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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77)

(2013-03-28 16:03:41) 下一個

南部養屍地第四十章 風波

原本我那嫂子對師父一腳踩死蜈蚣有些不滿,畢竟一個活體的‘異類’,可比死去的有研究價值多了,可我師父卻毫不猶豫的踩死了它。 

但是在聽了我師父的話以後,她覺得非常靠譜,按照它的經驗來看,這蜈蚣的確是師父說的種類,隻是那顏色太突兀了,頭上頂個白色‘帽子’的蜈蚣,能不突兀嗎? 

所以,她已經忘記了剛才些許的不愉快,迫不及待的問到:“這種異變薑師傅你了解嗎?在什麽樣的環境下會產生這種異變?這種異變有什麽意義,代表了什麽?” 

果然是科研人員,一串問題差點把我的腦袋砸昏了,楊晟也期待的看著我師父,果然是兩口子,夫唱婦隨都不足以形容了,根本就是步調一致。

我師父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說到:“你們用手摸摸這蜈蚣。” 

“啊?”雖然說是昆蟲學家,趙靜宜畢竟是女孩子,對著蜈蚣的屍體有些不敢下手。 

倒是楊晟,大大咧咧的摸了兩下,摸完之後,臉色就變,他說到:“薑爺,這蜈蚣涼涼的,我說不上來什麽感覺,我形容不好,就是涼涼的,反正不太舒服,是因為它死了,所以..?” 

我從來不知道昆蟲有什麽溫度,但是從我從小抓蟲的經驗來看,反正沒什麽蟲子讓我會發出冰涼的感慨,那麽說明蟲子也是有體溫存在的。 

好吧,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很白癡,沒有體溫存在的東西,應該是死物吧,總之能讓楊晟發出這樣感慨的,就一定是很涼的。我這時也忍不住好奇,摸了一下,之後我一愣,再仔細的看了那蟲子兩眼,忽然就有了答案,它為什麽會異變了。 

嫂子被我和楊晟的表現弄得好奇了,也大著膽子摸了一下,這一摸,嫂子不由得大喊到:“瓦薩薩,真的好涼。” 

瓦薩薩是嫂子的口語,在她表示震驚,高興的時候都會用到,這麽奇怪的口語,我也早就習慣了。 

“薑師傅,你必須要給我解答一下了。”嫂子更加期待的望著我師父。 

可我師父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聲音就插了進來,是元懿,他說到:“這沒什麽好奇怪的,這是..... 

我那個火啊,媽的,剛才誰被嚇一跳了,剛才不出聲兒,現在事後放馬後炮嗎?我不由得開口大聲說到:“嫂子,這個我也知道,其實是.... 

我師父開口喝到:“陳承一,給我閉嘴,沒大沒小,像個什麽樣子?” 

我不敢說話了,剛才一激動,竟然忘記了師父的吩咐,我知道師父這次是真動怒了,當下也不敢說話,直接退到師父後麵,沁淮對著我做了個鬼臉,然後比了一下拳頭,那意思是告訴我,他想抽元懿。 

至於孫強,則在我旁邊小聲嘀咕:“這人真自大,比寨子裏的蠱苗還要德塞,真是的。” 

沁淮問到:“德塞?啥玩意兒,給哥們解釋一下唄?” 

孫強一扣腦袋說到:“我也不知道,爺爺教的,北京話,得意驕傲的意思吧?” 

“哥們兒,咳...那個是得瑟,跟我念,得瑟... 

