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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牌警告。。。

(2013-04-12 14:19:59) 下一個

文革後期廣州卷煙廠的豐收牌香煙怕是全廣州最流行的香煙了。那時候隻要你碰到一個“煙產”(煙鬼),十有九九他上衣兜裏那包香煙必定是一包黃色的豐收牌。當時流傳一個足球笑話,說有一次裁判要給一個犯規的球員發黃牌,在身上摸來摸去摸不到要發的黃牌,於是掏出他那包豐收煙高高一舉,顯示黃牌警告。



豐收煙的確很普及,我能打醬油的時候就就經常替我鄰居深度近視的莫叔和樓下李木工跑腿去糖煙酒商店去買。兩毛七一包,他們一般給我正好的數。有時候他們會給我三毛錢,我回來給他們一包豐收煙和找回的三分錢。他們會很客氣地跟我說留著給我買糖吃。我堅決不要的,因為我看見過樓下曾姨曾經因為五分錢跟鄰居罵過街。


曾姨是退休的居委會大媽。我應該叫她曾婆婆的,隻是大家都這麽叫,我也跟著這麽叫。她人很瘦,臉無三兩肉,眼睛卻像鷹眼那麽銳利,嘴唇很薄。平時穿著廣東地區的老人很流行的一種叫稠的一種布料做的衣服。不是絲綢,而是一種在普通的布料上塗上一種黑色或者深棕色的植物膠漆。那種布料很輕很爽,可以想象夏天穿在身上應該是挺舒服的。就是顏色不好看,所以一般隻是老人愛穿。


曾姨不但平時衣服穿的黑,她的指甲更是又黃又黑,這是因為她也是個煙產。她不抽豐收煙。她抽的是“大頭熟”,就是買熟煙絲和一疊小煙紙自己卷的煙。她會用從那件黑稠衣服的腰間掏出一個黑色的小布包,拿出那疊象現在的PostIt那種小小淡黃色的煙紙和火柴先放在一邊,然後用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指撕一頁煙紙,彎成一個小槽,另外一隻手在煙包裏摸出一小撮黑黃的煙絲,攤放在煙紙槽裏,然後再用她那顏色跟煙絲差不多一樣的長指甲再勻平一下。她卷煙的時候不是卷成均勻的直筒狀,而是從煙紙的一個角開始卷起,到最後煙卷會像一個小喇叭那樣,用舌頭濕潤一下煙紙最後的邊緣,讓煙卷能夠粘上,最後又用她那個又長又尖的食指的長指甲把大頭的紙尖推進大頭的洞口,把煙絲給封好。她會把細的那頭細叼在嘴裏,劃火柴點粗的那頭。我不喜歡看她抽煙,因為她的煙味很嗆。她會把煙抽到很短很短,幾乎燒到指甲她才扔掉,所以她的手指和指甲都跟煙絲差不多顏色。


曾姨為5分錢跟鄰居罵街的事情是這樣的。她有一個小孫女,那時候剛好實行計劃生育,小女孩的父母特想生一個男孩,沒想卻得了個女孩。女孩的父母一臉的失望一直掛在臉上,但是曾姨卻特別疼這個女孩。當時市麵上有一種塑料做的存錢的小豬,存錢口剛好在小豬的尾巴下麵,曾姨就給小女孩買了一個。


有一天不知到哪個小孩說在走廊撿到了5分錢,樓上一個女孩她媽說是她女兒掉的,就要了過去。曾姨聽見了馬上衝出來,說是從她孫女的存錢豬上掉下來的。拿了錢的那個媽媽就說,你那隻豬怎麽會那麽容易掉錢出來,你搖啊,搖的出來就是你的。曾姨就把豬的屁股對著地麵,用她那雙幹癟的手拚命地搖,豬裏麵有那麽一兩個硬幣的聲音,但是卻搖沒搖的出來。那個拿了錢的媽媽就揚長而去,曾姨就在那裏罵街,罵了好幾天。


後來我看見她孫女那隻存錢豬的屁股上的口子給切大了,曾姨每逢見小孩路過就恨恨地提醒說,以後走廊再見到錢都是她家丟的,要拿來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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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醒來已經是黃昏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寫得真好。二黑兄從小就是不缺斤少兩的好孩子,大了之後更是分毫不差的好人,難怪那麽多MM粉絲(你和才哥哪兒都好,就是這方麵不自律),可是對我們這些哥們來說,不缺斤少兩,簡直論公斤,論噸的重色輕友啊。
我們那裏是“恒大”牌的煙。
問好二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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