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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36)

(2013-03-05 15:01:29) 下一個

第四十八章 蛇靈(3)

可是在下一刻,那頭痛就如潮水一般的快要將我淹沒,薑老頭兒看了我一眼,下一刻,一樣東西就給我塞嘴裏來了,是個丸子一樣的東西,味道甘苦,還帶著一股子薄荷的清涼味兒,不算太難吃。

我準備嚼吧嚼吧幾下就給吞下去了,反正我對薑老頭兒是放一百二十個心。

卻不想薑老頭兒眼睛一瞪,吼到:“你個瓜娃兒,好吃嘴(饞嘴的人),是不是想給我吞了?含舌根下麵,等它慢慢化開,再慢慢咽下去,然後你給我坐下來休息。”

我被他這一吼,嘴裏的丸子差點就給滑喉嚨裏去了,好在我緊咳了幾聲才穩住,老老實實的含舌根底下,坐下休息了,真刺激,在一條巨大無比的蛇麵前坐著休息。

見我照做了,薑老頭兒也不理我了,而是望著蛇靈,開口了,而他說話的聲音很奇怪,不是很大,卻像滾雷一般,聲聲不絕,那種威勢讓人心驚膽顫。

“你離開這裏,是因,我為你封正,是果,如何?”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我耳朵邊上一直繞著如何,如何,如何二字.....起碼過了十秒,那聲音才漸漸停止。

我不敢再去感受蛇靈具體的情緒,卻能粗略的體會到蛇靈那種心動,驚喜的感覺,我想開口告訴師父,卻發現他早已閉起了眼睛,不用說,分明是他自己在和蛇靈交流了。

我大怒,在心中暗罵,明明自己做來就很輕鬆,偏偏折騰我這個可憐的小孩兒,不要臉,可是我不敢說。

片刻,薑老頭兒睜眼了,他繼續說到:“貪戀這裏本就為你自己種下了因,待到他日,這裏遭受劫難,難道你就可以避開那果?你不怕那雷劫滾滾而來?你不怕你身死道消,到頭來一場空?”

薑老頭兒這番話一說,那蛇靈竟然開始顫抖,它忽然開始點起頭來,像是在對著薑老頭兒作揖,又像是在請求什麽,總之這樣的情緒我不能具體體會了,隻知道它在害怕,又似在祈求。

薑老頭兒沉默了,閉眼,似在思考,又似在感受,過了半天他才睜開眼睛,說到:“我為你封正,但是雷劫,走蛟之日就不是我能控製的,走蛟之日的劫難原本也是天定,隻希望你能盡量控製,少讓人間受劫,可你記得,萬萬不能在此地走蛟,大江大河有的是,就算辛苦些,你也去到那裏,我在這裏發下誓言,若你不遵守我的所言,我的封正也會全然失效。”

那蛇靈連連點頭,似是同意了薑老頭兒所言。

我看的好玩,連酥肉也不是那麽害怕了,懂得和人交流,有了靈性的大蛇,似乎不是那麽可怕。

過了一會兒,薑老頭兒神色平靜了,他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三支香,恭恭敬敬的點燃,插在土裏,然後又恭敬的拜了幾拜,接著他望著眼前不遠處的蛇靈,朗聲說到:“入江成蛟,入海為龍。他日之日,必得正果。”

這是第一次,接著他又反複的念了八次,加起來念了九次。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從蛇靈那原本冰冷的眼眸裏看出了感激之色,這麽幾句話,值得這樣嗎?反正我是不懂其中的因由。

接下來,大蛇動了,就如我所料的那樣,它輕易就抽出了它埋在土裏的身子,比我想象的還長,我原本估摸著它就7,8米長的樣子,待它整個身子出來,我發現這大蛇起碼有十米以上。

大家都有些害怕,除了薑老頭兒和老吳頭兒師徒,這時老吳頭兒說話了:“它這是要挪窩,大家讓開一條道兒,切莫驚擾就對了。”

這時,薑老頭兒和老吳頭兒無疑就是大家的頂梁柱,老吳頭兒的話剛一落音,大家就紛紛朝著兩邊退去。

那條蛇靈緩緩的從土坑裏爬出來,那巨大的身子無疑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壓力,但是大家都強自鎮定著,看著它緩緩爬動,它爬到薑老頭兒麵前時,停了停,忽然就仰起了上半身,張大了嘴。

我看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師父!”