我懶得理他們倆個在那裏扯淡,隻看見元懿背著雙手,一副高人的樣子開始解說:“這蜈蚣是沾染了強烈的陰氣才會長成這個樣子,在身體上的直接反應就是呈慘白色,這是陰氣聚集身體的表現。剛才你們摸到它很涼也是這個道理!其實極陰的東西不是你們理解的黑,而是這種沒什麽生機在內的慘白色!當然,你們如果能開天眼,自然就能看見流動的陰氣就是呈現這個顏色,就如荒墳地常常有慘白色的薄霧呈現。” 

這人廢話真多,我歪了歪腦袋,掏了一下耳朵,嗯,他說的我耳朵都癢癢了。 

其實,他說的對,隻是我不知道為啥,看一個人不順眼了,就會一直不順眼,很難扭轉對他的印象,師父說我這是心態不好,用佛家的話來說就是‘著相’了,沉迷於一種現相,不肯扭轉。 

不過,管它什麽呢?我覺得不想用這些來束縛自己,到我能悟的時候,我自然會悟。 

麵對元懿解釋的陰氣,晟哥兩口子都有些愣,畢竟他們是科學家,對於不能證實的,有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心裏是一直,這樣說吧,一直沒有安全感的,這不能被他們當成科學論據。 

但元懿也是驕傲的,看他們兩個那樣子,就直接說到:“玄學才是最神秘的科學,你們研究不出來因,難道還要懷疑果?這蟲子就是因為這個異變了,至於原因,隻能說明那個村子的陰氣外泄到這裏來了!僵屍可是極陰之物,厲害的,非至陽烈火不能消滅!在那個村子,有我爺爺親自設計的大陣,鎖住了陰氣,可現在看來還是沒有完全鎖住,這陰氣外泄了,蟲子長成這樣,薑師傅當然會吃驚。” 

說完,元懿一甩手,就站到了一邊,他是一個驕傲的人,絕對不能允許別人懷疑他的所學。 

這時,我師父才淡淡的開口,說到:“元懿說的很對,的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一腳踩死它,也是怕它暴起傷人。苗疆有蠱,專放在至陰之地飼養,全身就呈這種慘白色,陰毒入體,直接抹殺陽氣生機,歹毒無比,我也是有幸見過,才能第一時間判斷出這種情況。當然這條蟲子顯然不能苗疆的蠱比,不過傷起人來也很怕,而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比我預估的還可怕啊。” 

師父說完,臉上的皺紋都深了幾分,顯得很憂慮,看的我一陣心疼。 

說起來,我師父隻是滄桑,頭發胡子有些花白,所以別人才會認為他是個老人,事實上,我師父臉上皺紋都很少的,隻是不知道為啥?我師父近幾年總是很憂慮的樣子,竟然生出了好幾條皺紋。 

今天看他這個樣子,我特別有感觸,心裏自然心疼。 

“無論陰氣怎麽樣外泄,我們要麵對的也隻是一條僵屍而已,滅了它,所有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有什麽好可怕的?”元懿大聲的說到。 

我沉默的衝了出去,下一刻拳頭就提了起來,沁淮緊跟在我身後,這小子從來就是,我打架衝第一,他絕對就是衝第二,不帶猶豫的。 

接著我的拳頭就要落到元懿的臉上,可還沒等到那一刻,我自己先狠狠的摔了下去,然後腿彎處一陣兒疼痛。 

沁淮也停住了腳步,孫強則跑過來,和沁淮一起把我拉了起來,然後我轉頭就看見了師父怒氣衝衝的臉。 

“三番兩次,陳承一,你是要和斷絕師徒關係嗎?現在給我退下去!”師父怒吼到。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從小到大,師父就沒那麽重的打過我,也沒有給我說過那麽嚴重的話,

而我是為了維護我師父的尊嚴,瞬間就委屈成了這樣。 

“師父,這人三番兩次和你過不去?他是以為我們師徒怕他嗎?”我有些賭氣的大吼到。 

“你要是再敢開口說一句,你就不用當我徒弟了。”師父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沁淮和孫強趕緊拉我退了下去,其它人也開始紛紛勸解,隻有元懿,神情飄忽不定,不知道在想啥。 

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師父隻是望著我冷哼一聲,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紙包,跨進了屋裏。 

那紙包裏裝的是特效的驅蟲藥,師父曾經說過,那是趕蛇人老吳頭兒親手配的,比灑在他們身上的藥粉效果還要強烈,我知道他是準備清理一下這間屋子。 

師父隻是進去了一小會兒,我們就看見了讓人心裏發毛的一幕!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個屋子裏竟然會這樣!


