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中午,安紅坐車來到了一處小瀑布邊。
她不知道簡妮請的私人偵探公司是否還在繼續跟蹤她,她想既然簡妮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大概不會再花錢讓人繼續跟蹤她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她從單位出來時,眼睛上戴了一副寬大的墨鏡,脖子上圍了一條寬厚的淺灰色圍脖,幾乎把下巴和半個臉遮住了。她的頭上戴了一個深藍色絨線帽子,身上穿了一件淺灰色長大衣,腳上換了一雙好久沒穿過的褐色靴子,手包也換了一個沒有用過的白色手包。她沒走樓前的大門,而是走了樓後麵的一個小側門。
外麵在下著小雪。今年冬天的雪像是沒有完一樣,總是在不停地下。
在車上,她一直透過窗戶看著後麵,想看看有沒有車在後麵跟著。她沒有看見同樣的車在後麵跟著,心裏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她覺得自己心情很不好。自從見了簡妮之後,她覺得很羞愧和沮喪。她羨慕簡妮,可以這麽快刀斬亂麻地直接過來找她,把事情攤開,勸說她跟子哲分手。當初聽到建明有小三的時候,她沒有能夠像簡妮一樣,去麵對小三,而是選擇了跟子哲好。本來是個小三的受害者,現在她覺得自己也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
她感覺腦子裏有個理智的聲音,一直在跟她說: 應該控製自己,等子哲也離完婚後再跟子哲在一起。但是,在感情上,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傾心相愛的人,又怎麽舍得分開呢?
想到今天也許是最後一次見子哲了,她覺得很悲哀。
公交車在小瀑布附近的車站搖晃著停下。她從車上下來,跨過人行道,向著河邊走去。
小瀑布在兩條河的交界處,上麵是一個水閘,像是一座長長的小橋,兩麵被柵欄攔住,中間是一條覆蓋著雪的橋麵。水閘的水流下來,由於河麵的落差,形成小瀑布。瀑布的水被凍住了,形成了一條條岩溶般的冰柱。水閘的一麵是冰封的河麵,另一麵是一片被雪覆蓋的廣闊的草地和樹叢。草地中央有一處空軍將士紀念碑,遠處有一尊綠色的火炮。河岸邊是一長溜半人高的石牆,牆邊有幾個供遊人休息的綠色長椅。
她沿著通向瀑布的小徑走著,遠遠地看見河岸邊的短牆邊,站著一個人。那人也像她一樣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靴子。他的雙手揣在大衣兜裏,像是在凝神看著冰封的寬闊的河麵。
雪無聲地下著,落在那個人的肩上和頭上。從側影看過去,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一尊雪中的雕像。
如果不是因為事先告訴子哲要戴個墨鏡換身衣服出來,她幾乎快認不出他來了。
***
她沿著覆蓋著雪的一條小徑走著。快走到河邊時,正在凝視河麵的子哲轉過身來,看見了她。他對她笑了笑,擺了一下手。
戴著墨鏡,穿著大衣的子哲,顯得比平時帥氣了一些,身上帶了一種神秘的氣息。
等了半天了吧,她走到子哲身邊問道。
我也剛到,子哲說。
看你身上落的雪,她伸手幫子哲撲打了一下肩上和頭上的雪說。
為什麽不在星巴克見麵,約了這樣一個地方?子哲問她說。
不想讓別人看見唄,她說。那個星巴克,單位裏的人太多。這裏離單位有一段距離,而且冬天,沒人到這裏來。即使有人過來,這裏很開闊,一下就能看見。
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麽?子哲問道。搞得神神秘秘的,像是兩個搞地下工作的人在接頭。
本來就是地下情嘛,她微笑了一下說。
好久沒來這裏了,發現冬天這裏真美,子哲看了一眼瀑布上垂下來的冰柱說。你看這瀑布,都凍成天然冰雕了。
是啊,沒想到瀑布結冰了,還真好看,她看著凍住了的瀑布和河麵說。
冷嗎?子哲拉住她的雙手,問她說。
不冷,她抬起頭來看著子哲說。我們往紀念碑那邊走走吧。
子哲牽著她的手,沿著小徑走向紀念碑。紀念碑的左右兩側是兩堵白色的弧形大理石牆壁,牆壁上鑲嵌著黑色的墓碑,上麵是一個個二次大戰時空軍陣亡將士的名字。紀念碑的中央豎立著一個鏤空的黑色的圓球,頂上盤踞著一隻黑色的雄鷹。
我小的時候特別想做飛行員,子哲看著球頂上黑鷹說。高中的時候,有一次空軍到我們中學來招生,家裏人不讓我去軍隊,但是我偷偷報了名。
怎麽沒能去呢?她問道。
視力不合格,他說。我知道自己視力不好,當時把視力表都背了下來,準備蒙混過關。
後來呢?