薑老頭兒卻搖搖手,表示無妨,結果那蛇靈隻是朝薑老頭兒微微點了點頭,就又趴下了身子,緩緩的爬動起來。

奇的是,它根本就不亂走,而是按照帷幕圈定的地方爬動,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就慢慢的跟隨著它,看著它爬下那道小山崖兒,然後再消失不見。

“走了,老薑,剩下的事兒,我就幫不上忙了,要你自己處理了。”看著蛇靈爬走了,老吳頭兒忽然對我師父說到。

“嗯。”我師父罕有的,神色嚴肅的對著老吳頭兒點點頭,然後牽著我和酥肉的手又徑直走了回去。

這時,師父給我嘴裏塞的丸子已經完全的化開,被我和著唾液吞了下去,別說,這丸子真的很有效果,隻是一小會兒,我的頭就不疼了,過了一會兒,我的腦袋被一種清清涼涼的感覺縈繞著,說不出的舒服。

“師父,你剛才給我吃的是啥啊?我現在腦袋舒服的很。”得了好處,自然是要賣乖,而且我也好奇的緊。

“便宜你娃兒了,你吃的東西,我也隻有一小瓶,是我...是我..反正是我一個故人配置的,凝神醒腦是最好不過,現在可不好弄了,因為一些上好的,到年份的野生藥材不好找。”薑老頭兒回答的倒是爽快,隻是中間有些語焉不詳,不過我也沒在意。

我隻是說了句:“師父,原來不是你做的啊?”其實,在我心裏薑老頭兒已經是無所不能了。

“術業有專攻,你當我是神仙啊?這弄藥的本事兒,我是趕不上他的,他就是那一脈的人。”薑老頭兒說到後麵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聽了也不甚在意,總之,小小的我,是非常討厭打針的,連帶著也討厭吃藥。

既然不感興趣,我也就沒問,這個話題也就到此為止,而在說話間,我們又走回了那個大坑,薑老頭兒兀自的盯著那個大坑的石門沉吟不語。

酥肉耐不住這沉默,早去纏著丁小哥兒,問他些關於蛇的稀奇事情了,我嘛,身為弟子,自是不好在這個時候離開師父的。

但畢竟是小孩兒,就是這樣沉默了幾分鍾,我也耐不住了,也管不上打不打斷師父的思考,終於開口問到:“師父,你為啥不能讓我們說那蛇靈是蛇?”

“人為萬物之靈,自然有萬物之靈的驕傲,那些修正道的家夥,最渴求的就是人類的一句封正,你說它是蛇,無意中就已經封了它是條蛇,它這輩子苦修也難成龍,如果你們當麵嚷出了它是蛇,就是犯了它最大的忌諱,那怒火可是常人難以承受的。”薑老頭兒望著石門苦思無果,幹脆給我解答起問題來。

這些是忌諱,多說一些給我知道也是好的,我學玄學,以後注定要遇見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兒,能抓緊時間多給我講一些忌諱之事兒也是好的。

“那師父,你剛才就是在封正它為龍嗎?”我很好奇。

“是的,不過我的封正隻是外因,成蛟也許還好說,成龍卻是萬難無比。其實普通人也能為它封正,但是效果卻萬萬不如我們這些修道之人,況且我封正了它九次,算是最大的祝言贈與它,以後成龍還是怎樣就看它自己了。”薑老頭兒回答的挺直接,也言明了修煉一途千難萬險。

“師父,可它咋在土裏埋著呢?還不給憋死?”我終於問出了我最好奇的問題。

 

第四十九章 銀色符籙  

薑老頭兒聞言哈哈大笑,摸著我的腦袋說到:“蛇在土裏有啥奇怪?你不信問問當地的農民,有時砍竹子都能遇見一條睡在空竹筒裏的蛇兒,都不知道它們咋進去的。它在土裏是它自己鑽進去的,你看。”

