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一天

 安靜的一天

   盡管昨天晚上睡的很晚，今天還是起了個早。我想我無論如何23號得離開長沙到廣東去，所以，我要利用這個周末到嶽麓山走走，順便去看看哥哥讀書的學校，湖南大學和師範大學都在那邊。

從汽車南站到嶽麓山，BUS需要一個多小時。也是很不巧，今天大霧，山下朦朦的，當時卻想著山上天一定開著。這個國家級的風景區門票還是15元，我想大概是全國這個級別景區最便宜的了。

沒有坐纜車，反正今天是放下心出來的。還看到一些闔家來的，裏麵有老人，也是徒步，更覺得要檢驗一下自己的腳力是否吃得住，於是就開步走了。

一路的景色，和著鳥兒百色的聲音，與青少年時代的記憶比較吻合，邊走邊回憶，感覺真的很溫馨。隻是步子很慢，但是，心真的是在飛。

4月的嶽麓山，霧絕對是沒有一點靈性的，幹的，竟然沒有點滋潤，也就沒有一點涼意。也或許是因為在市區裏，汙染厲害的緣故，軟弱無力的山風吹來，臉頰上就感覺到有灰塵拂麵，少了靈氣，少了秀美，讓我覺得跟家鄉的山是不能比的。看不到山澗溪流，泉水叮咚，就如海南島三亞的南山，因為沒有水，“壽比南山”今後會怎樣垮了多少善男信女的心。

我是從北門上去的，整個山這麵沒有一個可以讓我駐足的地方。問了別人，也是這樣說，就隻遇見黃興和蔡鍔將軍的墓。文武相伴，在我看來，都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先驅，曆史教科書裏的觀點，其實也就是共產黨的曆史學家們給他們的評價。

上山之前，我在中南大學（哥哥的母校）校門口買了4兩新茶，是農民自己焙的，很好的茶葉，清香四溢，就是雜質和灰塵比較多。在外多年，已經用礦泉水將就了十幾年，但是心底永遠都留存對茶的感情。上小學的時候經常有勞動課，春天發茶的時候就得采茶。那是有任務的，不完成是不可以回家的。那時，老師會叫幾個同學加上她自己陪你。我當時年齡小，個子也小，交任務的時候眼珠就死死盯住老師伸進自己書包裏的大爪，似乎一爪就可以將整個書包掏個空，心裏總是緊緊的，但事實上似乎在老師眼裏值得疼愛，最後總是心情釋然。除此之外，我知道我還要買水，又嫌累贅，就拿了一瓶，然後撮了些茶葉進去，擰緊了蓋，又買了包花生米，預備餓了充饑。到半山的時候，路邊終於有個象樣的歇腳地。那小商鋪預備了幾個石桌，一些飲料商讚助的椅子，坐下來後才真正感覺到熱了，霧卻沒有完全散去，心裏就真的覺得不爽。

心裏沒有景致，眼裏自然不會有。上山很寬的柏油路，我盡量靠邊上走，讓心情盡量去親近山上的一草一木。給我驚喜的是我突然發現了一些茶樹上長著茶餅，口裏立即泛出茶餅青澀，甜甜的味道，腦海裏立時浮現兒時上山采摘茶餅的情形。那經常是春雨瀟瀟之後，南風一吹，山上就有采摘不完的茶餅，雪白、肉厚的是上品。這雖然沒有，畢竟是看到了。於是，就笨手笨腳地摘了不少。也等不及就放到口裏嚼了，味道真的不如從前。我想是年齡的緣故。

這樣，心情輕鬆了好多，但也感覺腳下有點累。快到山頂的時候，路上開始有了蟬兒不休的叫聲，讓你不知道這個時令到底是在什麽什麽季節裏。

嶽麓山的山頂特別俗氣。不僅不能置換遊客的心情，反而讓我覺得白爬了這一個多小時的路。最高的地方是空軍部隊的一個雷達站，然後就是不少的餐廳，觀景走廊變成了茶廊。駐足的人都是吃飯的人，吆三喝四，就象長沙晚報上有個連載故事裏說的一樣，感覺長沙人骨子裏就是這樣悠哉著過著小日子。

