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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71)

(2013-03-26 16:22:39) 下一個

南部養屍地第二十一章 老李

行走在夜間的山林,隻能靠一盞幽暗的燈籠照明,孫魁終於知道趕屍匠這一行飯有多麽難吃了,和死人打交道不說,還得走夜路,白天休息,走夜路也不說了,還必須挑著偏僻的地方走,這個山路難行啊。 

孫魁走在最後,手上提著一盞燈籠,老孫搖著鈴鐺,重複的念叨著一句晦澀難懂的咒語,走在最前麵,中間就是七個用草繩竄起來的屍體,木然的走著,隻是仔細觀察的話,他們的肢體動作非常的不靈活,磕磕碰碰了,還要孫魁去拉住,總不能帶具傷痕累累的屍體給別人的家人吧? 

一般的情況下,四肢上還是會綁一些保護的身體的東西的。 

這條道兒是屬於趕屍人的道兒,這千百年來已經形成了路,平日裏隻有白天有普通人行走,夜裏幾乎是沒有生人的,老孫在這條道兒上走了幾十年,已經非常的熟悉了,他不像孫魁第一次走,覺得山路如此難行,他覺得自己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

孤寂的鈴鐺聲兒,幽幽的咒語,在這夜裏聽來分外的滲人,孫魁走在最後,忍不住心裏還是有些毛毛的,盡管老孫給他解釋過,這咒語的意思隻不過是跟上,回家了的意思。 

兀自感受著那份恐怖,孫魁不敢盯著前麵屍體的背影看了,就這樣在沉默的埋頭趕路中,天已經泛起了一小片兒魚肚白,月亮就快下去了。 

老孫說了,如果今天的腳程不能趕到專門的停屍客棧,就隻能在山野裏隨便找個背陰的地兒休息了,至於屍體是要放放在背光的大石頭後麵,用樹葉什麽的,擋住的。 

孫魁不想留宿荒野,看來師父也是一個心思,師徒倆個已經在加快腳程了,隻要月亮完全下去了,不管是什麽天氣,都必須得停下,這是規矩,如果遇見個雨天,露宿山林該是一件兒多麽慘的事兒啊? 

就在孫魁埋頭趕路的時候,忽然聽見走在前麵的師父喊到:“帶客死異鄉人回家,生人回避。”說話間,那鈴鐺搖的更響了。 

孫魁一驚,師父說過他趕屍生涯那麽多年,遇見生人的次數屈指可數,自己怎麽才能第一次趕屍,就遇見生人了啊?

其實趕屍匠也挺怕遇見生人的,有時避之不及,別人指著脊梁罵,還得呸一聲兒,讓人有苦難言。 

孫魁心裏正想著,就聽見前麵路段有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你們但過無妨,我們師徒幾人不忌諱這些。” 

這一喊,不僅是孫魁,連同老孫臉上都流露出了一絲兒感激的神色,他們這一行收入豐厚,但是並不太受普通人的待見和尊重,普通人怕他們,忌諱他們,躲著他們,根本不會給他們一點點尊重。 

前麵喊話那人,話語雖然簡單,但這話裏流露出來的坦然和尊重孫魁和老孫都聽得出來,這是頭一次啊,他們聽見這樣的話,感動是難免的。 

既然前麵的人這樣說了,老孫和孫魁也就坦然了,趕著屍體繼續往前走,他們根本不怕是劫道兒的,因為誰會去搶趕屍匠啊? 

走了不遠,他們終於看清楚了前麵的人,原來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人,其中一個人是個中老年人,另外三個都是年輕人,還有一個更稚嫩一些,是個少年人。 

老孫感激的朝著幾人抱拳行禮,畢竟剛才別人給了他們尊重。

幾個人也紛紛回禮,這時,那個年紀最大的開口了:“再快幾步吧,這天就要亮了,前麵有家客棧的。” 

老孫點頭說到:“這個我知道,按這腳程能趕到,不容易啊,我們規矩多,哪怕走到門前了,這月亮一下去,都得停下,我們就先走了。” 

那人點頭,老孫正準備走,卻不想那人忽然叫住了他,眉頭還微微的皺起,老孫心裏一咯噔,這萍水相逢,難道還有啥事兒說不成? 

