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好友 Ally 一家共八人 , 乘阿拉斯加航班於八月七日晚八點飛往阿拉斯加最大的城市安克雷奇 . 飛到半路天原本已經全黑了 , 一覺醒來已近半夜 , 窗外的天空卻透著微亮 , 昏沉的天際是一抹橙色的暮靄 , 優美地貼在弧形的地平線上 . 地麵上的雪山峽穀湖泊也都隱約可見 . 我們就在這種廣漠的大自然中突然看到了一片燈海 , 安克雷奇到了.
我們出機場之前都嚴陣以待 , 穿上了各式厚重的外套 , 但一走到戶外發覺寒氣並不重 , 濕潤的風很柔和地吹過來 , 大家都感歎阿拉斯加的好天氣 . 後來才知道安克雷奇西南兩麵近海 , 東北兩麵又有弧型的山巒阻擋著北極的冷空氣 , 它夏季的氣候溫暖濕潤 , 並非窮山惡水之地 .
晚十一點的落日
八月七日晚住在市中心的 Clarion Hotel. 酒店門廳裏擺著一排老式的暖色皮沙發 , 牆上的畫和裝飾品都不離阿拉斯加的自然題材 , 有鑽到海底抓魚的棕熊 , 還有在水中遊戲的三文魚和海豚 . 這些背景下的酒店顯得象家庭小客棧般親切溫暖 . 第二天早上起來去餐廳吃飯 , 小小的餐廳雖然擁擠但早餐卻準備得很豐盛 . 一位皮膚黝黑體格健壯的中年婦女在櫃台後麵忙碌著 , 見到我時停下來點點頭 , 一臉憨厚的笑 . 我覺得她長得象蒙古人 , 而她一張口 , 英語的口音竟然比我還重 . 我問她從哪裏來 , 她笑著說 : “ 我一直住在阿拉斯加 , 我的母親 , 祖母 , 我們在這裏住了很久很久了 ” 我一定是驚訝得忘了接茬 , 所以她熱情地接著說 : “ 我是愛斯基摩人 , 我們這一族叫 Yupik.” 她又指著我拿的瓶裝水告訴我說她們那兒生活挺苦 , 要走很遠的路去溪流裏提水喝 . 我說那水一定特好喝 , 她的眼睛立刻亮起來 , 笑得特樸實 . 我隨口問她為什麽來了這個大城市 , 她無所謂地笑笑 , 說了個我們熟悉的詞 : “Money”. 臨別時我禁不住踮起腳隔著櫃台抱了抱她的肩膀 , 不僅是因為她是來自那個充滿傳奇色彩的捕魚打獵雕圖騰柱的部落 , 更重要的是我們同樣地經曆過生活的巨大變遷和適應這個物質社會的痛苦過程 , 所以我們的麵貌中帶著某種深層的類似 .
我們走出酒店 , 天灰蒙蒙的 , 但清早起一直下著的小雨卻停了 . 因為是周末 , 安克雷奇市中心一派清靜悠閑 . 街頭的柱子上一排排地吊著開滿了紫色勿忘我的大花藍 , 而沿街的花圃裏也栽滿了不知名的綠色大葉植物和各式鮮花 . 走在這些色彩裏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活在春天裏的浪漫錯覺 .
街頭的紫色勿忘我
我們首先去了市中心的阿拉斯加公共土地資訊中心 (Alaska Public Lands Information Center). 中心的展廳不大 , 但是把阿拉斯加各個地區的自然環境,野生動物和曆史文化用圖片,動物標本,文物展覽和錄像短片的形式很直觀地展示給遊客.在這個展廳裏看到的熊 , 三文魚 (Salmon) 和座頭鯨 (Humpback Whale) 後來就象幾個相互交織的主題 , 此起彼伏地出現在我們的阿拉斯加旅途的每一個細節當中 , 我們總是迎麵碰到它們 . 我還在中心遇到了一位特別專業盡職的工作人員 . 他了解了我的行程以後 , 耐心地給我提供了很多有用的建議和資料 . 對於象我們這樣初來乍到的遊客來講 , 中心真是一個很好的起點站 .
