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映山紅
(2006-03-23 19: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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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映山紅 同學來信說去了單位扶貧點植樹,滿心的歡喜。總是有這樣的機會下鄉,去親近鄉土的氣息。告訴說農家很熱心,做了象過年一樣的農家菜來招待他們,還采了田間的紅花草,當菜端了上來,讓他們第一次知道,紅花草原來種在田裏不是用來收獲的,而是用來殺青,做農家肥;更是第一次知道不僅牛喜歡吃,人也可以用它來做菜吃。這讓我回想起有一次回家鄉,大幫同學吆喝著去另外一個城市與其他同學聚會。途中,經過起伏無垠的田野,看到村上嫋嫋升起的炊煙,田野裏作息的人們,還有成片旺盛生長著的莊稼,好些人就會歡呼雀躍,忘記自己人近中年。當時也有個城市長大的女同學,指著碧浪翻滾的花生地,問:“那是什麽?那是什麽?真美!”告訴她是花生,她說打死她都不相信,因為她30多年來就一直認為花生是掛在樹上的,起碼象辣椒一樣掛在那裏。大家都長了見識。然而,同學還告訴我,最欣喜的,是回家路上,采了大把的映山紅,一直用手捧著。。。。。。現在那束映山紅就擺在書房的窗台上,還是那樣鮮豔,所有的花骨朵,都怒放著。看到她,心情就會無端地,禁不住地彭湃起來。 可是,地處北方的印第安納,還是冬天。我告訴同學,說前幾天還下雪,都感歎說,冬天真長啊!現在心情已經被他們撩撥起來了,就好不甘心,既然沒有了大雪的驚喜,就期盼春天的腳步聲。今天早上,我象往常一樣出門行走,不過,我好想聽聽春天的腳步,好想看看春天帶來的新綠。可是,我卻看不到任何樹枝上舒展新枝,也看不到任何草地上沁出嫩芽。就如同失戀一樣,心裏好空,無以慰藉。盡管知道春天都要來了,不久心裏一定會充盈著春天的愛,但還是失落,失落的時候,就會想好多。 同學這麽好的心境讓我很神往,也讓我想起留存在記憶中那年月美好的時光。我在山裏生活了11年。大山裏,最耀眼奪人的,除了深秋的楓葉,就是春天的映山紅了。“風翻火焰”,“碧血如歌”。山裏的花開得稍晚,花期稍長,“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桃花如此,鄰家相約。有時候你遠遠望去,撩開雲霧,青黛之間,一團團,一簇簇,都是鮮紅的火在跳躍著,就如同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脈賁張,感受到自己年輕而且旺盛的生命力。趕路在崎嶇山徑上,山風襲來,透骨的涼意會從你的胸前和後背襲遍全身,然而,這個時候抬起頭,就會有這樣一束烈焰般的花撞進你的眼簾,你就突然會來一個激淩,全身猛然顫抖一下,就來了精神,腳步也就會特別地輕快起來。童年時候這樣子的感受是朦朧的,受到了感染也說不清楚。但是,這種感覺一直會潛伏在血液裏,骨頭裏。到了上大學的時候,開始懂得一點風花雪月,就會在春情萌動的時候,去尋,去覓,反正就不會放過這映山紅開遍山野的日子。就會找個和風熙日,或者煙雨濛濛的日子,去情調一番,“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是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那個時候是否有這樣的感性,是否有這樣的境界,那肯定是沒有的。 都說男兒不喜愛花花草草,那孩童時代,就特別鍾愛她。總是滿滿地采,一束一束,就用花枝編著花籃,編著項圈,花冠,跳著,蹦著,把一路的歡歌笑語帶回家,把她們插在瓶子裏,送給自己的鄰居,送給老師,要好的同學,玩伴。沒有人會嘻笑你愛美的朦朧和淺淺的淳樸。映山紅的花瓣可以吃,不過,大人說吃多了,流鼻血。酸酸的,有點甜,就是不能止住那誘惑。有次就吃了好多,到了晚上,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鼻血流出來,但是,等了好久都沒有,有點失望。那年月,生活那樣清苦,可是,人們對大自然的賞賜,總是很原始地,很自覺地接納著,或許,這裏麵就含著希望,含著憧憬,甚至幻想。 幻想的年齡已經過了,但是,我知道,心中的那束映山紅仍然在烈焰般一樣開著...... 3/10/06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