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我聞，我思我想
從大陸來到美國，至今在東西方度過的時日大致各半。願以我所見所聞觸及一下東西方的文化和製度。也許能起一點拋磚引玉的作用。
正文
自讀了Frances Mayes的“Under the Tuscan Sun”（《在托斯卡納的陽光下》）這本書後，就一直向往托斯卡納的美景與美食，想象著自己會如何愛上托斯卡納。有時我對托斯卡納的羅曼蒂克，都會成為家人的笑料，不過，我從書中學到的一兩道菜，卻是得到家人稱讚的，而這也更增加了我對托斯卡納美食的信心。這次安排行程時，托斯卡納自然是重中之重。
Montepulciano小鎮的晨霧。
Volterra的落日。
《在托斯卡納的陽光下》是一部自傳體回憶錄，講的是舊金山州立大學（San Francisco State University）創意寫作教授Mayes在托斯卡納的Cortona購買並重建一個被遺棄的鄉村別墅（villa），融入當地人生活的故事。該書於1996年出版後，曾列《紐約時報》暢銷書的榜首，而且位居暢銷書榜兩年多。2003年同名電影上映。
托斯卡納的典型景觀。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去意大利的遊客把Mayes教授的那個別墅也當成了一個旅遊點。現在，經常是一巴士、一巴士的遊客去看那個房子。不過，據頗有盛名的旅遊攻略專家Rick Steves的介紹，Cortona也確實擁有托斯卡納最美的景致，所以，順帶著都看看，也無妨。
說實話，去看並不公開展示的私人房子，雖然隻是在外麵看，我還是覺得有點怪。正好我們的行程安排也不方便去找那個房子，所以就順理成章地“放棄”了這個相當熱門的項目。但是，多多嚐試久負盛名的托斯卡納美食是絕對不能放棄的。沒想到的是，事情的結局頗有悲喜劇的味道。
行至托斯卡納，我們的意大利三周行已經過大半了。一路走來，對吃一直是認真對待。不敢說每個菜都喜歡，但每餐基本上都有可圈可點的菜。反倒是到了美食之鄉的托斯卡納，有時候會有找不到東西吃的感覺。首先，一路上，我幾乎一日未斷過的意大利冰淇淋Gelato，在托斯卡納中心呆的那三天，硬是一次也沒吃著，所有的店都停賣了。也許，這正是因為托斯卡納的人對食物的要求更高的緣故吧，按嚴格意義的Gelato來說，如果東西不能在幾小時內賣掉，就算不新鮮了。
另外，托斯卡納地區淡季依然開張的餐館似乎比別處少，有時候找一家餐館要費老鼻子勁了。記得一次，想吃網上有好評的餐館，連續幾家都吃了閉門羹。不過最後歪打正著，去了一家曾經上過《紐約時報》的餐館，確實好吃，而且店家的經營之道讓人心裏特妥帖。說真的，一直感覺《紐約時報》的食評比米其林更靠譜。也許因為我更喜歡家常菜的味道，對高大上不那麽感興趣。
托斯卡納的典型景觀。
上麵說的在意大利吃到的最好吃的茄子，一道eggplant parmesan，就是在托斯卡納，也算是對得起當地美食的盛名了。這家餐館無論是裝潢、格調、服務，還是菜的質量，都堪稱夠檔次，很奇怪，居然沒有上米其林。記得點菜時看到甜點裏有提拉米蘇，因為那次每一道菜都吃得非常滿意，吃完後，沒要菜單就直接點了提拉米蘇作為甜點，沒想到說沒有。估計淡季不是什麽都做。
Bagno Vignoni的溫泉澡池。
一對青年男女自說自話在那裏泡溫泉了。這是剛穿上衣服。
提拉米蘇也是我的大愛，但這東西，好壞的區別挺大的，所以隻想在好餐館吃。可惜這次整個行程中，在正餐吃了滿意後，或者是已經吃太多，不敢再吃甜點了，或者就是店家因淡季不做提拉米蘇，所以，就沒吃上一次正經的提拉米蘇。也是這家，在菜單上看見很有趣的一項：extra virgin olive oil tasting（品嚐特級初榨橄欖油）。不知道這樣的內容在意大利餐館中是不是普遍，也不知如何品嚐，是不是用麵包蘸著吃？