於是沒有停下腳步，開始將自己的心情順著加快的腳步往山下走。

嶽麓山的名人墓塚很多，都是文物級的保護單位。都修葺得很精致。我就想著，去瞻仰憑吊的一定都是懷著各樣的心情。每到一個墓塚，我想著的更多是身後的事情，而不是他們的生平事跡。人的生命真的好短暫，但是那個年頭，不知道他們是否跟我現在想的是一樣，最大的目的就是讓自己的生命多些顏色，盡量豐富一些。實際上，身後讓人憑吊，自己是不知道的，千古留名，而死者長已。這十幾年接觸了好多西方的朋友，他們就是跟我講生活的質量，沒有多少人想過要讓自己的生命年華去為人類，為民族，為國家消耗，他們關注的事情都是生活的點點滴滴，從小做起，從每個人做起，每件快樂的事情都願意跟自己周圍的人們分享。這或許就是太平盛世普通西方人的最平常的心態了。生活質量就是他們生命的原動力，這點真的值得東方人，尤其是受幾千年儒家思想浸潤著的中國人學習。

到麓山寺了，門前有棵710年的老香樟。小時候村上的樟樹是比這個粗壯，而且高大的，記憶中是可以搬桌子進去打牌，樹上棲滿了八哥。他們把這個佛門稱做大道場，我想整個長沙地區虔誠向佛的人應該都會到這裏來或者曾經到這裏來做過法事。一走進山門，心情頓時就嚴肅起來了。我直接往最後麵走，越過了彌勒，那裏有觀音在。我向來是覺得佛在心裏，從來沒有頂禮膜拜過。現在還是這樣想，我處處行善，就是她的善使，心裏就裝著佛，佛就會在冥冥之中應護著我。每次到寺廟，都會因為是否要跪拜而矛盾著。既然佛能透徹你的心界，那形式必不定是最重要的。出門的時候，我還是點了三枝香，回到彌勒佛麵前，我還是恭敬地在他麵前默念了心中一些想著的事情。釋釋然，步履輕鬆地往山下走。

不遠便到了愛晚亭。這裏絕對不是海口或者深圳吃飯的酒店，是真正的愛晚亭了。實際上也是個普通的亭子，但是上麵牌匾是毛主席的手書，大紅底色燙金字，好熟悉，好耀眼。毛主席他老人家為什麽要將原本是“愛楓亭”改成愛晚亭呢？杜牧“停車坐愛楓亭晚，霜葉紅於二月花”的寓意我想或許當時真的很貼近主席的心境。隻有他老人家才有這個膽魄去改古亭子的名字，他老人家說是愛晚亭那必定就是愛晚亭了，這就是偉人了。瞻仰了他老人家部分遺物照片展覽，我很在意。但是，我想遊人中那些年青人絕對是不在意的，他老人家的影響力在逐漸地消褪著。。。。。。

總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小文化人，心裏想嶽麓書院是一定要去的。卻不知道書院就是湖南大學的前身，而且就在湖大裏麵。向一個小夥問路，情知他是湖大的學生。沒想到他很熱心，一直帶我到了書院門口。大一的學生，一路稱我叔叔，我卻把自己的心擺放得跟他一樣平。到了門口，旅遊團隊特別多，鬧哄哄，完全沒有了書院絲毫的氛圍，門票也賣到了30元。我很怕失望。87年我到了廬山得白鹿洞書院，那是清雅，肅穆的地方，是聖地。眼前嘈雜的人群和吵鬧，讓我最終沒有進去。折返回來的時候，我在主席高聳的雕像後安靜地坐著。他不僅影響了我父母這一代，也影響了我的一生，或許還影響了人類的發展進程。

我給湖大畢業的中學同學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在他們母校溜達，爬了嶽麓山，碰巧他們好多人都在廣州聚會，我在山上的時候，他們也正在爬白雲山。

上午10點上山，下午3點到山下，一共花了5個小時。我上了去馬王堆的車，到了那裏又隻好換車回住地。因為問遍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千年古屍出土的位置。這就是長沙的市民。

寫到這裏的時候，我快喝完了一大罁茶。真的好喝，舒展開的葉子還是綠的，就象想象中的新茶。

                                    2005-4-17 晚8點

[夏日餘暉]

石澗小楓,謝謝你的留言。
我也喜歡茶。一直喜歡喝從國內帶出來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