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會
在一個中西文化交流群，我與周敏女士相識。我對她提到曾在耶魯研究過留美幼童的曆史感興趣，更敬佩她對美國華人曆史的挖掘和研究。最近她分享了自己擔任製片人和導演的反映華裔勞工參與修建美國太平洋鐵路的記錄片，這裏分享的是片花部分的視頻或照片，我則有幸欣賞了還在編輯中的二十多分鍾的完整視頻。看完影片後，對150年前我們華裔先輩的艱辛和貢獻深為感動，我也覺得應該讓我們的後代知道這段不為人知的珍貴曆史。他們太需要了解華裔先輩是如何為美國做貢獻的，也是他們在美國這個民族溶爐形成健康的族裔認同所需的教育資源。
周敏曾經在伯克利加州大學進修過一年多的新聞專業，現居舊金山灣區，她赴美前在國內擁有資深的新聞從業經曆，所以她具備中美兩國的新聞背景。我們應該感謝她這位生活在矽穀理科男中間的執著的文科生，她是這樣向我調侃自己的，我們現在更應稱她為導演大人了。這部片名為《穿越唐納山頂（Crossing Donner Summit）》的記錄片從構思到完成曆時兩年多，周敏說僅電影中的Teuckee那麽段，她就去采訪了十次，並且組織了兩次航拍，確實是心血之作。最近該片在加州的一個公立圖書館放影，超過100位觀眾出席，美國人還特別對此段曆史感興趣，影片結束後，他們不願意離去，而是留下來提問題。這段也是我們很多人都不熟悉的曆史，周敏還有深入地拍攝第二和第三部記錄片的計劃，讓我們盡力支持她。
據說中國是史料記錄比較詳細的國家，但是美國華人卻是非常忽視自己先輩在美國的奮鬥史的。在外謀生不易，無暇顧及是很顯然的原因。另外的原因可能歸因於中國前一百多年政局的動蕩，不同政府對海外華人的政策都不盡相同。我們成長的新中國基本上為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社會，可以說是關起門來自我欣賞的國家，外麵的三分之二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打開國門才知道上當非淺。沒有與外界的交流，特別是思想層麵的互動，即使中國近些年稍微好一點，就擁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大，實質上是用自尊去掩蓋內心裏的深刻的自卑。上海街頭現在到處都是盛世的標語，工學院排名浙大已經超過以工程見長的斯坦福，國人不去質疑而是欣喜。僅完成過1%的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國家就敢吹自己是基因測序的超級強國，而我們所在的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完成了30-40%的人類基因組 （30億堿基對）的測序，這是2004年華大官方向世界公布的比例。一所大學就相當於中國一個國家的幾十倍，還不包括在這裏完成的其他實驗動物和首位白血病人的全基因組的測序，那麽華大是不是應該稱自己為宇宙裏的牛校？
中國一向對離開自己國家的同胞不友善，一旦成為外國籍就有不忠的嫌疑。成為外籍的那一刻就是失去中國國籍的時候，相反我的愛爾蘭後裔的同事還擁有愛爾蘭護照，而他爸爸都是出生在美國，楊 振寧說他父親臨終前在他心裏的某個地方是沒有原諒自己入籍美國的。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可以說明中美兩國對自己同胞的態度，印尼曾經不斷發生排華和屠殺華人的 慘劇，為了避免歧視，印尼華人的姓氏全部拋棄了漢字而改用當地語。即使在90年代，印尼還發生過大量屠殺華人和強奸華裔婦女的事件，但是中國政府以不幹涉 內政為理由，連個抗議聲都沒有，更不會奢望天朝出兵幹涉了。如果美國後裔在印尼遭遇那怕是輕得多的虐待，橢圓形辦公室的美國總統抓起電話，就會讓幾艘航母在第一時間駛向印尼的海岸，如果你印尼政府再不收斂，美國就會用導彈教訓你。
