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會
饒毅又與華大基因CEO尹燁怒上了，連發幾篇博文攻擊。尹燁友善回複，饒毅都不放過。饒毅曾經想闖入美國名校升學谘詢師的領域，自稱饒伯伯，但是首戰失利。那我們就以饒伯伯來稱呼他，對原來叫北京第二醫學院的校長有些不尊敬了。
中國人現在可能是被關在北京、上海或深圳的籠子裏關久了，時興網上鬥毆。饒伯伯要求公司員工形成壓力開除華大基因CEO尹燁，這是在步步升級，涉及尹燁的飯碗，我總希望為人不要這麽personal。
饒伯伯以西方標準來看中國的上市公司CEO，但是中國現在處於一個既不中也不西的混亂年代，其實在美國如果一位校長像饒伯伯這樣滿紙荒唐言，美國大學的董事會也會不高興的。不過話說回來，在中國當今的社會裏，還真需要饒伯伯這樣的人，我從不否認饒伯伯的正麵價值。
饒伯伯的一個特殊才能就是刺激人的神經，讓你必須有所反應，因為他說好多荒唐的話。我們都覺得應該馬上指出來，對社會負責，也是為了他好。這位有影響力的人物概括饒伯伯比較準確：“他老兄是pathologically 懟人了。網紅做了也是沒有退路的。不紅不抓眼球就perish”。
我才不願意蹭饒伯伯的什麽熱度呢，我本身的每分錢都是自己辛苦掙來的。當時我們都知道他在國內將聖路易斯華大的經曆摻水，在華大的十年不寫自己的助理教授和副教授時間段。他們讓我寫文章，我始終沒有，我直到在寫授予其他華裔講座教授時才寫出。因為他對裴剛太荒唐以及後續幾件事，我才繼續針對他寫文章，饒伯伯這樣發展下去不知如何收場？
饒伯伯最看不起川普，他現在的行為與川普推特無異。我覺得他的現任太太應該管一管他的公眾號，他若有苦水應該先吐給太太。
饒伯伯在文中無端貶低哥本哈根大學是不對的，哥本哈根是量子力學的誕生地。我剛好去過哥本哈根的醫學院，甚至到訪過他們的實驗室，非常現代化，當時是暑假沒什麽人。純粹論學術貢獻，丹麥的水準無疑在中國大學之上，還強很多。
補體三大激活途經之一的Lectin Pathway就是日本和丹麥人發現的，MASP的幾個活化酶都來自丹麥。免疫學大佬諾貝爾獎得主Niels K. Jerne就是哥本哈根大學畢業的，我去參觀時還發現該大學的會議室以Jerne的名字命名。哥本哈根的諾貝爾獎還遠不止Jerne，革蘭氏染色的發明和淋巴係統的發現都是哥本哈根大學校友的成就。剛卸任的國際補體協會主席就是哥本哈根大學教授，而每次從中國出席專業會議的人屈指可數，幾十年如此。
這些證據就是我經常說的中國在原創性科學上趕不上北歐小國丹麥，饒伯伯確實有井底之蛙的嫌疑。
饒伯伯還是對北歐博士體係不太了解，北歐的博士很多大學隻要在同一領域發表幾篇原始論文就行，他們絕大多數的生物醫學博士隻要求修很少的幾門課，有的甚至完全不需要修課，日本也是沿襲的這種歐洲體係，所謂論文博士。這是與美國很不同的，沒有美國這種繁重的課程要求。
饒伯伯最大的問題是不好好培養人，他能否告訴我們他到底培養出什麽頂天立地的博士？我們知道的應該很少，在人才培養上饒伯伯比施一公差遠了。
哥本哈根大學的網上明文寫著讀博士隻需要三年，可以遠程做論文，不用上課。丹麥還有一個好玩的地方，就是在其他學校修的課可以互換到哥本哈根大學。饒伯伯隻是對美國熟，對歐洲知之很少，他不能來美國後也不懂美國了。
在歐洲獲得博士比美國容易多了，完全沒法比。歐洲博士的導師很多都希望學生們早畢業，因為三年後還頭疼為學生找錢，所以歐洲出很多差勁的科學論文，這也可能是歐洲科學出版業發達的原因。
北歐人做事很有風格，他們的規模趕不上中國與美國，但是一旦他們想涉及某領域都可以做的很好，現代建築學在丹麥與挪威都很發達。
至於華大基因與哥本哈根大學是否存在交易，因為不少華大基因的高管在那裏拿到PhD。這個我是最近才聽說，不了解真實情況。但是我原則上不認為哥本哈根大學送了尹燁一個博士學位，饒伯伯將哥本哈根大學博士與陳春花的愛爾蘭歐洲大學這種野雞大學相類比是錯誤的。