南部養屍地第四十一章
 烏梢蛇

是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房子是變成蟲子窩了嗎? 

一小會兒功夫爬出來十幾條大蜈蚣,還有78隻大蜘蛛,甚至飛出來了兩隻蝙蝠! 

我嫂子嚇的大叫,晟哥趕緊攬住她,在他們周圍忙不迭的倒了一圈驅蟲粉,其他人也是如此,這些大蟲子誰看著都覺得鬧心,我特別怕蜘蛛,特別是這屋子裏爬出來的蜘蛛,個個都比淩如月的花飛飛小不了多少。 

其實花飛飛都還好,五色斑斕的,看著看著可以當調色板打發,這些蜘蛛身上黑白紋路交錯,看著才是打心眼裏覺得恐怖。 

我連忙拿出自己的竹筒,決定灑一些藥粉出去,卻正巧被出屋的師父看見,罵了一句浪費,我連忙收起來,像寶貝似的揣好了,師父都說是浪費的東西,那麽這東西一定是寶貝。 

屋子裏斷斷續續的還在爬出蟲子,隻是不像一開始時,大量的蟲子跑出來,跟湧出來似的,不過這後麵爬出來的蟲子也越來越大,我甚至看見了怕有40厘米那麽長的蜈蚣,跟花飛飛一樣大的蜘蛛,還有巴掌大的草鞋蟲。 

草鞋蟲,是四川人對這蟲子的叫法,其實它的學名叫蚰蜒,全身上下都是腳,長得和蜈蚣很相似,覺得它難看的人,會覺得它長得比蜈蚣還恐怖,隻不過它可沒有蜈蚣那麽毒,我小時候一點都不覺得害怕,還經常有手去抓,這蟲子很好玩,一抓它就蜷縮起來成一團,我常常以此為樂。 

不過,這裏爬出來的草鞋蟲,我可不敢去這樣找樂子,大倒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它身上竟然多出了很多慘白色的小點點,遠遠看去跟長了一排眼睛似的。 

“薑爺,您都進去幹嘛了?跟捅了蟲子窩似的?”沁淮臉色蒼白,這北京來的‘小官爺’何曾見過這種場麵?他恐怕連蟲子都很少見過。 

“沒幹嘛,每個房間都灑了一把藥粉而已,現在已經是下午56點了,在這陰氣重的地方連夜趕路可不是什麽好事兒,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裏落腳,總需要一個幹淨的住處。”我師父淡淡的說到。 

沁淮‘慘嚎’了一聲,沒想到就要住在這裏,看來跟這個部門出來出任務,真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覺得難過了?”師父轉頭望著沁淮似笑非笑的說到。 

“我怕晚上有蟲子咬我。”沁淮是真的怕。 

“可這又算啥?有屋子住已經夠好了,以前我出任務的時候,旁邊就是屍體,也得趕緊睡,恢複體力。”師父淡淡的說到。 

沁淮閉嘴了,屍體和蟲子比較起來,他情願和蟲子一起睡。 

漸漸的,房間裏不再爬出蟲子了,因為院子裏幾乎也被所在的人們灑滿了藥粉,所以一大片兒蟲子全部都爬了出去。 

人們就要進屋,師父卻喊到:“等等,還有一個麻煩。等下你們站在院子裏,看見什麽動靜都別動,三娃兒跟我進來。” 

得,有麻煩事兒,總是徒弟最好用是吧?剛才還踹我一腳,剛才還要和我斷絕師徒關係,我心裏不舒服,可是師命難為,我還是趕緊的走了過去,和師父一起進了屋。 

外麵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可一進這屋子確是黑沉沉,涼悠悠的,我打量了一下,所有的家具都還在,隻不過有些腐朽,想必村子裏的人搬遷的時候,就隻帶了一些衣物,錢財,這該是有多麽的淒涼? 