美國華人展示和尊重這段我們先輩的曆史還對我們在美國的發展擁有現實意義。美國黑人講話時永遠不離奴隸的苦難史，每年的2月在美國有專門的黑人曆史月，通過黑人不斷的努力，從60年代起美國持續實施的平權措施，為美國黑人謀到了巨額的紅利；同理，美國猶太人很好地利用了他們在二戰中的苦難史從而得到了相當的機會，哈佛歧視猶太人就是從二戰結束後開始好轉的，哈佛的猶太學生的人數也得以穩步增加。我們應該向美國社區不斷講述我們的先輩對美國的貢獻，他們雖然不是奴隸，但是數以萬計的華裔勞工在歧視的環境中成為了美國的建設者，美國西部的開發與輝煌也有華人的份。同時我們還應該係統研究，為什麽在美國曆史上唯一的針對一個種族的限製法案（《排華法案》）能夠在美國這個移民國家的國會正式通過？為什麽當時沒有華人去遊說或影響美國國會的決策？現在那 麽多華人子弟去斯坦福大學讀書，又有多少人感興趣當年斯坦福本人為什麽積極支持《排華法案》？我們為什麽還持續選擇成為無聲的沉默的所謂模範的少數民族？ 對這些問題的探索都會對當今美國華人的發展產生正麵的影響。
下麵是來自影片製片的介紹材料：
紀錄片《穿越唐納山頂（Crossing Donner Summit）》首映
第一部由中國導演製作的英文紀錄片 重啟被淹沒的華工曆史
本台（報）訊 “1869年5月10日清早，8名中國工人被挑選出來鋪設最後一段鐵路。攝影師羅素拍下了這一場景，這極有可能是唯一一張記錄華工鋪設最後一段鐵路的照片。他們沒有人轉身麵對鏡頭，也沒有看上去有開心的樣子，甚至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攝影師後來在玻璃底板上刮掉了‘中國人鋪設最後的鐵軌’的字樣……”
平靜的敘述把100多名觀眾帶回150多年前的猶他州普利蒙特瑞山穀。在那裏，在那一天，第一條橫跨美國的鐵路修築了6年之後終於合攏了。然而，為這條鐵路付出了巨大貢獻的華人勞工隻留下幾個模糊的背影。他們是誰？他們經曆了怎樣的艱難曲折、生死考驗？這些疑問促使來自中國大陸的記者周敏曆時一年半深入采訪、拍攝，製作了英文紀錄片《Crossing Donner Summit》,並於11日在加州Yolo County Library Stephens-Davis Branch Library 首次放映，並獲得了觀眾的讚賞與好評。1862年7月1日，在赴內戰前線葛底斯堡前兩天，林肯總統簽署了太平洋鐵路法案，修築一條橫跨美國東西的鐵路。法案授權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修築從密西西比河往西的東段鐵路，中太平洋鐵路公司修建從加州首府薩加緬度往東的西段鐵路。
Sierra Nevada Mountains 橫亙在加州與內華達州之間，其主峰Donner Summit海拔7000多英尺，平均年降雪34英尺。在主峰東西兩側約兩英裏的地方密集地分布著7個隧道，其中的Summit Tunnel(又稱山頂隧道)完全是華工從堅硬的花岡岩上開鑿出來的。為了修通這段穿越大山的鐵路，上萬名華工在這裏艱苦修築了三年。他們經曆了史上最寒冷的冬天，還遭遇了雪崩、爆炸、饑餓……為了爭取與愛爾蘭工人同等的報酬，他們還舉行了一場未能成功的罷工……
麵對跨越150多年的塵封的曆史，該片選取了一趟特別列車上的特殊乘客Gene Chan，來講述他的家族故事。Gene是一位退休的火箭工程師。他的曾祖父Jim King 於1865年來到舊金山淘金，1866年參與中太平洋鐵路的建設，是當時少數會講英語的華工之一。片中以Jim King 及其家族一百多年的曆史變遷為主線，揭示了華人在開發美國西部的一百多年中經曆的艱難、屈辱、抗爭，以及對美國做出的貢獻。
周敏是一位來自中國大陸的資深新聞人，曾在大陸從事新聞工作18年，擔任過駐京記者、副總編，並參與創辦報紙。她於2011年3月經過層層篩選，成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新聞學院訪問學者，於2011年8月赴加大伯克利分校學習。在學習期間，她涉獵廣泛，在專注於媒體發展研究的同時，開始學習、嚐試紀錄片的製作，《Crossing Donner Summit》是她擔任獨立製作人、編導完成的第一部紀錄片。