說著,薑老頭兒指著土坑讓我看,我一看,可不是嗎?那個土坑裏,有很多坑坑窪窪的長條形通道,一看就像是有一條蛇在裏麵拱的。

“它修煉就會進入一種類似於冬眠的狀態,而且修煉的時候不是靠口鼻呼吸,吸收靈氣的,而是身體發膚呼吸,動物修煉也是同理。”薑老頭兒繼續給我解釋到。

“啥?動物那麽厲害?”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太神奇了。

“動物厲害?人也可以啊!你在你媽肚子裏的時候,難道會是用口鼻呼吸?人在母親腹中的呼吸之法,是修道之人最渴求的呼吸境界,胎息術啊,練成這個,才尤為不易。”薑老頭兒感慨到。

“人也可以?那麽,我也要練習嗎?師父也要練習嗎?”我簡直不能想象,我有一天不用鼻子和嘴巴呼吸。

“嗬嗬,以後你正式進了門,就會知道!你師父我啊,說起來是最沒用的,山之一脈沒落,這行走世間的都是其他四脈的人,唉......這中間才是最難說的。”薑老頭兒歎息了一聲。

我根本不懂師父說的啥,但是為了給他麵子,我還是不懂裝懂的哦了一聲,結果就是腦袋挨了一巴掌。

薑老頭兒斜著眼睛說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娃兒裝?!以後再裝,老子打不死你。”

......

就這樣,師徒倆沉默了一陣兒,薑老頭兒帶著我離開了這個大土坑,在土坑外麵,一群人還在候著,一出去,一個人就迎了上來。

我一眼就認得,那個人是那個院子裏的軍人,看樣子好像還是個領頭的。

“薑師父,你決定咋弄了嗎?”那個人恭敬的問到。

“決定了,不開石門,封了它,然後再埋起來,晚上我再度了這養陰地兒裏的亡魂,破了這塊地,再改一下這片地兒的風水流動,慢慢的將下麵的東西給化解了。”薑老頭兒平靜的說到。

“真的不打開看看?”估計那人也有好奇心。

“打開?裏麵有人養邪器,你也要打開?打開可是要人命來填的,好奇心適可而止。”薑老頭兒正色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我們離開這裏的時候,終究還是要打開這裏,經曆一場恐怖。

薑老頭兒這人吧,看起來猥瑣,接觸起來沒正型兒,可真的認真起來卻自有一股威勢,他已經決定封了石門不打開,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了。

問題就停留在兩點上。

第一,是這石門裏麵究竟有什麽?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養邪器是個啥概念?

第二,如何封了這石門?

在這種時候,唯一敢向薑老頭兒提問的就是我,果然我也沒負了大家‘殷切’的希望,第一時間就問到:“師父,啥叫養邪器?這石門裏麵沒有鬼嗎?”

“這石門裏麵有啥不好說,但是這樣刻意為之,最可能的情況就是養邪器,正道有法器,可做陣眼,可為人擋災,可以做很多事....可這世間有正就有邪,就如同有陽就有陰一般,有法器,自然就有那害人的邪器,法器需要靈氣來溫養,人是萬物之靈,身上自帶一點兒靈氣也可以溫養。但這邪器嘛,就要找專門的陰邪之地來養器,怨氣衝天的地方那更是最好不過。”薑老頭兒耐心的回答到,對於我,他總是不厭其煩的會為我解釋許多。

“可是師父,為啥養邪器的地方就不能打開呢?”

“有啥必要打開呢?養邪器的地方,一般都透著一股邪勁兒,裏麵的事物才是詭異非凡,總是要出人命的,而且你打開,到最後也不過是尋著一件兒邪器,最多是把它銷毀,如果能封了它,散了這塊兒聚陰地,不就是最好的辦法?無論在啥時候,你都要考慮用最小的代價,辦最好的事兒。這代價裏麵,錢是最不緊要的,那一條條生命才是最緊要的,知道嗎?”

“嗯!”

