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到洛東江,北到鴨綠江》(South to the Naktong, North to the Yalu)是羅伊.艾坡曼(Roy E Appleman)五部韓戰戰史研究作品之一。羅伊.艾坡曼是一位軍事曆史學家,在韓戰時為美軍征召入伍任軍史記錄官(military historian)。他在二次戰役時任職於美十軍司令部,他用所掌握的大量資料(美十軍情報、作戰報告、與戰鬥經曆者的通信和麵對麵的交談記錄等),在戰後出版了《長津以東》(East of Chosin),記錄了美軍在長津湖與中國軍隊的作戰經過。羅伊.艾坡曼的作品以準確、詳細而聞名,是世界軍事(可能不包括中國)對韓戰研究的主要參考。《南到洛東江,北到鴨綠江》描述並記載了美軍從韓戰介入起至美軍在與中國軍隊首次交鋒失利後退至清川江以南為止,雲山之戰為該書所記錄的最後一場戰鬥。
該書對雲山戰鬥的記錄由11月1日白天開始:
美軍觀察到雲山上空籠罩著煙霧,發現在雲山周圍有大量的敵軍移動,美空軍及炮兵對這些軍隊進行了攻擊但無法阻止這些軍隊的運動;在早上美軍收到當地居民的報告有約2000至3000中國軍隊在雲山以南截斷了公路。騎一師師長蓋伊(Hobart Gay)向美一軍及第八集團軍要求騎7團立即歸隊(騎7團在甕津半島清剿遊擊隊),並抗議騎5團3營被調至軍隅裏美一軍及韓2軍團邊界執行警戒行動,同時要求騎8團後撤幾英裏,但他的要求被拒絕了。
當天下午,第八集團軍通知美一軍米爾本將軍他的右翼 - 韓第2軍團已喪失戰鬥力,要求他立即設法保護其右翼。米爾本隨即組織了軍屬工兵和後勤在軍隅裏至安州的公路上建立了路障,同時保衛該軍在清川江上的浮橋。
同一時間,騎5團的一支約一個排力量的巡邏隊,在龍山洞(Yongsan-dong)至雲山間的喇叭山(Obong-san)處的公路上遭到截擊,接到報告的騎5團隨即向被截擊的美軍增援了A和B兩個連。
當騎5團團長約翰遜上校入夜時由軍隅裏返回後,第一營向其要求第三個連的支援並得到批準,C連隨即北上支援。而在入夜後不久,中國軍隊即向A連和B連進攻,迫使B連丟棄了4門81毫米的迫擊炮及一些裝備而退卻。約翰遜上校隻好命令A連也退到C連防禦位置,同時通知2營上來支援。
由此看來,截至11月1日,中國軍隊已在雲山以南約6英裏處截斷了公路,其力量足以頂住在日間由飛機支援的兩個連,中國軍隊已由北、西、南三麵包圍了騎8團,僅東麵,尚為韓15團所控製。
中國軍隊在北麵的進攻在11月1日下午時逐漸加強,戰鬥也由東向西漫延到騎8團陣地,戰鬥開始於迫擊炮火準備,伴隨著布置於三川灘(Samt'an River)東岸的火箭炮的攻擊。火箭炮擊中了第1營的一輛彈藥車,但很快美軍就鎖定了火箭炮的位置並以遠程火力迫使這些火箭炮停止活動。
三川灘以東韓15團與中國軍隊發生了激戰,約在晚7時,負責支援韓1師的第10高射炮營開始準備撤退,兩小時後開始後撤,第78高射炮營的90毫米高射炮繼續支援韓15團。約在晚11時,第78高射炮營也開始撤退,喪失了火力支援的韓15團隨即迅速潰敗,幾乎全部被殲。
騎8團1營在晚7時半開始與中國軍隊交火,戰鬥全線展開,戰鬥中美軍右翼被逼退約360米,左翼約退了180米,1營營長米利金(John Millikin)被迫從工兵排和迫擊炮連抽出約50人支援右翼才穩住了戰線,但中國軍隊此時發現了第1營和第2營間的空檔,並沿此空檔滲透到2營背後。
在晚10時,警戒雲山以北、橫跨三川灘大橋的美軍坦克報告說大量的人員越過三川灘向南運動,而位於該處的韓15團的4.2吋迫擊炮停止了射擊。這一切明顯地顯示了中國軍隊已在東麵越過1營防線,米利金於是命令1營所有非戰鬥車輛經雲山到公路連接點集中,並經韓1師的防地撤往朔州(Ipsok)。於此同時,第2營營長威廉.沃頓(William Walton)也命令他的車輛撤退,這兩個營的車輛均安全的撤到朔州。