當我聽到北大院長陳春花的野雞大學博士時在朋友圈是這樣寫的：“北大院長都可以從愛爾蘭野雞大學買學位，這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當時國內朋友讓我核實中國高官的野雞大學文憑，我是一查一個準。現在好了很多，真沒想到堂堂北大又出現“克雷登大學”的文憑。我們在Clayton, Missouri 住了好多年，也不知道Clayton University在哪裏，長期沒有美國博士，買一個也行啊[耶]。這個The European University of Ireland已經在愛爾蘭倒閉，錢鍾書在《圍城》裏編出的克雷登大學也是愛爾蘭人辦的賣文憑的大學。方漸鴻買了文憑還有些慚愧，他沒有想到看見院長索性將文憑放辦公室的牆上。還有人娶了白俄太太覺得低人一等，非要把她說成是美國人[偷笑][偷笑][耶]”
饒伯伯對尹燁的半科學半想像的訪談大肆攻擊，上升到欺騙的程度，其實大可不必以論文的嚴格程度來評價網絡言論。況且在疫情早期尹燁就病毒與人類在地球上的戰爭的評論相當精辟。他很會說，傳遞的信息也很好。
即使是情緒影響基因表達，也有美國專業人士這樣認為：“許多實驗已經證明，環境以及情緒和心理因素可以影響基因的表達 - Epigenetics. 神經學家對非自已領域的遺傳學和表觀遺傳學的研究，還是要謙虛點”。
尹燁的有些閑聊還是蠻有意思的，情緒肯定影響基因表達，甚至免疫抵抗力，希望饒伯伯少傷些身體，他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
美國物理博士更是說：“饒毅自己也是半桶水叮當響。哥本哈根大學理論物理研究所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是理論物理學家的聖地。在玻爾的指導下，研究所是20世紀20年代中期量子力學的形成發展到頂峰和徹底變革物理學的集聚地。”
饒伯伯自己是做老師的人，怎麽一天到晚將智力拿到嘴邊說？這是當教授的大忌啊。況且根據我的本科與研究生的階段理論，饒伯伯自己也不算是什麽智力超群的人。他本科隻考進了父親做教授的江西醫學院，美國研究生是通過找人推薦在沒有考托福與GRE的條件下實現的。他的家境那麽好，弟弟還憑本事考入武漢大學。
這裏應該強調一個雅美之途的教育理論：“本科院校代表智力，研究生學曆代表努力的程度，兩者對於人才的成長都重要。如果家境貧寒，本科學曆可以稍微差些，有時甚至可以完全包容與原諒。在中國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高考發揮失常的學生”。
饒伯伯在聖路易斯華大做教授時，如果沒有前夫人的鼎力相助，他的日子是會很難過的，他後續的研究降低明顯就是明證。最後聖路易斯華大也是不留人，他不但不感恩聖路易斯華大，還公開攻擊華大係主任種族歧視。
美國專業人士：“丹麥的生物技術是相當先進的，我們中間不少人當年都曾在北京中國-丹麥分子生物學中心得到過培訓，所以始終心存感激！貶低哥本哈根大學，隻能意味著無知！”
我的回複：“我們當時在丹麥開會，他們請補體以外領域的人做報告，也很厲害，應該不輸德國、英國和美國。這是我特別尊重的丹麥教授，轉自以前的朋友圈：“在旅館臨走前又見老朋友的丹麥教授，他發現了MASP1-3, 在英國牛津留學後回丹麥。他是我提職稱的七位世界各地的業界推薦教授之一，隻有他們才能評價我的科學。丹麥教援把Bruce Glick的故事弄錯，幾天前他把我帶到要我給他講故事，他仍然用煙鬥抽漢煙。他也給我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涉及Robert Good的著名科學作假醜聞，應該是世界奇聞。讀過我的最近博文的讀者應該知道，Robert Good是今年拉斯卡獎得主Max Cooper在明尼蘇達的導師，Good以這種醜聞離開Sloan Kettering主任的職位也是絕了，讓我以後慢慢講。[呲牙][強][玫瑰]””
我的回複：“這話從饒伯伯口中說出太不應該了，他經常吹自己水平高，可以評價人與事，這次舉證完全錯誤：“哥本哈根大學的生物雖然水平很低，但肯定不是野雞大學”。
當時我在哥本哈根也發過這個朋友圈：“第一天我做完大會口頭報告後就輕鬆了，可以談些觀感。這裏講個科學故事，就發生在這幾天的開會期間，對年輕人或許有些意義。[強]補體是由幾十種血液和細胞膜蛋白組成的防禦係統，主要通過經典，旁路和Lectin三個途經活化後產生具有生物活性的蛋白產物參與扺抗入侵的病毒或細菌，所以這個活化過程很重要。
