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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看見網上有針對美國私立大學的爭論,其中有一方說,別忘了,私立大學的首要目標是盈利,而這個留言是針對美國類似哈佛、耶魯等一流大學的。我很吃驚,來美相當久的人居然不知道私立大學不一定是營利的。
在美國,私立與公立學校的最本質區別是經費的來源,而不是營利與否。公立學校的資金主要來自“官方”,即稅款,和學費,當然也不拒絕私人捐款。而私立學校則沒有任何稅款投入,全部來自學費和私人捐贈。
至於說到營利,公立學校都是不營利的。比較模糊的是私立學校。這個是學校在政府那裏注冊時必須明確的,分為營利和非營利的。非營利的機構可以享受一定的稅務上的優惠。最大頭的也許就是免交地稅。美國很多大學占地相當可觀,如果要交地稅,很難想象大部分學校依然能夠享受這樣的奢侈。
不了解美國私立學校的人可能會對下麵的事實吃驚:(1)在美國,絕大多數私立學校是非營利的,不論是大學還是中學。(2)不僅美國一流大學,如哈佛,耶魯,普林斯頓等,是非營利大學,就是排名並不太靠前的也很少有營利大學的。這樣說吧,全美大學排名前100的絕對沒有一個是營利的私校。事實上,我很懷疑美國是否有四年製大學是營利的。
也許是我的偏見,我知道的營利的學校都是比較差的,有的還不是一點點差。幾個例子。一,近年如雨後春筍般出現的專門針對中國大陸的私立高中,就是以賺錢為目的的。讓那些孩子集中在一起住宿,學習,沒有真正融入美國環境,真的沒什麽意義,就是被騙錢。還有的就是所謂的語言學校,主要目的就是發放I-20表格,學校和學生都心知肚明,不要求學習質量,隻為有個身份來美。另外一個現成的例子:臭名昭著的川普大學也是營利私校,該校有采用欺騙手段,已經被政府追責,真正是個“野雞”大學。正經的營利大學不是沒有,但真的不多,而且大致都是類似職業訓練,就是學一個專業技能,能夠找一份比較不錯的工作,如電工,計算機維修,會計助理,律師助理,護士,牙醫助理等等。這些都不是四年製的,很可能美國真的是沒有營利性質的四年製大學。
我想就學校而言非營利的普遍好於營利的,道理上也很容易理解。非營利的學校追求的是教育理念;營利的學校追求的是金錢。目的不同,手段就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營利的私校不存在捐款這回事。想想也是,捐給誰呢?非營利的私校在收取學費的同時必定是非常注重私人捐款。因為是非營利的,所得捐款當然是用於教學。別看那些私校學費昂貴,其實每個學生的費用往往是學費的加倍。有的家長認為自己的孩子付全額學費是在為免學費的孩子買單,錯!每個學生都得到了學校的額外資助,無論付了多少學費。
近年來國內排名靠前的大學都把開後門正規化、合法化了,名正言順的預留名額,以便錄取員工子弟和關係戶的孩子。也許有人說是從美國學的。美國名門望族子女都是可以順順當當的進名校,不是開後門是什麽?
這話不假。但別忘了,那些都是私校。有聽說過在美國開後門進公立學校的嗎?公立學校是有從政府那裏拿錢的,做事情自然要受到政府條文的限製,受到相應機構的監督,必須對納稅人交待得過去。私校則不然。私校最主要的經濟來源是捐款。如果誰能提供大筆善款,其子女當然可以享受優惠。要知道,美國大學錄取的硬標準是非常低的,競爭的都是軟標準,而這樣的特殊對待根本就不是秘密,也沒有人會提出質疑,因為硬標準太容易達標了。
還記得陳光誠逃去北京的美國領館,最早的解救方案是安排陳去紐約大學在上海的分校讀書嗎?那可是在一兩天內通過越洋操作學校就答應錄取了。也隻有私校能夠這樣做。(後來陳改主意了,結果是去了美國紐約的紐約大學。)這些都是開後門,就像王丹能夠被哈佛錄取讀博一樣。這樣的後門都是有特殊原因的,是不會招來異議的。
相對應的,公立學校的錢卻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要臨時拿出一筆錢,不容易。很多私校可以做的事,公校很難操作。有時候學生有特殊情況,有特殊困難,私校能夠相當快的撥出款子給予補助,公校就難了。一是公校一般都比較窮。但更重要的是,用納稅人的錢,真的是規矩比較多,學校沒有權利隨便機動的。一個例子,有的公立學校的博士生獎學金必須按時領取,兩星期一張支票,兩張支票一起領還能接受,超過兩張就會有麻煩。在美國人看來,獎學金的數額是僅夠維持生活,不可能有結餘的。你能夠一個多月脫離獎學金生活,說明你有另外的經濟收入,你不需要這份獎學金。公立學校的錢可看得緊呢!
私校雖然有一定的機動性,也不是說想怎樣就能怎樣。一個學校,特別是一流學校,最在乎的是信譽。學校的錄取標準和運作方式公正與否與信譽息息相關。所以,就是開後門也不能視公正於不顧。這也是為什麽哪怕是私校也會被學生起訴,說錄取操作不公正。在法庭上,學校都是千方百計的辯護說自己是以公正的尺子去衡量的,絕不敢說我就是這樣。說到底一句話,凡事必須做在理上,哪怕開後門,哪怕特殊照顧,都要有名堂。
目前國內的好大學都是公立的。所以國內的公立大學要學美國私校的做法,必須搞明白其中的道理、緣由,不是什麽都可以原樣效仿的。
順便說說中美公立大學的某些不同。
中國大陸的公立大學都是國有的,不歸地方。當然還有一個“特色”:必須接受黨的領導。
美國沒有國立大學,都是州立的,每個州一定有自己的公立大學。紐約市還有自己的市立大學,也是設好幾個分校,質量相當不錯。好像沒聽說別的城市有市立公校的。畢竟紐約是世界首都嘛,氣勢不凡!
州立大學都有兩套學費標準,本州學生的學費要比外州學生的學費低很多。道理也很簡單,本州人納稅了,可以享受優惠。各個州立大學也一定會大量招收本州的學生,算是一份義務吧。但這也造成公立學校質量不容易提高。近年來,不少州立學校都減少了本州學生的招收比例,估計一是為了增加收入,二是為了提高學生質量,提高學校排名。
P.S. 美國正經的私立學校都不以營利為目的。國內的公立學校卻開始越來越把賺錢放到重要地位了。真是該學的不學!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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