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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莊遺事(16)

(2017-03-15 12:59:25) 下一個

萬莊遺事(16)
      呂孟申
       萬莊是我的出生地, 真正在萬莊生活的日子也就20年,那是一段沒有功利,沒有誘惑,沒有爾虞我詐
最質樸純真最值得懷念的歲月。特別是進入中學、高中之後書本打開我腦海裏一扇扇窗口,與師生的接觸交往過程中逐步開闊了視野,增長了知識和閱曆,懂得了人生的意義,向往外麵的世界,像毛澤東詩詞所寫一樣:“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九十年代中期,我在《人生與伴侶》 雜誌發表散文《啊,難忘的老三屆》,回憶當年漯河四中二四班幾個同學不同的人生曆程令人感慨萬端。
      朱懷亮是當年和我最要好的同學,他家離我家不到二裏地,父親在搬運公司拉架子車,母親做家務,偶而擺個小攤買點小東西掙個小錢貼補家裏。姊妹五個三男兩女,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下麵有二個弟弟。懷亮的父親瘦長臉,兩道劍眉下的目光犀利有神,硬朗的身板,長期的拉車生涯使他的臉上更顯得幾分
滄桑。他母親臉大體胖,像一尊活菩薩,見人眯著眼微微含笑。懷亮個兒頭不高,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性格溫順靦腆的像個大姑娘。懷亮是很招女孩喜歡的那種人,文質彬彬學習又好,當年班上學生總愛起哄,說他和班花劉愛芳是天生的一對兒,撮合他們能夠在一起。劉愛芳嬌美的身姿,忽閃的一雙大眼能把男生的魂勾走,穿衣服又時興,是班上男生最眼饞心熱的女神。我感覺劉愛芳對朱懷亮同樣是有好感動心過的。
      懷亮有時間就在我家玩,他和我的叔伯哥自新也很談得來,我們總是黏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記得,當年自新哥曾對懷亮說:“從你的八字推出,將來少不了燒香拜彌陀 。”那時少不更事的我們都沒放在心上,一笑了之,畢竟還都沒真正踏入社會。後來初中畢業,懷亮和大多數同學一起上山下鄉接受再教育來到葉縣插隊落戶。我曾專程趕赴葉縣去看望懷亮他們。記得那是一個夏日的傍晚,同學們聽說我專程來看望他們,一下子來了十多個人晚上在一起喝酒暢談,下酒的隻是一角一包的小餅幹,每人兩包,再沒其它可供下酒的了,酒是一塊二一瓶的老白幹,一瓶酒打開輪流對著酒瓶子喝,每人一大口來回傳,那晚喝了三瓶老白幹,大家喝著唱著說著其樂融融無以言表。晚上在地上鋪上穀草打地鋪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同學們要送我走,我掏衣袋發現兜裏15元錢不見了,把睡的地方找了個遍,也沒找著,無法買汽車票,這時同學們你兌一塊,我兌兩塊,兌起15元錢送我搭汽車走了。後來同學告訴我錢是一個叫井祥林的同學給偷走了,井祥林矮矮的個兒,發黃稀疏的頭發,塌鼻子大嘴巴,有點羅圈腿,活脫脫一副武大郎的翻版。他在水利工地又偷東西,被逮住朝死裏打,他被迫交代出偷我錢的事,再後來聽說井祥林早早就病故了。唉,可憐他這一生過的真不值!