薑老頭兒的話總是有一股子讓我信服的力量,在這個時候,我就記住了,一條條生命是最緊要的。

“那薑師傅,啥時候封這石門啊?”大家的疑問,托我的福,都得到了解答,這時那個院裏的領頭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畢竟外麵還有那麽多等著挖竹子掙工分的人兒,等久了,怕是要謠言四起,不好辦啊。

“現在!”說完薑老頭兒就從隨身的包裏非常珍重的拿出了一件兒東西。

那件兒東西是裝在一個木盒子裏的,那木盒子長方形的,不是太大,雕刻的非常精致,還有一個金色的小鎖扣兒。

我是個不識貨的家夥,也不懂那木頭盒子的材質,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木盒子的木麵是沉香紫檀,那金色的小鎖扣兒就是真黃金。

薑老頭兒手拿著小木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緬懷和哀傷,他摩挲著木盒子,自言自語的說到:“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是用一件兒少一件兒,這東西我是沒有能力去做出來的,要去做的話,一百次裏能不能成功一次,都不知。更可惜的是,我哪有那個能力,去用一百次這樣的東西畫符,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山鄉,竟然會讓我動用它。”

薑老頭兒的話說得沒頭沒尾,沒人能明白全部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聽懂了兩件事,第一是這東西異常珍貴,薑老頭兒都沒能力複製。第二,他竟然破天荒地的提起了自己的師父。

這番話,讓所有人都對盒子裏的東西好奇起來,薑老頭兒摩挲了木盒子一陣兒,終於用一種特殊的手法來回扭動了盒子上的小鎖扣兒幾次,打開了木盒子。

讓人沒想到的是,木盒子裏頭還鑲嵌了上好的白玉裏子,也就是說這是一個玉盒子,外麵套著木套子,可見做工之精致,而裏麵的東西卻讓人有些失望,因為裏麵隻有一張符籙!

可那符籙竟然是銀色的。

銀色的符紙在太陽底下竟然有幾分炫目,更神奇的是上麵鮮紅的字跡也透出一絲兒琉璃光,仿佛是用紅寶石書寫。

薑老頭兒拿出那張符籙,有些不舍的看了看,也就在這時候,我看清楚了那張符籙上的符文,簡直和平常的符籙不一樣,那不是類似於文字形的東西,而明顯的是一種圖騰,周圍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

當然,那時候的我是不知道啥圖騰的,就覺得符籙上的那玩意兒,是一隻震天欲吼的大老虎,但是又不像老虎,我說不上是啥。

“讓人把這個坑挖開,讓石門完整的露出來。”薑老頭兒手持符籙,自有一股威嚴在,他一吩咐下去,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小隊解放軍來,拿起鐵鏟開始挖起坑來。

然後他有吩咐了那個院子裏的人:“去找一些糯米,新蒸出來的最好不過。”

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我和酥肉去纏著小丁去了,想問人家那竹笛兒咋弄的,要咋吹,能驅趕蛇對孩子來說真是太有誘惑力了。

可是這是人家小丁的師門秘密,人家哪能說?小丁人又害羞,嘴又笨,被我們纏的沒有法子,幹脆閉嘴,低下頭,還憋了個大紅臉,跟個大姑娘似的。

他那無良師傅隻管嗬嗬直樂,壓根不為他解圍。

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後,石門被徹底的挖了出來,新鮮的糯米也找來了。

 

第五十章 封墓

這一次,薑老頭兒的行動讓大家覺得太過於簡單了,就連身為他弟子的我也覺得和以往那讓人炫目的術法比起來,這一次薑老頭兒的行動太過於簡單了。

他隻是拿過糯米,在那石門前左看右看了一番,就找個位置,用新蒸出來的糯米把符貼了上去。

這算啥?

