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府建房記（二十一）

到嘴的肥肉硬是沒吃上，非爸正唉聲歎氣地坐在機場，等待飛往舊金山的航班時，接到建商O先生的email，他在信中表示，很遺憾這塊地被別人搶走了，也抱歉讓我們在地還沒有正式簽約前就開始了土地測試，讓我們白白損失了一千塊錢。因此他願意退還這筆錢，由他來承擔損失。非爸想了想，覺得當時非爸不也急於求成，想知道這塊地的初步可行性嗎？而且覺得此地肯定是別人不敢拿，所以也就沒有去考慮風險不風險的。現在錢丟在了水裏，雖然心疼，但好像也做不出占人便宜的事。換個角度看，這未必不是建商擺的姿態和試探：他要拉住我們這筆生意，隻要生意在，他在在今後造房的過程中，賺回這一千塊錢，簡直易如反掌。那我們何不也做個高姿態，讓他知道我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誠心和他做生意，也願意和他交朋友。非爸相信O先生是個性情中人，會領這份情，使我們今後的合作更加smooth。

和非媽交換意見後，非爸就給O先生回email，客氣地說這次費用還是由我們來承擔，但下次要小心，不必再冒風險了。果然，O先生很高興，直誇非爸非媽是通情達理的好客戶等等。不過再多的好話也彌補不了非爸那顆受傷的心，非爸繼續心情灰敗著。

正如Mark Twain（馬克吐溫）說的：“我平生經曆最寒冷的冬天是舊金山的夏天”。我們果然在舊金山經曆了一次寒冷的夏天，不過比天氣還要冷的是非爸的心情，麵對無敵美景和美味佳肴也提不起勁來。非媽倒是若無其事，該吃吃，該玩玩。看著非爸這付萎靡不振的樣子就開導說：你不是天天禱鋯，求神保佑你的造房計劃，如果不行就stop你嗎？這塊地或許有很大的潛在風險，現在上帝以那麽明確的方式告訴你不行，你為什麽不肯聽呢？！你非但不為此感恩，還在那裏痛苦不堪，像話嗎？再說了，活到這把歲數你也應該懂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一切都應隨緣。對身外之物都應該抱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超然態度，要淡定，淡定！

一席話說得非爸汗顏不已。是啊，平時口口聲聲說要聽神的話，諄神的道，可一旦遇到挫折，就立刻就怨天尤人，信心蕩然無存。嗨，我們軟弱的人性啊！非爸雖然想通了不少，但又多了一層對自己的失望。

這天，按非媽的計劃，我們是去一家叫“佳園”的淮揚私房菜館吃晚飯。非爸提前一天打電話去定位，被告知此菜館沒有菜單，完全視廚房當天進貨而定，他們燒什麽，我們就吃什麽。那麽牛啊？！我們一聽就來勁了，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嚐嚐鮮。

當我們摸到那裏，才發現此店離著名的“嶺南小館”僅一街之隔。我們已經連著兩個晚上在“嶺南小館”吃飯，居然沒有發現它。和門庭若市，顧客排隊侯位到街上的“嶺南小館”相比，“佳園”顯得是那麽的冷清。已經是晚上6點了，裏麵竟然還是暗暗的，沒有一個客人。推開店門，裏麵的裝修跟我們想象中的私房菜館相去甚遠。正當我們疑惑不定，以為走錯地方的時候，裏麵奔出來一個店主模樣的人，嘴裏叫著非爸的名字，一疊聲地抱歉說爐子壞掉了，正在搶修，大概要一個小時才好，要我們等等。我們隻能又轉回China Town, 坐在路邊的凳子上，看小販賣毛線袋。

饑腸轆轆的非媽等得不耐煩了，說不如我們在“嶺南小館”再吃一頓得了，那“佳園”餐廳好像有點不靠譜哇。可非爸仍好奇心甚，想它既然敢開在舊金山的China Town，必有它的獨到之處。就算最後覺得不好吃，大不了是砸頓飯錢，反正我們的地也被別人搶了，還在乎一頓飯？！再說已經定了位，臨時變掛不太好，所以還是等！

一小時後，我們又回到了“佳園”。坐定後waiter告訴我們，今晚的menu有三種選擇：$100/人，$120/人，以及$150/人，問我們要哪種。想到等了那末久，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選了最貴的，$150/人的那套。雖然當天整個餐廳隻有兩桌，6個客人就餐，但非爸可以很負責任地講，這是我們在舊金山最好，最難忘的一餐。12隻冷盤加上10道熱炒，吃得我們眉開眼笑，心情大好，直歎：Life is good again! 請看這組照片：

上完最後一道菜，主廚，也就是那店主，換上廚師的製服，帶著大廚帽出來與我們寒暄，我們就聊了起來。原來這位倪老板原來在南京就是餐館老板，不過是副業，他本身是個公務員。據他說他並不是科班出身，完全是個廚藝愛好者，自學成才。來到美國後經曆了無數難以想象的困難和奮鬥後，才能在舊金山的中國城，眾多廣東菜係為主的地盤上，闖出了一片天。看得出，倪先生是真的熱愛廚藝，他有自己的一套經營理念，並為之堅持。據他自己介紹很多美國大餐館的大廚和美食評論家常常來找他切磋廚技，討教靈感。他可惜自己英語不好，無法順利打入美國主流階層，以弘揚他的美食理念。因為談得投機，他甚至半開玩笑地同非爸說，不如我們兩人合夥開店吧，由非爸負責開拓主流市場，他負責菜式設計，他有無窮的花樣和本事無法大顯身手，迫切需要有人幫他一把。他說利潤分成他隻要40%，其餘的60%歸非爸。非爸感動之餘也很感慨，在美國見過那麽多中餐館的老板，還沒有見過這樣一位富有激情，理想和浪漫主義的老板。非爸也是熱愛美食之人，也喜烹飪，如果不是此刻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要養，說不定也就豁出去大幹一場了。

當倪先生說到他的理想是在店內建立一個“裴多菲俱樂部”，樓上是眾多好友談天說地，煮菜試菜的會所；樓下是醬料研發中心，專門開發和出售不同口味的醬料，我們不由笑得眼淚也流出來了。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留下豐富的小費後就告辭了，和倪老板相約後會有期。

步出“佳園”，非爸覺得很開心，一點心痛的感覺也沒有了。同倪老板的勵誌故事相比，失去一塊本不屬於我們的地，有什麽大不了的呢？非爸的信心又回來了，堅信前麵一定有受神祝福的“應許之地”在等著我們。

日光下的事，就是這個樣子。思想一提高，看事物的眼光就全變了。此刻非爸腳步輕鬆，心情愉悅，也不再覺得舊金山的夏天太冷了。又在舊金山逍遙了兩天，非爸接到了建商經紀人的急電……

 

我們的房子正在排各種內部管道：

冷氣煤氣管

水管

廚房抽風管

中央吸塵管

在heavy traffic area 排double joi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