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餘波
七月唐山地震撼天動地,即使遠離震央的安慶,也是談‘震’色變,時刻做足應震準備:家中備有餅乾、冷開水、孩子急需的衣物等;學校也通告在有震情時,以吹哨(怕停電,電鈴不響)或敲鑼告警。
熙熙攘攘中過了一兩個月。一天下午,我們夫婦均無課,我帶著女兒在宿舍小院子裏和鄰居閑談,丈夫在樓上給兒子洗澡。忽然,遠處傳來哨聲,與隱約喊去大操場的聲音——地震發生時,在大操場是最安全的。我緊張得聲音都變了,一麵叫女兒快快到院子外麵等我,一麵叫著丈夫快給兒子穿衣下樓,一麵衝上樓去,拿著應急的提包和一壺水,牽著兒子就往樓下跑。
跑出院子,會合了女兒,穿過一個小巷道就到另一排平房宿舍。此排宿舍前有片開闊的空地,再往前便可到大操場,如有大地震應屬安全地帶。心稍安的我放慢腳步繼續向前走時,忽然聽到旁邊宿舍中哪家收音機傳出哀樂及‘偉大的…偉大的…’聲音,心中頓悟:不是地震而是毛澤東死了!
眼看見遠處學生排著隊,陸續步入大操場,想著自己手牽孩子拿著水壺提包的一幅狼狽像,心中‘轟’的一聲:糟了,此時此刻,我這副形象,落入眾人眼中,以後日子可就難熬了!心中一急,也算反映得快,馬上往下一蹲,便嚎啕大哭起來,同時示意吃驚的孩子快把水壺與提包拿回家去。
家屬區的地麵比大操場高十多米,下兩個坡,方可到達。大操場的喇叭還沒響,上上下下的人還沒弄清是怎樣一事,我家的水壺和提包經已拿走了。等聽到操場司令台上大喇叭播出的聲音,他們方‘明白’老師哭是因為‘毛主席逝世了!’
這次隨機應變而僥幸逃脫‘罪責’,一直是文革悲劇中一支讓我難忘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