此時,伴隨著喇叭聲和口哨聲,中國軍隊猛烈的襲擊了第2營的右翼(東麵)並對其左翼開始包抄。第1營與中國軍隊的戰鬥也在繼續,它的A連報告說已與中國軍隊在兩個方向上拚上了刺刀,不得不退到下一個山梁上;1營右翼的坦克也被迫後退。到晚11時,兩個營均被迫後退,1營並報告說其彈藥將用盡。
在戰鬥激烈地進行過程中的同時,美一軍的指揮部裏正在進行一個重要會議,與會的是美24師、騎1師、韓1師的指揮官和他們的助手們。會議於晚8時開始,在會議上,米爾本將軍指示美一軍將由進攻轉向防禦,並將騎7團的指揮權由美一軍交回給騎1師,並令騎8團和韓15團後撤約12英裏。蓋伊將軍隨即電令留守騎1師司令部的參謀長霍爾姆斯上校發布撤退命令,並隨即返回騎1師司令部,在午夜剛過才到達司令部,這時他才得知雲山前線的壞消息。
騎8團團長帕爾默在大約在晚11時接到撤退命令,差15分0點時他發布了準備撤退指示並在0時命令撤退。撤退路線是經雲山以南的公路連接點向東,經韓1師防地向朔州及寧邊撤退,撤退順序是1營掩護2營先撤,爾後3營接守雲山後1營再撤,3營殿後。
由於2營營長沃頓損失了通信設備無法與各個步兵連聯絡,他隻好命令重武器連(H)連撤退同時借助H連的通信通知各步兵連撤退,並帶著2營營部撤向激烈戰鬥的雲山。
第1營的防守區域在雲山以北,A連在左(西),B連在右,中國軍隊由A連的左側穿插至其後,同時,中國軍隊也對右側的B連及第70坦克營的B連正麵施加壓力,這兩個連守衛著1營與韓15團的交接處。在接到坦克連報告他們將撤到雲山北麵的一個路口並將守在路口等1營撤完後,米利金命令各連依D、A、B、C順序撤退,但在米利金到達路口時,他僅見到兩輛坦克,其餘的坦克已撤至雲山。
數分鍾後,大約是0時半,A連和B連的人到達路口,米利金命令他們向東繞過雲山,在雲山以南的公路連接點等他;而米利金和他的助手則留在路口期待為其他人指引逃脫路線,同時用卡車裝載傷員,由兩輛坦克開道,經雲山南下。但這個車隊在雲山被一輛燃燒的卡車擋住了去路,第一輛坦克在嚐試繞過這輛燃燒的卡車時掉入一個彈坑而動彈不得,第二輛坦克則被炸藥包炸壞了鏈條而無法移動。10名坦克手中,2名死亡,5名受傷;卡車上所有傷員無人逃脫。
大約在淩晨1時,一些散兵抵達米利金所處的雲山北麵路口,中間有1營C連,1營的韓國士兵,韓15團的散兵,甚至一些中國士兵。在極度混亂情況下,人們開始成群分散逃離。米利金和一群人先向西北,再折向西南,在淩晨2時他們遇到一部分H連的人,最後他們一起到達了雲山以南的公路連接點。
在帕爾默上校命令騎8團撤退時,他指定他的副團長伊德遜上校(Edson)到雲山以南的公路連接點負責協調撤退,這個路口在騎8團指揮部以北約1英裏處。這個路口對美軍撤退至關重要,它是各零散部隊匯集和向東撤退的要點。伊德遜上校和團作戰參謀內尼(Rene J. Guirard)上尉帶著團部偵查排的兩個班在午夜前趕到連接點。與此同時,第3營的情報參謀麥卡比(Filmore W. McAbee)上尉也帶著I連的一個排趕到,這個排被安排在連接點以北警戒,這個排也就成為3營中少數逃脫被殲滅的人員。騎8團團部、1營和2營的後勤車隊及部分作戰單位均由此通過。當第70坦克營B連第1排和第2排的部分坦克抵達後,部分坦克也被用於加強連接點的防禦,另一部分則安排越過龍興江(九龍江, Kuryong River)去建立一個掩護陣地。
在淩晨1時半,3營陣地處仍是一片平靜。在陣地後側,第99野戰炮兵營最後部分開始撤退,約在2時20分,該部撤到公路連接點。撤退路線大致由連接點向東約1英裏,而後折向東南由一淺灘越過九龍江(Kuryong River),然後向南4英裏到達朔州(Ipsok)。朝東約1英裏的這段路,路基較高,路北側是大片的水稻田,一直沿伸到三灘川;路南是山峰165和119。