結果考官不用視力表,而是拿一張報紙,隔著幾米讓我念上麵的字。我讀不下來,就沒能通過。
遺憾嗎?
有些,他說。聽說軍隊裏的飛行員退役後能做民航的飛行員,我覺得蠻有意思的工作。高中時,我爸一直跟我念叨,想讓我以後學醫,做個醫生。可我呢,自己偷偷去報了軍校。我想我要是當了飛行員,我爸一定會很傷心。不過,我覺得人,特別是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有理想和夢想,一定要去做一次,不然將來會遺憾的。
就像愛情,她說。一定要去追求一次愛情,不然一輩子都沒真愛過一個人,那得多遺憾啊。
人生很多情況下是被命運左右的,他說。如果那時我去了空軍,就不能參加高考,也就不能出國,也不會遇見你,也不會愛上你,人生的軌跡就完全兩樣了。
是啊,她說。想想世上那麽多人裏麵,兩個人能相遇,相愛,真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隻手,把兩個人拉到一起。
你戴著墨鏡的樣子真好看,子哲仔細端詳了她一下說。
你戴上墨鏡也很帥哦,她說。
子哲撩了一下她腮邊垂下來的頭發,伸出手臂,把她擁入懷裏。
兩個人在空曠無人的靜寂的雪地裏默默地抱著,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
她把頭貼在子哲的胸膛上。他摟著她的胳膊依然很有力,胸膛寬大和溫暖。但是不知怎麽,她心裏湧起一陣悲傷。
***
在雪地裏抱了一會兒之後,子哲鬆開手臂,看了看她,問她說:
今天你怎麽了,好像有點兒不太開心?
沒有哦,見到你很高興的,她說。
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子哲繼續問道。本來我們不是說好了,最近一段時間不見麵嗎?
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今後怎麽辦,她抬頭看著子哲說。這幾天一直在想一些事兒,心情挺複雜的。子哲,我曾經好多次問自己對你的感情,對自己的回答都是對你的愛是最真,最濃,是從未有過的心靈和身體的渴望,相信命中注定要遇到你,愛上你,不管怎樣都愛你。
我也是這樣,子哲說。我愛你,就像以前說過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強的愛過任何人,愛你愛得覺得可以為了你去死。
遇見你以前,曾經有一段時間,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死掉了,她說。覺得不可能再愛上誰了,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並沒有料到我會陷的這麽深,無法自拔,不可救藥。每次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鏡頭,就會心潮起伏,心神蕩漾的。每每那個時候,就會特別想你,想賴在你的懷裏,想讓你吻我,緊緊抱著我。
我想天天見到你,天天摟著你,子哲說。
有時我也覺得很茫然,不知道我們以後會怎樣,她說。不知道命運會怎樣對待我們。有時我覺得,我不過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遲早會消失,會被你遺忘的,怎麽也沒有預料到會愛你愛的這麽深。跟你在一起,那種愛,那種痛苦,都深入骨髓。
我可沒覺得是你生命裏的過客,子哲說。你啊,就是我生命裏的氧氣和陽光。我想每天跟你說愛你,讓你在我的懷裏入睡。
有時我會問自己,我們相識,相愛後我對你的影響是對你好呢,還是不好呢?她說。我想什麽都和你說,是因為我愛你,信任你。希望把一切都袒露在你麵前,希望一個明明白白的我在你麵前。
嗯,我也是希望你有什麽話,都能告訴我,子哲說。
上次在小酒吧裏,你跟我說起兒子時,我看見你的眼睛濕潤了,她說。我的心裏也很難過,因為我知道你對孩子的感情,知道如果我們在一起,你太太會把兒子要走。想著你傷心的樣子,我就特別難過。
我太太這個周末過來了,把兒子帶走了,他說。
啊?都已經帶走了?