Trader Joe’s意大利手工製作的提拉米蘇。
這裏順便推薦美國Trader Joe’s的一個意大利手工製作的提拉米蘇（見上圖）。當然，是冰凍的。一般這種東西我也不喜歡冰凍的，但這一個例外。這個提拉米蘇的味道，與我在意大利吃到過的（不是這一次）最好的有一拚，喜歡奶製品的朋友不妨試一試。
托斯卡納的典型景觀。
必須記錄一下在Bagno Vignoni的一餐，因為這一餐消除了我對托斯卡納食物的盲目戀愛。這是一家自2009年至今幾乎每年都被米其林提名的餐館（僅2010年沒有上榜）。
看見菜單上有托斯卡納蔬菜湯，立即想起美國的意大利餐連鎖店Olive Garden裏的那個常讓我念念叨叨的托斯卡納湯，毫不猶豫就點了。那天，我還點了鳳尾魚和鷹嘴豆麵粉餡餅西蘭花奶油(cream of broccoli, anchovies and chickpeas flour pie)和豬頸肉。西蘭花奶油幾乎也是我看見必點的菜。我一直聽說豬頭肉好吃卻從來沒吃過，想來豬頸肉大概也差不多，於是決定在意大利的美食之鄉嚐試一下。結果這三道菜都讓我感慨良多。
店門。上麵布滿了米其林提名的標牌。
難喝的蔬菜湯。
西蘭花奶油。
蘑菇麵。
豬頸肉。
兔子肉。
那個托斯卡納蔬菜湯真難喝！豬頸肉，沒有驚喜，能下咽。今天碼字時，除了記得夠嫩，已經想不出是什麽味道了。西蘭花奶油就是期待的味道，沒有特別好，也沒有失望。倒是小餅上的那個鳳尾魚，讓我想起已經忘記了的有關托斯卡納食物的一餐飯。
佛羅倫薩一家牛排非常棒的餐館。已經介紹很多朋友去吃過，都讚不絕口。
那是多年前的一天，家裏那位在《紐約時報》上看到一個食評，評的是我們家附近新開的一家意大利餐館，說是真正的托斯卡納做法，甚至食材也大多是從托斯卡納直接采購的。我不是被家人笑話對托斯卡納有羅曼蒂克的感情嗎，這家餐館自然是要去嚐鮮的。
不記得吃的什麽了，反正不對我的口味。不死心的我，看見店裏有賣來自托斯卡納的瓶裝醃魚，雖然當時認為價格不菲，還是買下了。回去嚐了，味道非常鮮美，可惜偏鹹，隻能喝粥時佐飯。這次，那兩個鷹嘴豆麵粉餡餅上麵的兩條小醃魚讓我想起來，就是類似那個味道，不過意大利餐館裏的這個比我買的醃魚個頭小多了，味道也差不少，還有點偏幹。又想起來，那個《紐約時報》的食評這樣說：如果你熱愛托斯卡納味道的話，你一定會喜歡這家餐館。想想那次嚐鮮沒吃出好，想想剛才那個托斯卡納蔬菜湯的失敗，想想這一餐沒有任何驚豔，以及有幾次在托斯卡納就餐所經曆的受挫感，對自己說，也許，某些托斯卡納味道不是我的菜。
Lucca的城牆上可以騎車。這是在有了大炮之後，薄城牆不管用了，當地人就建造了這樣的城牆，隔一段就有個城堡。這城牆從來沒有用於戰爭，因為誰也不願意費勁攻這樣的城。當地人認為避免了戰爭就是最好的投資。現在，城牆成了人們鍛煉身體及娛樂的場所。
Lucca的城牆邊。老人邊曬太陽邊打牌。
那天，老公點的兔子肉和蘑菇麵也是同樣感覺：兔子肉除了嫩，沒有特色；蘑菇麵味道不錯，但要說比別家更強，也未必。吃完這一餐，我發現，最好吃的竟是麵包。我不是在說段子，這家的麵包的確非常好，每一種都很有特色。
其實，應該是點牛排的。隻是我不吃牛排，而叫一份牛排必須1公斤起，他一個人吃，實在是太大份了。也因為我不吃，害老公此行就沒吃到牛排，雖然我是鼓勵他吃的。不過，我自我安慰說，他以前來意大利時吃過了，還是在非常有名的店裏吃的，也就不算太遺憾了。
在意大利開車
在意大利開車，要有點勇氣和車技。
首先，很多地方，特別是小城鎮裏麵的路，有可能非常窄，加上都是坡地，還到處是近180度的拐彎，一不小心就磕著碰著了。意大利人車技是好，但你如果留心他們的車子，會發現大多都是“受過傷”的。