想起了自己和另外一個趕屍匠的賭約,老孫覺得不安心了,這使絆子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那人盯著那七具屍體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到:“我叫老李,我就是想提醒兄弟一聲兒,你路上注意一下第5具屍體,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啊?”老孫覺得這算啥?開口那麽直接,卻又不說清楚原因,讓人摸不著頭腦。 

可是江湖中異人畢竟多,老孫還是下意識的朝著屍體看了一眼,看有沒有停下來之後,四肢不受控製,微微顫抖的現象,可是沒有啊,很正常,很安靜! 

在趕屍匠裏有一個說法,那就是會屍變的屍體在停下來之後,四肢會輕微顫抖,那就是屍變的征兆,因為這動作就意味著它在掙脫趕屍匠的控製,千百年的經驗傳下來,這的確是一個簡單而又有效的觀察法。

老孫在觀察了之後,一顆心放了下來,不過人在江湖走,還是不能太過得罪人,不管這眼前的老李是出於什麽心理來提醒他這事兒,總之就當好心來處理吧,老孫一抱拳,誠懇的說到:“謝謝老哥提醒,我會注意的。” 

老李不說話,隻是仔細的看了老孫一陣兒,然後才說到:“命不該絕,這一劫也不是必死,你我說不得好有緣,老李就言盡於此了。” 

這又算什麽?還是直來直去,卻沒有任何解釋的話,老孫心裏有些不忿這老李的說話方式,特別是他說的,還不是啥吉利話兒,開口就是啥劫啊啥的。 

繞是老孫剛才再感動於老李的話,還是有些忍不住了,他勉強克製了一下自己,衝著老李一抱拳,然後走了,他急著去客棧。 

師父的憤怒連孫魁也感覺到了,不過,他倒是沒多說啥,他隻是個小輩,衝著幾人憨厚的笑笑,也趕緊走了。

“師父,這趕屍匠,竟然把好心當驢肝肺啊,要不,咱們偷偷去幫他把那要屍變的家夥解決了吧?”在老孫師徒走後,忽然一個年輕人就開口對那老李說到。 

老李斜了那年輕人一眼,然後才開口說到:“立淳,我說了多少次了,咱們玄學一脈,行走江湖,可不是行俠仗義,因為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因果在其中,我們不能提前幹預。當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一管,那是該我和他的緣分,咱們走吧,該遇上的跑不掉。讓他當驢肝肺去吧,我說話就這毛病,人不當我的話是驢肝肺,我還不高興呢,哈哈哈哈.... 

笑聲在這黎明前的山穀裏傳了很遠,惹得老李身後的幾個年輕人一陣兒無言,這師父吧,說話就這樣,喜歡直接說結果,一點原因也不給,正常人能接受才怪。 

可老李才不理會幾個年輕人的情緒,大喊了一聲:“咱們也上路。”就瀟灑的走在前麵去了。 

幾個年輕人趕緊的跟上,最小那個少年忍不住拉著剛才被喚作立淳的人的手,問到:“師兄,打贏僵屍你有幾分把握?” 

“沒有把握,那玩意兒厲害,得師父出手。”很直接的回答。

無意,這個老李就是當年帶著那個放牛娃兒走出山村的老李,最小的少年,是他新收的徒弟,叫做王立樸,另外兩個顯得沉穩些的則是李立厚和陳立仁,他們就那麽巧合的出現在了這夜裏幾乎罕有人跡的山穀,遇見了孫魁師徒。 

這就是命運中的緣分,因為相遇,才會扯出了那剪不斷的因果。 

而此時,孫魁師徒已經投宿了客棧,這客棧是專門為趕屍人開的,沒有大門,隻有後門,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 