“還在生氣?”師父站在屋子當中,沒說麻煩的事兒,倒是開口先說起這個。 

“換誰不生氣?”我小聲的嘀咕到。 

“其實元懿這人本身也不算壞,隻是一心想證明自己比別人有本事兒,說起來這也怪不得他,隻能說他有個太有本事的爺爺,他自己不願意弱了自己爺爺的名頭,才會表現成這樣。他爺爺是個值得尊敬和佩服的人,你知道嗎?”師父耐心的跟我解釋到。 

我心裏微熱,我這師父多多少少有些師祖的性格,我和他在一起那麽多年,他要我做的事兒,從來不會解釋太多,而是讓我自己去領悟,今天這樣給我解釋,怕也是心疼我,覺得我受了委屈。 

想到這裏,我的火氣也消了一大半,不過嘴上還是說到:“師父,你又沒跟我說他爺爺是個什麽人,我肯定對他火大啊,那人一臉欠抽的樣子。” 

“三娃兒,他爺爺固然是我不願和他爭執的原因,可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學術法,修功力就不是用來和人爭強鬥狠的,他想壓在誰頭上,又有什麽關係?簡單的說,你在意,你就會覺得生氣,那他還就真壓在你頭上了,如果你不在意呢?”師父望著我,淡然的說到。 

我認真一想,是啊,如果我不在意呢?和一個根本不在虛名的人去爭名的人,那恐怕是傻子吧? 

這樣一想,我的心裏一下就釋然了,這原來不是軟弱可欺,而是一種態度,任他人怎樣,我自淡定!想通是想通了,不過以我這火爆的脾氣,和敏感的性格,在以後的歲月,怕也不是那麽容易做到。 

隻因為我很容易在乎別人,隻要我一在乎了,情緒就會被牽動,不過那已經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我可沒那麽多體驗。 

心裏舒服了,我才想起師父說的麻煩,不由得問到:“師父,你說的麻煩呢?” 

師父嘿嘿一笑,說到:“在你頭頂上呢!” 

我一驚,抬頭一望,忽然就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因為在屋頂的大橫梁上,竟然纏繞著一條大蛇! 

我原來就站在這玩意兒下麵,和師父說了半天的話! 

蛇靈都見過的我,倒是不怕蛇的,隻不過忽然這麽看見,說很淡定也是假的,而且出生在農村的我,可是深知蛇的習性,你別看它白天懶洋洋的,一動不動,一到晚上,這家夥就會活躍了,怪不得師父說這是一個麻煩。 

“就是一條烏梢蛇而已,長那麽大了,看來陰氣對它們還真是滋補,身上也有白痕了,原本就是條無毒蛇,這下陰氣入體,咬人一口也夠嗆。”師父簡單的說到。 

烏梢蛇我當然見過,四川的農村多的是,長的大的能有兩米那麽長,饑荒的年代,人們可沒少打烏梢蛇來吃。不過,由於這條蛇身上也有慘白的紋路,我一時半會兒竟然沒認出來。 

“師父,你說起來它那麽厲害,叫我進來有什麽用?我又不會打蛇,普通的烏梢蛇我都辦法。”我一副我很抱歉的樣子說到。 

“少廢話。”師父一把扯過我,從我身上把那竹筒拿了出來,然後倒出一把藥粉,手上運力,使勁的朝著橫梁一拋。 

藥粉當然在中途就散開了,隻不過屋裏一下子就彌漫著那藥粉特殊的氣味,原本老神在在纏繞在橫梁上的烏梢蛇一下子跟受驚了似的,忽然就抬頭乍起,那樣子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這下好了,把蛇惹惱了!我‘怨恨’的看了師父一眼,師父卻把竹筒塞給我,說到:“可別小看了老吳頭兒的驅蛇藥。” 

果然,隻是一小會兒,那蛇就有些軟弱無力的‘啪嗒’一聲掉了下來,我怪叫著跳開,差點落到我身上。 

接著那蛇掙紮了一會兒,就開始‘恐慌’的朝著屋外逃去。 

我聽見外麵人們驚呼了一聲,接近三米的大蛇啊,然後我又聽見了嫂子的尖叫聲,嗬嗬,女人就是膽兒小,我得意的想著。 

我師父淡淡的望了我一眼,說到:“你笑個屁,要橫梁上趴著的是一隻大蜘蛛呢?” 