不知是穀歌誤導還是沒有選擇，有好幾次我們開上了隻能行一輛車的雙行道。如果對麵來了車怎麽辦呢？就一方進，一方退，找到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段再雙方交匯。每次開上這樣的道，我都非常虔誠地祈禱，請對麵千萬不要來車。好在這種往往都是不忙的道路，交匯的機會不多，唯一的一次，看見對麵有車過來，我嚇壞了，老公卻說沒事。我定神一看，正好是大家都開到了一個開闊處。於是，對方停下，我開過去，有驚無險。
攝於Ravello的Villa Cimbrone（Cimbrone別墅）。
Amalfi海岸的Positano。
在Sorrento呆了4天，我們晚上到處亂逛，幾乎走遍了這個城市，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包括看見有人晚上到專門的地點去喂流浪貓（不知道是不是合法）。而最有意思的是那天看見一輛車在一個路口拐彎拐不過去。沒什麽特別名堂，就是路太窄。開車的是個老頭，好像不是當地人，他的夥伴在邊上指揮，進進退退十多分鍾了依然沒有進展。被堵在後麵車裏的是本地一對夫婦。那位先生後來忍不住也一起去指揮，又折騰了至少5分鍾才搞定。那個司機可能太激動或太緊張了，過了那個彎，連下車指揮的同伴也不要了，一直往前開。
後麵車子的這位先生回到車裏，剛往前開了一點，就發現自己也陷入同樣的困境。於是，他太太出來指揮，我們也在邊上幫著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拐過去了，沒想到，在直道上，車的側身居然被狠狠地擦了一下。我們當時都是站在路邊的椅子上給他讓道。仔細看了下，他也算不上犯錯誤，就是車比較大了點，兩邊都幾乎沒有多餘的空間。
Amalfi海岸景觀。
Capri島的Monte Solaro山頂景觀。
在Amalfi海岸的Positano海邊釣魚（不是我）。
意大利停車也不容易。我們當然都是找停車場，還要挑車位比較大的。而意大利人的創意停車實在是一絕。我們滿街亂逛時經常感慨意大利人什麽地方都能想出停車的招。Montepulciano廟會期間，停車場一位難求，路邊所有能利用的地方都停了車，甚至路邊一排大樹，每兩棵樹之間都“嵌”著一輛車。我沒有誇張，就是嵌在那裏，好像前後與樹之間都沒有什麽多餘空間了，我真懷疑是被抬進去的。
有一天晚上，我們溜著步，就看見一輛車風馳電掣般，唰地在我們不遠處停下。待車上人都下來了，司機又是唰地掉頭，朝著後麵街上的樓梯快速退上去，我剛要驚呼，車子的後輪在爬上大約三級樓梯後停下了，司機走出來，與同伴一起進了邊上的房子裏，進門前，對我們詭秘地一笑。原來，這是他的秘密停車位。
在Montepulciano品酒時曾請教給我們介紹酒的帥哥，意大利人好像吃飯就喝酒，那麽開車怎麽辦？我們就是因為不敢酒後駕車，才放棄了去山裏的酒莊，要不那裏的景色該多好呀。（也因為不敢酒後駕車，在飯店很少點酒，除非知道不需要開車了。）帥哥說，他們從小就喝酒，不喝太多沒有什麽感覺。還說，不要以交通規則的標準來衡量，隻要自己沒有感覺頭重腳輕，警察就不會來找你麻煩。
Amalfi海岸道路險峻，我們決定不開車，坐巴士玩。從Sorrento坐巴士去Positano，誤了回來的車，下一班要2個多小時之後。正好看見有出租車，就幹脆坐出租回旅館，順路還帶上兩個阿根廷來的小姑娘，把她們樂的！