在這客棧,有一個專門的院子,裏麵放著門板,用來停放屍體,當孫魁師徒趕到客棧的時候,月亮是真的快要下去了。 

停放屍體的後院兒,已經停放了好些屍體,看來這客棧生意不錯,畢竟是處在‘交通要道’。 

安頓好屍體以後,孫魁師徒也沒多說什麽,各自休息了。 

隻是老孫有些輾轉難眠,那話什麽意思?命中有一劫?第五具屍體?這樣想著,老孫直到日頭已經掛的老高了,才迷迷糊糊睡著。


南部養屍地第二十二章
 屍變

又是一個淒冷的山林之夜,老孫領著孫魁沉默的走在山道上,師徒兩個的心情都不平靜,從那天遇見那個叫老李的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5天,師父倆做夢都盼望再遇見他一次。 

為啥?因為他曾經隨口說了,第5具屍體有問題,師徒倆曾經不當一回事兒,可從前天開始,第五具屍體已經越來越不對勁兒。 

手腳顫抖這種小事兒,自然就不用說了,到了今天,已經有好幾次不受控製,要掙脫草繩了,最恐怖的一次,是師徒倆中途停下來休息,喝口水的時候,那具屍體忽然就扭頭,衝著老孫咆哮了一聲。 

差點沒把老孫嚇得尿褲子! 

趕屍那麽多年,老孫自問從來沒有遇見到詐屍之事兒,這種陣仗他沒見過,屍體是用鬥笠遮著臉的,老孫在想,如果沒遮住臉,他當時可能已經尿褲子了。 

人都說鬼嚇人,其實要論形象恐怖,絕對是僵屍啊。 

不過,沒有金剛鑽也不不攬瓷器活兒,對付詐屍這種情況,老孫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每天在屍體的七竅塞進糯米。

民間流傳的,對付僵屍的玩意兒不知道有多少,可做為趕屍匠的老孫明白,這其中最有用的,使用最簡單的,絕對是糯米,至少是防止僵屍起屍的最好東西。 

所謂起屍,不單單是指僵屍坐起來這一過程,而是指僵屍恢複意識。 

“師父啊,我看這第5具僵屍又有點不受控製了,我們停一下吧,換點兒糯米。”孫魁走在後麵,看得清楚,原本趕屍,屍體都是木然的跟著鈴鐺,幾乎走的是直線,不會有超出隊伍一說,這時候,這第5具屍體又開始歪歪斜斜的想要衝出隊伍了。 

老孫心裏一咯噔,趕緊說到:“那在前麵就停下吧。” 

走了兩步,來帶一塊大石前,老孫收起了鈴鐺,停下了隊伍,一眼就看見第五具僵屍顫抖不已,老孫想也不想的,就把糯米在它腳邊灑了一圈,然後挨著孫魁坐下了,這會兒可不敢給它換七竅裏的糯米,萬一被咬一口呢? 

孫魁喝了一口水,問到:“師父,我們這還有多久才能到湘西的地界啊?找到大司,這事兒還有的救啊。”

所謂大司,當然是趕屍匠人出生,隻不過除了趕屍,他們還會各種法門,也會一點兒蠱術,巫術,比起趕屍匠他們可受尊重多了,甚至是一個寨子的精神領袖。 

孫魁非常的擔心這事兒,當然指望能早一點解決,換糯米的工作,當然是他這個當徒弟的來負責,前一天換下來的糯米整個都成黑色兒,孫魁咋能不擔心。 

呈現黑色,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具屍體的屍氣已經衝天,糯米都已經鎮不住,隨時會屍變。 

要知道,正常人用糯米撥屍毒,糯米才會變成黑色,隻有僵屍才會存在屍毒,如果糯米用來鎮壓僵屍,都是這樣呈黑色了,隻能說明這就是一隻僵屍了,隨時要起屍的僵屍。 

麵對孫魁的問題,老孫歎息了一聲,說到:“道路難行,咱們又盡走的偏僻地兒,雖然已經走了6天,要到湘西寨子裏,起碼還得兩天,要是遇見個下雨耽擱啥的,就更難算日子了,現在隻有用糯米盡量的拖住啊。” 

孫魁的臉色也頗為沉重,咬了一口幹糧,對老孫說到:“師父啊,這第5具屍體是誰啊?咋會屍變?咱們接活兒都很仔細的,咋會遇見這事兒?”

“這第5具屍體嘛...”老孫拿出旱煙管,抽了一口旱煙,開始細細的回想起來,忽然他眼皮一跳,有些驚恐的望向孫魁,說到:“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師父,咋了?”孫魁幹糧也不吃了,看師父這表情,就知道有事兒啊! 

