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結石,那就超出了“家庭醫生”的管轄範圍,一周後,我依約來到專家門診處。原來以為專家診所的環境應該優雅一點,誰知情況也十分不妙,候診的地方狹小,人數更多,最讓我鬱悶的是病人的年齡都在60-70歲之間,某些人更是胡子拉碴,老態畢露,像我這樣的中年“帥哥”擠在裏麵十分刺眼,不明白我為什麽早早的得了這種老年病。在經過多次掃視之後(蓋因老外年齡不好判斷),終於鎖定等候的人群中倆人同我年齡相仿,於是內心不免阿Q式地自慰了一番。可是到最後卻發現,那兩位被我鎖定的所謂同齡人,其實是陪同父母來看病的晚輩,這下自信心所受的打擊,那就非語言可以形容了。
專家視診的意見是做個小手術取出腹內的結石,而在澳洲,手術大小無論,均需全身麻醉。早就聽人說澳洲的麻醉藥很神奇,我也一直期待有個機會可以試一試(理性地說,這種機會還是沒有的好),現在機會來了,我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終於可以親身體驗這神奇的麻醉藥了,而憂呢,則是擔心萬一發生個醫療事故,醒不過來怎麽辦?我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中糾結了一個禮拜。期間問了一個有過三次麻醉經驗的朋友,他說:“就跟睡覺一樣,但是不會做夢”。這個答複使我稍稍放心了一點。一位朋友聽說我要動手術,特意打電話過來問長問短,以示關心,談起麻醉藥,我打趣說:“說不定醒過來失憶了,就不認識你嘍”,對方聽了還老大地不高興呢。
一周後的周三是我的手術日,在手術室門外等候時,我躺在床上看著牆上的電視,節目好像同宗教有關,出現了一個詞SICENTOLOGY,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我就記住了這個詞,告誡自己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是否還記得它,以此來確定失憶與否。不一會兒,從手術室裏出來兩個護士,將我推了進去,移到手術台上,一位六十左右的男士拿著針筒過走來,對準留在手背皮下的針孔,我知道,等待已久的時刻到了。在他注射時,我所能看到的隻有頭頂上一大一小兩個無影燈,隻是覺得無影燈的周邊變得粗糙了一點,以後就進入無夢的睡眠什麽都不知道了,前後大約5-6秒鍾而已。
突然一下子我又睜開了眼睛,發現周圍有護士們在快速地走動,身上某個部位感到灼痛,四周躺著十多個人,這才意識到手術已然完畢,此時的我已經身處康複區了。當然,我沒有去回憶那個單詞,因為根本就不需要,就意識來說,除了手術室那段真空外一切依舊,就和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躺在病床上,不禁又玩味起“就跟睡覺一樣,但是不會做夢”那句話來,覺得也不盡然,睡眠的蘇醒是緩慢漸進的,有一個過程,而麻醉的蘇醒卻是瞬間完成的,好似被人合上了電閘一樣,所有的感覺隻需萬分之一秒就全回來了。
現在我也是一個曾經被全身麻醉過的人了,又多了一種生活的體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