途中，出租車司機在景點停車讓我們拍照，有時就是停在路上，老公問，你可以這樣停嗎？他怎麽答？“在意大利，你什麽都可以做！”（In Italy, you can do anything!）也是，意大利的有些法律是不太合理的，比如稅法，如果你自己開餐館卻又規規矩矩交稅的話，你隻有破產這一條路，所以，所有人都逃稅。而這樣就造成人們對觸犯法律不在乎。
Capri島的Monte Solaro山頂全景。
不過，意大利人也有非常守規矩的地方。在意大利，右邊超車是違法的。我多次看見有人要超車，哪怕右邊的車道是空的，也一定要從左邊超，前麵車子不讓就想方設法地逼，使盡渾身解數地逼，零距離緊跟前麵的車，然後左邊一探頭，右邊一探頭的，直到前麵的司機讓道去了右邊。
我們因為租的車太大（在歐洲，不會開手動車，選擇不多，一般都是比較大的車，而我們這次神差鬼使地弄了輛SUV），也是非常頭疼。到達Montepulciano那天，因為廟會，實行交通管製，兩個大城門都無法通到我們的旅館，唯一的通道是一個小城門。那個城門平時是隻出不進的單行道，是下坡，相對比較容易。但那天改成反方向，隻進不出，非常陡的上坡，還是一邊拐彎一般進門。我下車指揮，老公開車，因為坡太陡，不踩油門車就倒退，所以，一不小心就會衝過頭，當時真的差點就撞了城門。雖然最後是有驚無險，我發誓再不開這個城門了。
Amalfi海岸一帶盛產檸檬。不是我們一般知道的那種，而是個頭特別大的。街上到處都在賣檸檬產品。有一種檸檬烈酒據說也非常有名。可惜我們打算嚐試時，偏巧所去餐館沒有。
Sorrento。樹上的橘子和檸檬等就被當作裝飾品，非常別致，美觀。
因為是接近聖誕了，晚上Sorrento街上有自發的演出。
我的想法是，今天沒出事是幸運。明天如果出事了，不是連今天的幸運也被毀了嗎？這也是我始終不理解人們說的小偷都是嚐到甜頭就停不下來，直到被抓住。我認為小偷應該是慶幸自己這次沒有被抓住，趕緊見好就收，否則連早先的運氣都白白被浪費了。
一進城門就是我們的旅館。第二天我們出遊回來，我下車走進城，請旅館的人替我們把車開進去。那個經驗老道的意大利司機說，你們車太大，的確不適合開這裏。就是嘛！
偶然在Fiumicino一家超市看見賣散裝葡萄酒，好好玩。這是我們唯一看到賣散裝酒的。同一個鎮上的另一家超市就沒有。
我們家的車道是個斜坡，我們經常抱怨下雪天鏟雪有點辛苦。這次在意大利開了幾天車後，老公說，我們家可是太平了，根本算不上坡。我當時差點笑噴，想起了大學時同學一起去上海的佘山玩，快到時，上海同學在車上就開始歡呼了：“到了，到了！看，佘山！”一位外地同學幽幽地說，“這就是你們說的佘山啊？不就是個小土丘嗎？”
說真的，意大利回來後，我覺得在美國開車太容易了。
（順便說一句，來回Sorrento與Positano的路不難開，自己開車去的話，路上多處可以停下來看風景、拍照。但Amalfi海岸的其它部分，的確不太好開，主要是大多數拐彎處，如果大巴開過時，別的車都必須讓。你必須懂規矩，聽見遠處有大巴的喇叭聲，就說明對麵有大巴進入彎道，你必須原地等著，不能進入拐彎處了，否則就有麻煩。）
意大利的海鮮真的是不敢恭維。主要就是炸魷魚，而我對魷魚沒有興趣。在五漁村，為了吃那個Pesto三明治，放棄了一家貌似很不錯的海鮮餐館。直到最後快離開時，才在羅馬附近的Fiumicino又見到了像樣的海鮮餐館。
Amalfi海岸。在Amalfi鎮吃的炸海鮮。味道一般般。雖然是海邊城市，我們所到之處都是離海邊徒步不超過15分鍾的，卻幾乎沒有什麽海鮮可吃。
Fiumicino是個海港城市，有個不算太小的魚市，也有相當數量的海鮮餐館，基本上都坐落在同一條街上，街的那一邊就是碼頭，三三兩兩地停靠著魚船。不是要做敗家子，隻因為不同餐館晚餐的開始時間不同，而這家是最早的，我們就去了看上去是最高級的一家。
