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毒梟的前世今生：哥倫比亞遊記之二

我們哥國遊的第一站是麥德林（Medellin）,這個位於哥倫比亞西北部靠近巴拿馬運河的哥國第二大城，曾經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城市，上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是哥倫比亞最大的販毒集團“麥德林卡特爾”的老巢。這個毒品集團當時不僅控製著中南美洲哥倫比亞、玻利維亞、秘魯、巴拿馬和加勒比海巴哈馬的毒品走私，還把觸角伸到了美國東岸的佛羅裏達和西部的加州，甚至遠達加拿大。麥德林集團之所以能快速崛起成為南美洲乃至世界級的販毒集團完全是因為出了一個既心狠手辣又聰明能幹，而且富有領導才能的梟雄帕博羅埃斯科瓦爾（Pablo Escobar）.

      要說埃斯科瓦爾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出身於1949年，家境很一般，父親是農民，母親是學校老師，在麥德林的窮人區長大，從小就以偷盜為生，十幾歲就開始殺人越貨，綁架勒索，後來踏入毒品販賣。1976年埃斯科瓦爾一手建立麥德林卡特爾，經營中南美洲的可卡因生產和販運，並開拓各種渠道把毒品走私到美國甚至加拿大。估計上世紀80年代埃斯科瓦爾的麥德林集團每個月走私到美國的可卡因就有七、八十噸。一般的毒梟都很低調，務求不引人注目，而埃斯科瓦爾卻反其道而行，不僅毒品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還樂善好施，救濟窮人，收買人心，為進軍政壇鋪路，並於1982年當選國會議員。因哥國檢察總長取消他的議員資格以及政府的掃毒行動而走上與哥國政府武裝對抗的道路。殺軍警、殺法官、殺檢察官，貧民百姓被殺的更是不計其數。有資料說80-90年代初，麥德林卡特爾雇傭的武裝人員多達4萬多人。據導遊介紹，80-90年代光麥德林這一個城市與毒品有關的凶殺案平均每天就有13起，在其它城市也是數不勝數，一時哥倫比亞成為全世界的 “謀殺之都”，讓人聞之膽寒，外國旅遊者更是裹足不前，沒人敢去。前些年網飛(Netflix)拍過一個電影 “大毒梟”（Narcos），講的就是埃斯科瓦爾的生平事跡。

      埃斯科瓦爾的瘋狂不僅造成哥國全社會的恐懼，使政府官員和執法人員人人自危，同時大量毒品輸入美國，也促使美國出手，不斷向哥國政府施壓，要求掃蕩埃斯科瓦爾販毒集團。1993年走頭無路的埃斯科瓦爾在他的家鄉被追捕的哥倫比亞國家警察槍殺，當時正是他44歲生日的第二天。哥國最有名的畫家費爾南多波特羅（Fernando Botero）有一幅很有名的畫，描繪的就是埃斯科瓦爾逃到屋頂後被警察一槍爆頭的場景。

      埃斯科瓦爾創辦、領導麥德林卡特爾20多年，基本控製了中南美的毒品販運，在1980年代和90年代初更是壟斷了利潤最豐厚的美國可卡因市場。鼎盛時期，每天的販毒利潤高達6000萬美元。他自己則累積了天量的財富，據估計到他死的時候其個人財富高達300億美元，相當於今天的700億美元，被稱為人類曆史上最富有的罪犯。他死後，這些財富大部分被哥倫比亞政府強行沒收，有些被其手下或其它毒梟占有。埃斯科瓦爾留下一子一女，在遭警方重重追捕時，他太太帶著一對兒女亡命天涯，最初想去德國避難，但在美國的壓力下，德國拒絕他們入境。最後母子三人在南美的阿根廷落腳，目前依然健在，據說過著中產階級的生活。

      很有意思的是麥德林集團以可卡因為業，但作為集團首腦的埃斯科瓦爾卻從不吸食可卡因，也禁止他身邊的人吸毒，他也不抽煙，喝酒也很少，最多喝點啤酒。但他卻非常喜歡使用大麻，從早到晚都抽大麻，而且在麥德林的一個島上專門建了一個Party room,供他和手下人吸食大麻之用。也許他認為可卡因毒害太大，而大麻卻沒有什麽大礙，所以不碰可卡因而沉醉於大麻。美國現在也開放休閑娛樂用大麻，其中原因值得討論。

      在麥德林的最後一天，導遊安排我們乘船遊湖，湖光山色，景色秀麗，湖邊山上清晰可見有好幾棟建築物坍塌破敗，屋頂上長了青青綠草，導遊介紹這些就是當年埃斯科瓦爾在山上建的遊玩場所。隨著他的斃命，這些建築成為無主之物，任由雨打風吹，逐漸成為斷桓殘壁。當年是日日笙歌，夜夜美酒，現在夕陽之下，卻是無盡的荒涼和頹敗。正應了《紅樓夢》那幾句話：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埃斯科瓦爾斃命以後，麥德林卡特爾土崩瓦解，哥倫比亞與毒品有關的暴力犯罪開始大幅度減少，盡管哥國依然是全世界最大的可卡因生產國（地陪的說法，沒有查到權威資料），但毒梟們都極為低調，他們從埃斯科瓦爾之死吸取了教訓，那就是悶聲大發財，不要搞事，不要武力對抗政府，更不可惹怒老大美國。美國一急眼就會要求這些國家把毒梟們引渡到美國去受審坐牢，這是他們最恐懼的。所以這幾十年來哥國與毒品有關的暴力犯罪大為減少，慢慢洗刷了謀殺之都的惡名。但導遊說毒品在哥國依然是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而且好的提純的可卡因和海洛因都賣到了美國和歐洲市場，以獲得更大的利潤，而留在當地的都是劣質產品，更容易上癮，危害也越大。（範琦勇原創，2022年9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