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家兄以同等學力考進大學,初中尚未畢業。母親憂心忡忡地教導他,這下要用功讀書了,不然要考不及格。不及格給學校退回來的話你連初中文憑都沒有,找工作沒有人要。
77級集文革十年的畢業生於一堂,宿舍八人一室上下鋪,按年齡排序稱兄道弟。老大替兒子買玩具先拿家兄做測試,看好不好玩。大約在二年級結束進三年級的時候,兄長們策劃借宿舍調整之際安排家兄去和低一年級的學生同住。老大找家兄商量道,老三他們要談戀愛了,講的話難免小朋友不宜。母親得知後堅決反對,小同學和同班兄長住同一間宿舍才是正途。她親自去學校找輔導員反應情況,到大學裏當了一回中學家長。
本來也就是老大老二們的一個提議,沒說非要這麽辦不可。事情輕巧就過去了,母親以為,直到某一天家兄從前的中學班主任來找母親。
班主任講,你兒子跟同學瞎說八道,你要管一管了,不然一棵好苗子思想出問題,那就太可惜啦。
原來家兄回去中學找從前的同學玩,朝他們發表了高見。家兄說,婚姻是不道德的,拿一張結婚證書捆住人的手腳。在自然界動物根本就沒有結婚一說。野獸生過小野獸怎麽樣?生過了事。那樣才是自然健康的。
母親回家後氣急敗壞地教訓家兄:你懂什麽叫婚姻啊?還不道德!老實說,你從哪裏看來的?
家兄老實說,沒有看,熄燈以後聽他們講的。
圈環抱一抱,兩位好朋友。
我寫這個係列到今年是第十篇了,隨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清晰了想法,希望我早逝的母親能在我筆下繼續活著。她是一個普通人,有一些很正的傳統道德觀,有許多有趣之處,也有許多缺點。有狡黠聰明的時候,也幹了很多笨蛋事情。我不想歌頌她,別人怎麽寫母親我不管,我不想把母親寫成一個完人,因為那不是她。
五月的周末安靜如在禪修,祝一切好。
也讀完如斯夏威夷遊記,如別的博友留言說的,情緒流動裏文采飛揚,照片獨特又美麗。如斯要多任性的寫寫啊:)
這裏碰到熊熊,環抱你們倆並祝母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