嗯,她是一個說幹就幹的人,子哲說。給兒子聯係好了學校,也請好了照看孩子的人。
孩子願意去嗎?
兒子挺喜歡蒙特利爾的,子哲說。所以聽說去蒙特利爾,也還挺高興的,就跟著他媽走了。
那你特別傷心吧?
是啊,子哲說。兒子一走,心裏覺得特別失落。不過,我想簡妮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生活很不容易,一個人也孤單。離婚之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我覺得我很多事情都挺對不起她的,她是一個挺好的人,也更需要跟孩子在一起。所以,雖然也很喜歡兒子,也覺得離不開兒子,但是簡妮要把兒子帶走,雖然舍不得,也沒有反對。以後我也不會去跟簡妮爭孩子,兒子就留給簡妮好了。簡妮是個好強的人,孩子也會教育好的。
我覺得你跟太太這麽些年,還有孩子,即使沒有了愛情,也應該有很多感情,她說。其實我沒有想傷害任何人,甚至隻想偷偷藏在哪裏,不去招惹任何人。可是我們這樣,已經傷害了你太太,還有孩子。 我有時心裏怨恨自己,覺得自己是禍水。我寧願所有的錯誤和懲罰都歸到我身上,也不願虧欠任何人。
我知道你的心情,子哲說。有時我也有這種很負疚的心情。
所以我不想這樣繼續下去了,覺得這樣很不好,她說。我想等你我都徹底離完婚,自由之後,再光明正大的相愛,而不是這樣偷偷相愛。另外,我也有一種擔心,怕我們的感情被發現了,毀了你。
毀了我?
有些事你不太知道,但是我很害怕,她說。我想我們先分手吧。我希望我的愛給你帶來更多的鼓勵,能讓你開心,快樂,不想你出危險,也不想傷害別人。但是我發覺做不到這些。我知道你愛我,我總是在想,我有那麽好嗎? 讓你放棄現在的一切,放棄孩子和家? 我也擔心你以後會後悔。至少你現在有個家,和孩子在一起,是個完整的家庭。
我明白了,子哲說。我知道你的擔心,怕我出事兒,怕我以後會後悔,也不願意傷害別人。我想說,如果你愛我,願意跟我一起走下去,那我們就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再也不回頭了,也終生不要去悔恨,是好是壞我們自己認了。我想我不會後悔的。
可我過不了心裏這一關,我恨自己,她歎了一口氣說。希望你能理解吧,我最近心情很糾結,很難受。我真的怕我的愛會給你帶來災難,會嚴重傷害別人。
好吧,我知道了,子哲說。你肯定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不想告訴我。但是不管怎樣,也不需要理由,你想現在分手,等你我都離完婚後再見,我覺得完全可以。我可以忍耐過去。
你覺得如果我們的事情被曝光了,會怎麽樣?她問道。
可能我們都會成了被人人唾棄和鄙視的,子哲說。被人笑話,被人說閑話,被人指摘,你可能不能去唱歌了。但是我想這隻能更堅定我們在一起的決心,因為那樣真的沒有回頭路了。問題是,當所有人都反對你,你有沒有勇氣去麵對?