所有人麵麵相覷,卻不敢置疑他的行動,隻有我在符籙貼上石門的一瞬間,恍惚中看見了一隻紅色異獸嵌進了石門裏。

這銀色的符籙絕對不簡單,連我都有這樣的感覺。

這感覺隻是一瞬間的,當我清醒過來時,我發現我剛才隻是注意薑老頭兒的行動了,卻沒有留意這石門,現在才發現這石門太詭異了。

咋說呢?這石門的外圍框架,直接雕刻成了一張大嘴,也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那兩根尖利的獠牙更外的滲人。

石門上刻著詭異的浮雕,那些雕刻我不知道是啥,但是都是那種高不過半米的小人,廋骨嶙峋,肚子卻突出,圍著樹葉,詭異的是那些小人的臉,全都是鼻子異常突出,獠牙尖刻。

那浮雕極為的傳神,那些小人兒隻要看了的人,都有一種感覺,它們餓,它們很餓,你仿佛可以看見它們滴著口水,麵露饞色的看著任何一樣東西,都隻想吞下去。

這些浮雕裏的小人,都在膜拜一口棺材,而那棺材上雕刻著一副詭異的笑臉,似笑非笑,那眼神非常的詭異,就像是明明很貪婪,卻努力裝作慈悲,那笑臉隻是單純的一個笑臉,再沒有多餘的雕刻去表達什麽,可每個人都感覺,那個笑臉的主人是個女人。

而棺材的中心還雕刻著一顆正在滴血的心髒,那顆心髒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因為普通人都能感覺的到怨毒。

這不是我枉自揣測的,在我旁邊的酥肉就很好的證明了我的想法:“三娃兒,我看了那個豬心一樣的東西,咋感覺有種全世界都欠它似的感覺呢?跟向我要債似的。”

我不知道咋解釋這現象,我也不懂,隻是那些詭異非凡的感覺,在符籙貼上去一小會兒後,都消失了,這石門變得普普通通,我也再也體會不到那陰冷的感覺了。

薑老頭兒貼上符籙以後,走了回來,回來隻說了一句話;“把它埋起來,最好給這裏管事兒的人打個招呼,修個啥在這裏,不要讓普通人靠近這裏,就說出了事兒,誰也擔待不起。”

說完,薑老頭兒就牽著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去。

“師父,這是去哪兒?”這就完事了,要走了?

薑老頭兒不理我,轉過頭對著老吳頭兒師徒倆說到:“去我徒弟家喝杯茶水不?”

“不去了,馬上要去鎮上的老林那裏買些旱煙葉子,去晚了就沒了。你改天帶著你徒弟來我這兒吧,我請你們兩個吃好東西。”說完老吳頭兒就帶著小丁走了。

“老林的旱煙葉子,嗬,這老吳頭兒是咋知道這好東西的?”薑老頭兒自言自語了一陣兒,還是拉著我和酥肉的手往外走。

我不幹了,說到:“師父,這就完了啊?你要帶我去哪兒?”

“去哪兒?回你家唄!啥叫這就完了,晚上還得來一趟,那些孤魂就不管了嗎?”薑老頭兒放開我的手,楸了一下我臉蛋兒,然後拉著我繼續走。

這時酥肉興奮的一身肥肉都在發抖,他說到:“薑爺,我都還沒見過真鬼呢?晚上能帶著我嗎?”

我簡直服了酥肉了,平日裏沒發現他這樣膽兒大啊?今天卻要主動要求看鬼,這是啥道理?

“不行!我可沒有半夜三更把你帶出來的理由!想看鬼啊?嗬嗬,你以後隻要跟著三娃兒,有的是機會。”薑老頭兒直接就拒絕了酥肉。

酥肉有些垂頭喪氣的,但一想,也是這個理兒,他半夜跑出去,回來還不得給他爸罰個一個星期不許吃飯啊?

算了,今天也算看到不少新鮮事兒了,估計是想到這個,酥肉又重新興奮了起來,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就我,還是對那個石門念念不忘,於是問到:“師父,那石門上雕的是些啥東西啊?我看著咋恁不舒服?”