      1972年最後一批大招工,懷亮和史亞梅、王運生等同學一起招工到禹縣新峰煤礦,懷亮和幾個男生分到井下采煤工。從小在城裏生活的懷亮他們怎麽也受不了井下采煤工的生活,光是井下不時地瓦斯爆炸、塌頂事故就讓他們膽顫心驚,就這樣在井下幹了四年以後才升到井上工作。後來還是通過在漯河文化館工作的姐夫出麵托人調回漯河儀表廠當了一名電鍍工。
     懷亮和漯河郊區一位衛校畢業的姑娘結了婚生了一個兒子,在外租房子住。不久儀表廠經營不景氣,他便提前離崗了。離崗的日子懷亮經不起教會教友的攛掇,先是跟著教友參加家庭聚會學習《聖經》、聽唱詩班唱歌。生性善良幾分怯弱的懷亮進入社會以後,一直生活比較壓抑,苦於找不到釋放的窗口,恰恰教會、
《聖經》點燃了他內心的渴望,他覺得自己像迷失的羔羊找到主的溫暖,逐漸堅定了信仰基督的信念,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達到癡迷忘我的地步,整個人像洗了腦一樣。從此他就和大弟弟一起成了漯河教會的骨幹。懷亮逢人便傳道,不管人家願不願聽,弄得熟人躲著他走。他也曾專門和弟弟一起到鄭州找我,住了一周動員我入教,最後我妻子對懷亮說:“人各有誌不能勉強,你和孟申是老同學,你來玩吃住我們都歡迎,入會的事就不要再強求了!”懷亮和弟弟悻悻地走了。真沒想到,叔伯哥當年預言懷亮燒香拜彌陀成了現實,而且是入了洋人的教會。難道這就是一個人早已命中注定的宿命嗎?
      史亞梅是當年二四班女生中的佼佼者,瘦瘦精明強幹走路咚咚響,穿襯衣挽著袖子,說話辦事幹淨利落。家境貧寒,母親在漯河人民公園大門口看自行車掙微薄的收入養家。亞梅在班上語文數學都是拔尖的,獲得過學校田徑運動會女子長跑冠軍。在班上我的作文水平和亞梅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而我數學卻是差多了。
       亞梅初中畢業下鄉和懷亮他們一起回城分到新峰礦,男的下井當了采煤工,亞梅分到井上管給礦燈充電,一幹就是幾年,後來亞梅被推薦作為工農兵大學生進入河南中醫學院學中醫臨床,畢業後回到礦醫院,在這裏結識了中年礦醫,李醫生是河南醫學院的高才生,醫術高明醫德高尚,深受礦工的愛戴。俗話說日久生情,在那特定艱難的日子裏,亞梅和大他10歲的醫生戀愛結婚了。婚後先後生了兩個兒子,都是亞梅拉扯大的。亞梅離開礦醫院調漯河沙北醫院任中醫主治醫,在中醫領域他不斷摸索創新先後三次榮獲省中醫理療二等獎,是沙北醫院的骨幹醫生,後來自己單獨開了一家醫院。她的丈夫後來患病不能正常上班,在家病休幾年還是去世了。大兒子當兵幾年也入了黨,轉業待分配的日子,有一次在漯河一家小飯館和一幫朋友吃飯喝酒,因為一張凳子和鄰桌兩個新疆維族人發生糾紛打了起來,打得很凶,亞梅的兒子和同夥兒年輕人酒喝多了失去理智把一名維族人打成重傷死在醫院。引起維族人集結鬧事,為了平息這場糾紛,給維族人一個交代,亞梅兒子成了犧牲品。兒子的意外,亞梅整個精神幾乎被擊垮,好在堅強的亞梅終於挺了過來,他把全部精力投入服務民眾之中。
       對於亞梅,我一直在關注她、同情他、鼓勵她,隻要我回漯河盡量和她保持聯係,他也樂意和我講訴他的心裏路程,在我和李國繼2014年重回漯河特邀當年的班主任劉潤澤參加二十多名同學50年聚會,潘冬枝來了、顧玉琴來了、劉愛芳來了、史亞梅來了,高仙洲來了、趙丙申來了、連虎林來了,在聚會上我獻上長詩《獻給50年後同窗的重逢》----