我可能不行,她說。傷害了別人,被人在後麵指指點點,自己也無臉出門,過一種恥辱的日子,那樣太痛苦了。
要不我們看天意吧,子哲說。
怎麽看天意?她問道。
我們再做一次,不采取保護措施,子哲說。如果你懷孕了,就是天意成全我們,我們就去租個房子,住在一起,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看,隻要我愛你,你愛我。將來我們可以離開這裏,搬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新地方去,重新開始。如果你懷不上,我們就各自回家,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等離完婚之後再在一起。
也好,就當是最後的瘋狂吧,她想了一下說。今天我不在安全期。不過我要先祈禱一下,讓老天把你賜給我。
***
旅館房間的門剛一關上,還沒有來得及脫外衣,他們已經擁抱在一起,親吻在一起。
幾個星期沒跟子哲親近了,加上見了簡妮之後的羞愧和煩惱,她感覺自己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很渴望一種撫慰。
她踮起腳尖,雙臂摟著子哲的脖子,閉著眼,舌頭跟他的舌頭纏繞在一起,感覺渾身一陣暈眩。他的手臂摟著她的腰部,身體跟她的身體緊貼在一起。
他抱著她走到床邊,把她放在床上,隨後壓在了她的身上。她兩條腿擺動著甩掉了靴子,閉上了眼睛。他一邊繼續親吻她,一邊解開她的大衣的扣子,把手伸了進去,一直伸到內衣裏麵,隔著乳罩摸到了她的乳房。他的手有些冰涼,讓她的肚子緊縮了起來。
等等,她掙紮了一下說。
嗯?他問道。
大衣,她說。
他笑了一下,站起來,把外麵穿的大衣脫了,放在屋子裏的沙發上,也把靴子脫下來,放到門口。她也站起來把外衣脫了,重新躺到床上。他走回床邊,重新壓在了她的身上,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唇,手掀開了她的羊毛衫,把她的乳罩推了上去,讓她的乳房和肚子裸露了出來。她的肚子裸露出來時,她有點兒擔心,怕他看見肚子上的妊娠紋和刨腹產的疤痕,那是生露露時留下的,顏色青紫和呈現淡褐色,以後從來沒有完全消失過。她一直覺得肚子上的肌膚不好看,所以總是去練瑜伽,想讓肚子上鬆弛的皮膚變成緊皺。
現在他的手沒有剛才那麽涼了,感覺好受一點了。他的手揉捏著她的乳房,指尖觸碰到她的乳尖時,她感覺身體忍不住地想要顫抖。她把身子繃緊,控製著自己的顫栗。他把嘴唇從她的嘴唇上挪開,嘬著她的裸露的乳尖,手掌滿握著她的乳房。每一次對乳尖的吮吸,都給她帶來一種奇妙的帶著刺激的快感。快感不斷襲來,讓她感覺頭暈。
他吃得很投入,臉埋在她胸部,手捏著她的乳房,讓乳尖挺立凸出出來。他的舌頭輪流吮吸著她的左右兩隻乳房,嘴裏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像是一個饑餓了很久終於找到奶的孩子。他的牙有時輕咬一下她的乳尖根部,讓她有些害怕,但是那種微痛帶來的刺激和快感,讓她忍不住低聲呻吟了起來。
真想讓你把我都給吃了,她說。
她覺得自己的麵部表情一定不好看,於是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部,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臉部。他的壓迫,他的吮吸,他的手的揉捏,讓她感覺興奮和刺激。一股溫熱的液體自體內悄然流出,濕潤了內褲,一種壓抑不住的渴望從肚子部位升騰起來。她感覺到他的一隻手離開了她的左麵的乳房,挪到下麵,在往下脫她的裙子。
我自己來,她攔住他的手說。你也把衣服脫了吧。
他停住了手,頭抬了起來,親了她一下後,站起來脫掉襯衫和牛仔褲。她欠身把羊毛衫從頭上脫掉,乳罩解開扔在枕頭邊,把裙子,打底褲和內褲也褪了下來,扔到床尾。
要不要先去洗洗?她看著赤裸的他,問道。