“你知道,我們的生意除了自己聯係,就是在重慶的辦事處給咱們聯係,這七個單子裏麵,有四個倒是他們去接的生意,這第5具屍我記得,是一個在重慶做生意,結果受風寒死了的人,這絕對沒啥問題,不是咱們三不趕裏的那種忌諱屍體,而且這單子生意是老滿幫我接的,我去接手的時候,老滿把屍體基本已經處理了一次,你說有沒有道理?” 

老孫的話讓孫魁也愣了,辦事處有幾個幹事,其中幾個是純粹的,就是接生意的,趕屍手藝一點兒不會,其中幾個就是趕屍匠人出生,這老滿就是趕屍匠人出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提前幫老孫處理好屍體。 

說起來,這樣提前處理好屍體也是正常的,為的防止屍體腐爛,一般都會這麽做。

另外,老滿和老孫的關係非常的鐵,所以老孫想到這一層才會說沒道理啊,不可能啊。 

孫魁為人憨厚,想到這件事兒,也覺得是不可能,於是就出言安慰到:“師父,屍變這回事兒,從來都是沒譜兒的,也沒啥規律可尋,可能就是咱們自己倒黴吧。” 

老孫眯著眼睛,砸吧了兩口旱煙,說到:“是啊,算是咱們自己倒黴。” 

過了一會兒,那屍體徹底安靜下來了,孫魁也正好吃完幹糧,拍拍雙手,然後說到:“師父,我去把糯米換了,然後咱們趕路吧。” 

老孫點點頭,也不咋說話,雖說他願意相信是巧合,可心裏怎麽也有根刺兒,能巧合到這地步?他不是孫魁,行走江湖也算多年,心眼可比孫魁那實在孩子多多了。 

“嘖嘖....師父,你看...”孫魁此時正在用一個竹簽兒撥弄出屍體七竅裏的糯米,看見糯米的顏色,孫魁忍不住感慨的讓老孫過目。 

昨天糯米就發黑了,但是都屬於米心子裏發黑,外麵還有層兒白殼子,今天再看,整顆顆的糯米是黑得透亮。

老孫一看,心裏又是一沉,心裏琢磨著,實在不行,這具屍體得在路上燒了,回去哪怕是在寨子裏受罰,客人麵前賠款都行,這樣子怕是堅持不了兩天了啊。 

孫魁沒想那麽多,反正有師父在,撥弄完糯米,孫魁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一把糯米,正準備往屍體的嘴巴裏先塞一把,卻不想這時候,從那邊的樹林子裏走出來一個人。 

“誰?趕屍人過路,生人回避。”老孫立刻警惕的大喊了一聲,原本帶的屍體裏有屍體屍變,已經更倒黴了,老孫可不願意在承受闖到生人,受人詛咒的下場。 

要知道,這次決定燒屍,是趕屍人的一大忌諱,回去的懲罰不知道有重,而且賠的錢款也不是一個小數目,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老孫的心情不好,語氣也自然生硬了起來。 

老孫這一喊,孫魁的動作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注意力被吸引到來人身上了。 

可那人顯然是聽見了老孫的話的,但他卻並不退避,反而是朝這邊大踏步的走了過來,並且喊到:“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再往那屍體口中塞糯米,小心被咬,撥毒才麻煩呢!”

這聲音很陌生,也很年輕,不是前幾天提醒他們那個老李,孫魁有些驚疑不定,手裏抓著糯米,有些不自覺的就朝著那具屍體看去。 

原本死屍的眼睛都是閉上的,就算是死不瞑目那種,一般趕屍匠都會想辦法讓它閉上,或是用手去合攏,或者一邊勸,一邊合,是絕不允許屍體睜著眼的,因為那樣不吉利。 

可此時,孫魁一轉頭,卻發現那屍體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一雙木然的,沒有啥生氣兒的眼睛看著是分外的恐怖、 

孫魁一下子嚇傻了,抓著糯米的手不自覺的就在顫抖,隻得抖抖索索的喊出了一句:“師..師父..... 

