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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53)

(2013-03-12 16:56:01) 下一個

第三十八章 來人(二)

車子停在了薑老頭人的麵前,一停穩,一個男人就急吼吼的下來了,這個男人我認得,就是上次來抓餓鬼的十幾人中的一個。   

“薑師,人總算帶到了,任務完成了。”那男人極其恭敬的說到,看得出來挺崇拜我師父的。   這種情況,換我師父平時肯定就懶洋洋的嗯一聲,然後嬉皮笑臉的說句小子,不錯,不錯啊。   今天他卻分外威嚴認真,官腔十足的一把握住別人的手,親切的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看的我嘴角一陣抽搐,這是在唱哪出?   

“小一,去把車門打開,讓人家下來。”薑老頭兒一本正經又帶著親切的跟我說到。

小一?小一!小一叫誰呢?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傻乎乎的看著薑老頭兒,薑老頭兒一急,朝我一瞪,我才知道小一是叫我,我差點全身抽筋了,我師父他是不是得神經病了?   

可就在這時,後車門一下子就開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從車裏傳來:“薑立淳,我還沒老,需要一個小孩子為我開車門嗎?”   

我轉頭一看,一個十分有氣質,眉眼透著一股慈和的老太太從車上走了下來,那大眼睛,那周正小巧的鼻子,一看年輕時候就是一個好看的女人。   

估計我大姐,二姐都得比不上別人年輕時候吧?   

我這人對女孩子沒啥概念,唯一能用在讚美女的身上的詞兒,就是好看了,沒辦法。

 

第三十九章 淩如月

這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在老太太身後響起;“邁邁,(感歎詞),奶奶,你說這個個個(哥哥)特(他)是不是傻呢,頭發是咋個呢哦。(頭發是怎麽了)。”   

“師父,那小女孩她說啥?”我聽不懂那小女孩的方言,看我看得懂她那嘲笑的眼神,我忍不住問起師父來。   

“小一,小丫頭說的是昆明話,她說你頭發不好看。”薑老頭兒親切溫和的對我說到。   

小一!頭發!我覺得我想去撞牆!

紅旗車開走了,留下了一老一小兩個女人,我一點都不關心她們長什麽樣子,心裏就隻有一件事,頭發!   

“師父,我先跑回去!”我終於下定了決心,望著我師父說到。   

可是,我師父還沒搭腔呢,我就聽見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她這樣說到:“你給是要回去洗頭?”   

我那個憤怒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可是我媽卻在一旁笑眯眯的說到:“哎呀,好乖的小姑娘啊,比我家兩個丫頭還要水靈啊,嘖嘖...   

然後我師父也說到:“小一,一起走回去,不好嗎?”   

我心裏毛毛的,懶得理這一群人,轉身自己跑了。

身後還傳來我媽的聲音:“過來,阿姨牽著你走,不要理我那兒子,從小就跟傻子似的,一點都沒兩個姐姐省心。”   

“就是,這徒弟不省心啊。”我師父也不忘插一腳。   

我覺得那時要有淚奔這個詞兒,是最能形容我當時的狀態了,這大春節的,這一大早的,我是招誰惹誰了?   

在家洗完頭,我在兩個姐姐那裏找安慰,我覺得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可那小姑娘一下車,我就感覺我特別討厭她,那是一張什麽樣的嘴啊,說出來的話那麽討厭。   

我大姐攬著我肩膀說:“三娃兒,沒事兒,等下大姐幫你訓訓那小丫頭。”   

我二姐在旁邊也說到:“三娃兒,不氣了,二姐知道三娃兒最乖。”

我已經完全被當做小娃兒那樣被哄了,可是我當時完全沒感覺,非常憤怒的說到:“我媽還說那小姑娘好乖,比你們都水靈,我媽是叛徒!啥眼光。”   

“哈哈哈....”我大姐當時憋不住就笑了。   

我二姐也微笑著拿過一張毛經幫我擦著未幹的頭發,我不懂她們笑啥,就是心裏覺得委屈至極。   

就在我們三個說話間,巷子裏傳來了喧嘩的聲音,我大姐‘哎呀’的一聲就跑了出去,然後說到:“二妹,快出來看,媽她們回來了,爸都接出去了,唉喲,那小姑娘好乖啊。”   

我二姐應了一聲,趕緊的跑出去了,我一怒,吼到:“不許她來我們家吃飯,大姐,二姐,你們都是叛徒。”  

我大姐才不理我,就在陽台上回了句:“三娃兒,你別那麽幼稚,好不好?”   

