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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把我和神棍混為一談——一個真正的術士為你講述四十幾年來的經曆(21)

(2013-02-26 14:30:21) 下一個

第十九章 荒墳群鬼

躊躇滿誌的走了一會兒,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抬頭望去除了一片片田野,就是連綿不斷的山嶺,哪裏有啥鎮子的影子?這鎮子上應該咋去啊?

太陽落山以後,天黑的特別快,此時一勾彎月已經悄悄爬上了天際,天色是一種將黑未黑的青黑色。
  
四周有些安靜,隻聽見些蟲鳴蛙叫,在這樣的環境下,我發現我有些撐不住了。
  
回家吧?這個想法從我的腦海冒了出來,我想姐姐,我想媽媽,我想熱氣騰騰的晚飯 ......
  
可一想起我爸那 ‘ 無堅不摧 ’ 的鐵拳,我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 呸,陳承一,苦不苦,想想紅軍二萬五! ” 我自言自語的激勵著自己,隻要一提起那些英勇的紅軍戰士,我的熱血就沸騰了起來。
  
又走了一陣兒,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又餓又累的我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 ‘ 計劃 ’ 了起來。
  
我媽為怕我走丟,常常教育我,別怕沒有路,鼻子下麵就是一條路,那意思就是找不到路的時候多問問,現在天都黑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兒去問路,我決定明天天一亮,就去問問別人去鎮子上咋走。
  
至於肚子餓了,我四周看了看,倒也有了主意,這個季節,地裏還有很多苞穀(玉米)沒收,我身上又有洋火,烤兩個苞穀吃是沒有問題的。
  
那麽剩下就隻有一個問題了,今兒晚上我該住哪裏?這個問題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辦法來,索性也就不去想了,無論如何先填飽肚子再說。
  
“ 三娃兒,你那腦殼裏頭裝的是豆渣吧?一天到晚咋個不想事情喃? ” 我媽常常這樣罵我,我的沒心沒肺可見一般。
  
苞穀地兒到處都是,既然決定了目標,我就鑽了進去,不一會兒出來的時候,我的黃色帆布包裏就裝的鼓鼓囊囊的了,開玩笑,我可是挑了三個極大的苞穀給自己。
  
這樣的事情對於在農村長大的我太稀鬆平常了,小時候沒偷過苞穀,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 XX 村的人。
偷好了苞穀,剩下的就是找個竹林子,幹枯的竹葉可是極好的柴火,四川多竹林,借著月光我四處轉悠了一陣兒,就發現了一處竹林,興高采烈的跑了進去。
  
那時的我全然沒有注意到,在竹林的不遠處,就是一片墳地,可就算發現了,我估計也不會害怕,農村裏到處都是墳包兒,見多了,早麻木了。
  
一進到竹林,我就自己忙活開來,先把苞穀的外皮兒撕掉,留下薄薄的一層,然後再聚攏了一堆枯竹葉,把苞穀埋在了下麵。
  
枯竹葉極易燃燒,不消片刻,竹林裏就升起了一堆火。
  
此時我的全部心思就在那三個苞穀上,全神貫注的守著,不時的添著竹葉,這片兒竹林很大,在裏麵生火也估計也沒什麽人看見,但我也不想被誰看見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燜苞穀總算熟了,我高興的把燜好的苞穀從火堆裏扒拉出來,撕開剩下的皮兒,也顧不得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燜苞穀很香,我吃的很高興,一邊吃還在一邊感歎,今天的燜苞穀熟的真快,要知道燜苞穀可不比烤苞穀,要吃到燜好的,是要等很久的。以前,在村裏,我和村裏其他小娃娃一起燜苞穀,常常一等就是一下午,沒想到今天感覺沒等多久就熟了。
  
其實,實際的情況是我照樣等了將近 2 個小時,隻是我全神貫注的等著,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罷了,更不知道現在的時刻已經接近深夜了。
  
守在火堆旁,吃完三個大苞穀,肚子總算飽了,感覺像是疲累了很久,一種昏昏欲睡的疲累向我的全身襲來,我想睡了。
  
農村的孩子都知道在竹林生火是一件兒極為危險的事情,我打著嗬欠把火堆踩滅了之後,就再也控製不了傳來的疲勞感,把我的黃挎包往地上一扔,然後整個人枕著黃挎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具體那一夜我睡了多久,我不記得了,就隻記得自己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之後,就再也扛不住從身體傳來的陣陣寒意,給凍醒了。
  