此時,老孫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知道,糟了,起屍了。 

而那個年輕人大喊了一聲兒小心,然後大踏步的衝了過來。 

忽然,孫魁就看見那屍體的表情很詭異,因為它張開了嘴,僵硬的肌肉,讓它張嘴這個表情很詭異....


南部養屍地第二十三章
 瀟灑鬥屍

孫魁此刻是完全的呆住了,人在驚恐到極限的時候,大腦往往會有一個一兩秒的空白期,孫魁現在就處於這樣的情況。 

老孫也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屍體說屍變就屍變,其實這事兒仔細想來不是無跡可尋,真正對付這種狀況有經驗的趕屍人都知道,每次換糯米的時候,都是最危險的時候,一般觀察糯米的顏色是其次,重要的時候,要弄出一竅的糯米,又趕緊換新的糯米進去,這樣可以延遲起屍的時間。 

而且僵屍最不能碰的,就是生人氣兒,一旦觸碰,是最容易起屍的,孫魁換糯米的時候,竟然不知道屏住呼吸,能拖到今天已經算是運氣了。 

老孫對於這種事情沒有經驗,所以連帶著徒弟一起都吃了虧,此時,他麵對忽然的變故也嚇呆了,下意識的想要救徒弟,可是身子卻不聽指揮似的。 

可是屍變的僵屍卻沒那麽多顧忌,它張開了嘴,此時身體也動了,伸出了兩隻爪子就要逮住孫魁。

那爪子上指甲鋒利無比,那嘴裏的獠牙給人的感覺也是無比的犀利,老孫暗罵自己一聲糊塗,因為屍體穿著黑色長袍,帶著鬥笠,自己就沒注意觀察過。 

可眼下根本不是自責的時候,要是徒弟就這樣交代在這裏了,老孫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這樣的想法,讓他熱血上湧,一下子身子也能動了,他衝了出去,可是來得及嗎? 

孫魁覺得自己完了,唯一能做的反應就是抱住了腦袋,他覺得下一刻那僵屍就能抓住自己,然後狠狠的咬下來。 

也就在這時,孫魁覺得自己的腰部一痛,身子狠狠的飛了起來,待到他‘啪嗒’一聲掉到地上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身影用標準的八極拳裏的鐵山靠的動作,狠狠的撞開了那具僵屍。 

孫魁不是習武之人,可卻是個愛好武功的人,那個年代,習武之人遠比現在多,八極拳的貼山靠這個動作非常有名,做為衝撞和打擊的動作,十分的有效果,可是這個動作看著容易,做到標準和力道恰當,卻是非常的不易。 

孫魁有種做夢的感覺,覺得武林高手來救自己了。 

其它的屍體一動不動,但是在衝撞之下,卻難免東倒西歪,至於那具僵屍,被這一撞,撞了出去,同時也掙脫了草繩。

“你把這些家夥扶好,那玩意兒我去對付,真是不省心啊,陪師父來打個狐妖,還要救你們。”來人很快的對老孫說了一句,然後朝著僵屍衝了過去。 

老孫一愣,什麽打狐妖,救你們的?難道真是高人?狐妖?!老孫覺得自己汗毛都立起來了,他常走這條路,前段時間是聽說這邊山腳下的村子死了,失蹤了不少小孩,說是山魈作怪,難道是狐妖? 

他沒心意去扶正那些屍體,而是專心的看著來人到底要如何做。 

僵屍這東西難對付是出了名的,他隻有這個概念,可這來人根本完全不害怕的樣子。 

隻見那僵屍已經朝著來人撲了過去,那人根本不躲閃,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桃木劍,看著撲來的僵屍,一個掃堂腿,就把那四肢有些不靈活的僵屍絆倒在了地上,然後轉手一張符就貼在了僵屍的額前,接著,那把桃木劍就狠狠的插進了僵屍的心口處。 

僵屍徹底不動了,來人很輕鬆的轉身,然後拍拍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麽快?那麽快就對付了一隻僵屍?老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這玩意兒雖然四肢不靈活,但是動作極快,而且身體非常硬,抓牙尖厲,又無痛感,隻要不打到要害,簡直就是打不死的.....而且循著人氣兒,還會不死不休,非得咬人喝血不可! 