幾年前，Lectin途經發源地的日本著名實驗室在瑞士會上告訴我們：他們做出的踢除了蛋白酶MASP3的基因（他們發現的酶）老鼠的旁路途經的活性也沒有了，MASP3為Lectin途經的關鍵酶，這樣他們首次把旁路途經和Lectin途經聯結起來了，當時引起轟動，文章後來發表在JEM上。機理是什麽呢？日本科學家發現MASP3能夠將旁路途經的關鍵酶從沒活性的酶前體proFD切割成具有活性的FD，後者才能活化旁路途經。
沒過幾年，丹麥Aarhus大學的科學家發難，直接給不錯的免疫學雜誌（JI) 寫信，稱完全不同意日本科學家的結論。他們認為日本人做錯了，因為丹麥人擁有MASP3缺失的被稱為3MC的病人，那些病人的實驗並不支持日本人的結果，整個日本的結論需要推倒，請見圖2-4顯示的丹麥信和日本科學家的回複。我們前幾月寫臨床免疫學教科書的一章時，還特別注明這一重大進展中存在爭議，所以我是帶著疑問來參加會議的。
昨天去了丹麥組的這個牆報，發現他們的實驗內容已經完全改口，認為自己以前錯了，日本人是正確的，並且丹麥人在3MC的病人中也證實了日本人的結論。顯然丹麥國內不同大學之間直麵交流的機會也有限，另一位丹麥哥本哈根的教授和我幾乎同時問那小夥子到底他們當時怎麽錯了？英俊的丹麥博後或學生說當時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麽做（We didn't know what we were doing[呲牙])，可能是樣本稀釋得太厲害，沒看出差別，proFD和FD隻有5個氨基酸的大小區別。
我去細讀丹麥人的摘要，發現它是以這樣感人的方式開頭的："Minoru Takahashi (who sadly passed away on April 8th, 2016) and colleagues first suggested that MASP3 is involved in generating an alternative pathway (AP) by converting pro-FD to active FD...)。（不幸去世的Takahashi 和同事首次發現MASP3能將proFD切割成活性的FD）。昨天大會發言中，有位英國人演講完後展示照片，我才知道Takahashi 的死訊[流淚]，他是日本著名教授手下的助理或副教授，每次開會我們見麵都聊，上次看見他走路不太方便，沒想到他病得這麽重，據說享年隻有43或47歲，擁有相當多的精彩發現的日本科學家。那麽這爭執是如何平息的呢？原來與日本有合作關係的美國丹佛的實驗室，要求丹麥實驗室將3MC病人和正常人樣品以雙盲的形式寄往美國，然後美國的印度裔科學家證實了丹麥人的錯誤。
科學是追求真理的，任何人都有出錯的可能，雖然開始都應該有膽量認為自己是對的，但是科學具有自我糾正的機製，這正是科學的偉大之處，正如我的前猶太導師告訴我的：research（研究）的關鍵是re-peat (重複）”。
饒伯伯公號的小編能放出這留言還是應該點讚的，雖然我不信QS的排名：
“根據QS學科排名 KU（哥本哈根大學）的Life Sciences and Medicine專業排名是27 根據軟科學術排名 KU在生物學類的排名是32 這兩項排名中均高於密歇根大學 紐約大學 港大 北大等一眾學校 雖然商業排名隻能作為參考 但是我想能把這個學校排到這個位置恐怕也是有理由的吧 作為饒教授一直以來的支持者 我支持饒教授討伐偽科學家和偽科學 但是沒必要因為哥哈大學出了某一個敗類來直接說這個學校的生物學水平很低吧 如果按照這個標準用排名作為量化尺度的話是不是也可以說排在其下的很多學校包括PKU生物水平也很低呢？（我說過排名僅作為參考了 你杠就是你對）支持饒老師繼續討伐這種偽科學家和胡言亂語的公眾人物 但是是不是沒有必要來貶低哥本哈根大學的研究水平 雖然哥哈大學不是頂尖強校 但我認為其生物學研究水準絕對不是“水平很低”的”
我就華大三個係列的教授係列寫過文章，研究係列的教授的評審與investigator係列幾乎完全一樣，也必須經過係主任、executive?faculty,?董事會和校長的程序，僅國際推薦信就有七篇，曆時一年左右的評審。
我還是以自己的人生為自豪的，華大研究係列的副教授也不錯。這對於不想獨立做科學的人是條很好的路，中國人喜歡比高低，我無所謂。況且能有古董房的生活經曆更是感恩，更不說孩子讀耶魯讓我做谘詢貢獻社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