我不說話了,這是什麽爛師父啊?以欺負徒弟為樂趣呢? 

不過,屋子總算是清理幹淨了,我們要在荒村度過我們的第一個夜晚了。 


南部養屍地第四十二章
 荒村之夜

屋子裏壘起了一個簡單的灶台,溫暖的火光在灶台裏跳躍著,溫暖了每一個人。 

明明就是夏天,可是在這屋子裏呆著,就是冷,竟然還需要火的溫暖。 

灶台上放著一個鍋子,鍋子裏煮著壓縮餅幹,這玩意兒不太好吃,加點水,煮成糊糊,倒是好一些。 

沁淮和另外一個人撕著肉幹,一邊往鍋子裏加著水,一邊時不時的扔點兒肉幹進去。 

“這東西應該好吃吧?”沁淮說話的聲音很大。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兒,這村子也不知道怎麽的,到了晚上,竟然吹起了怪風,聽起來陰測測的,像有人哭似的,所謂陰風陣陣兒,就是指這樣吧? 

所以,沁淮隻能大聲說話,才讓人聽得清楚。 

“別吼了,去個人把門關了吧。”師父說到。 

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有一個人行動,沒辦法的事兒,這荒村給人的感覺實在太恐怖了,就算這行人裏,有幾個是身經百戰的‘特工’,還有幾個是貨真價實的‘道士’,心裏也發毛。 

畢竟會恐懼是人的天性,這是骨子裏的東西,一個人再膽大,也有個極限,超出這個極限,他還是會害怕。 

“又沒有鬼,你們怕什麽?隻不過是陰氣太重而已。”看到這個情況,元懿說了一句,起身去把門關上了,然後又坐回角落裏開始打坐,存思,修習氣功。 

這個人倒是非常的勤奮,我聽到他練習的時候,氣息悠長,一呼一吸竟然可以持續一分鍾以上,頓時覺得這個人也真的有些本事兒,氣功竟然能練到如此的境界,比我強很多。 

看來也不是沒有本錢的自大,想到這裏,我對他的瞧不上也緩和了幾分。 

門關上了,屋子裏頓時安靜了許多,肉幹住餅幹糊糊也差不多好了,有人站起來,給每人的飯盒裏都舀上了一些。 

 屋子裏有些冷,溫暖的吃食一下肚,感覺頓時好了很多,其實說真的,這糊糊還蠻香的,肉幹在裏麵煮了煮,也不是那麽的幹澀難咽了,香味兒也散發出來了。 

“我以為能吃上新鮮的烤肉,我就向往這樣的江湖生活。”沁淮坐我身邊,一邊大吃著飯盒裏的糊糊,一邊抱怨。 

“得了,烤老鼠你吃不?我師父說了,這片兒地方,怕是沒什麽動物了,除了蛇鼠,還有喜陰的蟲子。”我毫不留情的打擊沁淮。 

不過,這也是事實,這片兒地方被陰氣侵擾,一般的動物早就走了,除了蜈蚣啊,蜘蛛啊,蜒蚰啊這些天生喜陰的蟲子,至於動物,估計就是蛇和老鼠了,這個地方對它們影響不大。 

“切,我才不信,大好的幾片山,會沒個動物,你騙誰呢?”沁淮才不相信這個。 

“不信算了。”我才懶得和他扯,事實上,在以後異常恐怖的幾天裏,沁淮就會有體會。 

 師父不理我和沁淮扯淡,在和其他的幾個人交談,其中就有孫強的爺爺,老孫頭,他在感慨:“幸好這裏是個四麵環山的地兒,那個出事的村子道路也沒通,沒壞了山勢,不是這層層疊疊的大山擋下陰氣,我看任它蔓延下去,事情就糟糕了。” 