你那柔美的笑聲
仿佛回響在耳邊
眼前 總是晃動著
你英氣勃發的身影
腦海裏依然定格著-----
50年前母校生活的點點滴滴
稚氣天真的你我他
大把拋擲著青春的時光
盡情揮灑享受著
少男少女愛的萌動
那時的同學們啊
不知愁的滋味
憧憬著布滿鮮花的未來
幻想天馬行空的馳騁

難忘50年前的夏天
我們從母校出發
多像雪白茸茸的蒲公英
張開如傘的翅膀
撲向天地八荒
飄蕩在滾滾紅塵之中
歲月如歌
如歌的青春
在歲月的熔爐裏冶煉
我們經受了血與火的洗禮
我們曆練了生與死的哀榮
我們曾摸爬滾打在黃土地
我們曾一身工裝熬夜在廠房
披星戴月忘了什麽是苦
寒來暑往何記什麽是痛

50年的風霜雪雨
50年的歲月崢嶸
50年的顛沛流離
50年的坎坷飄零
似水流年漂白了
我們滿頭華發
如刀的歲月悄無聲息
把一張張稚嫩的臉龐
雕刻成了布滿滄桑的麵容
我們是喝沙河水長大的兒女
我們血管流動著父輩的血
我們的心靈鐫刻著忠貞
雖然身心傷痕累累
但我們絕不向命運屈服
苦難鍛鑄我們鐵骨錚錚

沙河喲,母親河
你的兒女從天涯海角歸來了
50年後的再相逢
我們已是步履蹣跚
看書離不開老花鏡
當年的俏女子不見花貌月容
當年的帥小夥兒不再是血氣方剛
我們都老了
唯一不變的是恰同學少年的真情
50年前我們同窗同桌的美好記憶
將鐫刻在我的靈魂深處
老同學昔日的風貌
將伴我們一世一生
任風雲變幻起落沉浮
這世上
有一種東西不可愚弄
那就是真誠
.有一種情感不可言傳
那就是思念
 有一種東西不可忘懷
那就是感恩的心靈

我們慶幸今日的聚會
我們感動著你我的 重逢
人生能有幾個50年
問天不語
問地無聲
讓我們舉杯痛飲
讓這短暫聚會的時刻
定格在我們的心上
化為生命的永恒 

      我與比我小一歲的李國繼,小學就曾在一個學校就讀(國繼小學五年級進的漯周路小學),初中是一個班的。萬莊老宅也是他經常來玩的家,他喊我母親娘,對我家二哥也叫二哥,來家趕上啥吃啥,從沒外氣過。長達50多年的生命曆程中,國繼一直是我的好兄弟、誌同道合的摯友。50多年結下的同學情誼一刻也沒有間斷過。國繼祖籍河南溫縣趙堡鎮(與太極拳聖地陳家溝毗鄰)。舊中國時,因家庭窮困,他的父親從小沒上過學,為謀生,十三四歲就離開溫縣老家,到豫皖交界處的界首、周口等地學徒,氈帽作坊的夥計、店員,煙廠的押運員、采購員都幹過。快解放時,周口煙廠老板把資產變賣帶著金條細軟去了上海。他父親拿著老板發的200塊錢遣散費返家,從周口來到漯河時,與其他幾位煙草業老弟兄一起籌資,合夥開了家作坊式的天元煙廠,國繼尚未成家的叔叔和未婚的姑姑也都進到廠裏幹活,有了飯碗。不久漯河解放,在國家鼓勵資本主義工商業發展的政策下,天元煙廠堅持生產,保證了工友生活有著落,成為市裏知名的工業企業之一(當時漯河隻有幾家煙廠、白鐵廠等工業企業)。公私合營時,天元煙廠同幾個小煙廠一起合入漯河煙廠,國繼的父親以一兩千元的股金作為私方人員代表任副廠長。有些怪怪的是,同在一個鍋裏吃飯、同在一家私營廠裏工作的一母同胞,在第一線做工的弟弟、妹妹,即國繼的叔叔、姑姑,很快都入了黨,成為解放後最早一批工人階級先進分子,而他倆的哥哥、國繼的父親,解放後劃成份,暈暈乎乎地戴了頂“資本家”帽子(二十多年後改定為“工商業勞動者”),反右派運動中還被打成資產階級右派,開除留用,被安排幹全廠最髒最累、工資很低的(每月30多元)搬運工作,直到“文革”結束後。

 
      文革中,國繼的父親更受迫害,遭批鬥、遊街,全家也受牽連,遭受“黑五類”家屬的對待。母親和未成年的3個妹妹(最大的13歲)被趕回原籍溫縣勞動改造,擠住在祖上留下的名為一間半,實僅十餘平米的廂房草屋內十餘年,直到文革後的1978年落實政策才回漯河。國繼的哥哥國富,1968年從漯河技校分配到200裏外某縣化肥廠,當一名車工,因一次患病時胃口不好,趕上吃憶苦飯,難以下咽,略現嘔吐,被視為“剝削階級思想、立場至今未變”,遭大會小會批判,由此思想壓抑,情緒不展,兩三年後肝氣鬱結,英年病故,年僅23歲。
 