我幼稚?大姐竟然說我幼稚?!我一向很懂事兒的啊,我忽然覺得自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

回山上了,做晚課的時候我的心情都還非常的鬱悶。   

感覺我周圍的人咋都那麽喜歡那個叫淩如月的小姑娘呢?我爸喜歡,我媽喜歡,我大姐二姐喜歡,我師父更是寵著她。   

我就感覺那小姑娘的奶奶對我稍微喜歡一點兒。   

她奶奶人不錯!   

特別是我媽,絕對的討厭啊,我們是吃了中午飯才回山上的,在吃飯的時候,我媽就一直在說:“好乖好乖的小姑娘啊,我都想給三娃兒定個娃娃親了,不過,我們三娃兒配不上人家啊。”   

真是丟臉死了,娃娃親?配不上?我媽還有啥話說不出口?幸好別人奶奶還是喜歡我的,說了一句:“立淳的徒弟就是你兒子,還是真不錯的,你可別謙虛。”   

 

第四十章 悲慘日子

一套十二段錦打下來,我出了一身熱汗,剛準備拿毛巾去擦,冷不丁就看見在我放毛巾的台子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仔細一看,原來是淩如月那個‘家夥’正坐在那裏,歪著腦袋看著我,我不理她,因為她吃飯的時候,故作天真的問了十二次我頭發的問題,惹得全部人都在笑我,她故意的,這仇結大了,我一點兒都沒理她的理由。   

“邁邁,你打的什麽東西?給是在跳大神?”見我冷著臉去拿毛巾,那丫頭開口說話了。   

“聽不懂你說啥?”我聽不太習慣昆明話,反正也不想理她,幹脆就借口聽不懂。   

這小丫頭就是故意針對我,吃飯的時候,一口普通話說的可溜了,隻是偶爾一和我說話,就開始說昆明話了。   

我說奶奶和薑爺爺在說事情,我好無聊,你陪我玩好不好?”那小丫頭很天真的對我說到。   

其實說實在的,她眼睛很大,而且水汪汪的,讓人不忍心拒絕,可是我就是討厭她,非常生硬的拒絕了:“不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陪你。”

“哥哥,我覺得你好笨呐,昆明話都聽不懂,那我要說苗語,你一定也聽不懂了,是不是?”非常天真的語氣,非常純真的眼神,但話裏的關鍵,是在說我笨。   

我一股無名火起,指著淩如月說到:“一邊去,別煩我,別以為你眼睛大點兒,皮膚白點兒,人人都誇你乖孩子,我可是一點兒都不喜歡你。”   

淩如月嘴巴一撇,一雙眼睛一下子就霧蒙蒙的,那樣子就快要哭出來了,我一下子看的於心不忍,幹脆扭過頭去,對這小丫頭可不能心軟,不知道為啥,我一見著她,就覺得,必須的,得防著點兒。   

沒有預料中的哭聲傳來,隻見淩如月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走到我跟前,在我手裏的毛巾上使勁拍了兩下,似乎是在打我的手,然後說到:“你是壞哥哥,我不理你了。”   

說完,轉身就跑了,但沒跑到兩步,又跑回來,在我腰上,手臂上使勁打了兩下,這才又跑開了。

我拿著毛巾擦著身上的汗,心想這小姑娘可真夠神經的,說兩句就打人了,虧我剛才還差點同情她。  

師父在我淩如月的奶奶說事情,今天晚上的晚課我已經做完,看來也等不到師父為我熬香湯了,我準備自己燒點兒水去洗澡,師父還沒教過咋熬香湯,我不會那個。   

走到廚房,爐子上,我的藥膳還在燉著,‘咕咚咕咚’的冒著香氣,我拿來鍋子,放在另外一個爐子上,正準備舀水進去燒水,卻覺得身上癢癢的,低頭一看,無奈了。   

啥時候我身上爬了那麽多螞蟻啊?   