不,我現在就想要你,他說。
他把她的兩條腿分開,壓到了她身上,兩隻胳膊抱住她,重新開始親她的嘴唇。她閉上眼睛,兩隻胳膊摟著他的脖子,腿夾住他的腰部,讓乳房緊貼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嘴唇親過她的上下嘴唇,嘴角,鼻子,眼睛,耳根,耳廓。他吮吸著她的耳根的時候,她感覺身體熱得像是升騰起的一盆火,再也無法克製自己。
我愛你,我隻愛你,他在她的耳邊小聲說。我想要你。
嗯,我也愛你,她說。這輩子你就是我最真的愛,我再也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他的嘴唇下移,開始親她的脖子。她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硬起的部位在頂著她的下麵,火熱火熱的。他重新吃和揉捏了了她的乳房一會兒,然後親吻她的小腹,順著小腹向下,手托著她的兩條腿,埋頭去吃她的下麵。他的舌頭在她的花蕊和花瓣處來回蠕動著,嘬著,吮吸著。她感覺溪水源源不斷地自洞穴裏流出,流到床單上。她兩隻手抓著他的頭發,感覺到快感一陣陣如波浪般不斷湧來。身體裏積蓄已久的岩漿,在向上不斷湧動翻騰著,像是要噴湧而出。
突然,她的身子一陣痙攣,感覺體內的液體一下噴湧而出。
哎呀,不行,泄了,她用手推著他頭說。停,停,受不了了。
他親了她下麵一下,停了下來。
哎呀,不知道怎麽,一下就 ---
反應這麽強烈,還說自己是性冷淡,他看著她說。過去是騙我呢吧?
沒騙你,過去真是這樣,她用手捂住臉說。真是想不到啊,不知怎麽回事兒,跟你在一起,你一碰,就反應很強烈。
我去洗洗和漱一下口,回來再親你,他抬起身子說。你先休息一會兒。
嗯,去吧,她點頭說。
他笑了笑,下了床,赤裸著向著浴室走去。
她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感覺被子裏很涼。她蜷縮著身子,看著他的背影走進浴室。浴室的門關上了。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
她閉上眼,喘了一口氣,心想:
真是完了,見到了就再也不想分開了。
***
子哲披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從浴室出來,走到床邊,看見安紅已經閉著眼睡著了。他把浴巾放在床尾,悄悄掀開被子一角,身子滑了進去。
怕驚醒夢中的她,他沒有去抱她,而是躺在旁邊,跟她的身子保持一點距離。他側躺著,把被子悄悄蓋好,一隻胳膊墊在腦袋下,看著熟睡中的她,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部。她閉著眼,呼吸勻稱地睡著,看上去很疲乏的樣子。因為臉很近,他能看見她臉上的毛細血孔,和肌膚上的凹下去的地方。她的眼皮上有一點皺褶,睫毛不長不短,勻稱的鼻子,豐滿的嘴唇半張著,上麵口紅有些亂,右臉頰上有一點淚幹了後留下的痕跡。
過了有一個小時左右,她醒了過來,扭頭看見他,說:
真不好意思,剛才不知怎麽一下睡過去了。
一定是累了,他說。
最近有些身心疲憊的感覺,她說。晚上也睡不好覺,總在想啊,不知道該怎麽辦,頭疼的很。
我知道,他說。煩心的事兒太多了。
他把身子挪了一下,挨著她,胳膊伸過去摟住她的身子。
昨晚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她說。夢見熟悉的人變成怪物,要來家裏消滅我。夢見我和露露在家,把門都栓好,可覺得根本不安全。突然意識到可能是在做夢,就提醒自己醒來,然後我就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說。因為你一直在擔心,所以會做這樣的夢。我經常做一個夢,夢見自己在學校,有一門課要考試了,然後好像都沒去上過課,也不會,怕考砸了,心裏很著急。
你也有很多擔心的事兒啊,她說。可能工作上壓力太大了吧。