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衣服,我發現衣服很潮,想換個地方睡覺,又覺得全身沒有氣力,仍然很困,說不清楚是啥感覺,就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似醒又非醒。
  
想閉眼再睡,卻忽然發現自己周圍的不遠處有很多聲音,似乎是很熱鬧,可又搞不清楚這熱鬧是從哪兒傳來的。
  
“ 哪個半夜都還不睡覺嘛? ” 我嘟囔著罵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年紀,我就覺得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鬧聲吵到我睡覺了。
  
身體開始有些發燙了,在竹林的地上翻來覆去的想睡,卻發現那些聲音不但沒有漸漸消失,反而是越發的大聲了起來,間雜著似乎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我 ‘ 霍 ’ 的一下坐起身子,這一下我感覺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過來,可周圍的場景卻讓我陌生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麽樣形容自己那種感覺,就像是眼前的竹林依然是那個竹林,可是我卻看見了許多的光點。
  
就像在我的不遠處吧,有一團淡黃色的光點,正慢慢的接近另外一團小一些的淡黃色光點,接著我就看見那大的光點猛地接近了那團小的光點,然後似乎在吞噬那團小的光點。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團小的光點竟然慢慢變成了灰撲撲的一團 ......
  
這是咋回事?這個竹林簡直是個奇妙的世界,隨處都可見這種淡黃色的光點,或小或大。
  
我甩了甩腦袋,非常想弄清楚那變色了的光點是咋回事,越發的仔細看去,卻發現這竹林裏哪裏有什麽光點?那一團大些的淡黃色光點分明就是一條蛇,而那團變色了的光點分明就是一隻被它咬死了老鼠,蛇正在吞老鼠。
  
我根本無法思考在這黑漆漆的夜裏,我是咋會看見一條蛇的,隻是忽然就覺得害怕了,我咋能睡在竹林裏?農村多蛇,竹林這陰涼的環境,蛇是極愛的。

我剛才就在這竹林睡了,萬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 .... ?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雞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依舊是那些或大或小的黃色光點,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也發出黃色的光芒,隻是和那些淡黃色的光點比起來,這黃芒的顏色濃烈了許多!

這是咋回事?我也變成了光點了?我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我半坐在竹林裏,剛才根本沒有睜開眼睛!!

剛才那是咋回事?難道是我在做夢?身體越發的滾燙起來,很口渴,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實在是沒有力氣挪動。

想起剛才那個怪夢,我也沒啥大的害怕的感覺,就是覺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裏還是開始盼望起天亮來。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快要睡著了,忽而又想起那個怪夢,夢中竹林裏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這裏!

耳邊依舊是嘈雜的聲音,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站了起來,背起我的黃挎包就走,當時心裏就隻有一個想法,不管走到哪兒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竹林裏。

竹林子雖大,但我也沒多深入,沒走幾步就走了出來,隻是恍惚中覺得竹林裏又充滿了那種淡黃色的光點,連竹子本身都有一種綠色的光芒籠罩著,不過有濃有淡罷了。

這樣看去,其實頗是好看,我真的就沒覺得有多怕,想是自己受了那怪夢的影響,現在還有些恍惚而已,就像是早晨我爸媽叫我上學,我明明沒醒,卻在夢中已經在穿衣服,刷牙洗臉了,而且就好像自己真的起來了一樣。

不再看那怪異的竹林,我邁步向前走著,那熱鬧的聲音漸漸清楚了起來,我心裏有些興奮,下意識就朝著聲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沒多遠,我就看見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緊,心裏奇怪的很,話說這村裏地多的是,誰家的房子不是隔著老遠的距離啊?這裏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兒呢?

仔細聽來,像是有許多人在說話,可我看不見一個人影子,就覺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間,有許多的黑影兒,間或著還有一兩個紅影子,這些影子也好似光點組成,跟竹林裏的很像,隻不過顏色不同而已。

我似乎整個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隻是想把這些影子看出清楚,這樣想著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鬆了口氣兒,哪裏是一團團的影子,分明就有許多人嘛!

好熱鬧啊,我的內心徹底的興奮了起來,我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主。

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談,又好像沒有交談,隻是那麽多人,那麽大的聲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強大,朝著那裏邁動的步子也快了起來。

原本在竹林裏那個詭異的夢就讓我心裏不舒服,這下見著人了,我感覺格外的興奮。

距離越來越近了,可就算是我這麽神經大條的人也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漸漸就放緩了腳步。

為啥不對勁兒呢?

