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once 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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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艾未未1:極權國家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可預測

(2011-04-05 15:06:42) 下一個
這世界真的有意思,越是被控製的事傳播的越快,如同藏得越高,摔下來得越狠一個道理。
詩人艾青的兒子,藝術家艾未未在北京機場被抓,現在成了新聞。come於是開始關注艾未未,和他的所言所行。以下列舉一些有意思的:

“極權國家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可預測”——這句話幫come解了疑惑。

“我覺得生活在今天的社會 裏,不情緒化我基本認為他是死人。不可能不情緒化,因為我們活得太鬱悶了”。

“如果一個人在年 輕時沒有激進過,那老年一定會非常痛苦。沒有激進過的人是不應該活太久的。”

“made in china”製造的最大的產品就是恐懼感。”——注:這句話是說中國實行幾千年的的政治之度,不是指中國製造的產品。

下麵是訪談:對話艾未未(香港中文大學 2010.4.13)中關於四川大地震的部分。



現場提問:四川大地震已經快要兩周年了,可是政府還沒有承認豆腐渣工程的存在,那些維權的家長還在受盡打壓。那你認為我們現在還能做些什麽?還有就是你會不會有什麽行動去關注這個四川地震兩周年呢?



艾未未:四川地震是一個很好的教材。從表麵看它是一個天災,死了這麽多人,但實際上暴露的問題是很多的。我們都知道四川地震學生死亡人數官方報道是5335人,我們調查出來的有5212人, 有些是根本無法調查出來的。這個調查必須得經過政府才可能,因為政府給每一個死去的人的親屬發撫恤金,他們是有一個完整名單的。所以政府用任何理由說這個名單不好調查,太複雜或是什麽,這完全是一個謊言。

那麽大家都在問,為什麽政府會對這麽一個所謂的天災用 各種方式來遮擋呢?這個有什麽意義呢?顯然這裏麵有很大的意義。我們都知道中國有一個“普九”的政策,就是說在某一個時期中央政府有一個規定,所有的人都要能上學,完成9年義務教育。這個計劃聽上去是不錯的, 像中國所有的政策聽上去都是不錯的。但是這是個硬性的政策,就是要在一年中蓋出所有的學校來。地方政府是沒有這個錢的,中央政府說我們出一半,你們出一半,比如說500塊錢一平方,中央出了250, 地方這個250就拿不出來,我覺得兩個250碰在一起是個倒黴的事兒。再加上整個政府的腐敗、官僚等各種的情況,所以就造成了大量學校不合格。不止是四川,不止是地震災區,全中國的這種中小學的建築質量都是有問題的。前段時間哪兒下雪又塌一個,經常會有這樣的問題。凡是政策性失誤,中國是從來不承認的。因為這個當初是經過政府批準的,所以隻能把它遮擋過去。因為它承認了一個的話,就會帶出很多個,會帶出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結果。

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大家關注過沒有,四川大地震死了加起來有七八萬人,七萬多死亡和一萬幾千人失蹤,失蹤了這麽久,大概不會回來了,除非他們是來香港讀書了。政府到了今天還說是一萬幾千人失蹤。除了學校建築,農民的房子也是不應該塌的。但是中國人都會認為農民的房子塌了是活該的,因為農民的房子就不該結實。但是政府是有責任去檢測每一所房子的安全,在中國是沒有人問這個問題的。農民死了活該,學生死了是因為他是在公共建築當中。

我們做這個事情的理由是我們必須做一些事情,這也是自我教育。遇到這種災難的時候,大家都很痛苦,但是怎麽去表達這個痛苦呢?很多人的選擇都是捐款。我一分錢也沒捐,我當時就是在博客上說我一分錢也不捐。我為什麽一分錢也不捐呢?我說得很清楚,第一沒有一個組織我能對它完全信任。第二凡是這樣的災難,政府應該拿我們的稅收來付款。我們把那麽多錢拿去買美國國債,美國 用這個國債去打伊拉克,或是阿富汗戰爭。但 是我們國內的人,老人在醫院因為付不起醫藥費必須把氧氣拔掉,我覺得這是很可笑的事情。當然後來我們發現大家的捐款,百分之八九十是被政府用了,並沒有完全捐到所要捐到的人手裏。這麽一個政府,誰能相信它呢?它做的哪件事能讓人們信任它呢?我覺得每一個人都不應該給一個不信任的人捐款,這是一個最簡單的道理。這樣的話我們還能做什麽?那我們至少能問問誰死了吧?這個問題是最簡單的。我們想通過問這樣的問題鼓勵每一個人參與進來,每個人都說:我尊重我自己的情感,我為自己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到底那次事件中誰死了。

網絡提問:艾老師,您覺得類似地震調查的行動普通人可以複製嗎?他們沒有您的影響力和名氣,如果也這樣去做的話會不會受到傷害?



艾 未未:這個是最不會受到傷害的一件事,就像是在地鐵裏買一張票一樣不會受到傷害。我覺得每一個人都能複製,如果每一個人都問問題,那麽政府就會被我們關在牢籠裏麵;如果我們不問問題,他們就會很猖狂。全世界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麽特殊的政府。當然我們遇到了一個極權政府,他表現的更為猖獗。

我們問了建設部、教育部、民政部、還有公安係統等,我們有一個班子幾十個人通過一年多的工作,針對每一個部門問了幾百個問題,非常詳盡。比如說到底拿到多少捐款?分到誰手裏?怎麽定性他的受災情況?他們拿到這個錢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麽附加條約要簽?類似的問題。

按照國務院信息公開條例,政府有義務公布所有這些信息,隻要公民問他們就應該公布,這是一個很好的條例。但是我們發出了一百多封信,收到的卻是完全一樣的回信,這個信是在一百多個不同部門,不同級別,從中央、省裏到市裏到縣裏,所有的回信都是三個內容:第一我們該公開的都公開了;第二我們沒有公開的是機密;第三你是沒有權利知道這些問題的。

甚至有些單位沒有給我們反饋,我們想如果他沒有反饋,我們可以告他,因為這個條例規定15天不給反饋就可以告他,那我們就把他告到法院。法院開始是不受理,跟我們糾纏很久,我說那不受理我 就不離開這了,我坐在法院,說你把我抓起來算了。那法院不願意抓我,因為他們覺得好像這又不是他們該抓我的一件事,結果他們受理了。受理了後給我回了一封信,仍然是說:我所要求公開的內容,我是沒有資格知道的。我說對不起,我沒有告他們這個問題,我告的隻是他們不給我回信,法院完全不理這一套。這就牽扯到另外一個問題,中國的司法係統不是一個獨立的係統。司法不獨立的話這個社會永遠不可能完成任何類型的變革和自我糾正,因為它的尺度永遠是變的。你可以一黨獨大,但是你把這個尺度定好,我們按你這個尺度來,誰都不能違反這個尺度,無論憲法也好,還是一些條規也好。你不能夠說你又發牌,又作弊,又藏牌,你還逼著我們跟你玩,然後我們說你在偷牌,你說不行,我得把你關起來,因為你是在搗亂。

我們是希望通過做一些小的、具體的事,來發現問題在哪兒。然後我們把它公布在網絡上讓所有人看到,我們是怎麽問問題的,他們是怎麽回答的。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善都是需要被證明的,所有的惡也是需要被證明的。你必須讓別人知道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麽問題,由於有了互聯網,我們有可能讓所有人知道,就是他再不關心政治,他再不懂道理,那麽他看了這個以後也會覺得:哦,這樣是不行的。實際上我們做的也就是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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