“是啊,但如果是這樣,國家怕是早就處理這事兒了,也等不到現在。”老孫頭接話說到。 

“當時不是有更大的事兒嗎?來,試試我的旱煙葉子。”我師父一邊說,一邊裹起了煙葉,順便也給老孫頭兒裹了一個。 

兩個老頭兒愜意的抽起了旱煙,不過這煙葉子有股子奇異的香味兒,在這封閉的屋子裏也不算刺鼻。 

“不過,要說最幸運的地方就是,進這片兒地方的那座山,夠大,完全的擋住了這裏的陰氣兒,雖然是削弱過很多的陰氣!這就是老天的安排啊!都說天地不仁,其實天地的仁慈是大仁,隻是不落在普通人身上,普通人也感受不到。”我師父吸了一口旱煙,悠然的說到。 

“是啊,天道法則雖然無情,可仁之一字,也被刻在了法則裏,否則也不會向善有福報,向惡有惡報了。”另外一個人接了一句,這人也是一個道士。 

“嗬嗬,有個說法是殺一人為惡,殺百人而神鬼不近,造成了很多人的誤會,以為小惡會倒黴,大惡反而超脫了,他們是看不見有些人今世風光,之後世世遭難。就算勉強再為人,也是因果纏身,解脫不得!總感覺這世道越來越偏了,一些自私冷漠魔障的說法倒是很容易被人接受。”師父有些感慨。 

“這又有什麽辦法?人總是要經曆過很多曲折,甚至跌撞到頭破血流才能明白一些道理,他們隻看那人前風光,不管那後世因果,也不想想禍及子孫,那又有什麽辦法?人心浮躁,隻管我在那幾十年,哎....”老孫頭也感慨到。 

“不說這個了,薑師傅,這風就是因為陰氣被堵住了,形成的嗎?”估計著話題太過沉重,有個人幹脆岔開了,畢竟這世道評論了,也無濟於事。 

“是的,一到晚上,陰氣大盛,出不去,自然就形成了風。”師父簡單的回答到。 

說話間,那風力更盛,吹起院子裏那腐朽的大門,和屋子裏的窗戶,‘砰砰砰’的,就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門似的。 

沁淮哪經曆過這個,不由得貼近了我幾分,說到:“承一,這玩笑開大了,怨鬼來了?” 

我頭都不抬,說到:“風而已,怨鬼沒來,不過估計那出事兒的村子裏,怨鬼大大的有!” 

“老子不去那個村子了!”沁淮喊到。 

我師父斜他一眼,說到:“原本就沒打算讓你去,我們準備在那個村子的鄰村,建個指揮總部,你就留在那裏,不用去那個村子。” 

“不行,我要去,在薑爺身邊我才有安全感。”沁淮不依。 

“安全感個屁,那個村子封閉了幾十年,我也不知道那裏麵變成什麽樣子了,到時候我顧不上你。”我師父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到,接著他又說:“不僅是你,楊晟,靜宜也得留下指揮部,每次那裏我會留兩個戰士,還有一個我們部門的道..骨幹在那裏,就這樣。” 

“薑師傅,既然情況那麽嚴重,我們十幾個人夠嗎?”一直在擦槍的一個戰士不由得開口說到,他雖然不會什麽道法玄術,但是危險的任務也跟隨著執行過了幾次,神奇的事情也見得多了,膽子也不小,不過,這一次,還沒到目的地呢,這情況就讓他覺得不安。 

“怎麽不夠?小看我們嗎?”一直很沉默的,在修習的元懿忽然開口說到。 

 我師父則說:“畢竟這裏荒廢了幾十年,是個什麽情況大家也不好判斷,如果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當然我們無聲無息的解決了最好,如果真的很棘手,我會通知上麵的。” 

這次行動,配了無線電報機,隨時可以通知上麵,隻是.....隻是在這之後的情況,我們真的沒料到。 

元懿麵對我師父這個說法,卻冷哼了一聲,說到:“不過是聲勢嚇人,萬事萬物都有相克的辦法,任它驕橫,總有收拾它的存在!” 

“哦,那旱魃呢?”我忽然轉頭問到。 

其實,我不太了解僵屍,隻不過最近惡補僵屍的知識,也聽過一些傳說,知道旱魃是最厲害的僵屍,至於犼什麽的,我覺得那是扯淡的傳說! 