這山上蛇蟲鼠蟻很多,師父說過我們竹林小築的竹子是經過了特別處理的,就是叫小丁的師父,吳老頭兒幫著處理的,至於咋處理的,我不知道,那是別人的看家本事,但是我知道那是非常有效果的。   

至少我在山上住了那麽多年,幾乎竹林小築內連蚊子都很少有,而且師父還常常在這竹林小築周圍灑一些老吳頭兒配的藥粉,更是效果出奇的好。

這螞蟻哪兒來的?   

不過,我也沒多想,脫下衣服把身上的螞蟻抖掉,又看了看,褲子上也有不少,無奈,又如法炮製的把褲子上的螞蟻也給抖掉了。   

再回頭一看,淩如月那丫頭就躲在不遠的門口處看我,我臉一紅,衝她吼到:“小丫頭不知羞啊?沒看見我要洗澡嗎?”   

淩如月不說話,望我一眼,轉身跑了,我也懶得想那麽多,幹脆把衣服褲子搭在一處,專心的燒水。   

可今天就是奇了怪了,我燒水的過程中,不時的就有螞蟻往我身上爬,開始我還有耐心一隻隻的彈開,到後來那螞蟻是一片片的來,我就幹脆就一片片的拍,可說啥也阻止不了它們前赴後繼的往我身上爬!   

莫非我身上有蜂蜜?說起來,中午是吃了一些甜食,難道落身上了?

這時候,水燒開了,我決定趕緊的洗個澡,身上洗幹淨了,這些討厭的螞蟻也就不會來了,回頭得給師父說一聲去,得重新弄藥粉來灑灑了,這竹林小築的竹子,估計快沒效果了。   

再次把身上討厭的螞蟻拍幹淨,我簡直是飛速的在我平常泡澡的木桶裏加著水,待到水溫合適以後,我迫不及待的就跳了進去。   

溫暖的水一下子就包圍了我,我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兒,這下洗幹淨了,應該就沒事了。   

想起來今天還真累,一大早被扯起來接人,吃晚飯匆匆忙忙的回來,然後功課還得做,在溫水的作用下,疲憊的我又開始在木桶裏打起瞌睡了,以前就是這樣,我常常泡香湯,泡著泡著就睡著了,師父總是點著旱煙,在一旁守著,等到一定的時候再把我叫醒,我習慣了。   

隻是這水在今天有一種怪怪的味道,但是很淡很淡,幾乎聞不出來,不過這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就這樣,我在木桶裏習慣性的睡著了。

“啊...師父!師父!”當我醒來,看見自己處境的時候,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反應,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確切的說,我是被癢醒的,睡著睡著就覺得自己臉很癢,我忍不住去抓,然後去拍,就這樣生生的把自己給拍醒了。

才醒的時候,我還不太清醒,沒意識到啥,可等到我下意識的攤開自己的手一看時,我頓時覺得自己要瘋了,一手的螞蟻啊。

我臉上還在癢,我想用水洗洗,可是我低頭一看,我泡澡的大木桶裏,那水麵上,黑乎乎的一層,不知道死了多少螞蟻在上麵了。

我有些驚慌的低頭四處一看,這地上好多,好多,多到我頭暈眼花的螞蟻在努力的朝著我的木桶裏爬!

這些螞蟻是想把我吃了嗎?

這麽詭異的事情,簡直詭異到超過了餓鬼蟲,我沒有辦法,隻能聲嘶力竭的大喊師父了。   

山上安靜,我這喊聲傳出了很遠很遠,結果第一個跑來的竟然是淩如月這個小丫頭,我原本是想要站起來的,結果看到是她,一下子就坐了下去,隻留一個腦袋在水麵上,喊到:“你來幹啥?”  

“活該。”淩如月朝著我吐了一下舌頭,竟然蹦蹦跳跳的跑了,那背影還真是快活啊。   

我氣得太陽穴都在跳動,我忽然想起了她那詭異的舉止,在我毛巾上拍,又在我身上拍,難道是她?   