第99野戰炮兵營的博爾特上尉帶著他的部隊上了這條公路才走了約180米,就遭到中國軍隊的襲擊,中國士兵排成一散兵線在約40至60米的距離的稻田裏向車隊開火。博爾特上尉和他的司機駕駛著他們的吉普衝了出去,但其後麵的2噸半火炮牽引車則失控翻倒在路邊,拖翻了它所牽引的一門105毫米榴彈炮並橫躺在路上,將道路完全堵塞了。
留守在連接點的兩輛中的一輛坦克嚐試打開道路,但翻到的卡車和榴彈炮擋住了去路;這輛坦克隨後也被中國軍隊用炸藥包炸毀鏈條而無法動彈。至此,在約2時30分,中國軍隊完全地切斷了騎8團尚未退卻單位的所有退路。
在公路連接點,驚慌失措的美軍開始分散逃跑,軍官們無法組織起士兵來打開公路。最後軍官們也放棄了努力,加入到逃跑的行列,這些人經路南的山地逃到韓1師的防區。
第2營營長沃頓在此時趕到公路連接點,看到伊德遜上校等人的背影消失在東麵,他立即帶著他的2營營部向南翻越小山,最後帶著103人在天亮時到達朔州韓1師防線。
而米利金少校和H連的人到達公路連接點時,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丟棄的汽車和設備的殘骸,3營代理營長奧蒙德少校(Robert J. Ormond)帶著一排人守著路口。米利金向奧蒙德詢問最新的命令,奧蒙德說他所收到的命令是堅守此路口直到所有1營和2營的人撤完,而他相信絕大多數的人已撤到東麵,說完他就趕回自己的營部準備撤退。
此時中國軍隊開始從四麵八方向連接點射擊,米利金在連接點又聚集了一些散兵,約40人,大多數是B連的撤退時所留下的殿後的那個排的人;此時原來停留在連接點還剩餘一輛坦克,米利金利用坦克無線電僅能聯絡上另一輛在九龍江過江處的坦克,但無法聯絡上團部。於是他帶著所聚集的人和那輛坦克由南麵衝開中國軍隊的包圍,在早上約8時逃到了朔州。
米利金這一群人,是最後一批到達公路連接點的;在他後麵,第99野戰炮兵營A連,第70坦克營B連3排和騎8團2營的其餘人均在雲山以西約1英裏處被截擊。很快,道路被毀壞的車輛堵塞,連坦克都無法通過,美軍不得不放棄車輛,絕大部分人向南經山區在天亮時到達朔州韓1師防線,第9炮兵營的支援射擊給了很好的方向指示,許多人是朝著炮群的方向前進而逃出包圍的。有一小部分打散的人到了連接點,還有一些到了3營的防地。
到11月2日中午,基本上所有逃脫的第1營的人員都已到朔州,清點結果一共有15名軍官和250名士兵傷亡;損失了半數的重武器(迫擊炮和機槍)。絕大多數團部人員,4輛坦克,5門大炮順利渡過九龍江,到達寧邊(Yongbyon),隨後他們撤至龍山洞與騎1師匯合。
雲山以南的第3營及負責支援它的炮兵和坦克在11月1日的前半夜幾乎未受幹擾,3營指揮官奧蒙德少校在剛過午夜將撤退命令傳達下去。第99炮兵營營長隨即命令炮兵B連和C連撤退,營部及B連於1時15分撤過連接點,剩餘的C連,也就是博爾特上尉所帶的部分,則在連接點以東被截擊,與炮兵C連同時被截擊的有3營K連的一個排,約25人,是來保護炮兵的。
3營的位置是在南龍河(Nammyon River)以北,雲山西南大約3英裏。南龍河是九龍江的一個支流,河不寬,也很淺。3營的任務是警戒團的側後。奧蒙德將其司令部設在一塊平坦的耕地上,重火力連(M連)的連部和營部在一起,同時由兩個單位的警衛兵力保護著。由M連派出的兩個班守衛著南麵緊挨著營部的一座橋,第70坦克營B連4排的坦克在河北岸沿路散開。L連防守著西南,K連西北,I連東北,營作戰和情報及通訊在路邊一個藏車洞裏。
在收到團部的撤退命令後,奧蒙德少校命令K連和I連撤退到營部,L連堅守崗位,至此,所有連隊均未有與敵交火。奧蒙德少校隨即去團部,最後到了公路連接點。
