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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飛的家園
“飛飛——,飛飛來了。”標準京腔京調,響在耳邊,一時不知道是做夢還是做客。“遛——遛,遛遛去了,遛遛——” 枕上清脆的鳥鳴,變成了婦人低沉悠長的喚聲。看看表,清晨四點半。迷迷糊糊,猜是貓咪,和胡同裏的老太太,坐在小凳上,或是藤椅裏吧。這樣的清晨,隻能是這樣的閑情。
老太太還在絮叨,在枕上我已經徹底清醒。爬起來從窗口望下去,原來是個便民小店。門口一位60多歲的大媽,穿著桃紅色的塑料拖鞋,底下是雜色花褲,上麵是綠色花衣,坐在飯廳一樣的高靠背上。地下趴著一隻白狗,門邊站著一隻棕色卷毛,大概就是飛飛和遛遛了。 腦子裏的往往勝過眼底的,唉,我真不該望這一眼,比貓還好奇:-)
今天的北京,先雨後陰,涼爽。
子喬也是北京人,對這樣的清晨,一定比我熟悉。 我們這回住在城裏,因為怕打亂住郊區的婆婆的生活節奏。好在北京地鐵四通八達,我離開北京時隻有環線和一號線,現在我已經數不過來。
去吃小米粥和小粽,酒店的小飯桌擠滿了人。隻好與人共享一張餐桌,我端著盤子和碗,指著空位子,問:“這裏有人嗎?我可以坐下嗎?”沒人搭理我,大家顧自吃著。我們又跑了幾趟,裝了一些小菜,回頭看,桌子已空。坐下,發現條凳上一大手袋。老公趕緊追出去找剛才一對夫婦,我也正準備跟看門的人說有人丟了手包。這時候一位男士朝我走來,我趕緊說:“我正想把它交給前台呢。”他神情嚴肅,一語不發,也沒有看我,拎了包就走了。 我有些懵。
下午在婆婆家,聽她的笑聲,也接她的苦水。帶著“大水缸”,隨接隨倒。遠方的子女,洗耳恭聽,極我們一時所能。年老的無奈,也是我們的無奈。不知我們年老,時光是否會好?未來天知道。
傍晚去國家大劇院,遛彎的、旅遊的,來來往往。我們等著夕陽,等著燈光。看到西側有青磚牆,我這位好奇貓趕緊跑過去。原來是石碑胡同,倍兒新的門牆,下棋的、嘮嗑的,三二散落磚石道上。本來隻有5米寬的胡同,變成了雙行道的馬路。胡同隻剩半拉,另一拉是大劇院的廣場。乘涼的一對老人,麵向著馬路隔離墩。哪裏是乘涼,分明是看西洋景。本世紀初,為了建大劇院,一片片曾經的王府官衙,讓位於這個晶瑩的大水滴。水穿百年石,舊胡同老四合院就這樣成片地倒下。瓦礫堆裏,響起西洋或民族的歌聲,歌聲如挽。
日落的光輝,灑在鈦鋼頂上。天黑了,這顆水滴始終沒有亮起來。沒有演出的日子,它如此黯淡。
------2017.6.13.於北京,修改於2017.7月初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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