一聽這個,薑老頭兒臉色一沉,一時間竟然沒開口。

我耐心的等著薑老頭兒給我回答,而酥肉不知道啥時候從他的衣服裏摸出那包壓的爛兮兮的煮土豆,開始‘吧唧,吧唧’的吃起來。

我等了半天不見薑老頭兒回答,抬頭一看,卻隻看見薑老頭兒的兩個眼睛盯著酥肉的‘爛土豆’。

“小胖娃兒,你吃的啥呀?”薑老頭兒笑眯眯的,那樣子我看了心裏一陣惡寒。

“煮土豆啊。”酥肉一邊往嘴裏塞著土豆,一邊含混不清的說到。

“那好吃不?”薑老頭兒鍥而不舍的問到。

“煮好了,灑點兒鹽,香。”酥肉一邊吃一邊答到,他根本搞不清楚薑老頭兒是個啥意思,說起來,我和我這便宜師父也才相處了2天,也搞不清楚他追問那包爛乎乎的土豆是啥意思。

“胖娃兒,給我吃點兒。”沉默了將近半分鍾,薑老頭兒忽然有些憤怒的吼到,把我和酥肉都嚇了一跳,特別是酥肉,抓手裏的土豆差點沒掉地上去。

“真的是,問你那麽多次了,都不曉得給我吃點兒。”薑老頭兒一把抓過酥肉手裏的土豆,一邊念念叨叨,一邊大口吃了起來。

酥肉欲 哭無淚,我卻覺得我的麵子都被這薑老頭兒給丟完了,酥肉是我好兄弟,親眼看見我有這麽一個師父,連小孩兒手裏的土豆都要搶.....

我腦子亂成一團麻,隻得趕緊轉移話題:“師父啊,你還沒說那石門上雕的是啥呢?”

估計是得吃了土豆,薑老頭兒心情好,一邊大嚼著,一邊就非常直接的回答到:“餓鬼啊,就是那種啥都吃的家夥。”

“咳.....”酥肉一陣兒劇烈的咳嗽,嘴裏的土豆都噴出來了,估計是咳嗽的太厲害,有些土豆直接從鼻子裏噴出來了,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咳完酥肉直接和我對視了一眼,那意思,我倆不用交流都明白,眼前正毫無形象在大嚼搶來的,特別強調是搶小孩的土豆的薑老頭兒才就是一隻‘餓鬼’吧?

可惜給我一百二十個膽子我都不敢問薑老頭兒是不是‘餓鬼’這種問題。至於酥肉,給他三百六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問‘薑爺’是不是和餓鬼有啥關係。

薑老頭兒毫無感覺的啃完土豆,拍了拍手,砸吧砸吧了幾下嘴,確認酥肉那裏沒有了,才咳嗽了兩聲,竟然還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背著手走前麵去了,估計是在酥肉麵前當薑爺當上癮了。

我無奈的和酥肉對視一眼,眼中千言萬語都沒辦法表達,隻得緊趕幾步,追上了薑老頭兒。

“師父,餓鬼也是鬼?”我問到,那石門上的雕刻給我的印象太過於深刻,總覺得這餓鬼咋有些與眾不同的樣子。

“餓鬼隻是一種稱呼,嚴格的說來它們不算是鬼,它們是一種生物,具體是啥,佛家和道家的解釋不同!你們看見的那雕刻,就是餓鬼的鬼子,它們參拜的棺材,埋葬的...應該就是鬼母。知道民間鬼吃人的傳說哪兒來的嗎?其實說的是餓鬼,而不是人死後的靈魂所化之鬼。”

薑老頭兒一說完,我就打了個寒顫,其實於現在的我來說,一般般的鬼我已經快要麻木了,可是這吃人的鬼,哪個小孩子不怕?我回頭看了一眼酥肉,他的雞皮疙瘩都冒上脖子了,這小子比我還不如。

我很想了解多一些餓鬼的事兒,什麽鬼母之類的,餓鬼在師父眼裏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可是我不敢問了,估計在一旁的酥肉也不敢聽了。

好在薑老頭兒也不願多說,隻是說了句:“在一百多年前,餓鬼幾乎就已消失在這世間了,沒想到這裏還有這樣一個墓.....唉,那地方邪性兒,你們兩個少去,聽到沒?”

