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 春北行紀事4
在高山之湖畔，風雪的呼嘯中，徒然遭遇別了多年的諸多意象，突然想起了川端康成的雪國；還有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
那日出了博爾德小城，向洛基山國家公園裏去。沿途低矮的丘陵延綿起伏，披著大片的初綠，悠悠地蕩漾出去。進山前有一別致的小城，純是景致的一部分，加油站和快餐店都被推斥到外邊去。坡陡彎大的盤山路，一麵是深澗，一邊是峭壁，把我的思緒牽引到中國的西北去了:記得有一次去實習時南方來的同學們是那麽的感覺到盤山路的驚險刺激，每轉一個彎都是一片驚呼，想來是氣壞了司機師傅。停了一下，路邊的鬆鼠跑來討吃的，有的爬到你的手掌上來。似乎不覺得在攀升，但是開始看到了雪花。海拔已經相當高了。想象中的高聳入雲的洛基山，原來是大片的山脈鋪展開去的。“沙漠的那邊是什麽汅是另一個沙漠”想來也適用在洛基山的。逐漸的有了很多的雪，然而路上並沒有。大片的樹林被積雪覆蓋的安靜景象，不知給了當初西進的開拓者們如何的震撼與思鄉之感。最高的大湖積雪重重，並未開放，然而踩雪走在木板橋上，俯視下麵的開闊地，羚羊還是鹿，在樹間遊蕩。遠遠的墨黑的群山，頂著白雪安然屹立。海明威的乞力瑪紮羅山的雪，遠望亦當如是了罷。掉頭而行，有趣處是拐過一個彎雪可能就消失或出現。
然後去了所謂的熊湖。風雪撲麵而來，天地色變。躲在車裏不停地吃了一刻鍾的東西外加熱咖啡，踏入一腳深一腳淺的雪林。樹林托著一片片的雪筆直肅穆地排成陣行。到了湖邊: 天地消失了，天地融化了，思想飛去了，純粹的的立體的銀色的王國降臨。沒有湖和湖麵，沒有大地和岸，沒有天空和空間，隻有茫蒼飛舞的雪片，隻有如刀的狂風，隻有徹底的妙不可言的大安靜心靈。那刻喪失了知覺力，那刻周遭的一切都是幹淨，那刻有巨大的平和舒適，隻希望時空就此停駐了罷。走出那如磁石吸引的所在，隻能默念“這就是那偉大者和榮耀者麽汅”
因了那那片刻幹淨的感覺，此生別了貧苦，渡入幸福。
6/15/2005 夜11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