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害到被告再到撤案，演員小哥案情三次大逆轉背後故事的解讀

本周二（3月26日），Cook縣政府檢察官宣布撤銷所有16項對福克斯“帝國”（Empire）音樂電視連續劇影星、公開的同性戀者Jussie Smollett的指控。Smollett繼今年1月、2月兩次在媒體掀起軒然大波後，再一次成為媒體的焦點。演員小哥從被害到被告再到撤案，就是寫小說都編不出這樣跌宕起伏的情節。

 

Cook縣政府檢察官辦公室在解釋撤案的理由時，指出Smollett沒有暴力犯罪或其他重罪的曆史，他服務社區的行為，而且他同意放棄他的1萬美元的保金。

 

隻是，整個事情的發展太不尋常，也太不透明，讓人不得不產生很多疑問。

事情的大概時間線

1月22日，Smollett收到一封同性戀死亡威脅信，信封上寫著“MAGA”，這顯然是指特朗普總統的“再次讓美國偉大”的口號。

1月29日，Smollett報案，在芝加哥自己居住的公寓附近，遭到兩個人襲擊，說襲擊者在他脖子上纏了根繩子，還罵有辱黑人和同性戀的話。

 

2月20日下午，芝加哥警方通訊官Anthony Guglielmi發推文說，Smollett因涉嫌填寫虛假警察報告已經正式成為刑事犯罪嫌疑人。

 

3月8日，大陪審團同意起訴Smollett，共有16項罪名，其中不少是重罪。

 

3月14日，Smollett拒絕認罪。

 

3月26日，Cook縣政府檢察官辦公室宣布撤銷所有16項對Smollett的起訴，他做兩天社區服務，並沒收他的1萬美元保金。Smollett同時對媒體發表聲明說，自己“從事情發生的第一天起，在每一個層麵上都是真實和一致的”。比較特別的是，這個案子被“封”了，就是所有記錄不公開。

 

一般什麽情況會撤訴

如果說先前兩次案情反轉還是常理之內的話，本周的第三次大轉向卻是讓太多人不解。

一般撤訴大致是以下幾個情形：

• 案情發生變化，新的信息、證據說明被告無罪。
• 被告認罪，與檢方達成協議，求得寬鬆量刑或免刑。
• 被告本來不認罪的，但為了求得寬恕，改為認罪，與檢方達成協議，以求最低量刑或免刑。
• 被告與檢方達成協議，雖然不認罪，但是接受巨額罰款。這其實是一種變相認罪，用錢來購買法律上的清白。銀行、企業往往走這一條路。

現在Smollett的案子不屬於上麵任何一種。

 

 

這個撤訴的不尋常之處

據說，自Smollett成為被告後，為他求情的人不少，還都是有來頭的，為此，與Smollett多少有點關係的Cook縣首席州檢察官Kimberly M. Foxx還特意回避了這個案子。做出撤訴決定的是州檢察官Joe Magats。他在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新聞”（CBS News）采訪時這樣解釋：他的辦公室需要專注於暴力犯罪，而且他認為Smollett已經做得足以把自己的劣跡“擦幹淨”了。

Magats檢察官撤訴的理由是否充足、合理，自然是見仁見智。不少人的結論是，這是關係網的作用，名人還是有特權的。當然，Magats也正是考慮到名人的效應，希望Smollett能夠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在今後的日子裏，對推動社會進步起正麵作用。

 

筆者認為，檢察官最後的選擇未必不合理，因為這個官司真打起來，不久是曠日持久，而且耗費巨大。如果最後真的定罪了，長久的刑罰，也是要耗費社會資源。如果能夠把這一切負麵的東西轉變為正麵的，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但是，檢察官的做法非常欠缺。就如前麵提到的一般撤訴的同時都是與被告達成協議的，而這個案子的處理卻是不清不白，也太不透明。為此，芝加哥市長和警察局長也非常不滿，因為該市為了調查這個案子付出了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現在，檢方還是公開說有足夠證據可以定罪，卻在對被告幾乎沒有任何要求的情況下就撤訴了，難怪市長要求Smollett支付給芝加哥市為這個案子所花費的錢。隻是現在提這樣的要求已經太遲了，連談判的籌碼也沒有了。而警察局長的抱怨可能更具實際意義，因為這個撤訴使得芝加哥本來警察與檢察官之間緊張的關係愈發嚴重了。

這個案子被起訴的罪行是重罪，調查的花費巨大，被告自始至終沒有絲毫悔過，1萬美元的代價對一個明星可以說是無損耗毛。說實話，這個貴手抬得有點過高了，對以後處理類似案件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

尤為重要的是，如果指控最後被確立的話，Smollett此案的作為非常惡劣。既然檢察官相信有足夠證據定罪，那就應該提出一個與他的罪行相符合的條件達成協議，而不是單方麵就撤訴。

 

Smollett案子的害處非常大

 

Smollett是造假仇恨犯罪，這不僅是重罪，而且會造成“狼來了”的效果，對真正的仇恨犯罪受害者尤其不利。而我們麵對的現實是近年來美國的仇恨犯罪，尤其是針對非洲裔、亞裔和猶太裔的仇恨犯罪呈現快速上升的態勢。

 

根據FBI最近的數據[1]，2017年全國共有超過7100件與“偏見”有關的犯罪事件，而其中60%是因為種族、族裔或血統等歧視造成的，大約16%是與性取向歧視有關。這裏的60%和16%肯定被低估了，因為2017年，FBI中隻有12.6%的部門把仇恨犯罪區分開來記錄。

Smollett向來以為弱勢群體發聲而自豪。現在他傷害的恰恰是最弱勢的群體。最最基本的，他欠弱勢群體一個道歉！

 

總統和FBI介入此案調查？

對Smollett的案子，特朗普總統也是即時跟進的。1月31日，特朗普總統就在白宮譴責“對Jussie Smollett的襲擊”。但總統不尋常的舉動發生在最近這個案子的反轉之後，他居然提出FBI應該調查為什麽州檢察官決定撤訴。

第一，作為總統，從來是不應該介入任何個案的。總統可以指示司法部在政策上做調整。如果涉及個案，就有妨礙司法之嫌了。當然，這一位總統對此是從來不顧忌的，所以，有這樣的舉動實在也是不奇怪。遺憾的是，因為他一貫不顧忌，人們就變得接受他許多本來不應該接受的行為了，這是美國政治的悲哀。

第二，特朗普總統也許根本搞不清聯邦與州的區別。對Smollett提起訴訟的是州檢察官，這是一個州案，FBI作為聯邦調查機構，對此毫無發言權，當然也沒有權利調查。FBI唯一可以介入的是那封恐嚇信，因為現在那封信被懷疑也是Smollett本人所為。如果是的話，通信罪是聯邦罪，FBI是可以展開調查的。

現在有消息傳，FBI已經開始對此調查了。是否屬實，FBI不置一詞，而這也是FBI的一貫作風。筆者希望、也願意相信，FBI真的調查的話，也與總統的公開發言無關。

注：

[1]https://www.nytimes.com/2018/11/13/us/hate-crimes-fbi-2017.html?module=i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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