在奧蒙德向南返回3營後不久,公路連接點以南也被切斷。奧蒙德告訴他的助手們南向的道路已無法通行,他在地圖上向他的副手莫裏亞蒂少校(Veale F. Moriarty)指定了一個過河的位置,並要負責車輛的軍官去查明車輛是否能通過該處的淺灘;同時他命令坦克掩護撤退,此時,所有的車輛已集中在路上,頭尾銜接。
此時大約淩晨3時,約有一連人(另一說法為一排人),列隊由南接近緊挨營部的橋,守橋的M連士兵以為他們是南韓軍隊而讓他們通過了橋。當該隊人接近營部時,一聲喇叭響,一起向營部開火;同時,L連也在其陣地與其它中國軍隊接上火;另有一部分中國軍隊越過小河攻擊坦克, 一輛坦克先是被炸藥包炸得不能動彈,而後又被打著了火。其餘的坦克全部後退,並用火力封鎖了河麵。
中國人的進攻在3營營部造成極大的混亂,這些士兵見人就開槍,向車輛投擲手榴彈和炸藥包,造成許多車輛起火,多處都戰成肉搏。許多人當時仍在掩體內睡覺,等著撤退命令,槍聲響起後,奧蒙德和麥卡比上尉走出藏車洞去查看襲擊嚴重性,留下莫裏亞蒂少校在洞內,莫裏亞蒂少校從此再沒有見過奧蒙德。
一出藏車洞,麥卡比就向橋頭跑去,而奧蒙德則跑向L連陣地。當麥卡比接近橋頭時,他的頭盔被打掉了,左肩也受了傷,於是他轉身跑向藏車洞。一路上兩次遭遇到中國士兵,鬧不清是由於黑暗中看不清,還是中國士兵弄錯了, 他均向前胡亂一指就得以通過。
與此同時,在奧蒙德和麥卡比離開藏車洞時,軍醫安德森(Clarence R. Anderson)和隨軍牧師卡朋(Emil J. Kapaun)抬進一個傷員,外麵槍聲更加激烈,於是莫裏亞蒂走出洞來觀察情況。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見麥卡比踉蹌向他走來,而在其身後,有三,四個頭戴皮帽的身影,他一把將麥卡比拉入洞中。在接著十多、二十分鍾,莫裏亞蒂和幾個美國兵與附近的中國士兵短距離交火,直到他看見約有二十幾個美軍依托著一輛坦克進行抵抗,於是莫裏亞蒂加入到這群人。後來中國軍隊的迫擊炮火開始落到坦克周圍,莫裏亞蒂就和這批人越過小河,衝破了守在河岸的一小群中國士兵的包圍,然後朝東南逃到韓1師的防線。
在3營營部附近,經過約半個小時的短兵相接,3營逐漸將中國軍隊打退。與此同時,L連也於西南麵撤到營部;K連在被伏擊、損失了一個連部和一個排後也到達了營部,中國軍隊緊咬著其後不放;這些人圍繞著公路上的3輛坦克周圍,形成一個防衛圈,一直抵抗到天亮。
在天亮前,中國軍隊的迫擊炮火打得美軍到處躲藏。天亮後,一架小型偵查機(蚊子飛機)和戰鬥轟炸機飛臨上空,轟炸機的轟炸使得中國軍隊不得不躲避,從而使被圍美軍得以收集食品、彈藥、挖掘戰壕、救治傷員和清點人數,在長約460米、寬約180米的防守區域內,他們發現了身負重傷的奧蒙德及約170名傷員。一架輕型飛機飛過投下嗎啡和繃帶;一架直升機試圖降落運出重傷員,但中國軍隊的火力迫使它逃走;被圍的官兵們在與偵查機通話時得知救援部隊正在路上。
偵查機飛行員所指的救援部隊就是騎5團。騎5團在頭天下午未能突破阻擊,晚上被中方反擊而被迫後退。零晨四時,騎5團2營到達1營所在位置;於是第二天天一亮騎5團就開始進攻,以期打開救援騎8團3營的通道。同時,騎7團1營也撥給騎5團,按蓋伊的命令,騎7團1營將配合騎5團的正麵進攻,由側麵穿過田野進攻;騎5團3營也由軍隅裏方向趕來。騎5團團長約翰遜上校準備以騎5團1營和2營沿公路左右兩側進攻,當兩營攻下山脊,騎5團3營將以坦克為先鋒沿公路突擊到騎8團3營。
約翰遜上校對騎8團3營有深厚的感情:該營原為陸3師7團的一部分,他親自帶領該營由馬塞諸塞州的戴文斯堡啟程來到韓國,該營與他一起經曆了釜山保衛戰,一直到平壤時他才離開,在某種意義上,該營是“他的營”。