      國繼本人1968年11月下放到河南葉縣插隊務農。後應召到平頂山建築社做瓦工,俗稱泥瓦匠。插隊下鄉時,有一次回溫縣探望母親,為省下三幾塊錢路費,“搭荒車”(扒貨車)回去,在鄭州北站中轉開車後,發現列車不是向北而是向東,運行方向不對,搭錯車了!倉促間跳車,嘰裏咕嚕翻幾個跟頭,磕在路基石子上,臉上身上磕破擦傷,淌著血,險些送命啊。
 
      文革後國家恢複高考。國繼那時在平頂山市建築工程隊(原建築社)因工作出色已改做機械木工,還破格晉升為三級工。七七、七八兩年,他因“黑五類子女”的情況,不敢報考。在老同學和周圍許多同事再三勸說鼓勵下,方下定參加七九年高考的決心。一開始備考的幾個月裏,他每天晚上捧書複習到午夜過後,白天照常操縱著跑車帶鋸帶領工友鋸割原木、大樹,工間休息的十分、二十分鍾時間,他也不敢荒廢,總在稍稍僻靜的地方念念有語地背俄文單詞。......長時間的挑燈夜讀,體虛上火,持續牙疼,拔牙後,一度偏頭痛。他硬是一邊接續服用中藥調理,一邊強撐著“咬牙”複習備考。俗話說老天不負苦心人,在那樣極為艱苦辛勞的日子裏,國繼拚著一股勁,玩命複習,終以初中二年未滿的學曆,在高考中取得平頂山市文科考生第3名的成績,被中國人民大學黨史係錄取。那時他27.5歲,已近招考年齡上線(28歲)。
 
     入學不久,國繼被推選為校學生會幹部,很快入了黨,連年“三好”,期間還被評為北京市市級三好學生。畢業後,先在中組部機關工作十七年,為落實老幹部政策設身處地,為老幹部服務盡心竭力,參加幹部考察多有成績。當年習近平在河北正定工作時被中央列為省部級第三梯隊(後稱省部級後備幹部)人選,幹部考察材料就出自國繼之手。後來他又到國土資源部任職十多年,前幾年在正司局級崗位上退休。
 
     國繼把個人和家庭的磨難,作為激勵自己永不忘本,回報、服務人民的養料和磨石。為政做“官”幾十年,勤奮努力,不貪不占,始終堅守父輩踏踏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的訓教。在常人看來,他本分得近乎愚,不近人情,好多機會隻要稍微鬆鬆口,或有默認表示,那就有大疊大疊的鈔票,稍微靈便一些,謀一更顯赫的職位並非遙不可及。然而,國繼就是以苦行僧的姿態嚴格要求自己幾十年,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著自己的路,至今還坐著自己用廢舊木料釘的小板凳,用著自己親手製作的書櫃、茶幾......八小時之外,不少人用於算計財運、官運亨通時,他還常常在“爬格子”中度過,並由此考證探明中共一大預定開會時間不是當年的6月20日而是實際召開的7月下旬、李大釗在中共一大召開前夕沒有受傷住院等重大史學懸疑問題。
     2016年   我和妻子 重返故鄉,還約請初中時的劉潤澤老師並高仙洲、何國風等老同學相聚於仙洲位於沙北金沙灣的居所。
        高仙洲,1.85米的個兒,一縷花白的胡須飄飄,儼然一副仙風道骨。同學期間並未看出其特別過人之處,文革後不久被提拔為漯河某局副局長,再後來就成了無官一身輕的江湖散人,醉心岐黃道家修煉。據他講,14歲就拜武當名師之門,道家絕技熟稔於心,18般兵器樣樣精通,漸漸步入古稀之年的仙洲,真個是身輕若燕,練起功來虎虎生風,儼然大家風範。三十年前,仙洲為父親遷墳,特意找到我為其父撰寫碑文。至今仙洲仍念念不忘。此次相聚,高仙洲早就布下文房,向我和何國風索字。應他的期待,我飽蘸濃墨,深吸一口氣,揮動大筆,一氣嗬成,一個大大的“道”字躍然紙上,並隨即題詩一首:
 