離開中心的時候天放晴了 , 特溫和的天 . 我們步行穿過無數以阿拉斯加的大自然和印第安人文化為主題的紀念品商店 , 市區邊緣的周末集市和安克雷奇火車站 , 到船溪 (Ship Creek) 看三文魚 . 遠遠地就看見沿著小溪站著一排釣魚的人 , 在我們走近的過程中 , 就不時有人釣上魚來 . 船溪上有一架陳舊的小木橋 , 站在橋上可以看到溪流裏逆流而上的三文魚 . 每年五月到九月 , 三文魚從大海裏回遊到淡水溪流中產卵 . 完成產卵任務之後的三文魚會雙雙死去 . 而小三文魚在淡水裏生活兩年以後 , 又沿著父母逆流而來的路線回到大海裏 . 等到長大成熟了 , 它們再不遠萬裏地尋著原路回家 , 產卵 , 生子 , 死去 , 完成生命的輪回 . 八月初是銀三文 (Silver Salmon) 的產卵季節 , 所以我們這一行見到最多的就是這種魚 . 溪水清澈 , 但是銀三文的色澤和溪底的碎石接近 , 站在橋上不太容易辨認 . 每次看到三文魚 , 那種逆流而上的姿態總會把我的心牽動起來 . 不知道是因為它們對生命的追求太過強烈還是太過徒勞 , 或者是為了它們對返回故土的那種執著 . 很多人在橋上看三文魚 , 如果有一條能幸運地跳上一階 , 大家都會為它的成功而鼓掌喝彩 . 而釣魚的人們告訴我們這裏大約一兩個小時就能輕鬆地釣到兩三條十幾磅的三文魚 , 還有一位小夥子讓我們提著他剛釣上來的兩條大魚拍照 , 讓我們也體驗了一把阿拉斯加風情 .
安克雷奇火車站
我們下午兩點回到酒店 , 乘旅遊車前往惠蒂爾 (Whittier) 港口搭乘遊輪 . 車行在 Seaward 高速公路上 , 左邊是倉倉莽莽的巧克奇山脈 (Chugach Mountain) 和國家森林 , 右邊則是狹長曲折的的庫克海灣 (Cook Inlet), 而海灣之外又是巧克奇山連綿的餘脈 . 車就這麽一路行駛在青山綠水之間 . 我們中途還參觀了阿拉斯加野生動物保護中心 (Alaska Wildlife Conservation Center), 看到了 麝香牛 (Muskoxen, 極象青藏高原的犛牛 ) 和駝鹿 (Moose) 等在加州難得一見的寒溫帶動物 , 然後趕在四點半穿越了惠蒂爾隧道 . 這是一個穿越巧克奇山脈的單線隧道 , 很長 , 每半個小時對單向車輛開放一次 . 一過隧道 , 惠蒂爾港就展現在眼前 . 是象湖泊一樣小巧的 , 被青山圍繞著的一個小港灣 , 而白色的遊輪遠看就象是一隻靜靜地浮在水麵上的白天鵝 . 這個單純的畫麵給了我很美好的感覺 .
我們乘坐的鑽石公主號 (Diamond Princess) 遊輪於 2004 年造於日本長 山奇 (Nagasaki) , 是目前行駛在阿拉斯加航線上的遊輪中最大的一艘 . 它重約十二萬噸 , 船長九百多英尺 , 在七樓外甲板上繞船步行一周是零點四英裏 . 船有十八層 , 可容納約兩千六百名遊客 , 加上一千一百名服務人員 , 總共有近四千人在遊輪上 . 船上的活動項目也很多 . 六樓七樓有主餐廳 , 劇院 , 咖啡廳 , 酒吧 , 賭場和商店 . 十四樓有二十四小時開放的自助餐廳 , 室內室外遊泳池 . 十五樓以上還有裸露在甲板上的露天遊泳池 , 乒乓球室 , 網球場 , 兒童活動室 , 夜總會 , Disco, Spa, 健身房和嘹望台 . 它是一幢名副其實的浮遊海上的酒店兼遊樂場 .
我們下午五點上船 , 不久主餐廳就開了 . 在看得到海景的餐桌前坐下來 , 彬彬有禮的服務生把美味的前菜 , 湯 , 主菜和點心依次送上來 , 讓疲憊不堪的我們感到輕鬆而愜意 . 我們就這麽開始了船上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