第一,我發現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對勁,都是黑色的長衣長褲,上麵的樣式是對襟褂子,下麵是闊腿長褲,這衣服怪異的緊,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反正意識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時咋也想不起來。

第二,那些人似乎發現我的靠近了,可他們並沒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這是誰家的小孩啊之類的,而是一個個全部盯著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備,好像我身上有什麽讓他們不喜歡的東西,又似乎是陰沉,我說不上來,但感覺心底發寒。

第三,就是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隻有少數的年輕人,其中一兩個給人感覺特別的凶!我好像又在他們身上看見了紅色的光芒,但卻看不真切。特別是這紅色的光芒,是不同於那種喜氣洋洋的紅的,那是一種暗沉的,壓抑的紅。

這是一群啥樣的人啊?我有點搞不懂了,他們不歡迎我的樣子,而且他們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哪兒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兒,快回去了,跑這裏來做啥子?”在我猶豫不定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聲音有些陰沉,聽了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我打了個冷顫,到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是一個離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對我說話,是他在對我說話吧?我沒見他張嘴,話說那麽遠的距離,應該是用吼的吧?

但我覺得就是他。

這是一個老頭兒,表情雖然也是陰沉,還有一種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覺,可也看得出來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沒那麽害怕了。

可也就在這時,我發現一個人飛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數年輕人中的一個男人,他嘿嘿的笑著,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隱約感覺他是不懷好意的。

“唉 ...... ”似乎是那老頭歎息了一聲。

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隻覺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心頭迷糊,可也就是這一轉眼,那年輕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卻不想這時候,我胸前發出了一道極為刺目的白芒,還隱隱有虎嘯之聲,隻是一刹那,我還沒搞清楚是咋回事兒的時候,那年輕人又怪叫著向後退去了。

那年輕人一直退到很遠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這裏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隻剩下少數人全部都定定的看著我,那眼神就是剛才那麽一大幫子人種最不友好的那種,是他們全部都還在,其中也包括兩個身上有紅芒的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個男的我認得,是剛才向我撲來那個,另外一個女的,給人的感覺更不舒服。

這個時候,我終於發現事情透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了,我開始害怕,原地站著不敢動,而他們也不動,就是這樣看著我,像是怕什麽,顧忌什麽,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別吸引他們的東西,不願意放過我。

他們怕什麽?難道是我胸口剛才那道光?我從小身上就掛著一個掛件兒,我媽跟我說那時虎爪,一直是讓我不能取下來的?他們怕這個?

我不敢肯定,隻是下意識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長長的虎爪,心裏才稍微定了點兒,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關鍵的一件事兒,這件事兒非常關鍵!

那就是我終於記起來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兒看過了,那還是兩年前的事兒,我們村的李大爺去世,我媽去幫忙,因為當時我爸不在,兩個姐姐上學,我媽忙不過來,就把我帶著的,我是親眼看見他們收斂李大爺入棺的,穿的就是那麽一身!

我媽還特別跟我說過,那是壽衣!

原來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壽衣!

我是祖國的花朵兒,我是在毛主席的關懷和教育下長大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麽鬼神?一瞬間,我的腦子裏冒出了許多的念頭。

不要問我在這種時候咋會冒出這些不靠譜的念頭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念頭在此時此刻再也無法激勵出我的勇氣了,一個令我心驚膽顫的想法壓也壓不住了的冒了出來。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無意識的狂吼了一聲,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軟),然後開始毫無新意的嚎號大哭起來,而這一哭,隨著淚水的湧出,我才發現我的眼睛剛才是閉著的,現在才睜開了。

我根本無暇去想我是咋閉著眼睛走路的,誰也別指望一個七歲的小孩在這種時候還有啥邏輯思維,再說這眼睛不睜開還好,一睜開我就發現啥人影兒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見了,在黑種接著朦朧的月光,就隻看見一個個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墳包兒,又是啥?

一個小孩,在半夜三更的,處在一片兒墳地中是一件多麽殘酷的事情?!況且這種殘酷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該咋辦?連走路的勇氣都沒了,就知道哭,就隻知道下意識的握緊脖子上掛著的虎爪,也隻有它才能帶給我一絲安全的感覺。

淒厲的哭聲在這安靜的夜裏傳出了很遠,連我自己都覺得刺耳,可是我沒有辦法停下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遠處亮起了十幾個橙黃色的光點,讓我一下子就想起那個詭異的夢,這一切的發生不就是從做了那個夢開始嗎?

我不能再坐在這裏傻哭了,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哭喊著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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