我和酥肉唯唯諾諾的答應了,誰沒事去看那種要吃人的鬼啊?還有鬼他媽,想起就心裏發寒。

說完這個以後,薑老頭兒沉默起來,神情也和以往不同的沉重,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反正我和酥肉也不敢問,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兒,我們兩個的腦子都不能完全消化。

 

第五十一章 做假

一路無話的回了村子,把酥肉送回家後,薑老頭兒就和我徑直回了我家,由於我媽刻意宣傳的原因,村裏人不到一天都知道薑老頭兒認我做了幹兒子,這下薑老頭兒常到我家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兒了。

“薑師傅,你咋和三娃兒一起回來了啊?”看見我們回來,我媽非常的吃驚,搞不懂我出去耍一下,也能遇見一大早就出門去的薑老頭兒。

“秀雲,身體好些了嗎?我去鎮上給你買了些草藥,熬來喝了吧。”薑老頭兒倒不急著解釋啥,隻是給我媽遞過了一包草藥。

我媽心裏感激,接過了薑老頭兒的藥,一時間不知道咋感謝薑老頭兒。

可薑老頭兒好像看透了我媽的心思一般,把手一擺:“我這藥沒花什麽功夫,更沒花啥錢,我有認識的人,你盡管熬來喝就是了。二妹醒了嗎?”

“醒了,醒了,早醒了。”我媽一疊聲的回答。

薑老頭兒微笑著點頭,也是由衷的高興,順道兒就去看我二姐去了。

晚飯是在我家吃的,一家人吃的熱熱鬧鬧,也不知道從啥時候起,我們已經把薑老頭兒看成家人了,在飯桌子上我講起了蛇群,蛇靈還有地下石門的事兒,把我家裏人聽得一驚一乍。

薑老頭兒倒也不介意,隻管倒了甘蔗酒一杯杯的喝,我家裏人還有啥不知道的呢?所以,他不介意我講這些。

隻是在我講完後,他說了一句:“晚上,我要去引度那裏的孤魂,明天在鎮上找人,組織鄉裏的人把墳地遷了。不過就算如此,那裏也非常的邪性,在煞氣泄完之前,非‘大建築’不能壓住。所以,必須要讓人們少去那裏,免得再生是非。”

“啥叫大建築?”我扒拉了一口飯,還不忘記問這個。

“人氣旺的建築,像學校啥的,可是不能冒這個險,還是讓煞氣自然散去。”薑老頭兒顯然不願多談那個地方了,隻是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我原本還想問問餓鬼的事兒,可一想到它吃人,心裏滲的慌,想著橫豎我也遇不著它,何況我還有師父保護,也就懶得跟自己找不自在了,幹脆就不問了。

一頓飯吃完,薑老頭兒休息了一陣兒,就有幾個人找上門來,這幾個人我認得,就是鎮上小院裏的軍人,薑老頭兒說了一句做法事,度孤魂,就要和他們走。

我不依,原本說了度孤魂要帶我去的,咋就不帶我了呢?

薑老頭兒眼睛一瞪,大聲說到:“你明天給我老老實實去上學,我差點忘記你得上學這事兒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而我們一家都無言了,敢情我和他混了兩天,他還真忘了我要上學這檔子事兒了。

不過也好,我爸媽明顯鬆了一口氣,不管外麵經曆過怎樣的風雨,在他們心裏,對知識還是非常崇敬的,見薑老頭兒重視我的學業也是一件好事兒。

另外,我才當了薑老頭兒的弟子,也沒學啥本事,在我爸媽看來,這些神神鬼鬼,非人力能控製的事兒,我現在能不參和,最好還是不參和的好。

薑老頭兒這一忙就是一個星期,我在鄉場上上學,自然也是知道他在做啥,他在幫著鄉親們遷墳。

那天晚上他是怎樣度孤魂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第二天下午鄉場上的領導就說了,以後那片兒墳地是要修啥鄉禮堂,叫鄉親們把墳給遷了。

總之怎樣安民心,領導是自有一套的,鄉親們在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人開始遷墳了,而薑老頭兒就在這過程中全程的幫忙,另外一些沒有人管的孤墳,也是需要處理的。

我上學,離那裏近,總之下午一放學,我就往薑老頭兒那裏跑,隻是他不讓我靠近遷墳的地兒。

“師父,我想看看。”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咋了,接觸了這些事情之後,對一切相關的事情都非常的感興趣。

“看個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容易招這些東西。”

“可是你把孤魂度走了啊?”