就在老孫感慨的時候,孫魁已經衝了過去,常聽江湖人說,高手過招,分秒就見生死,果然如此,這是遇見真高手了! 

跑到來人麵前,孫魁先是非常江湖氣兒的一抱拳,然後有些口齒不清的說到:“高..高手...?” 

來人有些無語,說到:“我可不是啥高手,這隻不過是一隻最普通的僵屍,連毛都沒一根兒,沒啥難對付的,普通人力氣大些,動作快些都能拍死他。我叫薑立淳,別叫我高手了啊。” 

“那..立淳兄..”孫魁又口齒不清的說到。 

薑立淳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說到:“別這樣啊,我隻是奉師父之命過來,他算到今天晚上你們得經過這兒,離我們打狐妖的地方不遠,就讓我來解決了。他說了,如果我按著這個時辰來,沒遇見,就算我們沒緣分,遇見了,就必須出手。” 

這時,老孫已經過來了,非常恭敬的說到:“小哥你的師父是?” 

“哦,我師父你們見過,就前幾天遇見你們趕屍,還提醒了你們了,忘記了?”薑立淳有些無所謂的說到,可能這隻僵屍在他看來,真的隻是小事兒。 

老孫神色肅穆,朝著薑立淳連連作揖不止,他知道,這次是真正的遇見那種傳說中的高人了。 

所謂高人,他曾經聽說過,不是隱藏在深山老林中,就是跟市井小民無二,平常人就是見著了,也不知道自己遇見了,往往就那麽錯過。 

所謂仙風道骨的,所謂儀表不凡的,如果不是什麽特殊場合的需要,就那麽出現在平常生活裏,基本上都是江湖神棍,真正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這一套來證明什麽,更不需要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顯得自己很高明,沒那必要。

如今世道不安寧,老孫做為一個長跑江湖的人兒,隱隱也知道一個門派,就是專門的江湖騙子門派,手段極其高明,這些年大家漸漸的不信鬼,不尊神,也是這個門派給攪合的——江相派! 

老孫知道這緣由,所以對那些道貌岸然的,口舌生蓮的人多是警惕,還暗想,真正的高人咋就不出來為自己正個名兒,今日得見,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普通的樣子,普通的生活,也許根本不在乎那名聲兒。 

想到這裏,老孫的神態更加的恭敬,一抱拳問到:“小哥兒,可否過來一敘,雖然僵屍已除,也想叨擾一下小哥,問問這事情的緣由。” 

薑立淳也是一個直接的人,說到:“好吧,那邊妖狐的事情也不用我去幫忙,自有師父在,我來也是要給你說一聲緣由的。畢竟沒緣分就算了,有緣分事情就要解決的徹底。” 

說完,薑立淳轉身就去拔出了自己的桃木劍,就算是隻最普通的僵屍,身體上的肉也早已僵硬,桃木劍入肉並不深,不過2寸而已,但這已經夠了,它身體裏的兩魄,已經被桃木劍打散,再也不可能起屍了。

說起來,薑立淳也清楚,這中間主要的功勞,是師父給的一張符,那符紙專鎮人魄,魂管思維,魄管行動,鎮住了魄,僵屍自然不能再動,打散它的兩魄,隻是為了更加的安全。 

幸好也隻是一隻普通僵屍,要是厲害點兒的白凶,自己今天可能就狼狽了,萬萬不能那麽瀟灑的就對付的了。

不過,師父給的符,想起這個,薑立淳又覺得有了信心,白凶又如何?不過費些拳腳功夫罷了。

思考間,薑立淳已經走到大石處,挨著老孫坐下,而孫魁此時正在把那些東倒西歪的屍體扶正。

“這次真的是謝謝小哥救命之恩了。”見薑立淳坐下,老孫抱拳肅然的說到,要知道救命之恩可是大恩。

“真不必謝我,謝你自己的運道吧,如果沒緣分,我也不可能救得了你。師父常說,劫是緣,恩是緣,與其謝人謝地謝天,不如謝自己的因果。多為善,少作孽,自可吉人天相,這世不報下世報,難道還能逃脫了去?”薑立淳的神態瀟灑,竟然和老李有那麽幾分相似。