但騎5團的兩個營在11月2日未能拿下山脊,而騎7團1營根本就沒有與中國軍隊交火,原因是沒有炮火支援。僅有兩門155毫米榴彈炮能夠打到中方陣地,而美軍高層拒絕了將105毫米榴彈炮調上來的要求;不斷的空軍轟炸盡管有力,但由於煙霧遮蓋,其效果不盡理想。約有5個連的中國軍隊,在山脊上築壕死守。在此一天的戰鬥中,騎5團傷亡了約350人。
在下午3時,戰鬥還在繼續時,米爾本將軍在與蓋伊通話時,口頭命令騎1師撤退,他們均認為僅憑借手頭上力量是無法打通救援騎8團3營的通道。約兩小時後,蓋伊接到正式的撤退命令,在黃昏時下達了他後來形容的“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命令騎5團撤退,留下騎8團3營自生自滅。於是,在11月2日入夜時,騎8團3營已無任何被救的希望。
天黑之前,師部的聯絡飛機在騎8團3營的防衛圈內投下了一個裝有突圍命令的小包;通過坦克無線電,3營也收到聯絡飛機傳達的同樣命令。但經過坦克乘員和步兵的討論,他們決定夜間繼續堅守。在整個白天,由於冷槍和機槍射擊,3營的傷員繼續增多,防衛圈進一步縮小,約有六十個重傷員被安排在原營部的藏車洞內,現在該洞已在防衛圈外約150米處。
天黑以後,中國軍隊的120毫米迫擊炮火開始落在防衛圈內,坦克手們認為坦克是炮擊的目標,於是將坦克開到防衛圈外。但僅一部分炮火跟著坦克,另一部分繼續向防衛圈內射擊。一輛坦克被擊中起火,它的一個乘員在嚐試滅火時被擊斃,其餘的坦克汽油和彈藥均很低了,於是決定單獨突圍。坦克在向西南開了約3英裏後,坦克乘員丟棄了坦克徒步行進,途中數次與中國軍隊相遇,最後僅數人逃回。而在3營防衛圈內,中國軍隊在炮火的掩護下開始衝鋒,美軍用火箭筒打燃了周圍丟棄的軍車,利用火光照明打退了約400人的六次進攻。該晚,約有五十名、白日隱藏在附近山裏的其他單位的散兵也加入到3營防衛圈內。
在該夜早些時候的激烈戰鬥中,中國人利用迫擊炮火和手榴彈打掉了保護營部的兩挺機槍,並攻下了營部。將營部處的約六十名傷員中大約15名免強可以行走的傷員,外加麥卡比上尉和隨軍牧師卡朋,帶離戰場,其餘人,則仍留在洞內。
到11月3日,防衛圈變得更加狹小,日間無空中掩護,夜間一如前日,中方的炮火使得每個人都抬不起頭來;每次攻擊被打退後,美軍都要爬出去撿回丟棄的槍支和子彈,自己的彈藥早已用光。
第四天清點人數,約有200人仍能戰鬥,有約250名傷員。經過討論決定,那些仍能行動的人應當突圍,軍醫安德森上尉誌願留下與傷員在一起。在下午2時半沃爾特中尉和菲利普中尉帶著兩個人爬出戰壕去尋路,他們沿著路邊的排水溝爬到北麵的一個小村莊,發現那兒僅有一些中國傷兵,於是他們派所帶的人回去將眾人帶來,而他們則繼續尋找過河地點。
在接到探路報告後,麥克唐納上尉和麥克萊恩上尉將準備突圍的人召集到防衛圈的東麵,恰在此時,中國軍隊向防衛圈發射白磷彈準備進攻,陣地上一片白霧,趁此機會,約200名美軍迅速地衝過了開闊地,留在陣地上的傷員和軍醫後來被迫向中國軍隊投降。
逃出的人整晚冒雨向東和東北行進,然後折向南,而後西南,當天較遲的時候,他們到達了朔州附近的山裏。第二天,美軍炮火已在目視距離,但整群人落人中國軍隊的包圍圈。帶隊的軍官們決定分散突圍,到下午4時,3營不再存在了,絕大多數人在寧邊附近不是戰死了就是被俘。
奧蒙德和其他傷員一同被俘虜,但由於傷勢過重死亡;一共約10名軍官,總共少過200名3營士兵得以逃脫。
在雲山戰鬥中,南韓15團損失了其全部重武器,包括炮兵15營和第6坦克營的4架聯絡飛機,這些飛機後來被美空軍摧毀。最初騎8團清點損失超過1000人,但許多人陸續逃回;戰後的兩個星期之後,仍有人返回。11月22日,中國軍隊釋放了22名戰俘,其中19人是騎8團的。在所有打散的士兵返回後,經清點,騎8團損失約600人,內含營長一人,及絕大部分營部軍官;連長5人,2名醫官,1名牧師。除了步兵損失,第70坦克營的B連損失了四分之一人員,重迫擊炮連也遭重創。共損失12門105毫米榴彈炮、9輛坦克和一輛坦克拖車。在11月3日騎8團向師部報告其僅有45%的標準力量。