“度走是一回事兒,可是有些鬼魂不是度走就能輪回的,在這之前,還是在一定的時間會回它的陰宅,你懂個屁,不許去,不許去,遷墳顧忌的事兒多著呢,你少給我湊這個熱鬧。”

就這樣,我被薑老頭兒無情的排斥在外了,隻得眼巴巴的好奇,卻一點兒也不得看,弄得我也無心學習。

再過了一個星期,我們班裏考測驗,我數學考了個64分,語文更慘,考了全班倒數第一,56分,我一頭冷汗,這下完了,又得承受我爸的‘鐵拳’了。

我思考著對策,卻不想還有個比我爸更厲害的人在等著我,那就是——薑老頭兒!

“三娃兒,不然...你就不要跟你老漢說考試了嘛?”酥肉是這樣給我出主意的。

這家夥,雖然成績也是一般般,但這次好歹還考了兩個80分,就算會挨罵,也不會挨揍,哪兒像我那麽慘?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給我出這個餿主意。

“屁,你回去不跟你爸媽說考試成績下來了啊?就算你不說,那個劉春燕,這次考了雙百分,她回去能不說?就劉春燕她媽那個大嘴巴,不到一個小時,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女兒考兩個一百了。”一想起劉春燕,我就牙癢癢,我挨打十次倒有五次是她‘害’的。

這些酥肉也想不出辦法了,和我一起坐在路邊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拉著酥肉直奔鄉場上那個小小的供銷社跑。

平日裏,我還是偶爾會有個一分錢之類的零用錢,雖然是農村孩子,我那能幹的爸爸也不曾虧待了我們三姐弟,雖然是偶爾中的偶爾,我還是得到了不是?

但是,鄉場上能有啥好賣的,連背著背篼賣零食的人都是偶爾才會出現,我也不知不覺存了8分錢,這下這8分錢可以派上大用場了。

“三娃兒,你這是要幹啥去?”酥肉不解。

“我前兩天,把我大姐的鋼筆借來玩了,還沒還,現在我去買瓶紅墨水兒,拚了。”我一邊大步走,一邊簡單的說到。

可酥肉是誰?是我好兄弟,我們兩個之間簡直太了解對方了,他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圖,必然的,全身肥肉開始發抖。

他一興奮,或者一害怕就這樣。

“三娃兒,你是說你要改分啊?”酥肉有些不確定,估計這小子這次發抖是因為改分這件事兒,對於他來說太刺激了。

“嗯,還能有啥辦法?!”我咬牙說到。

紅墨水5分錢一瓶,被我弄到了手,把我姐的鋼筆原本的藍墨水洗幹淨,我灌了一管子紅墨水,在練習了好久以後,我大著膽子,手有些的顫抖的,將我數學卷子的分改成了84分,語文考了56分,不好改,我幹脆加了個8,改成了85.6

另外還有酥肉,他原本數學隻考了81分,也不知道也小子是不是愛湊熱鬧,一定把他那數學改成了87分。

“你娃兒是有病吧?”我有些搞不懂酥肉,一定給改高6分做啥?

“哎呀,好兄弟要有難同當。”酥肉笑的跟憨包(傻瓜)似的,估計他就是純粹找刺激。

就這樣,我做了假,一路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一進門,我就看見我爸立那兒了,表情嚴肅的問我:“三娃兒,你們考試了是不?成績下來了是不?多少分?”

我臉一抽抽,問我爸:“爸,你咋知道我們考試了,卷子也發了啊?”

“廢話,人家劉春燕考了雙百分,人家媽都到我家裏來了一次說人考了雙百分了,你喃?”我爸神情不善,估計是給劉春燕她媽刺激的。

“哦,我考了280多分,以後爭取趕上劉春燕。”我戰戰兢兢的取出卷子,遞給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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