 仙風道骨飄五洲
 
 高人隱忍沙河流
 
 本自潔來還潔去
 
 紅塵萬丈獨自由
 
 守得心田種善果
 
 巡睨八方立潮頭
 
 曆盡劫波豪情在
 
 花開花落笑聲稠
 
       年近8旬的劉潤澤老師精力旺盛,談笑不減當年,抓住機會,他為其兒子、兒媳、親家翁一股腦兒索字。我欣然遵命,按照要求,為他們一一寫了嵌名聯,劉老師很高興。
 
    國風自1964年我倆一起跟鐵子房老師學寫字至今,50多年過去,他還一直堅持臨池不輟,夢想和追求鼓舞他奮進。聽說我從加拿大歸國的訊息,他多次電話聯係,並從漯河坐火車到鄭州,進行書法切磋交流,帶來他最新的書法作品,我直言不諱地告訴國風,期待他走出自己的路子,不能一味模仿某位名人書體,盡管已經寫得形神兼備,惟妙惟肖,但行家會說那是別人的東西。50多年的辛勤耕耘,該到自己開花結果的時候了,國風陷入思索之中。我鼓勵他走出小圈子,擴大視野,多參加展覽、筆會、與大家互動,熔百家之長,形成自己的風格。他也加入了加拿大書畫家協會,並投稿參加協會第二屆書畫展。此次聚會國風也大展身手,為劉老師、仙洲同學等書寫書法作品。
       國繼的隸書,像他嚴謹為人一樣,中規中矩,不溫不火,字如其人,是有一定的道理。老師在,同學在,國繼認真推敲每一句、每一聯,力求完美,奮筆疾書。夜幕降臨,自然是仙洲做東。50年前的老師、同學歡聚一堂,把杯碰盞,訴不盡的師生、同窗情誼,品不完的美酒佳肴......。大家相約來年再聚。
      我們此次漯河行,國繼提議到我們的母校----漯周路小學去看望原來教過我們的小學老師,看看闊別數十年的母校。提前聯係中,原來初中同班的楊桂花,後來一直在漯周路小學工作,對學校情況相當熟悉,她告訴我們,原來我所在六一班的班主任王浩然老師、國繼所在六三班的班主任任根嶺老師和當年的副校長鄭約翰(已96歲),都在校園家屬樓住。恩師健在!這信息讓我們特高興!楊桂花將我們去學校的想法向現任楊校長匯報後,學校非常重視,還問到是否向上級匯報、是否通知新聞媒體等。我們告知,我倆是母校培養出來的學生,回母校主要是探望恩師,探望老校長,同時看看母校新貌,不宜驚動上麵。
 
    是日下午3點,我和國繼在我們兩位夫人陪同下,懷著激動的心情走進闊別52年的母校校園。學校現已改名為漯河召陵區實驗小學。校領導在會議室熱情接待我們,介紹學校發展概況,請我們品嚐香茶甜果。我們為母校的曆史與新貌驕傲!祝願母校培養出更多社會有用之材!我向母校贈送了自己的新作,詩歌集《苦望的琴弦》、散文集《靜看陽光照紅塵》,我和國繼同當年風華盛茂、如今兩鬢白發的兩位班主任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百感交集——師恩如山!年屆八旬的王浩然老師依然身板硬朗,臉色紅潤,精力充沛,隻是稍微發福。任根嶺老師已八十有四,仍是我們印象的樣子,結實幹練,麵目變化不大,滿頭白發留下歲月的見證。
 