11月5日,第八集團軍宣布“由於遭受伏擊”,騎1師將被補充;在隨後的12天中,第八集團軍向騎1師補充了22名軍官、616名士兵,絕大部分都分到了騎8團。
給騎8團造成主要災難的中國軍隊是39軍116師和115師。347團截斷了公路連接點向東的去路,從而擋住所有車輛,115師一部應是攻擊第3營的力量。
維基中文(見下鏈接)所述與該書大至一致,應與其是國外網站、主要參考為艾坡曼的著作所至。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A%91%E5%B1%B1%E6%88%98%E6%96%97
百度百科中有大量借用該書但加入許多個人傳奇的描述,可能是作者從一些個人回憶錄、訪談或其他書籍中等摘錄而來。
http://baike.baidu.com/view/526438.htm
互動百科所書(見下鏈接)則與百度相近,更具傳奇色彩。
http://www.baike.com/wiki/%E4%BA%91%E5%B1%B1%E6%88%98%E6%96%97
就百度和互百科所書,對幾個所述有幾點疑問:
一是防火溝擋住凝固汽油彈: 這是不可能的。防火溝對阻止深林火災漫延起一定作用,而凝固汽油彈卻是象果凍一樣,落在何處,則在該處燃燒。你挖了防火溝,並不能阻止下一次投彈時凝固汽油彈不落在你身上或周圍。另外,燃燒的大火會消耗你周圍的氧氣,使你窒息,而你吸入的熾熱的空氣則會燒壞你的呼吸道。
二是騎7團未參戰,而百度百科有一段類似騎8團3營遭遇的描寫,感覺是編造。
三是韓12團早就撤出雲山,39軍不可能在雲山消滅12團;而所消滅的韓15團,應是116師和40軍120師的聯合作戰的結果。
四是有關綿陽的軍工企業仿製繳獲的美軍無後座力炮和火箭筒,作者大概不知綿陽的軍工企業是在二十世紀六十、七十年代才建立起來的。
五是擊斃騎5團團長,這可更是瞎編了:時暫任騎5團團長約翰遜(Harold K. Johnson)是在平壤陷落後接任,原騎5團團長克羅姆貝茲(Marcel G. Crombez)任平壤城防司令,未在前線;約翰遜在70年代曾出任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四星上將;顯然無論那一個騎5團團長均未死亡。
六是攻擊騎8團3營的中國軍隊是由南麵而來,隻能是39軍115師的部隊,而不可能是西北的117師,更不可能的是東北的116師,因為騎8團3營在雲山西南。
七是日本自衛隊將此戰例收入《作戰理論入門》一書之事,我未讀過該書,無法確認此事。不過要知一個戰例分析,未必是對戰勝一方褒揚。以中方一軍之力,人數至少六倍於對手,在對手漏洞極多的防線上,以夜間突然襲擊的方式,尚無法將其全殲,可見一方麵是美軍有較強的戰鬥力和較高的素質,另一方麵則是中國軍隊戰鬥力較弱,通信聯絡較差,各單位配合不行。
除了美軍整體上大意,忽視中國會進入戰爭的主要錯誤,騎8團在此戰中所犯的錯誤是防線過寬,留下許多漏洞,使39軍得以多方向穿插至側後進攻,形成多方向向心突擊,將其截成數段。另外,在撤退時,未能保護其向東的道路。但39軍亦無料到美軍單兵素質較高:在內戰中,國民黨軍一旦被包圍、打垮,則會大批投降;而美軍士兵則想方設法逃出包圍,他們對逃跑的方向也判斷準確。39軍堵住了公路,但大量的美軍趁黑夜經山路得以逃脫。
中方描述此戰的文章多有錯誤。這些文章多以宣傳為主,作為軍事研究則不適合。如有文章寫到在戰鬥中,中國軍隊截住了美軍一車隊,車上滿載著敵人的死屍,均白布包裹。我不知道編此故事的人是誇美國軍隊還是誇中國軍隊:美軍那麽冷靜,那麽從容,不但將死屍運下來還用白布包裹?實際上,美軍連傷員均無法全顧及,那有時間管死屍!
