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衣記

幹衣記


前些日子家裏的幹衣機壞了，剩下一籮筐衣服沒幹透，於是趁周末有空，跟太太說聲去外麵幹衣服，搬籮筐上車就走了。出門轉了幾圈，找了一家看上去比較幹淨的硬幣洗衣店，停下車來。

    很久沒光顧硬幣洗衣店了，讓我想起當學生的時候。機器轟隆聲和空氣中那股濃濃的柔順劑的味道依舊。但是當看到那一排幹衣機的時候，還是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挑了一台比較順眼的機器，把衣服扔到那個大圓筒裏。塞了幾個硬幣，按來按去，機器沒有啟動。看來最基本的生存技能有時候還是會退化的。

    幸好旁邊一個拉丁美女上前告訴我，硬幣投錯洞了。"Wrong Slot"，讓我想起了一個的笑話，忍住沒笑出來。我仔細一看，果然箭頭指的是下麵的機器，而我的衣服在上麵。投錯洞了的硬幣沒能要回來，於是我又回到車裏多拿了幾個硬幣，投到正確的洞裏。按了幾下，還是沒按動。美女也上來幫忙按，塗了很多閃亮精致的指甲花的纖纖玉指，還是沒有按動。我說這次不是硬幣投錯洞了，是我的衣服放錯洞了，這台可能是老虎機(Slot Machine)。美女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還妖聲妖氣地跟我說："You are funny!" 我趁機補上一句，但是你那美麗的指甲比賭場老虎機上的霓虹燈漂亮多了。一句更加嬌豔的 "Thank You!”，她接著說："I just got it done this morning. I like it so much." 這時我留意到，她那雙晶瑩剔透的深黑色大眼睛，每眨一下，那又長又密的眼睫毛就像刷在我的心頭上一樣，刷得我心裏毛毛癢癢的。

    硬幣又沒有了，又回到車裏去拿了幾個。拿完回來要換幹衣機，但一下子不知道應該怎麽把衣服從一台機搬到另一台機。可能是這麽遲疑了一下，拉丁美女看出了我的心思，剛好她用完了那架店裏為顧客準備的帶籃子的推車，就把推車推到我這裏來，跟我說："Here you go." 我回答說："You are my angel today." 她回報以一口白牙的微笑。明眸皓齒，真是賞心悅目。

這次機器動了。想著接下來的時間要幹等，於是我邀請拉丁美女去隔壁的咖啡店喝咖啡。她說她要留下來看著衣服。我說就喝一杯咖啡的功夫，不會有事的，況且我也想感謝她幫助我開動了那台幹衣機。終於把她給說動了。走過隔壁店的路上，我自我介紹，說“我叫小二，請問芳名？” 她回答說瑞塔(Rita)。我說我很久沒光顧硬幣洗衣店了。我們家的幹衣機壞掉了，所以我才來這裏幹衣服。然後帶了一句，幸虧家裏的洗衣機沒壞。她說，沒事啊，如果你家裏的洗衣機壞了你也可以來這裏洗衣服啊。我回了一句，呃，如果洗衣機壞了我就得用我的手了。她好像很不解樣子。

　來到咖啡店，我要了杯白巧克力摩卡，她要了杯拉替。我說，天氣這麽好，我們到露台上坐坐吧，這樣你也可以遠遠地看著你的衣服。我們坐了下來，我跟她說，瑞塔，你不知道我剛才說用手洗是什麽意思吧？她說，是啊，為什麽要用手洗？我就跟她說了那個一對夫婦用洗衣服作為暗語的笑話。

　我說，有一對夫婦，家裏有個小孩。他們為了不讓小孩在家裏聽到比較露骨的詞匯，於是他們約好用洗衣服來作為暗號。有一次兩夫婦吵架，好幾天老婆不跟老公說話。老公憋急了，叫兒子告訴媽媽，要洗衣服了。老婆叫兒子回話，說洗衣機壞了，叫他自己用手洗！

　哈哈哈哈，瑞塔笑得花枝顫顫，她那豐滿得幾乎要擠出她那件的低胸開領衣服的胸脯自然也在顫漾。這麽豐滿的胸，腰卻特別細。真不明白上帝為什麽這麽眷顧拉丁美女？什麽時候國女也能有這樣魔鬼的身材呢？

    等瑞塔笑完了，我問她，瑞塔，你喜歡前總統小布什嗎？她回答說不太喜歡那個家夥。我說，你知道嗎？我來自中國。小布什年輕的時候，他父親老布什在北京當外交官，他也在北京住了一段時間。那時他在北京有個女朋友。

　真的？瑞塔用她那雙亮麗的大眼睛瞪著我。

　當真，我說，不過他們語言不通，但也不妨礙他們交往。瑞塔的眼睛每眨一下，我的心都要撲通地跳一下兒，好像能感覺到有股風一直扇到我臉上來。

　我接著說。有一次小布什跟一幫朋友打桌球，他射了一球後，聽到他朋友喊了一句話，跟他女朋友洗衣服的時候喊的很像。於是他就問他朋友，你剛才喊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知道他朋友說什麽嗎？我們兩雙眼睛互相瞪著對方，"Wrong Slot!"

　瑞塔冰雪聰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又是前撲後仰的花枝亂顫，碧波蕩漾。

　她緩過氣來，起伏的胸脯還沒有完全平息，蹦出兩句話，"So Funny!", "You are bad!"

    這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我舉起電話一看，做了一個要接電話的示意，說是太座打來的。

　瑞塔把一隻手舉到耳朵後麵，揚一揚她那一頭烏黑的大卷的頭發，挺起她那傲人的胸，優雅地翹起腿，靠在椅背上。她穿一條緊身的牛仔褲，把她雙腿的線條襯托得無與倫比。黑色小鞋麵露出來的一點點她腳背的炫白的皮膚，跟她的手和其他見光的皮膚一樣，渾然一色。

　她端起咖啡來喝，那雙大眼睛還透過杯子上方，一直在盯著我，似乎要在我麵前挑戰電話另一端的人。

　太座在電話裏說，她已經在網上挑好了幹衣機，也打好電話知道店裏有貨，待會就可以去看貨和付錢。明天他們就可以送貨上門了。我調侃的笑答，效率這麽高啊！太座說，當然啦，不然放你出去洗衣店，還不知道會碰上什麽壞女人呢！我訕訕地回太座說，你怎麽知道的？還是一個拉丁美女呢！衣服快幹完了，很快就回去的。

　掛了電話，發現瑞塔的眼睛還在盯著我。我問，瑞塔，你相信第六感覺嗎？她回答說，當然。你太太一定問你在跟什麽女孩在一起了吧？我說，我太座為了杜絕我去洗衣店認識女孩子的機會，已經在電話裏買好了幹衣機，待會就去提貨了。

　瑞塔哈哈的笑者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厲害的，你要當心了。

　我說，瑞塔，我今天真高興認識你，能跟你要電話號碼嗎？

　瑞塔說，怎麽啦小二，你家裏洗衣機壞了的時候你要打電話給我嗎？

　說完我們兩人都仰頭哈哈大笑，整個停車場都回蕩著我們的笑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