看見菜單上有魚湯，想起在五漁村沒喝成，決意要試一試。說實話，我沒打算喝到中餐那樣鮮美的魚湯，隻是想見識一下意大利的魚湯是什麽樣的。
這一次旅行，點菜方麵真的是很有冒險精神，原因有主觀也有客觀。客觀的是，很多菜單雖然有英文，雖然每個單詞都認識，但不知怎麽的，感覺就是不知道這是個什麽菜。主觀的是，我們有時候真的不在乎菜到底點得對不對，就是任性一下。他能夠這樣做是因為他什麽都能吃下去（其實他是最不喜歡意大利菜的，居然也陪我吃了三周）；我是因為吃不吃都不會餓，太難吃就不吃唄。（記得小學時有同學一放學就拿著飯勺挖鍋裏的剩飯吃，說餓得不行了，我好奇地問“餓是什麽感覺？你怎麽知道你是餓了？”）
魚湯上來後，迫不及待要喝湯的我有點哭笑不得：滿滿一大碗，看不見湯，上麵還架著4根麵包。把麵包拿掉，先撈魚撈蟹吃，才慢慢看到了湯。這個湯，要我說，就是還能下咽的水平，沒想到邊上那位居然說，三周了，這是第一次吃到有點中國菜的味道。當然，他也說不能與中餐的魚湯比，根本就沒有魚湯特有的鮮。點菜時曾問魚是否新鮮，服務員指著就停在街對麵的漁船說，“剛從船上卸下的魚”。絕對不是，我知道新鮮的魚是什麽味道。不知道能不能說既然這家的味道不怎麽樣，估計別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開吃後才想到拍個照，披薩少了一瓣。
剛端上來的魚湯，隻見麵包和魚，不見湯。
經過一番努力，終於看見湯了。
沒打算魚湯會好喝，甚至估計會難以下咽，就同時還點了一份炸海鮮。雖然味道也是一般，但比湯裏的魚好吃多了。
意大利人不會做魚湯。意大利人也不怎麽會做海鮮。因為不會做，所以，最好吃的好像還是炸的，炸魚、炸蝦、炸魷魚等等。海鮮在意大利的食物中占比相當低。意大利雖然有長長的海岸線，但都是沒有什麽魚的海。那天，我們走在邊上就是海水和漁船的街上，風大一點，海水都能濺到身上，卻聞不到一點點腥味，就是因為那個海裏沒有多少魚。碼頭上的漁船也都不大，可見捕魚業沒什麽規模。很多意大利餐館的菜單上根本就是沒有魚的。見識了意大利的海鮮，對自己說，吃魚，還是要等回到美國之後。
意大利冰淇淋叫Gelato。嚴格來說，Gelato是不能翻譯為冰淇淋的。或者說，現在紐約大街上到處都是的所謂Gelato，是不被意大利人承認的。
Assisi。居高放眼遠處的峽穀。
意大利人眼裏的Gelato，對製作工藝（設備）和材料都有特別的要求。據說，從意大利進口的設備價格很高，但隻有這樣的設備才能達到Gelato要求的低溫。至於新鮮，不僅指原材料的新鮮，還指最終產品的新鮮。一批產品出來，幾個小時後就不再算是新鮮的了。那種可以留到第二天再賣的，隻能稱為冰淇淋，不再是Gelato了。話說回來，就是在意大利，大部分Gelato店現在也是賣隔夜東西的。所以，要尋找真正的Gelato，需要做點功課，花點功夫。
Lucca的鬆露很有名，這是最有名的鬆露專賣店。以前隻聽說過黑鬆露，這次才知道鬆露名堂挺多的，什麽黑的、白的，冬天挖的、夏天挖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買了不少送人，其實也沒什麽大名堂，至少我的舌頭沒有那麽靈，沒吃出特別的好。
曾經以把冰淇淋當飯吃出名的我（不是比喻，而是事實陳述），決心借此機會遍嚐意大利的Gelato。雖然我知道Rick Steves的味覺很不靠譜，還是把他推薦的所有Gelato店都找了出來。悲催的是，因為季節不對，沒有一家還在營業的。這也符合邏輯，因為淡季生意不好，追求新鮮的店幹脆就不做Gelato生意了。沒辦法，隻能誰開門就吃誰家了。有意思的是，在Montepulciano的那三天，也就是在托斯卡納心髒的那三天，是唯一沒有一家Gelato店開門的三天。也許，托斯卡納人的標準就是與別處不一樣。