師父說過,這世上法術不知凡幾,就連我們道家,每一脈都有自己獨特的法門,出了中國,還有南洋術法,在西方也有自己的法術係統。

隻是那邊的科技發展太快,他們那邊的神職人員懂純正法術的越來越少,反而更偏向於開發人體的各項潛能,就比如特異功能什麽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師父來了,淩如月的奶奶也跟著來了。   

我師父一下子就看見了滿地的螞蟻,表情又怪異又無奈,淩如月的奶奶神色卻比較嚴肅。   

我師父無奈的笑了笑,轉頭對她說:“淩青,你的孫女怕是想把我這裏變成螞蟻窩啊。”   

原來淩如月的奶奶叫淩青,咋孫女和奶奶一個姓啊,可我沒辦法管這些,這螞蟻又爬上我臉了。   

淩青奶奶不說話,隻是神色嚴肅的走到我麵前來,也不知道她怎麽出手的,總之我就聞到一股味兒,然後那些螞蟻就不往我這兒爬了。   

“我去找如月。”淩青奶奶丟下這句就準備走。

而我師父神色怪異的看著她,忽然說了句:“如月這小丫頭不和你一樣嗎?當年我肚子疼的,那叫一個死去活來啊。”

淩青奶奶瞪了我師父一眼,轉身走了。

這時候我師父才嬉皮笑臉的走到我跟前來,說到:“三娃兒,滋味兒好不?”

“等我起來,我一定得用道術教訓教訓那個丫頭。”我咬牙切齒的,我又不是傻子,從這對話中我就知道,今天我的遭遇是淩如月這丫頭幹的了,可是我確實是不懂她是幹啥的,用了啥法門害我。

“教訓別人?就你那三腳貓的把式?如果你不想更痛苦,這事兒就算了吧。”薑老頭兒斜了我一眼,那表情實在可惡。

“難道她學的就比道術厲害?”我是真的不服氣。

“嗬嗬,她說的蠱術,入門很容易的,至少一些入門的東西很容易,不像我們要辛苦的修行,累積功力,至少你現在就死了這條心吧。”薑老頭兒不鹹不淡的說到。

蠱術?我身上起了一竄雞皮疙瘩,忽然就想起了那餓鬼蟲,就是蠱術高手培育的,簡直.....   再想想我剛才的遭遇,我決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師父,她咋讓螞蟻找上我的?”我還是很好奇一點。   

“蠱術這種事情,我不算太精通,但那小丫頭的把式,我還是知道的,她現在可沒啥功力,下蠱都是最低級的方式,往你身上拍點啥,螞蟻不就來了?比如你身上有蟻後受到威脅後,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味兒?”薑老頭兒忽然就笑眯眯的,看那樣子頗有些幸災樂禍啊。   

我不說話了,忽然覺得這蠱術挺占便宜的,隻要知道其中的關鍵,誰都能用,我現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   

當然,在後來的後來,我才知道我對蠱術的認識在當時是多麽的幼稚。

“師父,你看我都這樣了,你給弄個香湯,好不好?”既然報仇無望,先占個便宜再說。   

“臭小子!”我師父笑罵到。   

竹林小築的大廳裏,我,我師父,淩青奶奶,淩如月就在這裏。   

師父和淩青奶奶自然是坐著的,我頭發還在滴著水,挺得意的站在淩如月的旁邊,而那小丫頭撅著嘴,一臉的不服氣。   

“如月,如果再有下次,你身上的東西我就會給你收了,你忘記規矩了嗎?”淩青奶奶訓著如月,我在一旁得意著,看吧,這就是大仇得報。   

“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欺負我的。”如月小嘴一撇,一下子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下薑老頭兒不淡定了,一下子就心疼起來,對淩青奶奶說到:“我說你就算了吧,小孩子說說就可以了。”

我心裏罵到,你對我是說說就可以了的嗎?你那鐵掌我可沒嚐過。   

接著,薑老頭兒又一把拉過如月,幫她擦眼淚,問她:“三娃兒咋欺負你呢,薑爺爺幫你出氣。”   

如月做出一副非常懂事的樣子,說到:“薑爺爺和奶奶在談事情,如月就自己去玩,看見哥哥在練功,如月找哥哥玩,可是哥哥讓如月到一邊去,說如月就是眼睛大點兒,皮膚白點兒,他一點都不喜歡如月。”   

我一下子就愣了,這小丫頭好厲害,三句兩句就把自己說的那麽無辜,雖然事情是這樣,可是怎麽經她一說,就變了味兒呢?   