“這是第一部由中國人完成的關於中太平洋鐵路曆史的紀錄片。”專程從Truckee趕到Davis的Jody Sweet說。他生於內華達城（Nevada City）, 後來隨家人搬到Truckee， 離Truckee 城市西部僅9英裏的Donner Summit曾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探險之地，當年華工用修築Summit Tunnel（山頂隧道）時掏出的石塊壘起的兩道“中國牆”,是Jody心中的“長城”，而他小時候認識的一位友善的中國廚師更是在他兒時的記憶裏成為永恒。跟他一起專程前來參加首映式的Stephen Harris是片中采訪的Truckee Donner Historical Society的曆史學家。他說：“我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看到第一部由來自中國的紀錄片導演製作的關於這段華人曆史的紀錄片。以前有一些紀錄片，但是多數是從白人的視角來講述那段曆史的， 敏的紀錄片發掘了很多從來沒有被講過的故事與真相。我很期待她更多的作品。”
該片由在Sacramento Railroad Museum工作的Phil Sexton擔任解說。 Phil從小在中太平洋鐵路線上的重鎮Auburn長大，他小時候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跟著身為曆史學家的父親去中太平洋鐵路沿線探險。他說自己直到今天仍受益於這條華人修築的鐵路，他每天坐火車往返於Auburn 與Sacramento之間。當他知道周敏正在製作這樣一部曆史性紀錄片後，他欣然答應為該片配音。於是在當年中太平洋鐵路公司總部“四巨頭”的會議室裏，他完成了影片的配音工作。
從一個新聞人轉行成為獨立紀錄片製作人並不容易。在沒有任何經濟外援的情況下，周敏獨自完成了對中太平洋鐵路曆史的研究、撰寫腳本等工作。片中幾乎有近一半的鏡頭都由她拍攝完成。為了拍到她認為最佳的鏡頭，她前後深入Truckee采訪達十次。她曾在漫天的鵝毛大雪中在高速公路上一寸一寸“爬行”六個小時，經曆過汽車拋錨在Donner Summit山下的困窘，拍攝時被大雨淋成過落湯雞…..但她覺得這些辛苦跟這段曆史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麽，而那些被淹沒在曆史深處的真相逼切需要被還原、被發掘。
APAPA（亞太聯盟）創始人兼主席CC Yin十分讚賞周敏製作這部紀錄片的勇氣，感謝她用鏡頭真實再現了那段模糊的曆史，澄清了不少中美兩國民眾對這段曆史的一些誤解，中國駐舊金山總領事館副總領事查立友希望周敏能用紀錄片幫助中美兩國民眾互相加深了解、促進中美之間的文化交流。
觀影現場有幾位美國老人看了好幾遍循環播放的影片，他們用“非常優美”、“非常動人”來評價影片呈現的藝術性。這部紀錄片的拍攝、剪輯、音樂製作由加州伯克利大學畢業的幾名年輕人完成。他們均來自中國大陸。其中擔任攝影與剪輯的陸冠宇、朱子峰已經在中國創辦了自己的電影公司，另一位攝影師彭悠即將升入伯克利大學電影係大三學期，而作曲者黎子明去年畢業後已經與洛杉磯一家電影公司簽約成為專職音樂人。片中航拍由中國國內一流的航拍攝影師張詩偉完成。
據悉，本片將在灣區組織一係列放映活動，敬請關注。讀者/觀眾也可以關注紀錄片編導周敏的社交媒體：
Youtube 頻道：https://www.youtube.com/user/susanzhou2011
Vimeo: https://vimeo.com/minzhou
謝謝分享！ 這是一篇很有價值的文章，不僅是知識，更多是情懷。
個人認為，印尼90年代的排華與60年代的輸出革命毫不相幹，實際上是對少數卻富裕族裔的欺淩與搶掠。當時的中國政府做旁觀者的決策非常惡劣，是由於當時的決策者個人品德差決定的，和後來使館被炸，南海撞機的處理一致，都是不顧民族利益的做法。現在習近平一定不會有同樣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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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重點在之前，90年代隻是附帶（因為“即使” 一詞）。況且，90年所謂排華根本不是印尼政府行為，僅僅是兩波人的爭鬥，世界上任何一個地區都可能發生（在中國，兩個村還械鬥呢。洛杉磯和紐約黑人也三日兩頭發起針對白人的運動）， 而且印尼政府並沒有偏袒當地人，何須中國政府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