我其實不是故意在挑刺兒,他說萬物相克,我就是好奇,反正我沒見過什麽對付旱魃的好辦法,記錄的也是語焉不詳,無法考證。 

元懿一下子就怒了,說到:“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社會還會存在那種東西嗎?”   


南部養屍地第四十三章
 同夢

麵對元懿的怒火,我當然不會計較,我原本也不是故意問的,加上師父特別耐心的跟我解釋過,所以我也算很淡定的說到:“我隻是想問問旱魃有什麽辦法對付不?” 

元懿的臉色白了白,說到:“鄉野記事中,每當天有大旱,人們就會四處挖墳,尋找有屍變痕跡的屍體來燒,以此消滅旱魃。不過,你也知道這種記載不靠譜,僵屍到了旱魃的程度,早就已經不懼凡火,甚至不怕陽光了。我家道學世家,所學脈脈相承,在我家..”說到這裏,元懿頓了一下,像是在猶豫什麽。 

可是他終於還是說到:“在我家族的記載冊子裏,有一位先祖曾經在早清時,遇見過一隻快要進化到旱魃的僵屍,當時集結了各方道友相助,想要消滅它,結果那一次去了26個,死了17個,也包括我先祖!沒死的,回來之後都說,是因為幸運,在兩敗俱傷的時候,降天雷,打死了那隻僵屍。這件事情被我另外一個先祖記錄下來,如果真是旱魃,我們十幾個人不夠看的。” 

我師父眯著眼睛,抽了一口煙,說到:“不能是旱魃吧,旱魃最基本的特診就是會造成大旱,你看這裏水潤著呢!別聽我那徒弟扯淡!再說,你也知道老村長的情況... 

元懿皺眉沉思,說到:“是啊,這老村長可是特殊中的特殊啊,古往今來,記載的就沒幾例,而且就算這僅有的幾例都是屬於鳩占鵲巢,唯一可參考的一例,竟然.... 

元懿說到這裏,仿佛也很頭疼,說不下去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沉思了。 

“唯一可參考的一例是啥啊?”我著急的問到。 

“是在明朝,有一個人死而複生去報仇,報仇完了,就消失了,後來明朝的有能之士,找到那怪物,以大法力殺死了他。”元懿不說話,師父卻接口說到。 

看來他們都參考了比較靠譜的資料,也怪不得他們頭疼,什麽叫以大法力殺死了?這說了和沒說不是一樣嗎? 

“但不管怎麽樣,它都是屬於僵屍的範疇,隻要是僵屍,就有對付的辦法!當然,旱魃不算!因為老村長不可能是旱魃,旱魃是自修7魄,已經修完整,而且初具智慧,自身魂也隱隱修出。老村長三魂七魄都沒散,它不可能是旱魃。”元懿抬起頭,忽然就堅定的說到,當然他怕我又提什麽旱魃,幹脆解釋了一次。 

這時,大家已經吃完了飯,圍著暖暖的火光,一個個都開始犯困,畢竟經過了一天的顛簸。元懿話說完以後,沒人再說什麽,每個人各自分配好了屋子,都鑽進睡袋裏睡覺去了。 

那原本很嚇人的風聲,也被大家忽略了,畢竟是疲憊了....

這一覺出人意料的睡得很香,至少我睡得很香,所以早上起晚了,當我睜開眼的時候,那日光已經明晃晃的了。 

我怕師父生氣,趕緊爬起來,簡單的洗漱過後,忙忙慌慌的開始晨練,可這時候我才發現,起來的除了我,就隻有元懿和我師父。 

“師父,我....”我看見師父的臉色頗有些嚴肅,趕緊解釋到。 

可是師父卻問我:“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吧?按理說,你應該睡得很好的。” 

這是什麽話啊?我有些茫然的說到:“睡得很好啊,一覺就到大天亮的。師父,什麽意思啊?有人睡的不好?” 

“我看除了我們三個,沒人睡的好。”說話的是元懿,我師父隻是皺著眉沒說話。 

“你咋知道的?”我就驚奇了,怎麽連人睡不睡得好,都能知道? 