在薑老頭兒的保護下,淩青奶奶倒是不好多訓如月了,她隻是很嚴肅的看著如月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可是薑老頭兒一下子就朝我腦袋拍來,‘啪’的一下我就結結實實的挨住了。

“三娃兒,你可是出息了啊,欺負一個11歲的小丫頭,人家不乖,你乖嗎?你有本事也眼睛大點兒,皮膚白點兒啊,看你跟個猴子似的!”

我那個氣啊,繼我媽之後,我師父又成了一名堅定的叛徒。

我惡狠狠的望著如月,這小丫頭挺能裝的啊,我一點都沒風度,我真想抽她!

“如月,你要和三哥哥好好相處的,後天奶奶要和薑爺爺去辦一些事情,你就和三哥哥在山上等著,你還要三哥哥照顧你的。”淩青奶奶的話無異於丟下一個重磅炸彈。

“咋可能,我要照顧她?”

“不要,我要和奶奶一塊兒去!”

我和如月幾乎同時說到。

薑老頭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對我吼到:“你敢不好好照顧如月,要我回來,如月少了一根頭發,你就等著給我抄一萬遍《道德經》去。”

而淩青奶奶也隻是淡淡的說到:“如月,如果你這次不聽話,你身上的蠱引,我會全部沒收的,包括你的那些寵物。”

我不想屈服,我絕對要抗爭。

可是如月卻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包括我的花飛飛嗎?”

“嗯。”淩青奶奶很淡定卻很認真的樣子。

如月不說話了,可薑老頭兒卻有話要說:“三娃兒,人家小丫頭都那麽懂事兒,你要給我說半個不字,今天晚上就給我抄《道德經》去!”

“那飯誰做?”來一女的,總不可能叫我做飯吧?我11歲的時候,可已經給薑老頭兒煮飯好些年了。

“你!”薑老頭兒都不帶猶豫的。

“衣服誰洗呢?”我快哭了,我還是抱著一點希望,俗話說分工合作嘛。

“還是你!”毫無感情的聲音。

我哭喪著臉,眼睛的餘光看見了如月那小丫頭,抿著嘴,帶著一副乖乖的微笑,可是那眼中分明就是得意啊!

事實證明我一點都沒有錯看她,在之後的幾天,我竟然被她‘教唆’著,和她一起做了一件極度瘋狂的事情!

 

第四十一章 花飛飛

冬季的雨,總是下的綿綿密密,整個竹林籠罩在一片雨霧之中,看起來整片山都朦朦朧朧的。   竹林小築的長廊上,我和淩如月坐在桌子跟前,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僵持。   

“我最後說一次,你吃不吃?不吃我不會管你了。”我簡直要瘋了,師父他們一早就出發了,去了餓鬼墓,就剩下我和淩如月,臨走前師父交代我要好好照顧淩如月,我不敢不做。   

所謂的照顧就是給她做飯,看好她,當然如果師父他們去的久,我還得洗衣服。   

雖然我認為就是一個墓,師父他們不會去多久,可是跟這小丫頭呆在一起實在太難受了,中午辛辛苦苦做頓飯,她竟然吃了一口,就很嫌棄,不吃!

淩如月望著我,說到:“我不吃,比起奶奶做的,你做的太難吃了,連金婆婆做的都比你做的好吃一百倍。”   

“不吃算了。”我懶得理她,哪裏來的小丫頭,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樣子。   

這菜很差嗎?我覺得已經很好了,燉的冬筍野雞湯,小白菜,還有豌豆尖炒臘肉。而且,那野雞我師父抓到後一直沒舍得吃,因為現在野雞越來越難抓了,要不是這小丫頭來了,我師父今天早上也不會特意幫我把野雞打理了,讓我燉湯給她喝。   

她竟然還嫌棄!  

我大口大口的吃菜,吃飯,大口大口的喝湯,我已經打定主意那小丫頭不吃,就讓她餓死好了,反正也不是我不給她弄,是她自己不吃。   

而且,我現在一點也不怕她,淩青奶奶走的時候,可是把這小丫頭身上的東西給搜光了的,我也不怕她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整我。

見我吃的香甜,淩如月咽口水了。   

我當沒看見,堅決的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淩如月忽然對我說到:“這湯還可以,我喝點湯吧。哥哥,你幫我盛一碗,好吧?”   