是啊,我們公司不太景氣,能幹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幫子糊塗車子,他說。有什麽事情,也沒人能幫助,有時真是擔心,怕做不出來,或者有時工作上被卡住了,急死了,但是隻能靠自己花時間琢磨,上個星期四晚上一宿沒睡,在解決一個問題。
你們單位這麽忙啊,她說。唉,能有份兒工作就挺好的,我們那裏最近也不太好,上個周五還裁人來的。
沒裁到你吧?他問道。
還好,沒被裁,她說。你給我的那個麒麟護身符很管用呢,我想是它在保護我。
我覺得你是一個做事很努力和認真的人,也不是愛惹麻煩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不會被裁掉,他說。
有的時候就是看運氣,她說。我有一個閨蜜叫娟子,也在我們合唱團,你以前見過,她在軟件開發組,就被裁了。
怎麽會輪到她呢?他問道。
娟子也是倒黴,她說。她們組的頭兒前一段死了,換了一個新頭兒。新頭兒可能不太了解組裏的人誰真的能幹。要是原來的頭兒在,估計就輪不到娟子了。
你要是有娟子的簡曆,可以給我,他說。我們公司有時招人,我去看看,如果有適合娟子的職位,我給她推薦一下。
回頭我把娟子的微信給你,到時讓她把簡曆直接給你吧。
好的,他說。覺得跟你這樣躺著真好,真希望以後每天醒來,都能看見你。
老看就看不出好了,她說。到時就看煩了,看膩了,不喜歡我了。
如果我們在一起,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後隻愛你一個人,愛你到老,他說。每天都要跟你說我愛你,每天都要摟著你,吻你,把你抱在懷裏,跟你黏糊在一起,親熱在一起。
真的嗎?
嗯,他點頭說。我晚上睡覺時,經常在入睡之前想想你。想起你來,就覺得你總是那麽美,本來你長得就清秀,氣質也是清秀型的。想起你的細長的手指,細小的手腕,想起我們在一起的親熱和難舍難分,想起觸摸你的肌膚的溫暖的感覺,想起把你壓在身子底下的快樂,想起你看著我的眼睛,覺得你身上什麽地方都很美,都想親親。一想你的時候,總是能想起很多很多,跟你在一起總是很幸福和快樂。
我也是,她說。經常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刻,覺得心底裏對你的愛不斷地湧出,有點兒魂不守舍。覺得跟你好了之後,都變成一個壞女人了。
是我把你帶壞了,他說。
哎,剛才你去洗澡時,我還覺得納悶. 怎麽被你一吃就高潮了呢?
可能是因為你心裏害怕,他說。害怕裏麵本身就帶著一種刺激,容易加劇興奮感吧。
可能吧,反正很奇怪的。
休息好了嗎?我還想要你,他說。
嗯,她點頭說。抱著我。親我。
他翻過身去,壓到她身上,抱著她的光滑的身子,親吻著她。她閉上眼,手撫摸著他的寬厚的脊背,感受著他的火熱的嘴唇,舌頭跟他的舌頭纏繞在一起。親了一會兒之後,他把她的兩個乳頭擠在一起,含在嘴裏吃著,吮吸著。她睜開眼,看著他埋頭專注地吃的樣子,感覺自己下麵又濕潤了。
趕緊進去吧,我怕又忍不住了,她小聲說。
他的手下滑,先是撫摸著她的腿,隨後滑到了溪水流出的地方,手指沾了一些流出的液體,在她的敏感部位撫摸著。她閉上眼,手觸摸著他的赤裸的胸膛,感受著他的撫摸帶來的刺激,快感和興奮。她感覺自己渾身燥熱,麵紅耳赤,肚子在忍不住地上下起伏著,腿扭動起來。他把她的腿往外分了分,頂了進去。
啊。她忍不住叫了一聲,手更緊地抱住了他的脊背。
他一邊親著她,一邊在她的裏麵進出著。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身子隨著他的進出顫動著。過了一會兒之後,他的嘴唇離開了她的嘴唇,上身直立了起來,從床頭拽了一個枕頭,塞到她的臀部下。他的胳膊扶住她的兩條腿,讓她的腿向後傾去,私部完全暴露出來。她睜開眼,略微抬起頭,看著他的強勁的身體撞擊著她,看著他的硬起的東西出沒在她裏麵,抽動著。她看見他的臉和身體通紅,細小的汗珠自額頭上和胸膛上出現。她把頭重新躺在床上,閉上眼,覺得神情恍惚,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隻有巨大的快感像是波浪一樣不斷拍擊著河岸。