Sorrento海灣的晚霞。
旅行在外，咱也是要盡可能吃得健康。一般爭取早晚各吃一次水果。早上吃旅館的，晚上吃自己從超市買來的。意大利早餐食品花樣很多，不僅有蛋、各種奶酪、麵包、酸奶、水果等，還有蘑菇、蔬菜。甜點蛋糕也是五花八門，不過，那些東西我都不碰。有很多次，整個旅館就我們兩個顧客，早餐也是要樣樣具備，不知道我們不吃的都如何處理了。有一次，知道第二天還隻是我們兩個，就告訴工作人員，早上不需要擺那麽多東西，但對方說，應該的，必須的。我們以後也就不再多說了。
隻要有Gelato賣，我幾乎是天天都吃，甚至一天吃不止一次。我最喜歡的是榛子口味，也是意大利冰淇淋的特色之一，在其它國家這個口味還不太普遍。因為事先對Gelato真的做了功課，心中有所期待，卻又沒有比照標準，反倒是尋尋覓覓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覓什麽，就好像在等待一次驚豔，而那個驚豔卻總是在一步之遙的地方。我知道，這是自己心理作用的結果，是因為所謂最有名的店都不開門造成的心理障礙。沒辦法，隻能等下次非淡季時再去意大利尋覓了。
在美國買到的最好吃的栗子就是意大利的，所以，每看見一個烤栗子攤都會買來吃。但是，不覺得意大利吃到的栗子夠好，都有點過幹，還不一定香。都是大栗子。美國的意大利栗子，有大的，也有小的。我在美國吃到的最好的是Trader Joe’s的小意大利栗子，隻在每年的秋天有賣。可惜的是，不是每一年的質量都保證好過別家栗子。看見那個小姑娘用的刀，就也想要一個，後來真的在工具店看見了，買了兩把，一個自己用，一個送人。天性就是喜歡逛這樣的工具店，其實我根本不愛做家務，也不太買工具。（誰能從這些工具裏找出我買的栗子刀？）
倒是在一家米其林提名餐館裏吃到的巧克力口味的Gelato，口感上有那麽點驚豔。但我平時吃的都是榛子的，口感是相當不同的，不太有可比性。
其實真正要吃出冰淇淋的優劣，應該是用香草口味的比較，就好像比較披薩的好壞，應該用沒有topping（配料）的披薩一樣。可是，說出來令人難以置信，在意大利，不是所有的Gelato店都有香草口味的。而我，既要吃自己喜歡的口味，還要顧及卡路裏，也就樂得不考慮香草了。
回到美國，發現Whole Foods也引進了Gelato，號稱是小批量生產，快速冰凍，意大利進口，慢速攪拌的，正宗配方。有榛子、開心果、海鹽等口味。買來嚐了，我倒覺得更喜歡在意大利吃到的。也許，這個是正宗了，而我偏愛的，可能是更接近冰淇淋的味道，也就是不正宗的。
在等待下一次意大利行期間，決定哪次方便的時候去曼哈頓品嚐一下Grom，據說是純粹的、正宗的意大利Gelato，而且就是針對越來越多的不正宗的Gelato店，才推出這樣一個新品牌，目前在意大利之外已經有13個城市有分店，包括巴黎、紐約、香港、洛杉磯等（見上圖）。
也許我永遠體驗不到那個幾乎是非分之想的Gelato的驚豔。但我每次手捧榛子口味Gelato的時候，嘴裏、心裏都是滿足的，就像我現在一邊碼字一邊吃從Whole Foods買來的Gelato一樣。我別無他求了。
回頭看這次旅行，淡季比旺季實在是有趣太多。
有沒有遺憾呢？絕對有！但世界上什麽事情沒有遺憾呢，就看你在乎什麽了。公平地講，如果有選擇，避開最旺季，差不多10月底的時候，估計是最佳，因為這時候遊客已經不是人滿為患，但所有的玩項還都開放著。
好吧，意大利，下次10月底見！
本文由作者授權原創首發於《美國華人》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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