“自己盛。”我又不是‘使喚丫頭’,喝湯還得要我盛,而且我又不是薑老頭兒,絕對不吃她‘甜言蜜語’那一套。  

“你盛!”   

“自己盛!”   

接著,又是大眼瞪小眼。   

“三娃兒,三娃兒......”就在我和淩如月大眼瞪小眼的時候,竹林外傳來了酥肉的聲音。   

那小子前天看見我回來的,今天才想起來找我。   

我把飯碗放下,對著淩如月說了句:“我去接我朋友上來,要喝湯就自己盛,餓死了我可不管。”   

接著,我理也不理淩如月在背後罵我小氣,起身去接酥肉了。

酥肉穿一身新衣服站在竹林外,一看見我下來了,就衝了過來,像個滾動的肉圓子似的,一把攬住我肩膀,酥肉說到:“三娃兒,這寒假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無聊。”   

“我前些日子不就在縣城啊,你來找我玩唄。”   

“我爸媽帶著我走親戚,又不給我錢去縣城,這不,你回來了,我就找個借口出來找你玩了唄。”   


第四十二章
 教唆

我和酥肉一路說著話,就朝著竹林走去,走到竹林小築的時候,發現淩如月正在一口一口,很文靜的喝著湯。   

“三娃兒,這小丫頭多可愛啊,一點都不像你說的。”酥肉咋咋呼呼的就走過去了,看著桌子上有飯菜,也不客氣,自己就去拿了一副碗筷過來坐下了。   

“胖哥哥好。”淩如月的嘴倒是很甜。

“三娃兒,這小丫頭真的乖。”酥肉一邊嚼著野雞肉,一邊對著我誇獎淩如月,我在竹林裏跟他說的,完全就被他當做浮雲了,真是‘夠哥們’。   

我懶得理他,隻顧吃飯,就想師父他們快點回來,然後把這小丫頭給弄走。   

“胖哥哥,你帶我去餓鬼墓吧。”淩如月忽然就來了一句。   

我咳一聲就把嘴裏的湯全噴酥肉臉上了,酥肉一臉無辜的望著我,再仔細一咂摸淩如月的話,酥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這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   

“三娃兒,薑爺去餓鬼墓了?”他也不管他身上穿的是新衣服,一把擦了臉,然後問我。   

“你小子可別打啥鬼主意。”我警惕的望著酥肉。   

酥肉不說話了,可這時淩如月卻說了一句:“我們在這兒多無聊啊,你們不想去餓鬼墓看一下啊?我在路上聽奶奶說起來的時候,就很想去看看了。”

酥肉用一種熱切的眼神望著我,我也心癢癢的,從小就知道那餓鬼墓的存在了,要說我不想去看看是假的,可是,餓鬼墓那麽危險,我.....   

淩如月卻唯恐天下不亂的說到:“你們說那餓鬼蟲,我在寨子裏就聽金婆婆說過,在我們那裏叫鬼王蟲,也是一等一厲害的蠱物呢,隻不過很少見,也不知道哪個蠱苗寨子裏的族長才有,哎.....   

我原本好奇心就重,忍不住望著淩如月說到:“你知道餓鬼蟲?”   

“知道啊,咋克製它們我也知道啊。”淩如月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可說起餓鬼蟲就跟說一般的蟲子一樣。   

“它們那麽厲害,你能克製?”酥肉一臉的不相信。   

“厲害?還沒有我的花飛飛厲害呢。”淩如月一臉不屑的樣子。   

“花飛飛?”酥肉完全就搞不懂花飛飛是個啥東西。 

可淩如月手一翻,動作非常快,一下子一個有人巴掌那麽大的蜘蛛就在桌子上了,我都不知道她怎麽拿出來的。   

“這就是花飛飛啊,可愛吧?”淩如月的樣子確實清純可愛,咋也跟一隻大蜘蛛不搭調,我簡直無法麵對這副畫麵,她竟然說一隻蜘蛛可愛。   

我這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蜘蛛,當那隻大蜘蛛出現在桌子上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動都不敢動,淩青奶奶不是把淩如月身上稀奇古怪的東西收走了嗎?咋還有一隻大蜘蛛。   

