壓抑的村子裏行走,冷不丁竄出一個東西,都會害怕。
就算是道士也是如此,因為道士也是普通人,隻是所學和普通人有所不同罷了。
蝙蝠沒有逮到,可是那蜈蚣卻被逮到了,楊晟嚷著這裏的一切都有研究價值,都是線索,堅決不讓人們殺死。
他仔細的觀察著蟲子,師父也仔細的觀察了,楊晟倒是沒看出啥結果,還在和趙靜宜商量。
可是我師父卻忍不住‘咦’了一聲!
楊晟聽見我師父‘咦’了一聲,不由得抬頭問到:“薑爺,你對生物學也很有研究嗎?我不是昆蟲學家,不過認知的昆蟲也不少,這蜈蚣我還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
“是啊,我自認為動物學,昆蟲學的知識我也自學了不少,我也沒看出什麽來呢?其實和普通蜈蚣差別不大,但這花紋又有些特殊,也不知道有毒沒毒。”趙靜宜也夫唱婦隨的說到。
我師父頭也不抬的踩死了蜈蚣,然後說到:“我以前留洋時,也學過生物學,可是我敢說,這樣的蜈蚣書本裏可沒有記載,你要說種類,它就是最常見的少棘蜈蚣,可你們是不是覺得不對?長那麽大是有可能的,可是少棘蜈蚣的這裏...”師父指著蜈蚣已經被踩扁的頭部和第一背板接著說到:“這裏應該呈金紅色,對吧?可它卻變成了慘白色的,你們是不是在疑惑這一點兒?”
楊晟一拍手說到:“是啊,我就是想不通這一點,剛才暫時把它定義為了基因異變,這說法對嗎?”
“很對,它是異變了。”師父很嚴肅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