南部養屍地第二十四章
 以後的朋友

竟然不讓自己道謝,而是讓自己謝自己?老孫愣住了,心說,這高人的見解就是不一般啊。

沒等老孫發問,那薑立淳就自顧自的說到:“這事兒說起來不也大,沒有擠兌你們的意思,這僵屍是人為弄出來的東西,根本不算厲害,隻是最下等的貨色,如果你能抱起一塊大石頭,砸爛它的腦袋也是能打死它的。厲害的家夥,你扔一塊石頭去,它也能給打爛了。”

老孫的神色有些驚恐,人為的?那麽
....他拱手問到:“小哥兒,這其中到底是咋回事兒,能仔細跟在下說說嗎?”

薑立淳看了老孫一眼,拍拍肚皮,說到:“給點兒吃的吧,剛才活動了一下拳腳,肚子餓呢,你別那麽客氣,客氣就不好玩了。”

老孫一頭冷汗,眼前這人這
...這不說有高人風範,連普通的風度都沒有,可那動作自然,神態自然,語氣自然,偏偏還不讓討厭。

倒是孫魁哈哈大笑,說到:“就是,我這就去給高手拿去,我一勞動了,肚子都還覺得餓呢。”

“要有肉,別拿幹饃饃給我吃,我知道你們有肉幹的。”薑立淳大聲的說到,回應他的是孫魁的大笑,

至於老孫,有些汗顏的抹了一把汗,要有肉
....

“師兄,你個騙子,你說打不過僵屍的,結果你打過了,還騙肉吃。”忽然間一個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插了進來,薑立淳回頭一看,不就是自己的小師弟王立樸嗎?


跟著就聽見一竄兒腳步聲,不是師父他們又是誰?


薑立淳接過肉,哈哈大笑的站起來,給師父行了一禮,就坐下了,對王立樸說到:“這個家夥,是個軟腳蝦,在我眼裏還算不得僵屍,要說僵屍,黑白雙凶,才是入門的貨色吧。等你師兄我厲害了,打隻旱魃給你看看。”


“旱魃,哼,這牛都給你吹上天去了。”冷哼一聲的正是老李,他氣度沉穩,雖說那風塵仆仆的樣子就像一個老農,可自然的卻有一股吸引人的氣度。

“師父,吹牛又不咋的,說一句心裏痛快還不行?”薑立淳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知道自己師父可不是
有啥幽默感的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明天回客棧,所有的行李你背。”老李大喇喇的坐下,也不多言,就對薑立淳說了一句話。

薑立淳知道這就是吹牛的後果,也不敢爭辯,無奈的聳了一下肩膀,開始大口大口的吃東西,一邊吃一邊問王立樸:“不是打老狐狸嗎?咋這麽快就跟來了?”

“師父說了,陣法已經布好,就等那老狐狸自投羅網,他說僵屍在六道之外,攪亂天機,也窺不出一絲因果,所以也不能非常肯定這屍變會變成什麽貨色,也許一個不好,就是個厲害角色,所以陣法一布完,我們就跟來了。”王立樸說到。

聞言,薑立淳心裏一陣兒感動,師父這人說話說半截,衣服好幾天不洗,吃飯吃的轟隆隆的響
...反正毛病一大堆,可他終究是掛著自己的。

見一群‘神仙’來了,老孫激動的難以自持,挨個的就要見禮,卻被老李給拉住了,說到:“別這樣,自然點兒好,都是人,自然的往來,自然的幫助,才為正道,內心之善。禮節就免了。”

老李執意如此,老孫也不敢勉強,隻是恭敬的說到:“老神仙
...

“老李!”

“額,老神仙你是
...”老孫嫩是沒反應過來。

“老李!”

老孫苦笑到:“老李師父,我就想問
..”

“老李
!

老孫真的服了,隻得叫到:“老李,我就問問你是怎麽看出來那屍體要屍變的?你徒弟說,是人為的,又是怎麽回事兒?”


