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很榮幸地參加了一場非常隆重又有意義的葬禮。前天在微信群中收到這個參加葬禮消息,立刻加入了臨時成立的”為劉警官送別“的微信群 (這個群已經改名,感謝群主繼續保留這個群)。
我為什麽要參加?我家裏有10個孩子,最小的4歲,而且非常調皮,要參加就必須早上6:30出門,開車1個半小時到指定的地點坐大巴,同時先生就必須在家照顧年幼的小女和其他那麽多孩子。在收到這個消息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劉文建警官的事跡,隻在新聞裏隱約知道他因公犧牲,而且他是一個新一代移民的華人。但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應該去,因為我相信有一種愛叫陪伴。
我第一時間通知我12歲的女兒茜茜,告訴她我非常希望她能和我一起去參加,但也同時告訴她如果要去就要早上6點起床,我們此行的唯一事情就是參加一個美國英雄的葬禮,葬禮會持續3個小時,都在室外,整個行程會花費我們一天的時間,而且明天還會下雨,你要記得帶傘。她沒等我說完就說好的,我很吃驚問她為什麽?”因為我要陪你“,她堅定地說。當天晚上她和同學打電話我才知道她原來已經和同學說好第二天要去逛街的,她說要陪同學玩一會兒電腦遊戲,因為我明天不能和她一起去逛街了。
這個陰冷的冬日的早上,我們來自新澤西不同地方的60個華人相約來到指定地點。一起乘坐大巴的基本上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紀的,有著相似背景的第一代中國移民,除了茜茜,還有一個讀8年級的小男孩,也是美國土生土長的華人,和他邀請了的美國同學。男孩代表父母說話時對我們家長說希望你們下次都能帶上你們的孩子們。
一路開車去紐約市看到一大群的警車從我們旁邊開過,後來才知道都是去參加葬禮的新澤西的警察們。來到了現場,我們才知道這次葬禮的規模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我們來到較早,占據了離大熒幕不遠的位置。我向後麵看去,兩邊站滿了不同膚色的人,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沒過一會,路中緩緩走來身穿同樣製服的一波一波的警察,築起一條一英裏長的人牆。我們估計全紐約,全新澤西,全康州的所有警察應該都來了,看警察的陣容估計至少來了2萬個警察。這2萬多個警察足足在寒風和小雨中站立了3個小時,他們就那樣一直筆直地站著,伴隨著市長,警長,家屬的發言,目送著3輛直升飛機帶領,和隨後各式警車、摩托車、馬車緩緩駛過,目送著劉警官的靈車,目送著隨後的親屬朋友車輛,目送著隨後而來的走得慢到不能再慢的儀仗隊送行。還有和我一樣無數的群眾,其中有拄拐杖的老人,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夫妻,有坐輪椅的,和無數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穿著不同警服的警察,我們這麽做的意義是什麽呢?
劉警官的父母永遠失去了他們唯一的一個孩子;劉警官的新婚妻子永遠失去了她摯愛的丈夫;就像警長發言說的我們無法理解瘋子(類似於那個槍殺了劉警官和他執行同事後自殺的人)的行為,我們永遠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這種毫無理智的瘋狂行為,但我們可以從悲劇中做點什麽有意義的,這樣邪惡不會主導我們的今天(make something good out of the tragedy … so that evil does not rule the day)
回家的路上我感謝了我茜茜和我一同同行的朋友晶晶和學生Daniel. 我突然又想到了今年暑假中在我身上發生的離奇事件。當時Walter 和蒙奇奇去Montana 度假,家中隻有我和茜茜。我被人無名地誤解和傷害,當時傷心和無助到一看到茜茜就忍不住地流淚。每次她就拉我一起坐下來,不問我為什麽,不幫我出主意,就安安靜靜地靠在我的肩頭上陪我。那一刻,我體會到了陪伴的力量。以後不管茜茜做的事有多糟糕,隻要她看著我,我就不會從她眼前轉身。雖然那件事那個人早已淡出了我的生活,也根本算不上tragedy, 但感謝茜茜make something good out of the bad.
回家後我感謝了我的先生幫助我看護小女兒蒙奇奇一天,感謝蒙奇奇在我不在家的時候那麽good as a gem (老公的原話)。我和Walter 談到生命價值,他說給自己幾分鍾安靜的獨處的時間,好好問自己如果我下一分鍾就不能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了,我有什麽遺憾?我非常滿足他和我共同營建的我們現在的生活,如果有一絲遺憾那可能是我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我們甚至沒有一個我們倆人單獨的假日。他的話促使了我現在的這篇文章,他說:有你陪我的每一天就足夠了。
當悲劇已經發生了,相互推卸責任,指責,怨天尤人等都是無濟於事的,我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可能就是安靜陪伴。安靜地陪伴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它可以幫助make something good out of the tragedy (化悲痛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