“你看他們!”師父接口說到。 

我轉頭一看,果然,每個人都皺著眉頭,睡得很掙紮的樣子,有些嚴重的,額頭上都有汗水了。果然,傻子也能看出來他們睡得不好。 

我看見沁淮,好像是最掙紮的一個,不禁走了過去,一摸他的額頭,有些涼。 

“師父,不然都叫醒他們吧?”我有些擔心了,我不會認為沁淮是感冒什麽的,這很明顯就是陰氣入體的表現。 

“原本是想他們多休息一下,看來到了早晨,他們都還在夢魘裏,叫醒他們吧!這陰氣太重的地方,這樣睡太久是不好的。”師父歎息了一聲。 

然後我開始一個個的把人叫醒,每一個人醒來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特別是沁淮,稍微好點之後,就大聲說到:“我昨天晚上鬧心很了,一晚上都TM聽見有人對我說滾回去,老子睜大眼睛使勁看,就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沁淮這麽一吼,他旁邊睡的孫強忽然就滿麵驚奇的問到:“哥,你夢見了這個?” 

在沁淮的‘淫威’之下,孫強‘被逼’叫他哥了,當然我是好人,人家孫強自覺自願的叫我哥。 

孫強這一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連我,我師父,元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孫強說到:“哥,我也夢見有人叫我們滾了,那人是不是在一片很模糊的環境裏,然後身影也看不清楚?” 

“我X,你該不會和我做一樣的夢了吧?當兄弟,做夢也能一樣?”沁淮覺得這事兒太TM神奇了。 

可是,沁淮的感慨還沒發完,屋子裏的人紛紛說到,他們也夢見一樣的了。 

包括我嫂子和晟哥也這樣說到。 

不過,晟哥立刻就陷入了新一輪的思考,人為什麽會做一樣的夢,這個在生物學上怎麽解釋。 

倒是嫂子,一下子變得很驚恐,說到:“薑師傅,這次我們恐怕來對了,它在,它絕對在!” 

“嫂子,什麽玩意兒絕對在啊?”沁淮還沒反應過來。 

“靜宜說的是老村長,你忘記那個故事了嗎?”師父忽然就插了一句,這一句話,讓屋子裏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這個故事至少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陌生。 

這種沉默,代表的是一種害怕,連我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在那個故事中,夢是一切慘劇的開始,難道也要發生在我們身上?過了那麽多年,老村長變成了什麽樣子? 

“好了,我們既然是去找它的,當然不怕麵對它,我還以為這個東西隻有進那個村子的時候,才會用上。”說話間,師父掏出了一疊紙符,然後說到:“每個人來拿一張,疊成三角形,隨著帶著,但是別讓汗水給浸濕了,知道嗎?” 

我望了一眼那符,雖然隻是普通的黃紙符,卻絕對不簡單,因為那是平安符,平安符原本就有擋煞擋陰的作用,可是師父在上麵多畫了一些東西,就是加強了這個作用,這是極其難畫的複合符,師父竟然準備了這個東西? 

元懿也看了一眼我師父手裏的符,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挫敗的感覺,我站在他身邊,非常清楚的聽他嘀咕了一句:“老李這一脈的徒弟,個個都是天才?” 

我心中暗爽,不過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 

沁淮第一個站起來,拿過我師父的符,他有些顫聲的說到:“薑爺,我不開玩笑,我真的不想做什麽一樣的夢了,這符能幫我這一點嗎?” 

看來,故事裏的同夢現象,給沁淮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放心吧,擋住了那股陰氣的侵擾,就不會再有這樣的現象,好好收著。”師父淡然的說到。 

沁淮立刻把符跟寶貝似的收著了。 

我挺得意,因為我沒做這樣的夢,在這裏,另外也隻有師父和元懿能做到這樣了,說明我還是個高人。 

師父仿佛看穿了我所想,平靜說到:“你不用得意,什麽人脖子上掛個跟你一樣的虎爪,都不會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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