僅管此戰39軍擊毀、繳獲美軍裝備甚多,但總體上講,比較於對國民黨軍隊的戰鬥,雲山戰鬥中殲敵數可謂不高。中方所述消滅約2千美軍,而美軍記錄僅1千人左右(包括騎5團的傷亡)。另外,考慮到中方傷亡(維基上說約一萬人,不知由何處得出),對此戰的過分誇耀有點自吹自擂的味道。美軍在雲山的受挫並不嚴重,這才使它未止步於清川江,這也才有隨後中方全麵扭轉戰局的二次戰役。
僅管如此,勝利還是值得慶祝的。中方的勝利,使得聯合國軍被迫暫停在清川江以南整頓、補充;中、朝方得以迅速向朝鮮增加兵力,積蓄物資,準備第二次戰役。
騎1師的失敗則被美軍其他部隊拿來嘲笑。由於騎1師在日本時駐防東京,常被麥克阿瑟用來閱兵,當儀仗隊等,有些牛逼轟轟。於是別的美軍就說它的臂章(黃底盾牌上一斜線,斜線上一馬頭)代表著:“盾牌他們從來沒有用過,戰線從來沒有守住過,馬從來沒有騎過,黃色就代表一切。”(黃色在西方代表膽怯)。“The shield they never used, the line they never held, the horse they never rode, and the yellow speaks for itself.”
在二次戰役後,美軍士兵創作了“抱頭鼠竄布吉曲”(The Bug-Out ballad)又用此戰鬥作為該曲第一段:
聽那細碎的跑步聲
那是久負勝名的騎1師在全麵撤退
他們在行進;他們很快就會撤光
他們夾著尾巴,他們不省汽油
他們很快就會撤光
………………
The Bug-Out Ballad (Moving on)
Hear the patter of running feet
It's the old First Cav in full retreat
They're moving on; they'll soon be gone
They're haulin' ass, not savin' gas
They'll soon be gone.
Over on that hill there's a Russian tank
A million Chinks are on my flank
I'm movin' on, I'll soon be gone
With my M-1 broke, it ain't no joke
I'll soon be gone.
Million Chinks comin' through the pass
Playin' burp-gun boogie all over my ass
I'm movin' on, I'll soon be gone
With my M-1 broke, it ain't no joke
I'll soon be gone.
Twenty thousand Chinks comin' through the pass
I'm tellin' you, baby, I'm haulin' ass
I'm moving on; I'll soon be gone
I'm haulin' ass, not savin' gas
I'll soon be gone.
Standin' in a rice paddy up to my belly
From then on, they called me "Smelly"
I'm moving on; I'll soon be gone
I'm haulin' ass, not savin' gas
I'll soon be gone.
Here's papa-san comin' down the track
Old A-frame strapped to his back
He's moving on; he'll soon be gone
He's haulin' ass, not savin' gas
He'll soon be gone.
Here's mama-san comin' down the track
Titty hangin' out, baby on her back
She's moving on; she'll soon be gone
From her tits to her toes, she's damn near froze
She'll soon be gone.
I sung this song for the very last time
Gonna get Korea off my mind
I'm moving on; I'll soon be gone
I done my time in the shit and slime
I'm movin'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