酥肉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不怕蜘蛛,農村的孩子誰沒見過大蜘蛛啊,可這隻確實太恐怖了,有人的巴掌那麽大,身上的絨毛都能看個清楚,而且那五色斑斕的花紋,看起來詭異之極,我發誓我絕對沒見過這種品種的蜘蛛。   

“它是不是很可愛啊?”沒得到我和酥肉的回答,淩如月可不滿,繼續問到。

說話間,她把她那雪白的小手伸了出去,竟然輕輕的摸了蜘蛛一下,酥肉忍不住抖了一下臉色的肥肉,我盡管全身發緊,我還是忍不住提醒到:“小心,有毒,別摸啊。”

淩如月望著我做了個鬼臉,罵了一句:“膽小鬼!”

接著她伸出手,那蜘蛛竟然爬到了她手上,那麽大隻蜘蛛啊,跟成年男人的手差不多大了,她的手還小小的,沒有蜘蛛一半大。

“我當然知道有毒,飛飛可是金婆婆給我的,一群蠱蟲裏麵的毒王呢,可是它很聽話的,它的毒是可以毒到鬼的。”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一個清純可愛的,和天上月亮一般的女孩子,手捧蜘蛛,竟然跟你說蜘蛛的毒能毒到鬼,真的是.....

再說,鬼是靈體,它能中啥毒?

酥肉終於回過神來,有些顫抖的問到:“咋叫花飛飛啊?你說它花吧,我還認了,確實花的讓人眼花繚亂的,怎麽說是飛飛呢?” 

淩如月笑了,笑的跟天上的仙女一樣,她把蜘蛛捧起來,說了一句:“飛飛,飛給他們看一個。”   

接著,我們就看見那隻蜘蛛,忽然就詭異的淩空飛起來了,動作極快的就飛到了長廊的頂上,它爬了兩下,淩如月掏出一個小哨子,吹了一聲,我就看見那蜘蛛快速的朝我飛來,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肩膀。   

我‘啪嗒’一聲就從凳子上摔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坐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淩如月這丫頭和我過不去,可我不敢動,也不敢說話,額頭的一滴冷汗直接劃過我的臉,‘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好了,飛飛,回來吧。”淩如月打了個哈欠,很無聊的樣子,伸出手,那隻蜘蛛竟然真的飛了回去。   

我鬆了一口氣,酥肉好心的把我拉了起來,我擦了一把冷汗,可是不敢說話,也不敢抱怨,那隻啥花飛飛還在淩如月那裏爬來爬去的,我怕。   

酥肉估計也意識到了這小姑娘有多古怪,他有些小心的說到:“花飛飛好厲害啊,沒翅膀都能飛。”   

***酥肉,叛徒,一看見那蜘蛛,竟然開始拍淩如月的馬屁。   

我在心裏把酥肉和淩如月罵到死了,可臉上還保持著僵硬的笑容,我一百次的告訴自己,我可不是對淩如月屈服了,我是對花飛飛佩服,嗯,佩服。

“胖哥哥,你好傻哦,你沒看出來嗎?它不是真飛,是因為蛛絲。”淩如月手一翻,那隻花飛飛就不見了,接下來就看見她在給一個竹筒蓋蓋子,蓋上以後,就把竹筒掛在了腰間。   

還好,我噓了一口氣,那花飛飛的來曆還不奇怪,原來一直在她腰間的竹筒裏,要是沒那個竹筒,我還以為會是他肚子裏跑出來的。   

我其實注意過她那個竹筒,也問過她,她說裝的吃的,我還真就天真的信了,這花飛飛是吃的?!   

“淩奶奶沒把花飛飛收走?”我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   

淩如月哼了一聲,說到:“飛飛小時候就是跟著我的,奶奶收走它,它會傷心的,它要陪著我。”   

我和酥肉同時狂咳了起來,一隻蜘蛛還有小時候,還會傷心?   

玩蠱術的姑娘,以後得嫁給蟲子吧?這隻是我當時一個惡劣的想法,可當有一天,我真的踏進了苗疆,我才知道,嫁給自己的蠱物,還真不是隻存在於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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