我愛你,要你,她說。
他額頭上和胸膛上的汗珠滴了下來,滴到她的胸膛上和小腹上,順著肌膚流下去,消失在眼睛看不見的地方。她伸出手去,指尖接觸到他的胸膛,一種溫熱和滑膩的感覺。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外力帶動著,飛了起來,向著屋頂飛去,在碰到屋頂時落下,隨後又飛了起來。飛起,墜落,再飛起,再墜落。飛起和墜落的頻率越來越快。她聽見浪潮拍擊礁岸時,水發出的聲音,伴隨著間隔的拍打聲。她聽見他的喘息聲,渾濁,沉重,急促。她聽見他說:
要射了。
射裏麵,不要出來,她說。
她用力夾緊著他,他的撞擊猛烈而有力。伴隨著拉長了的啊的一聲喊,她感覺到河水一瞬間彌漫過了河岸。一陣抽蓄之後,他的喊聲停止了,身體伏了下來,趴在她的身上,喘著氣。他的肌膚汗津津的,像是剛洗完了澡,帶著熱度和濕氣。她感覺自己一下也泄了出來,液體和他的液體混合在了一起。她感覺他沒有拔出來,而是讓縮小了的東西繼續停留在她的裏麵。
她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見他正看著她。
都在裏麵了,他說。
她微笑了一下,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仰頭親了他一口。
抱著我,不要動,她說。先別讓它們流出來。
他把胳膊伸到她的被下麵,抱住了她,臉和她的臉依偎在一起。她感覺身體完全酥軟和放鬆,像是積蓄已久的欲望,已經被完全徹底地釋放,渾身有一種通透和舒坦的感覺。
希望你能懷上,他說。
她的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側過頭去,悄悄地哭了。
如果上蒼有靈,就給我勇氣和力量,讓我懷上吧,她想。在這個男人的懷抱裏,我覺得自己是個真正被愛著的女人。即使讓我受到最嚴厲的懲罰,隻要能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我也認了。
***
一直就想被你這樣親,這樣抱著,覺得那就是最幸福的了,她說。
沒有什麽比跟你在一起更幸福,和跟你分開更痛苦的了,他說。
我也有這種感覺,她說。
要是真懷上了,就搬出來吧,我去租個房子,照顧你,他說。別住在你的房子裏了,那樣太危險。
不怕人殺了你啊?她問道。
真懷了孩子,我想無論你老公,還是我太太,都會放棄了,他說。以後我們去個小城市,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隱姓埋名在那裏,帶著孩子,相守一生。
嗯,隻能這樣了,不然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她說。昨晚在讀《失樂園》,好像在讀你和我,讀著讀著忍不住就哭了。
自打邁出這一步起,我們就沒有回頭路了,他說。結局隻有兩個:或者相愛餘生,或者痛徹心骨。如果天意不能讓我們幸福的在一起,我願你堅強。
如果那樣的話,我希望這一切永遠埋藏在我們之間,再也不要去傷害任何人,她說。
***
下了床,穿好衣服。安紅回過身來,把床給簡單整理了一下,床單撫平。
子哲從後麵抱住了她,兩隻胳膊摟著她。她忍不住,一下淚又出來了。
子哲扳過她的身子來,親吻著她,用嘴唇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真不想跟你分開,她把頭靠在子哲的胸膛上說。
我也不想,他說。
她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手包來,拉開拉鏈,手在裏麵摸索著掏出水晶麒麟來,遞給子哲說:
這是你的護身符,它給我帶來了不少好運氣。以後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你,把它還給你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現在已經有天使保護,不需要它了,子哲把麒麟推回給她說。你留著,把它帶在身上,讓它保佑你,我就心安。
嗯,那好吧,她把麒麟放回手包裏說。看見它,我就會想起你。
要是天意不讓我們在一起,以後見不到了,你要好好的,子哲說。
嗯,你也要好好的。
如果遇見事情,不要慌亂,他說。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有緊急情況,都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馬上趕過來,跟你在一起。
嗯。
我們該走了,子哲說。現在快到高峰時間了,這裏堵車厲害。現在不走,回去該晚了。
好。
她跟子哲一起穿好大衣和靴子,圍好圍脖,挎上手包。最後看了一眼屋子裏沒有遺落的東西後,她和子哲走向門口。
開房門之前,她轉過身來,撲到子哲懷裏,抱住子哲,把頭靠在子哲的肩膀上。
現在還可以抱抱他,摸摸他,出了這個門,以後就不行了,她想。
子哲兩隻胳膊把她箍在懷裏,低下頭來,親吻著她的頭發。
我有些害怕,她仰起頭來說。我怕老天不保佑我們,怕真的以後見不到你了。
記住,你在,就是我的幸福,子哲說。你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
聽他說完這句話,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子哲用手捧著她的臉,給她把淚擦去。她忍住眼眶中不斷要落下的淚水,拉住子哲的手,把他的手貼在臉上,親吻著。
***
晚上把露露哄著之後,她去了浴室,擰開噴水龍頭,洗了一個澡。
她一邊洗,一邊小聲哭了一場。她知道洗澡的水聲會遮掩哭聲,沒人會聽到和看到。
原來以為跟子哲相識時間不長,分手時不會那麽難受。現在才知道,自己早已動了真情,分開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洗完澡,她換了身幹淨的內衣,走到臥室裏,拿起手機,去了“係我一生心”的博客。
子哲博客裏沒有新的博文,隻有一首汪峰的歌《你是我心愛的姑娘》,看著是晚上剛貼上去的。
《你是我心愛的姑娘》
我從不會輕易許下任何諾言
也從不會為一個人如此心碎
而現在我可以敞開我的內心
你是我唯一真心愛過的姑娘
。。。
願上蒼為你指引平坦的道路
願命運讓你遇見善良的人們
願遠方的陽光和璀璨的燈火
為你照亮每一片未來的天空
時光就像一條奔騰的河流
將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帶走
而我的心就像那翻湧的浪花
永遠陪著你哪怕是海角天涯
從此希望你明白
我就在你身旁
無論你在多遠的地方
直到你變了模樣
直到你把我遺忘
你依然會是我心愛的姑娘
真的希望你知道
我就在你身旁
無論你在多遠的地方
直到我去了天堂
直到你把我遺忘
你依然會是我心愛的姑娘
你依然會是我心愛的姑娘
。。。
不是按照真人改編的,小說中人物沒有原型。
上次寫完《紅裙》之後,好久都沒有動筆,不知道寫什麽。
後來就有了這麽一個構思,寫了一個大綱,然後按照大綱一點點寫出來。
結局許諾了happy ending,所以不用猜結局了,安紅和子哲經曆波折,有情人終成眷屬。
很好奇,這個故事是按照真人改編的嗎?
不知道故事的結局是什麽,無限的猜想,
還是猜不到。小說裏的生活真是有給咖啡加點糖的感覺。
是不是安紅太苦了,作者才安排了意外相遇給她。
謝謝香草兒。我覺得安紅若是懷了孕,建明和簡妮都會放手了。簡妮應該是比較理智的,知道那樣子哲就不會回來了,也就會放手了。建明再耗著也沒意思了,所以也會放手了。有了孩子,那麽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兩個人也會在一起了。所以他們要賭一下。