     簡單敘聊後,文房四寶被請出,校領導要我們給學校留點文墨。我倆唯有遵命。先向母校、向兩位恩師,並當年的鄭校長呈上了我倆提前備好的書法作品(送母校的:和心勤育千桃李,眾智惠成萬棟梁。送王浩然老師的:浩天厚勤桃李旺,福韻瑞高神怡然。送任根嶺老師的:長劍一杯酒,高樓萬裏心 。我和國繼又揮筆,滿足到場每一位老師、校友的心願。之後,楊校長引領我們繞校園各處走走看看,舊地重遊,不見當年模樣,唯有新貌處處。當年的翩翩兩少年,而今也已進入兩鬢滄桑的老者行列。楊校長又陪我們到鄭約翰校長家看望。96歲高齡的老校長坐在輪椅上,基本失去自理能力,神智不太清醒,兒女對於我們獻上的禮物,奉上的書法作品“勤植桃李福天下,正伴鬆鶴壽無疆”,表示誠摯的謝意。鄭校長嘴唇微動,想說說不出話,但分明看到他用力微睜的眼中沁出淚花。我們懷著感恩和祝福的心同老校長合影存念,祝福老校長鶴壽無疆!
      
      此次返鄉,住我二哥大兒廣華處.廣華大學畢業,在我侄輩是學曆、見識、為人處事最老到的。他一直喜歡書畫,聽說我回國,打電話邀我回老家,並要我給他帶幾副字、我畫的畫。
 
       廣華在街道辦事處工作,忙裏偷閑帶我參加活動,還特意領我們到漯河河上街古文化一條街觀光遊覽,並到閩豫書畫博物館暨中國史前文化博物館參觀並書畫交流。閩籍房地產林姓大老板,生意做大了,不忘弘揚中國國粹,不惜花重金國內外收藏史前瓷器、玉器,有些藏品甚至可與國家博物館的同類藏品媲美。他把全部收藏安置在漯河河上街古文化一條街,可見其對漯河感情之深,決心之大。這對於提高漯河文化品位和檔次功不可沒。當然,最好吃的還是家鄉飯,最牽情的還是家鄉水。趁此返鄉之際,揮筆為書畫博物館留下兩幅作品,以表寸心。
 
     此次回鄉,大哥大兒小義托廣華向我求兩幅字,因為他和村主任都喜歡收藏奇石,並有得意之靈璧石,囑書橫豎兩幅“靈璧奇石”,我很用心為大侄書寫兩幅大字。小義的兒子新近結婚,為表心意,我特意為一對新人題寫了包含二人名字的嵌名聯。大侄小義沒讀幾年書,隻會下力幹活,侄媳婦黃玉賢,不僅人長得漂亮,為人處世更知情達理,裏外都是一把好手。小義在生意上幫不上忙,還時不時添亂,兩人後離婚,房子給了小義,玉賢搬出去另過。 侄媳玉賢,與我侄小義結婚時,與大哥一家人住在一起,後分家單獨過,另選宅蓋房時,大哥一家沒人幫手,爭強好勝的玉賢硬是頂了下來,房子蓋得氣氣派派,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自己帶。開始做調味品生意,經常開車到鄭州食品城進貨,吃盡千辛萬苦,生意由小到大,靠誠信經營,贏得廠家與客戶的信賴,現發展成員工50多人,大車、小車近10輛,年銷售額數千萬,成為豫南最大的調味品經銷商。
 
    玉賢雖已與侄小義離婚,但與我家人仍關係密切。聽說我的到來,三番五次非要請我吃頓飯,臨返鄭州的前一天晚上,侄媳玉賢把全家人叫上,在漯河一特色大酒店盛情開席,招待全家人團聚。
 
     大侄小義,緊挨著我和老伴坐,玉賢坐得遠遠的,二侄廣華無疑成了宴會的主持。廣華媳婦來了,小義新婚不久的兒子、兒媳帶著新婚的喜悅來了,我苦命的姐姐和享福的二嫂來了,廣華弟弟廣耀來了,還有晚輩孩子。一張大轉桌四周坐得滿滿的,都是呂家的後人。幾年不見,更顯親上加親,訴不完的陳年舊事,道不完的思念之情,感歎時光不等人,一茬人催著一茬人,人怎麽會老得不快呢?玉賢為了親人的團聚,拿出十二分的真誠,好酒好菜招待,拚命勸酒,自己也拚命奉陪,真難為她,一個女流之輩靠自己打拚一份天下,其中的甘苦冷暖隻有她自己知道,在其光鮮榮耀的背後,有著多少艱辛和苦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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