“我自然能看見這具屍體屍氣纏繞,我說它是人為的,是因為
..你當我聞到了陰血之氣吧,這屍體在死後被強行灌入了一碗血,這血可是有講究的。總之,茅山的那些家夥對這個最是在行,流傳出來一點兒皮毛,也是能害人的。有人故意為之,就是想讓這屍體屍變,這僵屍說不上厲害,普通貨色也算不上,但是暴起傷人,總是難以預防的。”老李講話就這特色,完全沒解釋。

我能看見屍氣,我能聞見陰血氣兒,總之就是這結果,沒有為什麽。

我師父他們倒是早就習慣了這一套,也不以為意,至於老孫的臉色就陰沉了下去,他知道這次是有人有心害他了。

“那屍體被我徒弟打散了兩魄,怕是趕不動了,燒了罷,帶回去!你的禍事,總要有個果,這次能逃掉性命,已經是大善,我就言盡於此了。”老李很簡單的說到。

老孫自然能領會話裏的意思,做人不能太貪心,自己不損不傷得以活命,已經是祖上積德了,一些懲罰和後果,倒也算不了什麽了。

但是,這事兒的前因後果,總是要上報才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暗中使壞的人,真是出手狠毒,直衝人性命而來。

這時,孫魁又殷勤的給薑立淳遞了一塊兒肉幹,在旁邊憨笑著,薑立淳一拍孫魁的肩膀,大聲說到:
“我看你順眼,以後咱們交個朋友吧?”

孫魁當然求之不得,說到:“交朋友當然沒問題,可是我哪兒找的到你?”

“我也不是居無定所之輩,雖然和師父常年在外麵飄著,但我在湖南也是有個住處的,就在
.....”薑立淳非常豪爽的說到。

老李也不阻止,合了眼緣也是緣,緣分又怎麽能人為的幹涉?

交換了住地兒,薑立淳拍著孫魁的肩膀說到:“其實,你們也很厲害的,趕屍的法門是你們獨傳的東西,師父說過,真正厲害的趕屍人,能做到大司那個地位的,甚至都夠短暫的控製非常厲害的僵屍,黑白雙凶都是小玩意兒。不過,我師父也說,這趕屍一脈會隨著一些事情,在以後沒落。但我想,等到我入江湖斬妖除魔的時候,你一定得幫襯著,行嗎?”

“行!就怕我到時候沒那麽厲害啊。”孫魁憨厚的笑著。

“哪能啊?你專心的專研吧,我師父說了,任何手藝做到極致,都是厲害的。那麽多行業,隻要能做到極致,就能稱得一聲大師!記住,以後幫襯著我啊。”薑立淳瀟灑的笑笑。

升騰的煙霧漸漸散去,那老頭兒的回憶也到這裏嘎然為止,是的,他就是當年那個孫魁,已經老了,在後來,他也真的和薑立淳成了朋友,兩人常有往來,到後來,薑立淳也不再說斬妖除魔了,隻說盡自己的本分。到後來,自己也真的把這一行做到了極致。到後來,趕屍人真的沒落了。

一管兒旱煙已經抽完,想起薑立淳那個老頭兒,孫老頭兒不由得咧嘴笑了笑,這老頭兒到後來,也真的讓自己幫襯了,隻不過一出手,就是一個棘手的角色,因貓起屍的僵屍,那是僵屍嗎?明明就是被邪惡的東西占了身體,最難應付的一種妖屍!

想到這裏,孫老頭兒的臉上又閃過了一絲畏懼,為國家做事兒不容易啊,用得著他們出手的,都是嚇人之極的事兒,簡直不想再去想第二次!這次,薑老頭兒又找上了自己,怕是輕省不得了。

不過朋友相交到這份兒上,算算已經好幾十年了,就算會搭上性命,自己也會推脫,何況自己這條老命,那老頭兒是三番五次的搭救了好幾次,從十六歲開始就是了!

再則,自己的性命也不長了,常年趕屍,孫老頭兒是清楚自己的情況的。

這時,包廂裏孫子在叫爺爺了,聽到這聲爺爺,孫老頭兒又笑了,傳承總是不斷的,自己這一輩兒終究會離開,下一輩兒會繼承很多東西吧。

聽說薑老頭兒收了個徒弟,他徒弟會和自己的孫子成為朋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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